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站在会议室门口,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她在游戏里每天追着喊哥哥的男人,其实是她现实里的学长……她这个铁憨没认出对方不说,还把他视为知己,一股脑儿地倾诉了自己对长淮的爱慕之心。
她喜滋滋地藏着自以为隐秘的小心思,却不料人家早把她老底都看穿了。
易灵:……生活真奇妙,奇妙就奇妙在他妈了个逼。
易灵靠在门上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还有什么比跑路更能躲避现实的吗?
不,没有。
正当易灵准备叫辆车飞速逃离现场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
没有了支撑点,易灵难以控制地向后倒去——
“小心。”
任淮站在门口,及时托住她的腰,将她扣进怀里:“站稳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易灵的心跳没有应有的悸动,而是当即噼里啪啦一通响,像即将烧断的保险丝,咔哒一声,直接当场跳闸。——
她一动不动,软软地靠在男人怀里,像个布娃娃。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脑死机,正在重启。
“站不起来吗?”感受到怀里的重量,任淮蹙了蹙眉,“是不是扭到脚了?”
他俯下身,攀上易灵的小腿,想把她抱到沙发那边查看情况。
会客室大厅虽然很安静,但不能保证有人突然出现,求生欲使易灵回过神,挣出男人的怀抱:“没,没事,我没有扭到。”
任淮“嗯”了声,目光扫到她手机上的界面,动作一顿。
“你要走?”他的语气危险了起来。
易灵立马认怂:“我出去买点吃的。”
“去哪,”任淮松开她,“我送你。”
易灵:“……现在又不想吃了。”
气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任淮垂眼看着她,良久才开口:“你今天怎么在这?”
“……”
易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差点给他气死——
明知故问!
老娘为什么在这你踏马还不清楚吗?!
“啊,我走错公司了,”她低下头,迅速转身,“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走。”
任淮上前两步,一把拎住她的外套:“你没有走错。”
易灵:“……我真走错了!”
“这儿就是盛世总公司,”任淮翘起唇角,“你是来领奖的,嗯?”
易灵木着脸装傻:“领奖?你怎么知道我来领奖?”
任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笑一声,将小姑娘提溜到自己面前。
“几天不见,怎么突然不懂礼貌了?”男人垂下眼,似笑非笑,“见了我,怎么不用称呼?”
易灵悄悄抬起头,与男人对上视线,被他漆黑的眸子吓了一跳,又迅速挪开。
她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开口:“学,学长。”
任淮一听,笑了:“还叫学长啊?”
易灵在男人愉悦的笑声里瑟瑟发抖,恨不得当场死亡。
“以前不都是叫哥哥的么,”任淮俯下身,贴着易灵的耳畔,“还是刚见面你觉得生分,想叫我师父?”
易灵:“……”
别说什么师父哥哥了,您现在让我叫我爸爸我都得叫啊!!
在男人含笑的目光下,易灵红着耳朵,瑟瑟发抖地开口:“哥,哥哥。”
“乖,”得了自己想要的,任淮满意地直起身,“进来坐吧。”
易灵立马拒绝:“我不,我要回家了。”
任淮:“回家?一小时之后就领奖了。”
易灵:“奖我不想要了。”
任淮:“你不是答应送我外观么?”
易灵:“……”
送个屁,她现在就回去退游删号,让ID连同她永远地消失在这个美丽的网络世界。
“我,我回去给你买一个吧。”易灵紧握着衣服的下摆。
任淮不给她任何机会:“不行,商城不卖男款。”
易灵:“…………”
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任淮真的太坏了,几句话就将她堵得没有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易灵只能拿出自己的独门秘籍——破罐子破摔。
“可我就是要回去,”她捏着手上的包,仰起头,“你别拦我呀!”
任淮顿了顿,心想兔子急了也能咬人,小姑娘是真的来脾气了。
但这件事,到底谁更该生气呢?
“这里的保安一个顶你两个高,一排站门口你爬都爬不出去。”
“……”易灵收回了脚步,将目光投向不远的窗户。
任淮出声提醒:“小姑娘,这里是17楼。”
易灵:“…………”
“走吧,”任淮捉住她的手腕,“进去坐一会。”
“旁边不还是有空会客室吗,”易灵左右顾而言他,“我看我去那边坐坐就——”
“不行。”
男人温和地打断了她。
“和我进去坐坐,”他弯起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顺便谈谈,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
“嗯?”
“……好吧。”
-
易灵跟在任淮身后,不情不愿地挪进了会客室。
里边还有一个人——
傅诚楼之前是背对着易灵,此刻正回过头,饶有兴趣地盯着二人。
“喂,”他靠在椅背上,笑道,“你们刚才在外面干什么?”
任淮扫了他一眼:“聊天。”
傅诚楼:“聊天干嘛不把门打开?”
“打开给你听么?”任淮嗤笑一声,“你想得美。”
傅诚楼也不恼,将目光投向男人身后穿大帽衫,露出笔直长腿的小姑娘,饶有兴致地问:“就她啊?”
“嗯。”
任淮散漫地应了声,拉开一张椅子,冲易灵招招手:“来,坐这儿。”
“……”
易灵觉得自己像个小朋友,被阿爸带着参加幼儿园的新生开学。
秉持着少说多做的原则,她全程低着脑袋,目不斜视地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在任淮旁边,正对着傅诚楼。
小鸟似地在位置上缩好,易灵还是忍不住掀起眼皮,想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大兄弟。
从进门起,她就觉得他的声音耳熟,但又忘了在哪听过——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他和任淮似乎很熟,应该是朋友。
……不会是小岳吧?
不对啊,这声音也不像啊。
傅诚楼正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对方突然抬起头,对上一双水润的杏眸,男人微微一愣。
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收紧。
易灵也认出了他,有些惊讶道:“是你啊。”
这也未免太巧了点吧?
首京这么大,怎么聚在这的人,偏偏都是她认识的呢??
“你们认识?”任淮在易灵身边落座,问道。
易灵没有回答,倒是傅诚楼开了口:“之前在洲际遇到过一次。”
“洲际?”任淮经常谈生意,知道那里是个酒店,“那里……”
易灵:“我去喝下午茶。”
回答完,易灵就后悔了——
不是,她干嘛事事都要向任淮汇报啊?
不就去酒店喝个下午茶吗,就算去开房,那又怎么样辣!
这该死的习惯。
任淮先是一怔,随后微微扬起了唇角。
“嗯,我知道的,”他摸摸她的头,“你最乖了。”
易灵:“……”
另一边,傅诚楼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
他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眼眸深处的复杂情绪——
“她就是你徒弟?”
再度抬头时,男人恢复了正常神色,看向任淮:“游戏里的那位?”
任淮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傅诚楼,心想他难得做次人,没一上来就喊易灵嫂子,给人家难堪——
还懂先喊一声徒弟,循序渐进了。
果然美帝还是教会他不少的。
“嗯,我们打游戏认识的。”
“挺巧的,我和……也是打游戏认识的,”傅诚楼扯开唇角,意有所指,“你徒弟看上去很乖啊。”
“表面上乖而已,小心思不要太多,”任淮笑着应了,偏过头,“是吧。”
“……”易灵侧过脑袋,赌气似地不看男人。
狗男人!
就知道看她笑话!!
很好笑吗啊啊啊!!!
“脾气还大得很。”
任淮拖长语调:“你看,这就生气了——”
傅诚楼:“你玩的什么派系?”
这句话是对易灵说的,一开始易灵还忙着发呆没注意,直到任淮轻拍她的手背:“回神了,人家问你话呢。”
“啊,什么?”易灵抬起头,下意识回答,“我,我玩辅助系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隔壁的男人嗤笑一声:“真的假的,辅助系啊?”
易灵抖了一下,内心有只土拨鼠的在呐喊——
怎么就不是辅助系了?老娘加奶贼六!!!
“……偶尔还玩玩强攻系。”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屈于任淮的淫威。
听到“强攻系”三个字,傅诚楼猛得抬起头。
他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情绪,盯着易灵的脸,唇角飘出几个字:“玩的什么武器?”
“双刀,偶尔用用剑。”
易灵回答完,第一次主动看向任淮,顺便附带一个“您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疑惑眼神。
“你查户口呢?”任淮扬起下巴,“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傅诚楼伸手去拿烟,正要点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火机放下了:“没什么。”
“他是我朋友,和小岳是一起的,”任淮给易灵介绍,“下次可以一起打游戏。”
易灵虽然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但还是出于礼貌,和傅诚楼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易灵。”
“你好。”
傅诚楼心里正烦躁着,起身,和她握手:“我叫傅……你说你叫什么?”
易灵被他的奇怪问题吓了一跳,眨眨眼:“易灵啊。”
“哪个易,哪个灵?”
“柔易的易,灵动的灵,”任淮替她回答道,“怎么,你还真查户口了啊?”
“……”
傅诚楼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既然是你的徒弟,总得问清楚点。”
还特地加重了“徒弟”二字。
任淮抽了抽嘴角,不知道傅诚楼又在发哪门子疯。
易灵脑袋正发着懵,没把两人的对话听进去,她今天上午没怎么喝水,现在口渴的厉害——
“我想喝东西。”她习惯性地扯了扯任淮的衣袖,压低了声音。
任淮眯起眼,被她的动作取悦:“想喝什么?”
“不用,自己来就行,”易灵连忙按住他,“你要喝吗,我帮你倒一杯。”
她想好了,既然是修罗场,那也要过一个舒舒服服,相对比较体面的修罗场。
“不用,”任淮说,“冰箱里有饮料,如果你要喝,记得热一热。”
……
易灵跑到角落里的茶水台,认认真真地翻找着饮品。
“她……挺好的。”
傅诚楼看着抱着杯牛奶不肯撒手的小姑娘,深吸一口气:“人很可爱。”
“她是很好,”任淮温和地笑了笑,“就是想法有点多。”
“一点想法而已,算不了什么,”傅诚楼心不在焉地应,随后顿了顿,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还没追到?”
任淮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
“还没开始追。”
“也就是说距离在一起还要一段时间?”
“那不一定。”
“她现在不知道……你喜欢她?”
“可以这么说。”
“……行。”
任淮挑起眉,正想和傅诚楼进一步解释他和易灵的关系,就见自己的好友突然转过身,对着角落里的易灵。
任淮:“?”
傅诚楼没有看他,而是撑着下巴,冲那边喊了句:“御灵。”
“……”
任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亦或是傅诚楼精神失常,连个名字都叫不对。
然后他看见,小姑娘几乎是下意识回过头,朝这边望来:“叫我干嘛?”
任淮:“……”
傅诚楼:“……”
以及意识到自己应了什么,满脸震惊的易灵:“……”
这一声“御灵”,直接把今晚的会面推向了drama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