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 姜蓁便穿戴整齐的由桂枝扶着盈盈步入了侧厅,一众妃嫔们立刻起身屈膝行礼, 齐声恭敬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姜蓁穿着一袭皇后的常服,飞凤发髻上只插着一支九尾凤簪,简单却不失贵气,一双细嫩白皙的手搭在桂枝手上,那指甲透明圆润, 不像时下宫中妃嫔们染上了各色的豆蔻汁,就连精美好看的玳瑁也没有,虽然简单朴素至极,但是在一众打扮各异的妃嫔中, 却更显雍容华贵。
“各位妹妹请起,都是自家姐妹, 不用这么客气。”姜蓁慢悠悠的坐在宝座上, 右手捏着串佛珠微微靠在团枕上,鬓发如墨,肤白似雪,嘴角含着温婉得体的笑容。
“多谢皇后娘娘。”众妃谢过后重新坐回了位置。
众人落座后, 皇后座下的空位就特别显眼了, 姜蓁余光扫了一眼便移开了, 微微笑道:“夏日炎炎,妹妹们的精气神儿瞧着却越发好了,只本宫总是恹恹的,看来本宫真是老了。”
说着她就用丝帕半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娘娘正值妙龄, 怎会老了,应该是服侍皇上,所以才精神有些不济吧。”惠妃笑着道。
她这么一说,姜蓁又想起早上那顿难熬的早膳,头疼的皱了皱眉,转瞬又笑着摇摇头:“皇上身边自有人伺候,又哪里用得着本宫?不过是皇上怕扰了各位妹妹的好梦,便来本宫这里用早膳罢了。”
众妃纷纷多谢皇上和皇后体恤,至于心中怎么想,那就不一定了。
就在这时,宫门口传来坤宁宫首领太监李公公的声音:“高贵妃到——”
不一会儿,高宝曦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她梳着流云髻,满头的首饰中一支凤簪熠熠生辉,一身桃红色对襟百褶裙微微拖到地上,裙摆处珍珠和金丝交相辉映,行动间异常夺目。
众人相互福身行礼,落座后,高宝曦一边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一边懒洋洋道:“真是对不住啊,皇后娘娘,臣妾一时贪睡,误了请安的时辰。”
姜蓁如何听不出高宝曦是想在众妃面前落自己的脸面,这事儿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当下便只嫣然笑道:“来得及不如来得巧,本宫今日也有事耽搁了一会儿,比妹妹早了不到半刻钟。”
高宝曦嘴角的笑容一顿,几息后才半带疑惑的道:“哦,是吗?”
姜蓁不置可否,倒是一旁曾被高宝曦抢了侍寝夜的贤贵嫔讥诮的笑道:“怎么,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吗,今儿一早,皇上去了皇后娘娘的宫殿用膳,听说还是皇后娘娘亲手喂皇上吃的呢,现在宫里都传遍了。”
高宝曦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抬眸看向主位上悠悠闲闲的姜蓁,心中妒火翻滚上涌。
还真是小瞧了这姜蓁,居然勾的皇上丢下政务后第一个去见她,也不知这狐媚子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
论相貌,自己也不必她差多少,拼家世,两人也不在伯仲,凭什么自己要低她一头?
“……要说啊,这大齐后宫这么多美人儿,皇上最喜欢的还是皇后娘娘,真真是羡煞了臣妾。”
思索间,娴贵嫔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高宝曦面色阴沉,越听越气,看着娴贵嫔张嘴就讽刺道:“有什么可羡慕的,端茶倒水、布菜舀汤那是宫女太监的活计,我们当好皇上的妃子就是了,做什么自甘下贱。”
说到后面,她话语中的隐射之意再清楚不过了。
厅中众人对此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这皇后和贵妃好像生来就不和一样,自进宫第一天开始,不管何事,贵妃都能扯到皇后身上去,皇后总是一笑置之,不管贵妃使用什么阴谋诡计,皇后也总能全身而退,甚至有时还能倒打一耙。
娴贵嫔也知道贵妃这话是说给皇后听的,但是明面上她这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呀,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被贵妃骂了下贱还不敢还口呢!
被落了脸面,加之这又是个仇人,看着高贵妃那副得意的嘴脸,娴贵嫔脑子一热,脱口道:“贵妃姐姐说的这就不对了,臣妾听闻不仅是皇后娘娘亲手喂了皇上,皇上也亲手喂了皇后娘娘,这一来一往,是为情趣,试问这诺大的后宫,除了皇后还有谁有此殊荣?”
众人闻言纷纷惊叹了起来,虽然不少人早已得到了消息,不过样子嘛,还是要装装的。
姜蓁端着茶小口抿着,浅笑着接受所有人似真似假的恭维。
当然,除了高贵妃,她此时心火熊熊,胸口微微起伏,一张俏脸阴沉沉的,冰冷的眸子里射出道道寒光直刺向娴贵嫔,看着她得意的笑容,她双眸厉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闲闲道:“娴贵嫔知道的还真多,想来后宫中眼线不少吧?”
“你别血口喷人!”娴贵嫔脸色一白,瞪着高宝曦狠狠说了一句,旋即慌忙转头跪下道:“皇后娘娘,就算给臣妾一百个熊胆,臣妾也不敢监视皇上和皇后的一举一动,此事后宫众人皆知,臣妾也是听人说的,高贵妃血口喷人,请娘娘为臣妾做主。”
“来人啊,掌嘴!”高贵妃冷哼一声,“娴贵嫔以下犯上,居然敢说本宫污蔑她,在座的可都听见了,皇后宫中的事本宫都不知道,她却说的头头是道,本宫怀疑的合情合理。”
高宝曦的大宫女应了声就两步跨上前,厅内寂静无声,眼看着那巴掌就要朝娴贵嫔脸上掴去,姜蓁重重一拍桌子,喝道:“住手!谁敢放肆!这里是本宫的坤宁宫,你们一个个的是要造反吗!”
众人被吓了一跳,立即跪下齐呼“不敢”,那大宫女也被唬的愣愣的跟着跪下,只悄悄转头看向高宝曦。
高宝曦此时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她懒洋洋的跟着福了福身,脑中却想起了母亲的叮嘱,父亲刚被收了权,确实不适合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姜蓁闹翻。
这样想着,她几不可见的侧了侧头,大宫女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都平身吧,娴贵嫔,你也起来吧,本宫相信你的为人。”姜蓁抬了抬手,待娴贵嫔道谢坐下后,端起茶水抿了抿后才淡淡道,“都是自己姐妹,一点小事也值得吵吵闹闹,皇上政务繁忙,来后宫是想寻个安静,不是听你们勾心斗角的,今儿皇上离开时说要恩泽后宫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打扮打扮,看能不能替皇上生个一儿半女才是正经事。”
“谨遵娘娘教诲。”众人恭恭敬敬的道,眉宇间全是喜色,就算是高高在上的高宝曦闻言也喜不自胜,隔了近半个月,皇上终于又踏足后宫了。
又闲聊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心思早已不知飞往哪儿去了的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了,得到了这么宝贵的消息,她们免不得要好好筹划一番。
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姜蓁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额头,这请安也不知是哪位老祖宗定的规矩,真是自找苦吃。
桂枝上前轻轻给姜蓁按摩着,低声询问道:“娘娘乏了吧,要回殿内歇息吗?”
姜蓁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道:“去西苑莲花湖散散步吧,正好采些莲子回来做糕点。”
……
汐赫兰不用请安,一觉睡到自然醒才起来,醒来就听雯青说了皇后和皇上用早膳之事,更知道了皇上要恩泽后宫的决定。
她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汐赫兰怎么也想不通,前儿还和自己你侬我侬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和别人卿卿我我了?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全都是骗人的鬼话,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甜言蜜语。
虽然她也从没信过男人的承诺,但是不甘心呐!
她有着国色天香的美貌,又善解人意、温柔贤淑,更兼备才情、聪慧,居然还是抓不住男人的心,这个种马大渣男,老娘还不稀罕你呢!
“贵人别伤心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皇上那么喜欢您都没互喂饭菜,怎么可能和皇后……”雯青看主子脸色不好,一边给她梳着发髻,一边讨好的说道。
“闭嘴。”汐赫兰厉声喝道,“你出去,我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是。”雯青被吓了一跳,哆嗦着退出了屋子。
汐赫兰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脸庞,这张脸非常美,可是却十分陌生,她抚着铜镜细细描绘,脑中不由自主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从小父母离婚,跟着母亲艰难度日,所以她的性格非常强势且自尊心非常重,但偏偏她长得很难看,以致于从小被人欺负,被人嘲笑。
好不容易长大结了婚,结果那个渣男没多久就搞婚外恋,不仅和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儿吃自己的用自己的,还嘲笑她粗鄙丑陋,她气愤之下宰了两人然后自杀,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天不亡她,让她穿越重生,还给了她最重要的一个金手指——可以升级当女皇的系统。
所以,什么皇上的宠爱,她一点儿也不在意,群女人整日围着一个男人打转,为了一个男人的喜欢斗的你死我活,真是傻透了。
想到此处,她的脸色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
她汐赫兰要的是权是势,她要成为这个时空的武则天!
她要改变这个落后迂腐的朝代,她要建立一个平等自由的国家,她更要成为千古第一女君王!
就在她壮志酬筹的时候,耳旁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宿主未完成支线任务3,收回“脉脉含情眸”。]
话音刚落,汐赫兰就见铜镜中刚才还欲语还休的眸子瞬间黯然失色,这让她忍不住心狠狠一痛。
与此同时,谢斐重新回到了金銮殿,下方的文武百官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殿内的官员还好些,殿外的那些早已汗如雨下,衣襟汗湿,苦不堪言了。
“朕再给你们两天时间,两日后我要看到有效的良策方案,不是千篇一律的开仓放粮,如再无人献计,朕就要另选贤良了。”说着他就挥了挥手,张德子连忙上前宣布退朝。
左相一瘸一拐的出了金銮殿朝宫门走去,半路远远的看见了姜姑姑,她一脸焦急的等在那里,看见左相后,连忙上前搀扶。
而另一边,谢斐在退朝后就去了御书房,吩咐张德子不许任何人打扰自己后就坐在案牍前,拿出纸笔将自己脑海中知道的治理洪灾的有效计策一条条梳理出来,这一忙就忘了时间。
……
散了散步,姜蓁心情好了许多,她身后跟着的几个言笑晏晏的小宫女,她们手里提着湿淋淋的篮子,里面装着亮晶晶的莲子,在阳光下就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
整个后宫,除了姜蓁和汐赫兰,各宫的妃嫔们都忙得热火朝天,又是派人在皇上必经之路上守着,又是选衣裳首饰,誓要打扮的压艳群芳,一时间后宫热闹的不像话。
然而众人从早上等到晚上,宫女太监都换了好几批,妃嫔们也因为热的不住流汗,换了好几次内衣,依旧没等到皇上的影子,就在所有人都怀疑皇后消遣大家的时候,谢斐终于坐着金銮慢悠悠的进了后宫。
妃嫔们一听,顾不得衣裳还没穿整齐,纷纷一边往外走一边由贴身宫女整理仪容,然而皇上看着跪倒一片的美人儿,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众爱妃平身”,便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吩咐往坤宁宫去。
众妃悻悻然的往回走,却看见高贵妃坐着坐椅拦住了皇上,俱都留下来看到底是贵妃技高一筹还是皇后更加受宠。
看的出来高宝曦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穿着一身海棠红并蒂莲花的裙子,梳着时下最好看的发髻,戴着几支同颜色的海棠簪,一双红唇微微翘着,眼波流转间旖旎又暧昧,长长的眼睫毛一眨,盈盈水雾又透出淡淡的哀愁与期盼。
高宝曦扶着坐椅把手来到金銮旁,柔柔一福身,嘟着嘴娇滴滴道:“皇上,您都已经半个月没去臣妾的长乐宫了,院子里的花啊树啊都快忘记您了。”
谢斐朗声笑了两下,道:“朕有空一定过来,但今日不行。”
“为何?”高宝曦不依的跺了跺脚,“皇上今早不是才去了坤宁宫,怎么……”
“恩?”谢斐低低哼了声,高宝曦立刻住了嘴,只是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谢斐接着道,“朕改日来看你,回去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高宝曦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直到皇上走远了,转身就坐上坐椅,咬着唇捶了下扶手,红唇轻启,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姜蓁,走着瞧!
看着金銮依旧朝着坤宁宫方向前行,这一群同样被拒绝了的妃子却瞬间高兴了起来,比自己位高权重又貌美的贵妃都请不动皇上,自己就没什么丢脸的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高贵妃半路拦圣驾却被打脸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了后宫,成了人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被高贵妃迫害过的人当然十分兴奋,但更多的后妃是感到压力。
皇后,真的很得圣心啊,后宫三千,可以说的上独得恩宠了。
坤宁宫中,姜蓁早早洗漱好了,此时穿着简单的薄衫靠在软榻上,一手拿着一卷书在翻阅,许是刚刚洗过澡的原因,她未施粉黛的白皙脸颊有着丝丝红晕,一头青丝湿漉漉的,桂枝拿着帕子在她身后轻轻拭水。
谢斐悄无声息走进屋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闲适的一幕。
桂枝等人看见皇上,吓了一跳,立刻福身就要说话,谢斐眼疾手快示意众人噤声,并一边伸手拿过桂枝手里的帕子一边挥手让她们退了出去。
姜蓁目光虽然看着书本,可是脑海中想得却是姜姑姑说的洪灾一事,她心中对皇上收了父亲权利之事也耿耿于怀,但是却不认同父亲以此威胁皇上的做法,现在受苦的是黎民百姓,他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已经够苦了,不该再给他们增加痛苦与不幸,也不该用皇上的错误去折磨他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的确不假,用灾民的暴动也的确是更快威胁皇上、拿回自己权利的办法,但是如果这水也不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甚至这水可以流向别处。
一个国家如果失去了百姓,失去了民心,那么国将不国。
后宫中勾心斗角,朝堂上尔虞我诈,所有人看到的只有恩宠、地位、权势、金钱……那些保家卫国、艰苦劳作的底层人士的辛酸与苦楚,竟没有一个人为他们考虑,这真是大齐的悲哀。
我姜蓁枉为一国之后,劝不了固执的父亲退步,也无法说服皇上放权……
闭了闭眼,姜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娟秀的柳眉紧紧蹙着,放下书卷,双手合十捏着佛珠许起了愿。
谢斐微微俯下身,薄唇凑到她小巧的耳边,低低问道:“朕的皇后在叹息什么,又许了何愿,说出来朕说不定能满足皇后哦。”
猛然听到皇上的声音,姜蓁吓了一跳,转过头,睁着一双凤眼愣愣的看着来人,好一会儿后她才手脚慌乱的起身行礼:“臣妾参加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礼仪,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不必多礼。”谢斐一手拿着帕子负在身后,一手将姜蓁扶了起来,并顺势握着她的手不放,“夜间寒凉,皇后还是多穿些衣裳,免得染上风寒。”
说着谢斐将帕子一丢,随手拿过一旁的披风给姜蓁披上,并细心地系着带子。
两人的距离极近,姜蓁微微低着头,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轻轻吹拂过额头,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掌在自己脖颈间慢条斯理的系着带子。
明明才只有短短的几息时间,姜蓁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忍不住偷偷抬眸瞅了一眼面前的人。
他垂着眸,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的脖子,黑长又浓密的眼睫毛间或眨两下,高挺的鼻梁上有点点细汗,薄唇微微抿着。
姜蓁的心不争气的慌乱了起来,她定了定神,拉着披风往后退了一步,故作淡定道:“皇上,臣妾自己来吧。”
谢斐一愣,眉头微微一扬,以手作拳抵着唇低低咳嗽了一声,垂眸道:“朕、朕第一次做这种事,系的有些难看,以后多做几次就会好看了。”
姜蓁准备重系的手一顿,抬头看见皇上竟然好似红了脸,躲闪着自己视线的漆黑眸子带着点点期待,别扭又可爱,她嘴角扬起一抹自己都没发觉的浅笑,指尖摩擦着带子缓缓笑道:“臣妾觉得皇上系的很好看。”
谢斐闻言一喜,眼底划过浅浅笑意,上前一步拉过姜蓁的手轻柔而缓慢的揉搓着,屋子里的一时间静了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屋子里只有蜡烛偶尔发出的滋滋声,姜蓁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要不是手上传来的力度时轻时重,她都怀疑两人被点穴了。
只是……
到底还要捏多久手啊,她的皮都要破了!
啊啊啊啊,腿也站的发酸了,能不能坐下慢慢捏呢?
胡思乱想间姜蓁垂首四下乱瞧着,猛然觉得榻上皇上刚才随手丢下的帕子很熟悉,心底百转千回间隐隐冒出一个猜测,顿了顿,她小声问道:“皇上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吓了臣妾一跳呢。”
“是皇后心不在焉,朕都给你擦干了头发还没发觉。”谢斐弯了弯唇角,声音里带着点消遣的意味。
果然如此,怪只怪自己想事情太出神。
谢斐看着她懊恼的鼓鼓脸,挑眉轻笑了声,转移了话题:“皇后还没回答朕之前的问题,你在叹息什么,又许了什么愿?”
姜蓁呆了呆,随即眨了眨眼:“臣妾……叹息了吗?似乎不记得了呢。”
“跟朕装傻?”谢斐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抱住,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凑近了看她,只看得她目光躲闪,这才声音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既不愿说,朕不问就是了,夜已深,伺候朕更衣歇息吧。”
姜蓁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皇上是对臣妾说话?”
“当然,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三人?”谢斐嘴角带笑道,牵着她的手行至床榻边,双手一展,等着她服侍。
姜蓁踌躇了一瞬,这才红着脸上前,因为第一次为别人宽衣,她十分生疏,一件外套就脱了好久,谢斐看着胸前的小脑袋,眼底溢满了璀璨的笑意,半晌后徐徐抬起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一点一点解开衣带和扣子。
“看来皇后也是第一次啊,以后要多加练习。”谢斐微微俯首,低沉的嗓音在姜蓁耳边幽幽响起。
姜蓁本就羞红的脸轰的红透了,她的脑袋垂的更低了,隔着薄薄的内衫,指腹间传来谢斐胸膛灼热的温度,她的心有些乱了。
这个人真的是皇上?
皇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心为什么会不争气的跳得这么快?
……
一脑袋的问题在姜蓁的脑海盘旋,待她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相拥着躺在了雕刻繁复华贵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