耳边是手机闹钟清脆炸耳的响声,迪克·格雷森在清晨睁开眼,虽然距离他回到家换掉制服冲澡睡觉只过去了四小时,但是他的精神还算不错,只是……
说不定我空窗期真的太久了。
迪克从床上坐起来,一脸郁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距离他的上一任女友拖着行李箱离开布鲁德海文,说是要追寻自己的梦想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期间也不是没收到过其他人的暗示,只不过因为迪克忙着白天警局的工作与夜间夜翼活动的磨合,最近这几个月都过得格外清心寡欲,可再清心寡欲也不能——不能这样啊!
出现在他睡梦之中的漂亮美女扬起的嘴角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与之一同残余下来的还有对方轻柔的嗓音:“我还没成年呢,格雷森警探,而且你没看出来吗?我是男性哦……”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迪克唾弃了自己几秒钟,并且深刻地意识到:我的性取向说不定真的要完蛋了。
然后他终于叹着气从床上爬起来,按掉了手机的闹铃,慢吞吞地晃到卫生间。
只是个梦而已,迪克挤出牙膏想,以后也不一定会再碰上。
迪克赶在上班迟到前的最后几分钟,成功来到警局打完卡,走上楼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搭档已经走到了身后。路易重重地拍了一下他,迪克差点被拍了个踉跄。
“哟,菜鸟。”
他扶着楼梯边的扶手,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早上好啊,路易……哇,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现在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路易搭着他的肩膀往上面走。
“这个问题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吗——先说第一个。”
“因为这样比较有仪式感,首先,你也知道咱们警局很缺人吧?所以,我,身经百战的十年资深警卫干员,上一届BCPD田径大会的优胜者,被委以重任去指导今年的民众义警训练了,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你都见不到你亲爱靠谱的搭档了,很遗憾吧,小菜鸟。”路易带着欠揍的笑容说。
这不应该是个好消息吗?迪克不动声色地将这份喜悦的心情藏了起来,不暴露太多,“那第二个坏消息呢?”
“喂,你对我就一点都没有留恋吗?”
“只是两个星期而已,”迪克说,他笑了一下:“你可别太想我。”
路易看着迪克笑嘻嘻的模样,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心想迪克不愧是任职第一天就被他们在私底下评为BCPD的新警花,这张脸,就算是他这种有老婆的人都差点要弯了,好险好险。
“啧,还有一件事是我们昨天经手的自杀案……不对,已经不算是自杀案了,鉴证科那边出了尸检报告,并不是自杀,是他杀,而且还有可能是连环作案,总之这个案子会是你职业生涯里遇到的第一个大案……只不过关于这个,我得先劝告你一句,这个案子查深了会牵涉很多东西,你要小心点。”路易看了看二楼忙碌的警员们,压低了声音在迪克耳边说,“因为他们都很不乐意调查这个,所以才掉到了你的头上。”
“就我一个人查?”迪克奇怪地扬眉,他不介意这个案件的难度,对于世界第一侦探的首席弟子来说,真相才是最吸引人的。而在迪克的办公桌上已经摆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尸检报告,他很清楚,一般警局人员出勤或者办案都是起码有两人的,因为孤身一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其实还有一个人……但是、他……嗯,你很快就会见到的,他现在应该就在警局。”路易难得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他平时是个嘴很碎又外向热情的男人,颇不拘小节,这让迪克对他口中的这位人物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为了帮助你的菜鸟搭档不至于第一起大案子就遭遇滑铁卢,不如你先告诉我点这个人的情报?我还不想与我的临时队友在这么几天里关系不和。”迪克笑眯眯地问路易。
“他……好吧,”路易左右看了看同事们,然后把自己的凳子扯过来,“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很正常,但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因为他的身份是对外保密的,我只知道他是BCPD唯一的一位外聘侦探,局里有很多陷入死胡同的案件都会去问他,而且最后都能够找到凶手。”
“他很厉害?听上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手。”迪克问道。
路易摇了摇头:“不、他来这边才两年不到,听说还是个上大学的学生。”
“哇喔,这也太年轻了。”迪克不知为何想到了昨天那位与他颇有缘分的穿裙子的漂亮男孩,“直觉好?还是能与罪犯共情?那样应该也算是危险人物吧?”
“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是个变种人。”
“变种人?”迪克愣了一下,据他了解,除了一些特别的国家组织,普通警局一般都不会聘用变种人,甚至普通大学都不接受变种人报考。这些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认,毕竟人类是一种对‘异类’接受能力极低的种族,连有色人种与男女性别都尚且在追求平权的路上遥遥无期,更何况‘变种人’呢?
“据说他的能力是能够看到死人在死前最后所见到的画面。”
“哦、这可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破案能力啊,在百分之九十的他杀案件里最后所见得到的人基本上都是凶手。
路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我该去训练室报道了,你好好加油吧,哦对,别忘了去鉴证科,法医找你,还有,你下回别再这么晚到了,这两个星期我可当不了你的传话筒。”
等到路易离开,迪克才低下头仔细地翻了翻手里的报告,这是昨天那位名叫乔伊斯·莱尔纳克小姐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着的是:根本死因为突发性脑死亡(存疑),脑死亡后遭到子弹二次破坏。死亡时间与证言吻合,尸体背后出现月牙状瘢痕增生,无其他挣扎打斗受伤痕迹,有疑似死亡案例,推测为连环杀人案件。
连环杀人案……迪克的视线在‘月牙状瘢痕’这几个单词上停留了一会儿,翻到前面对照图片看。在乔伊斯后背左肩胛骨上有一块两厘米左右宽度的血痕,而且形容的没有错,那确实是个月牙的形状。
疑似死亡案例又是什么?和她一样身上也有出现过月牙形状的瘢痕吗?
迪克冲了一杯咖啡,往鉴证科的方向走过去,那在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地下一层,温度偏冷,不管春夏秋冬都仿佛开着冷空调,但是今天迪克去的时候,发现路上的人不多,即便是遇见了几个,也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从他身边跑过去。
迪克站在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那份放在他桌上的尸检报告就是来自前面办公室中艾茜女法医之手的。
“请进。”出乎意料的男性的嗓音,更是让迪克感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找艾茜小姐……”迪克推开门进去,但整个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位金色头发的套着一件黑白冲锋衣外套的男性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纸张与笔头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们都去忙了,你很急吗?要等一会儿呢。”
“怎么了,最近好像没有那么多案件。”迪克越发觉得眼前的男性眼熟。
“昨天晚上送到警局的几个混混在白天忽然离奇暴毙了,他们在调查这个……啊,是你。”说话的男性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看迪克,黑框眼镜后面的蓝眼睛亮晶晶地望过来,像是宠物见到了食物一般。
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迪克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格雷森警探,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我是兰德尔·梅斯塔斯,还记得我吗?”
迪克:“……”
那个化了妆的男孩,那个穿了裙子的男孩,那个出现在他梦里的男孩……!
救命!怎么会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又碰见了?!
昨天那个梦给他的冲击太大,以至于迪克对那个梦的细节印象深刻,如今梦中的主人公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有些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未成年是底线!我还不想知法犯法!
迪克强颜欢笑,颤抖着伸出手与兰德尔握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帮忙的。”兰德尔弯起嘴角,今天的他与昨天迪克见到过的他有非常大的不同,昨天的妆容是刻意将脸部轮廓化得柔美,只要不说话,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他是位女性,但是今天,兰德尔只是将自己长长的金色头发扎在脑后,没有化妆,脸上还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可看着却并没有任何土气的感觉,反而将他的脸衬得更小了,看上去却是有着非常明显的男性特征。
“哦对,他们是不是还没和你说?”兰德尔手臂夹着自己刚刚在涂改的画板,另一手在自己的冲锋衣外套的口袋中翻了翻,找出了一张被他叠成了小豆腐块的白纸,他用一只手抖了抖纸张,将白纸摊开凑到迪克的眼前给他看:“这是调令,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我就是你的新搭档。”
“……我以为只是两个星期?”迪克一目十行地看完,又满脸复杂地看了看兰德尔的脸,他现在对着兰德尔总要生出些变扭的罪恶感。
“两个星期也差不多啦,反正我也没指望能查到多少东西……”兰德尔嘀嘀咕咕地将警局调令往迪克怀里一塞,“不过你别担心,我也是受过训练的,发生危险的时候不用在意我。”
这个我倒是清楚,凌晨的时候已经亲眼见识过了……迪克把调令塞到自己的口袋里,他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除了尸检报告中列出来的情况,还有什么能够作为证据的吗?”
“啊这个,我在画嫌疑人的画像……因为我能看到死者生前最后见到的画面,”兰德尔晃了晃他手里的画板,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这是我的变种能力……对了,你不歧视变种人吧?”
“我是平权主义者,”迪克说,他对于这样方便的变种能力感到很好奇,“已经画出来了吗?”
兰德尔将画板递给他看,“画是画出来了,但是我觉得……嗯……可能有点,难以辨认……”
迪克看了一眼,倒吸了口气。
好家伙,他五岁拿粉笔在地上的涂鸦都比这玩意儿要写实。
迪克:“……你就是当代毕加索?”这人化妆的手法明明还很高超的,怎么在画图方面就这么……拉跨?
“哈哈,抱歉,我画画实在不太好。”兰德尔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将画收了回去藏在身后,“我在等画像侧写师过来……不过还有一个线索,根据我的观察,这个人应该是乔伊斯的男朋友。”
迪克:你要是不说,我都看不出这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