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小五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与唐易边走边说：“这些日子我也觉得奇怪，奸细的事情到如今也没有眉目。”
唐易心头忐忑，侧脸看向他，“如果万一真的抓到奸细，你会怎么做？”
这些日子动静闹的很大，国师大人派洛清捉拿全力奸细，若是真的捉到了三位魔将大人中的一位，那么就要面临如何处置的问题，想必下场一定很不好。
“他在现在魔界潜伏这么久，若是抓到那个奸细，必然要挫骨扬灰，一刀一刀的……”
他没说下去。
唐易：“……”
她差点晕过去，这不是原本的剧情吗？
她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半晌才说，“像是刀削面一样吗？”
小五一怔，半晌，喉咙里闷笑，“好主意。”
唐易：“……”
她要哭了。
她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离小五远一点。
小五浑然不觉，神色渐渐有些落寞，轻声说：“以前的我睚眦必较，受了伤必然要一刀一刀的还回去，可是现在……”
他微叹了一口气。
他扭头想要与唐易说什么，却发现唐易离他身后老远。
“怎么了？”他纳闷地说。
唐易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事，有点热，离你远一点。”
小五纳闷的看了看左右，明明厚厚的白雪还未融化，哪里热了？
……
当天夜晚，唐易又收到了纸鹤。
上面是上级的催促，让她将小五控制在掌心，唐易苦笑一声，先不说小五他意志坚定，怎么都不像是能被影响的样子，即便是小五真的喜欢自己，她也不可能将他控制成傀儡。
然而上级的命令总是无法辩解的，唐易叹气回复，看着纸鹤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
第二天从魔宫出来，还没到家，唐易就被小女孩发了一手的传单。
她愕然的说：“这是做什么？”
女孩一脸的恳切，“我们现在正在做一个问卷调查，麻烦姐姐帮我们做一下吧。”
唐易看了看天色，“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女孩苦苦哀求，“真的，麻烦你了，这个东西太琐碎，我等了许久都没人愿意陪我做。”
唐易看了看她的脸，无奈的叹气说，“行吧。”
她掏出来笔，皱眉看着那问卷。
问卷上的题目有些奇怪，第一个问题是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唐易想了想，在上面写上四个字，“吃喝玩乐。”
“现阶段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现阶段呀……最近处于寒冬，魔都要搞冰灯展，唐易忙活这个，也想自己做一个小冰灯。
她随手写上冰灯二字。
“喜欢的男人什么类型？”
唐易摸了摸下巴，本来打算写尚无，结果眼前骤然闪过小五的身影，她眼前浮现出那两个字，厉深。
小五为了让她喊自己的名字，抓着她写了不少字，没想到学生翻身当主人，竟然罚她抄写，现在看到小五就想起来了厉深。这个记忆着实有些可怕！
她随手写上专一强大四个字，再往上加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算了，下一题。
“最期盼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唐易的思绪缓缓的静下来，她顿了半天，在上面写上两个字，“自由”。
将问卷递给女孩，女孩高兴的跑走了，唐易笑了笑，准备将最后一天的药送到小五府上。
她来这里已经轻车熟路，没有惊扰任何人便走到了殿外。
而殿内的说话声清晰的传了过来，是柳怜香的声音。
“五哥哥，我给你做了全套的衣服，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必了，我说了，你努力修炼便好。”
“五哥哥，你说的话我都会去做到的，现在我是我们族中最强大的，你明天能不能指点一下我？”
“我没空，”小五皱眉，将手中的文书合起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柳怜香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她咬了咬唇轻声说，“五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小五神色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柳怜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五哥哥，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我也不奢求什么，能陪伴你身边，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你千万不要有负担。”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会报答你的恩情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等你哪天想要看到我的时候，就会发现我一直在等你。”
小五眉头愈蹙愈紧说，“我不需要你等，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是唐姐姐。”
柳怜香走到小五面前，坚定的抬头看着他，“唐姐姐实力强大，在魔界广受赞誉，我自然不能与她相比，可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唐易心头一颤，脸色渐渐苍白。
是啊，她如果再继续与小五这样下去，带给小五的是什么呢？
即便是一时的欢愉，那么真相揭破之后的可怖会让小五恨不得杀了她，恨她！
即便她死了，也不会原谅她。
原本的她，本该是要被小五挫骨扬灰，一刀一刀处死的啊……
殿内。
柳怜香冲进了他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我就抱一下，五哥哥，从今以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唐易微微垂眸，她悄悄地将药放在地上，悄悄地离开了。
……
三日后。
刚出了议事堂没多远，小五就将唐易给拦住了。
唐易看着他，眸子里有些疏离，“五魔君大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小五眉头紧皱，深深地盯着她。
唐易的态度就好像水面上的浮球，好不容易飘到他这里，他轻轻抬起手却引起碧波荡漾，又将她带得更远了。
他不明白哪里做错了，唐易又想要离他更远。
“你这几天为什么躲我？”
唐易心头一抽，想起来小五说的一刀一刀刀削面。
前些日子，她被蛊惑人心的温情迷惑了这么久，差点忘记了原主原来的结局，小五虽说现在有了些动摇，可是他的打算确实是这样做的。
这又提醒了她两个人的立场不同，一定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再被动摇了。
念及如此，唐易的脸上毫无表情，“你应该知道的，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纠缠了。”
小五的手指缓缓的握紧，收成了拳头。
这是这么冷冰冰的话语，就这么从唐易的口中说了出来，不是将他推得更远，而是彻底的否决了他。
“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易微微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眸子里清澈无比。
她抬头看着小五，“我是说，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而不是瞎了眼看上我。”
这是唐易的心里话，小五也许是被幼年时的情感所困扰，认为她是完美的，哪里都好，从而产生了一些崇拜以及爱恋之情，可是他在整个魔界中挑选谁都可以，唯独她不可以。
她几乎可以预见到结果。
若是她能得到自由，摆脱仙界倒还好，而若是不能摆脱，哪天她身份暴露，才是真正的难堪与可怕。
是的，唐易之前确实动摇了，她认真的思考了可行性，认真地考虑过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怎么办……
可是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能再让自己放纵下去了，与其拉拉扯扯，牵扯的难看，不如一刀两断，各自欢喜，再者，也许他选择一个一心喜欢他、肯为她着想的人，才是对他真正的好。
小五想要去牵唐易的手，唐易快速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他的手空落落地落下，他紧紧抿着唇，“不管怎么样，今晚戌时，你一定要来桃林，我有话对你说。”
唐易看着她，将自己的多余表情全都收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打算去，你也不必等我，五魔君大人，到此为止了。”
她决绝转身离去，裙角微微拂过，不知何时，天幕上又飘起了漫天的雪花。
小五怔在原地，恍若冰雕。
他觉得双手有些痒，克制住抓挠的欲·望，指尖红肿不堪，已经有些透亮。
-
一场接一场的大雪，将整个魔界的变得极为酷寒。
街头巷尾到处是嬉闹的儿童，他们提着各色的冰灯欢闹着，而在各家的门前，目前总会挂上几盏冰灯，得一个冬天的闲趣。
她本来要制作冰灯，今天的事情让她索然无味。
唐易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沉思着。
已经大约亥时了，小五说今晚去桃林，他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呢？
不论他说什么，她似乎都有一些预感，而她已经将所有的结果与应对方法都想过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能做的也不过是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也许他很快就将自己忘记，而她若是动摇，日后的结果必然会更为可怕。
随手一挥，殿内的灵灯便熄灭了。
在一片黑暗中，唐易毫无睡意，翻来覆去。
夜色深了，许是到了子时了吧？
她霍然坐起身来，推开了窗户。
大雪已经下到半米高，厚厚的积雪将院子里笼罩上一层亮眼的白色，子夜了，小五应该回去了。
关上窗户，唐易重新躺下，她眉头紧紧皱着，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坐起身来，双眼无神的想起十几年前那场大雨，她将小五推出门外，而小五便在大雨中等了她整整一宿。
从小他就是一个执拗的人，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更不会回头，那他会不会还在那里等呢？
如果她不去的话，他要等多久呢？
唐易翻身下床，穿上鞋披上斗篷，冲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