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发完语音，脸有些红。
这是她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撒娇喊哥哥，还是对着个破手机。
“学姐在和谁聊天呀，”蒋浩脸上的笑僵了僵，“是家里的哥哥么？”
易灵摸了把脸，试图让自己降温。
“当然不是呀，”她歪了歪脑袋，“我独生子女。”
不是家里的哥哥，那还能是谁？
蒋浩知道易灵的意思，沉默了一会，看向白诗，无奈道：“诗诗姐，你又骗我。”
“我可没骗你啊，”白诗举起双手，“我们崽现在真的是单身啊。”
听到白诗的回答，蒋浩眼睛亮了亮：“还没有男朋友么？”
易灵：“其实快有了——”
“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的啊，”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蒋浩冲易灵笑了笑，“谢谢学姐的奶茶，我现在去礼堂，咱们待会见。”
易灵：“……”
蒋浩很快就离开了，易灵从袋里拿出奶茶，和白诗往外边走。
“刚才差点就成功了，”易灵忍不住埋怨，“不是你说的么，该拒绝就拒绝……我这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实话实说而已，哪知道他态度这么坚决，”白诗拍拍她的肩，“安啦，每个追求者都该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易灵叹了口气：“我真的对蒋浩没意思……”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手机叮了声，任淮听到语音后给她回了消息。
【师父：嗯，穿外套了】
【师父：你也是，记得穿长裤】
易灵抿着唇笑了笑。
还是师父关心她。
【灵：师父放心呀，我今天穿了秋季校服】
【灵：是长袖长裤哦[可爱][可爱]】
“阿嚏——”
刚发完消息，易灵鼻子有点痒，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白诗扫了眼她的小腿，“今天温度有点低啊，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易灵从包里找出餐巾纸，捂住鼻子：“我下楼寄快递的时候不觉得冷啊。”
“你那时候穿的是睡衣吧？”白诗说道，“长袖长裤当然不冷啊。”
“怪我怪我，怪我不好好看天气预报，”易灵将牛仔外套的扣子扣上，跺了跺脚，“是我失策了。”
“要么咱们出去一趟吧，”白诗见她实在冷，不忍心道，“去买套保暖点的衣服。”
学校外边就是商场，里边有很多连锁品牌的服装店。
“那还不如回趟公寓呢，”易灵看了眼手机，“咱们直接去礼堂吧，礼堂暖和。”
于是两人拐了个弯，一路往礼堂走去。
路上看到许多女生，一看就是去礼堂听讲的，个个妆容精致，有些穿得比易灵还少。
易灵捂紧了手中的热奶茶：“我天，这到底是听演讲还是看演唱会啊？”
“帅哥谁不爱呢，更何况是事业有成的单身帅哥。”
“……你们怎么连他单不单身都知道？”
“因为喜欢呗，”白诗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哎，我有没有给你看过帅哥的照片？”
易灵凑上前：“没有哎，给我康康。”
白诗存的是张证件照，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没有戴眼镜，显得五官更加凌厉深邃。
“原来是他啊。”易灵有些惊讶。
“怎么，你认识？”
“我见过他，开学的时候，还有之前在书店里，”易灵想了想，“原来他是经管的学长，难怪。”
“就是你上次说的高岭之花？”白诗也记起来了，“确实是哎，看照片就感觉蛮清冷的。”
一阵秋风刮过，易灵咳嗽了两声：“本人比照片帅，长得高，身材好。”
礼堂门口人很多，除了经管的学生，别的学院的学生也来凑热闹。
易灵还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医学院的，估计刚从实验楼里出来。
蒋浩找的位置在后排，离舞台有点距离，但可以直接看到大屏幕。
“我提前了三个小时，以为来的算早了，”蒋浩带着她们往座位走去，“哪知道前十排的座位昨天就被占光了。”
白诗随手把奶茶扔进垃圾桶：“都是来看学长的。”
“学长叫任淮是吧？我看过照片，真的很帅，”蒋浩扫了眼不远处的易灵，将声音压低了些，“诗诗姐，你和易灵是好朋友，她喜欢什么类型你清不清楚啊？”
“不清楚哎，她没具体和我说过。”
蒋浩想起初见时易灵说的那句“我喜欢屁股翘的”，犹豫了一下：“她是不是喜欢……身材好的？”
“都看眼缘的，”白诗笑了笑，“她现在心里有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蒋浩点点头：“我知道啊，但还是想努力下，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
三人来到座位，易灵捧着奶茶坐到了最里边，与蒋浩隔了个位置。
礼堂比外边暖和，易灵止住了咳嗽，就是头有点疼。
“你这个位置连大屏幕都看不全，”白诗凑过来，“要么和蒋浩换个位置？”
易灵懒洋洋地摆手：“没事，我就是陪你来走一趟。”
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易灵觉得有些无聊，正想睡一觉缓缓神，手机突然振了振。
【师父：怎么不叫哥哥了？】
易灵一下子睡意全无，耳根子开始发烫。
【灵：我都可以呀】
【灵：你想我喊你师父还是哥哥？[乖巧]】
易灵虽然嘴上是这么问，身体却很诚实，把备注改成了【哥哥】。
改完还欣赏了一下，看上去顺眼多了。
【哥哥：随便你】
【灵：好的哥哥[可爱]】
【灵：怎么办，感觉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呢！[撒花花][撒花花]】
“你脖子有点红诶，”白诗将手搭在她头上，“是不是发烧了？”
易灵愣了愣，感觉自己的呼吸是比平时炽热了一点。
“大概是着凉了吧，我待会回去吃点药，”她拿起手边的奶茶，又喝了一口，“现在先喝点奶茶暖暖身子。”
-
后台准备室，任淮换上了正装。
【小徒弟：哥哥在干嘛呀？】
【小徒弟：我在等讲座开场，有点无聊[噘嘴]】
看到讲座二字，男人的目光暗了暗。
不是说好上体育课么，怎么又跑去听讲座了？
和谁一起听的讲座？和同学，还是那个什么学弟？
【任：不是去上体育课？】
【小徒弟：体育课太无聊啦，外边又冷，我和闺蜜逃课去礼堂吹热空调OvO】
【小徒弟：还买了奶茶~】
【小徒弟：[图片]】
原来是和闺蜜去的。
任淮垂下眸子，习惯性点开了图片——
图片的背景一片漆黑，正中央有一杯奶茶。
任淮扫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忘了在哪见过。
“阿淮，马上就上场了，”岳子豪推门而入，“你不再看看演讲稿么？”
“早背熟了，”任淮头也不抬，“你怎么还不去美院？”
“我约了中午，看完你演讲再去，”岳子豪凑过来，“当你的贤内助。”
任淮：“贤个屁，滚。”
“你又嫌弃我，”岳子豪凑过啦，“在看什么呢……奶茶？”
“嗯，随便看看。”
“看上去像是现拍的啊，和那个妹妹聊天呢？”岳子豪戳了下他的手机屏幕，图片自动消失，“哦，原来是小徒弟。”
任淮拍了下岳子豪的手腕：“爪子拿开。”
岳子豪笑着缩回手：“收回之前的偏见，不吹不黑，你这徒弟真的挺有意思的——声音好听，性格也不错。”
“怎么，你喜欢？”任淮斜了他一眼。
“欣赏而已，”岳子豪说道，“队里两个妹子，我还是喜欢白白白多一点。”
任淮：“人家也是高中生吧？”
“听声音不像啊，感觉蛮成熟的，不过你徒弟声音确实很可爱，”岳子豪摸着下巴，“我感觉小姑娘对你蛮特殊的，她上次不是带了个学弟来么？那小子意图够明显吧？她理都不带理的，只对你吹彩虹屁。”
男人翘了翘唇角，声音仍是淡淡的：“她学弟不是什么——”
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任淮的话。
“谁啊，”岳子豪转移了注意力，起身开门，“请进吧。”
“请问你是任淮学长么？”
门口站着一个女生，穿了条薄薄的露肩衬衫裙，手上拿着工作证。
岳子豪也长着一张帅脸，一不小心就被女生误认了。
“我是他朋友，”岳子豪指了指任淮，“喏，他才是。”
任淮放下手机，直视女生：“我是任淮。”
“任学长好，”女生走进准备室，来到任淮面前，“我是经管203的，是你的学妹。”
“学妹好，”任淮点头致意，“请问有什么事么？”
“啊，不是什么正事儿……”
女生脸有点红，扭捏了一下，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任淮：“这是给学长的，学长辛苦了。”
任淮扫了眼袋子，没有接。
“这是给你们任学长送奶茶了啊，”岳子豪眼见，看见了袋子里的东西，调侃道，“学妹，我也是经管毕业的，奶茶怎么没我的分呀？”
女生连更红了，将头发别到耳后，慌张道：“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有两位学长在，所以只买了一份，要么我再——”
“行了自豪，别欺负人家学妹了，”任淮冲女生温和地笑了笑，“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不喜欢收人东西，所以抱歉。”
一杯奶茶其实没什么，只是任淮眼尖，看到了奶茶旁边的小信封。
那就没必要了。
女生知道任淮是在变相拒绝她，连头都不敢抬，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下换岳子豪看不下去了：“阿淮，一杯奶茶而已，学妹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我不习惯喝奶茶，”任淮淡淡道，“收了也没用。”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作风——遇到不喜欢的就立刻拒绝，绝不拖泥带水。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更别说包容和理解了。
“学长……”
“抱歉。”
女生咬着唇出去了，临走前眼眶还有些红。
她走的太匆忙，连奶茶都忘了带。
“你啊，什么时候能对女孩子温柔点？”岳子豪拎起袋子，将里边的信封拿出来，“要看么？”
“不用，先放着，出了学校再扔。”
“好嘞，”岳子豪将信封塞了回去，晃了晃奶茶，“要喝吗？看上去味道不错。”
“不用。”
任淮扫了眼奶茶，过了几秒，又看了一眼——
“拿来给我看看。”
奶茶是温热的，里边加了不少料，上边还有一层奶盖，应该是微博上的某种网红喝法。
牌子是很常见的一个连锁品牌，任淮看了眼奶茶外贴着的标签，上边写着：清华大学东区食堂店。
任淮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手机，解屏，重新点开聊天界面里的图片。
他终于知道这股子熟悉感是从哪来的了——
小姑娘给他发的照片，和任淮不久前在东区奶茶店看到的女生手里拎着的奶茶，从包装到外观，从种类到杯型，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