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 虞九珂也没有回京。
但裴晅的察觉已经另他们警惕, 这事便要更谨慎才行,以防他们狗急跳墙。
官场上的事,虞九珂也不懂, 自然不敢乱说, 但她可以出出主意啊。
第二日, 琉璃就病倒了。
灾区物资匮乏, 琉璃又是急症, 耽搁不得, 虞九珂再舍不得,还是在第三日的时候,遣人送琉璃回京治疗, 虞九珂没走, 继续留在这里陪裴晅。
当天下午,裴晅便写了奏报让驿使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然后就是等。
等宣和帝派人派兵过来查清案件、抚恤灾民、重修河坝。
说是等,却不是坐以待毙。
在京城接手的人来之前,他们都是危险的,不用裴晅说,虞九珂心里都清楚的很。
天晴了,一片汪洋, 灾民被安置在城中,然而人数实在太多,临时的棚户根本住不下,不少人都睡在大街上, 城内储备不多,物资极其匮乏,灾民太多,朝廷赈灾的粮食还在路上,还是虞九珂出面,才开了库,在城中布粥,虽然只有一顿,但至少不会饿死人。
最麻烦的是,灾民中不少人都病了,城里哪里还有足够的药材,就算有也物依稀为贵,价格极高,虞九珂可以以自身担保让官府开库房,却不能以此去命令商贩们无偿提供药材。
但,好在虞九珂有先见之明,从京城来时便带了一车药,总算解了燃眉之急,否则这种情况下,吃不够吃,生病又没药医治,只怕还要死不少人!
人手不够,虞九珂便也加入到救灾的行列中去。
裴晅阻止过几次,均被虞九珂以‘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堵了回去。
在现代的时候,虞九珂就没吃过多少苦,穿过来之后,更是锦衣玉食,然而来河北这段时间,让她感触甚大。
自打裴晅的奏报送上京城,太守便对他们的监视更加严密,虞九珂每日虽然在灾民中穿梭,以尽绵薄之力,但也处处警惕,更别说裴晅终日耳提面命,她自然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按理说,驿使刚上路一日,就算刘太守要截住消息,也没那么快,只是又过了一日,虞九珂刚踏进院子,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因为实在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发怵。
虞九珂转身就要出去,门外却涌进一群官兵,直接把她给围住了。
看着排众而出的刘太守,虞九珂反倒冷静了下来。
“下官参见郡主。”刘太守恭敬的行了个礼,面上恭敬,行为却放肆至极。
虞九珂轻笑了声:“这么晚了,刘太守这是何意?”
刘太守笑笑:“郡主今日多有劳顿,下官实在惭愧,是以在府中摆宴,粗茶淡饭感念郡主仁德。”
虞九珂眉心微蹙,这是要挟持她?挟持她威胁裴晅吗?
心电转念间虞九珂便已明白刘太守的来意。
这种局面,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刘太守就这么等不及?
不对!
虞九珂猛然警觉,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们打算提前动手!
裴晅呢?
虞九珂一下子就担心起来。
虞九珂的神色变化刘太守全看在眼里,此时见虞九珂这般,他心中更加胸有成竹。
“郡主是在担心裴大人?”
虞九珂面色一凛,看向刘太守。
刘太守却笑道:“裴大人已在府中等候郡主,下官是特意来迎接郡主的。”
虞九珂才不信他的鬼话。
真要接,也该是裴晅来接她,区区一个太守,哪来的脸?
当她三岁小孩不成?
“裴晅呢?”虞九珂平静了心绪,道:“看到他,我才能答复你,见不到他人,我哪里也不去。”
刘太守依然面带微笑:“郡主同下官一道,便可见到裴大人了。”
虞九珂冷声道:“放肆!本郡主说了不去,没听懂?”
刘太守敛了笑:“那便只能委屈郡主了。”
说完,他抬手,身后的人便哗围了上来。
虞九珂心里也有点慌,但还是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面前这位毕竟是郡主,她这一声,还是喝住了不少人。
刘太守脸色一沉,刚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王府护卫保护着裴晅冲进来。
刘太守马上下令,把虞九珂围了起来。
“裴大人还是别太冲动的好!”刘太守看着不识抬举的裴晅,心头冒火,但面上还是一派平静:“裴大人若太冲动,本官一个紧张,伤了郡主可就不好了。”
虞九珂看着满前的刀剑,气得要死。
这些人胆子居然这么大!
裴晅掩去眼中的戾气,淡淡道:“刘太守这是何意?”
刘太守笑了一声:“自是有事要摆脱裴大人,不知裴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若是白日里刘太守所说的事,”裴晅淡淡道:“恕下官不能应允,刘太守请回吧。”
虞九珂原本紧张地盯着四周,听到裴晅这话,心头顿时一紧,刘太守和裴晅说什么了?
裴晅的拒绝,刘太守并不在意,他笑了笑道:“裴大人还年轻,有些事情还是多想想为好,再者裴大人和郡主成婚还不到一年,总该为郡主多考虑一番。”
虞九珂拧眉,这回她听懂了。
刘太守已经找过裴晅,要他帮着隐瞒,裴晅没答应,他便想挟持自己逼裴晅就范。
这混账东西!
见裴晅不说话,刘太守‘善解人意’道:“裴大人的信是送不到京城了……”
这一句话便透露出了不少讯息。
虞九珂眉心一拧,还没开口,刘太守又道:“毓河暴涨,郡主的婢女如今被困在毓河南岸,能不能撑到水位下去,本官也不知道。”
虞九珂:“!!!”
琉璃上京确实是带了信的,但不是信件,而是琉璃本身!她说的话,别人不信,父王母妃一定信!初始就是这个打算,没想到这混账东西这么聪明,直接把人给扣下了!
放完料,刘太守笑了笑道:“想必裴大人要深思熟虑一番,本官便只好先请郡主到太守府小坐,静待裴大人佳音。”
“刘密!”裴晅冷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刘密扯了扯嘴角:“看来是裴大人不知道!”
话落,他便道:“请郡主!”
“住手!”裴晅没料到刘密会这么快狗急跳墙,厉喝一声。
刘太守冷笑道:“得罪了!”
虞九珂深吸一口气:“刘密!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对本郡主无礼!不怕我父王取你项上人头!”
喝完刘密,她又冷冷扫视一圈:“我乃大齐郡主,谁敢动我?”
当了那么久的郡主,虽不是自小养尊处优,但威势还是不差分毫的,尤其这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有几分震慑力的。
听到虞九珂提及翊王爷,刘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若虞九珂提皇上,他自是不怕的,可翊王爷不一样。
但,箭在弦上,刘密冷声道:“带走!”
眼看裴晅要冲上来,虞九珂马上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先拖住刘密,等京城的消息!
他们一共派出了三队往京城送信,驿使和琉璃都是为了混淆视听的,还有一队是密信,随琉璃一道回的京,但在出城后,就先行一步,刘密只拦下了两队,他们只需拖着,等京城的消息就是!
裴晅死死咬牙,握着长剑的手都在抖。
刘密看了一眼,更加得意,在他看来,裴晅不答应也得答应,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郡主,”刘密道:“得罪了!”
就在这时,马蹄声轰鸣而至,暗夜里,一道裹着冲天杀意的厉喝传来:“本王在此!谁敢动我儿!”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身披战甲的翊王爷已带着禁卫军冲了进来。
虞九珂大喜,刚要喊,一道剑光在眼前闪过……
“珂儿!”
裴晅凄厉的嗓音响彻夜空。
嗡一声。
长/枪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横在虞九珂身前,挡住了那直冲她而去的长剑。
冷兵相接,直震得虞九珂耳膜发疼。
她都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下一秒便传来了刘密的惨叫声。
虞九珂只看到一个什么东西滚到了脚边,她正要低头去看,便被裴晅护在身后,挡住了视线。
“混账!”
翊王爷大怒,要一枪捅死刘密,最后关头被裴晅拦住:“王爷且慢!刘密还有用,他的罪行皇上自会发落!”
虞九珂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也怕父王直接杀了刘密,还没查清他跟朝中谁勾结呢!
“父王,”虞九珂也道:“还有事情没查清楚,现在先不杀他!”
闺女开了口,翊王爷这才稍稍敛了些杀意,但看刘密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刘密,道:“皇上已经都知晓了,不日便会钦差调查此事!”
“父王怎么来了?”虞九珂从裴晅身后探出头,视线扫到刘密身上登时一怔。
裴晅马上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直接搂着她转了个方向,同时示意护卫们处理现场。
虞九珂瞪大了眼,脸色有些白。
刚刚那个落到她脚边的,是刘密的一条胳膊。
父王……父王一怒之下,砍了他一条胳膊,虽然知道刘密死有余辜,可乍然看到这种场景,虞九珂还是禁不住有些懵……
“没事,”裴晅轻轻拍着她的背:“已经没事了……”
翊王爷也是这个才反应过来让闺女看到了什么血腥场面,忙扔了长/枪,凑过来,安慰道:“都是父王太冲动了,刚刚都是小场面,别怕了,没事的。”
虞九珂不是怕。
她只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有点……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看了看裴晅,又看了看父王:“我没事,也没有怕。”
说完,她朝外看了一眼:“父王怎么来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翊王爷就一肚子火:“你们俩胆子不小,一声不响跑出京城,连个信都不往京城送,我怎么放心的下,还好我来了!”
那日和裴晅一道出京,虞九珂自然不敢跟翊王府说实话,借护卫也只说是保护裴晅的,还是过了几日翊王妃怕女儿一个人在府里闷,让人来接她回王府,才露了馅。
翊王爷当天就要过来,还是被翊王妃拦住了。
但也没能拦住几日。
两日前,翊王爷做了个梦,梦到女儿被大水冲走了,这下谁也拦不住他了,他走时还进了趟宫,朝皇上请旨借了五百禁卫军,来的路上遇到了琉璃,翊王爷一听就知道要出事,但为了掩人耳目,只让琉璃继续在毓河边上等河水回落,他另派了人回京传信,刘密并不知道消息已被翊王爷传回了京城,还在做瞒天过海的春秋大梦。
翊王爷有心要教训把他闺女拐出京城的裴晅几句,但见刚刚他不要命的冲上来,此时又这么紧张,只好先把这事按下,等这边事了,回去再收拾他!
翊王爷一来,情势立变。
哪怕只带了五百兵,虞九珂也不怕了。
翊王爷的到来不仅给虞九珂吃了一剂定心针,更是让裴晅放开了手脚。
第三日,皇上便派了人来接管当地军队,户部侍郎更是带来了宣和帝手谕,着裴晅为钦差,便宜行事。
有了皇上的旨意,哪里还有人敢反抗。
这一次皇上动了大怒,还给了裴晅密旨,要彻查大清洗!
七日后户部赈灾银两和粮食等物资也到了。
情势已定,翊王爷也不可能一直在河北不回去,走是要走,但他要带虞九珂一块走,裴晅也是这个意思。
但谁也没能说服虞九珂。
翊王爷离开的时候,唯一的感触就是,裴晅这浑小子就是该揍,等回京了,他一定要他好看。
带着这一腔不满,翊王爷踏上了回京路。
朝廷派了不少特使协助赈灾、查案。
这一查就是四个月。
近五年的账目流水,全部重新彻查一遍。
河坝、河道工程繁琐,两件事同时进行,饶是宣和帝给与了人力、物力支持,还给了裴晅便宜行事的特权,也花费了五个月的时间。
来时是初夏,归时已是深秋。
裴晅和虞九珂回京时,全城百姓自发汇集到城门口送行。
堂堂郡主冲在灾区第一线,正应了华元郡主是大齐的福星这十多年的民间传闻。
都道郡主大善人转世,菩萨心肠,郡马是个大清官为民做主,会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虞九珂看着人群中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有些感慨。
主角就是主角,哪怕是沦为难民,也是人群中亮眼的存在。
女子察觉到虞九珂的视线,冲她遥遥行了一礼。
虞九珂顿了片刻,轻轻颔首。
女子便是原书的那位白月光蒋冉馨,裴晅幼时开蒙先生的小女儿。
她就奇怪为何她费了那么劲去找,却遍寻不到这人踪影,感情作者就是不干人事的,这蒋冉馨身世也惨,自幼失去父母,跟着远亲过活,偏生还在一次意外中失了记忆,还是碰到了裴晅,才恢复幼时的记忆。
故人相逢,裴晅是很意外的,也很惊喜。
虞九珂原是有些警惕,可她看裴晅和蒋冉馨之间倒是客气的很,除却旧时的情意,也并无其他。
她本就不是小气的人,反正裴晅现在是她的,她一点儿也不怕被人夺了去,便大度的朝裴晅提议,把蒋冉馨接去京城安置。
在自己眼皮底下,总不会有什么差错罢?
裴晅不知道虞九珂心里在想什么,当年蒋老照顾他,如今蒋老只有一女在世,他作为学生自当照料,但蒋冉馨拒绝了和裴晅上京城。
这让虞九珂非常意外。
不过她既然拒绝了,就不关她的事了,是她自己不愿意去,不是她小心眼不让她去。
临走,虞九珂到底有些放不下,给蒋冉馨留了不少银两,托新任太守多加照拂,还许诺蒋冉馨,若有需要,可上京城寻她,她才放心离开。
马车启动时,全城百姓乌泱泱跪了一地。
虞九珂放下车帘,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很高兴。
“不开心?”裴晅朝外看了一眼,道:“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没有。”虞九珂咬了咬唇道。
“那是怎么了?”裴晅把披风给她裹上,马车里虽然暖和,可到底是深秋,风总是无孔不入,路途颠簸,还是裹严实点放心。
虞九珂感慨颇多,但她只捡了一件来说:“这些原本就是朝廷应该做的,我们做了,却成了百姓眼中的大善人,这是不正常的。”
裴晅一怔,没想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会说出这种话。
但转念一想,裴晅又觉得这话从虞九珂嘴里说出来,又正常的很,好像从他认识她开始,她就和皇室的其他成员不一样。
“以为会好的。”裴晅安慰她道。
虞九珂想了想,裴晅可是名垂青史的首辅,民生、商贸、政治都有他的身影,他说会好,必然是差不了的,这么一想,虞九珂心情瞬间好转。
见她情绪变得这么快,裴晅只觉好笑。
“休息一会儿?”裴晅道:“这么早起赶路,困不困?”
虞九珂摇了摇头。
裴晅却直接无视她的意愿,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不困就躺会儿,路上远着呢。”
虞九珂自下而上看着裴晅。
这样的死亡角度,裴晅竟然还是那么好看,可真是造物主的宠儿,三六十度无死角。
看了一会儿,虞九珂道:“把蒋小姐留在沧州……”
裴晅垂眸。
虞九珂心头跳了一下,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最后还是硬撑着没动,和裴晅对视:“……蒋家毕竟照拂过你,这样是否不太妥?”
虞九珂自己都觉得自己别扭,一方面,不想蒋冉馨和裴晅有交集,一方面,又不想当坏人……
“蒋小姐自己的选择,”裴晅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一道回京,但珂儿不是留足了银两,还托了陈瑛关照吗?”
虞九珂没吭声。
裴晅又道:“珂儿好像格外关心蒋小姐。”
虞九珂马上道:“没有,就是觉得她既是你故人,理应……理应……”
“没有什么理应,”裴晅道:“她又不是三岁孩童,有自己主见,尊重她的选择就是,况且珂儿已经安排的很妥帖了。”
良久,虞九珂哦了一声,不再说这事。
其实她是想问裴晅,是不是喜欢过蒋冉馨,但又觉得,这话问出来没什么意思,显得她多不能容人似的。
想着想着,虞九珂便在裴晅怀里睡着了。
裴晅看着怀中人的睡颜,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拿过一旁的兽皮毯子给她盖上。
这一觉,虞九珂睡得极不踏实,一会儿梦到没穿来的自己,一会儿梦到原书里最后自己的结局,好容易安稳下来,却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虞九珂茫然地坐在书房的电脑前,眼前正是《盛世首辅》这本书的阅读界面。
虞九珂愣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摸上鼠标,硬着头皮去看这本书的最终结局。
她穿过去的时候,这本书还在连载,没完结,而现在,全书已经完结。
虞九珂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老天可怜她啦,特意给她机会看大结局?
虞九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聚精会神盯着屏幕上的字。
一直到看完,她眼睛都在发胀,还很酸很涩。
她死了。
应该说是原书里的虞九珂死了。
自杀的,她到底还是受不了青灯古佛的日子,选择了自缢。
但,裴晅并没有娶蒋冉馨,原书结局很仓促,应当说是烂尾了,很多事没交代就直接结局,甚至连个番外都没有,留了不少悬念,连皇位最后会落在谁手上都没交代。
虞九珂难过了一会儿,又有些愤怒。
男主孤苦一生,这叫什么大男主文?
正愤慨着,耳边突然传来急促地呼喊:
“珂儿……”
“醒醒,珂儿……”
虞九珂睁开眼,视线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
“怎么了?”裴晅焦急地问:“做噩梦了?”
虞九珂迷迷糊糊摇头。
裴晅抹去她眼角的泪痕:“那怎么哭了?”
虞九珂看着他,愣了片刻。
裴晅见她这样,心尖一紧,正要再问,虞九珂却抱着他的腰,整颗脑袋都埋进了他怀里。
裴晅不明所以,担心的不行,却虞九珂这样子,他又不敢贸然开口问。
好一会儿,虞九珂在他怀里闷声道:“没什么,就是梦到……梦到你走了……”
裴晅愣了下,而后轻笑着道:“我走去哪了?”
虞九珂摇头。
裴晅又道:“且不说我不会走,就算真走了,也要带你一起的,珂儿可是答应过我,要白首到老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虞九珂静了好一会儿,笑着嗯了一声。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明媚,天高远阔,道路两旁俱是红灿灿的枫树,于秋风中哗哗作响,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温暖又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