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结束会议之后，满脑子都是会议上大家提出的新点子，也没和金志俊多聊，赶紧回到公寓。
趁着自己印象比较深的时候整理笔记。
这一整理就是一下午时间过去了。
直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脖子后，昨天那种熟悉的暖流再次涌向全身。
久坐的疲惫感瞬间消失，她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谛瓠，微微一笑：“谢谢啊。”
说完继续埋头整理笔记，谛瓠原本以为他这么做会让唐菲停下来，没想到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顿时恼了。
“你饿不饿？”谛瓠忍下心中的烦躁问道。
“不饿。”唐菲头也不抬的答道。
“已经八点了！”谛瓠再次提醒道。
“哦。”
“我两顿饭没吃了！”谛瓠终于不再绕弯子，强调道。
唐菲抬头看了看他，掏出一张欧元，递给谛瓠：“你知道超市在哪吗？去随便买点吃的吧。”
谛瓠：“……”
他伸手盖在唐菲的笔记上，看着唐菲：“这玩意有这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吗？”
唐菲深深的看了谛瓠一眼，心想这孩子怕不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误解。她像是之前安抚银狼似的揉了揉谛瓠的脑袋：“我这会忙，你先自己玩啊，忙完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谛瓠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板着脸，走到沙发一边，重重的坐下，一语不发。
唐菲并没有在意他，拿红笔把今天不明白的点一一罗列出来，思考着上网搜还是找金志俊聊一下。
谛瓠一个人气了半天，平时他不开心的时候，唐菲很快就安慰他了，现在竟然气了这么久都没有陪他说一句话，他起身，对唐菲说道：“这些东西没用，一丁点用都没有。”
唐菲只当他在说气话，叹了口气没理他。
“你以为加入这个组织的都是好的动物园吗？你以为人类真的那么好心，弄个组织来保护动物？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坐在一起说着道貌岸然的话！你还真当真了？”谛瓠气冲冲的说道。
唐菲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谛瓠认真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对国外动物园有所不满，但加入这个组织，的确对我们动物园有很大帮助，他们的看法也很有见解，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如果你一直抱着这种敌视的态度，就不该跟来的。这样会妨碍我工作的。”
“你当真是为了动物园？”谛瓠的眸中有一种莫名的神色闪过。
“不然呢？”
“跟我来！”他不由分说拉起唐菲的手，走出公寓。
唐菲愣了片刻，抽出被谛瓠拉着的手，谛瓠也没有在意，依旧带她朝着楼下走去。
下了楼，穿过两个街区，这里就是久负盛名的当地动物园。
唐菲虽然没有来过这里，却在今天的会议上见过这家动物园的园长。
听介绍，这里是欧洲相当著名的动物园，拥有来自全世界2000多种动物，除了非洲和亚洲的动物，这家动物园内还有大量非常有特色的南美洲的动物。
这家动物最近开放了夜间参观项目，所以两人买了门票可以直接进入动物园。
这里风景优美，绿草如茵，而且在唐菲看来这家动物园为动物们做的丰容项目非常好，就拿大象来说，这里有6只亚洲象，园方给亚洲象修建了宽阔的草坪和可供它们降温游泳的泳池，总体感觉比云上动物园的一区要好得多。
不过正在修建的二区，唐菲有把握能超过这家动物园。因为这家动物园的面积不太大，有些兽舍还是偏小。
再看这家动物园的动物状态，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动物们都安静待在自己的区域里，唐菲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有意思的是孔雀馆唐菲经过孔雀馆的时候，孔雀妈妈带着一群小孔雀从孔雀馆里走了出来，在人行道上散步。
游客们纷纷惊呼，拿出手机拍照录像，非常开心。
能够有机会跟动物近距离接触，这是每一个游客来到这家动物园都希望看见的景象。
唐菲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唐菲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动物们怎么样？”谛瓠问道。
“还不错啊，我感觉动物们的状态都挺好的。”唐菲觉得她完全看不懂谛瓠了。
谛瓠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拉起唐菲的手：“不要动，闭上眼睛。”
唐菲虽然感觉在众目睽睽下拉着手有些尴尬，但还是听他的，闭上了眼睛，可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她被谛瓠这故弄玄虚的做法弄得有些烦躁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觉得它们很开心，是吧？”
“它们不开心吗？”
唐菲的话音刚落，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传进她的脑海中。
“开心？果然你们人类都觉得我们是开心的吧？”
这诡异的事情让唐菲心里一惊，慌忙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刚才自己拍照的那只孔雀的眼睛。
孔雀没再说话，带着小孔雀离开了，只是转身的那一刻，眼中带着对人类的厌恶。
唐菲：……
她总觉得这也太玄幻了点。
“还想听其他动物的声音吗？”谛瓠微扬着下巴问道。
唐菲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们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谛瓠的眼底闪过一丝银色的光亮。
下一刻，纷杂的声音瞬间涌入唐菲的脑海。
唐菲甚至来不及分辨每一个声音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从这些声音中她能感觉到的只有绝望。
“这些都是我刚才看到的动物说的话？”唐菲睁开眼睛问道。
谛瓠没有回答，带着她往前走，这里的格局唐菲很熟悉，这是一个动物表演场，门口有每天的表演时间表。
她有些意外，这家动物是欧洲最著名的动物园之一，而且也是协会会员，甚至今天她还听过这家动物园园长演讲，她还做了笔记。
没想到，动物表演在最重视动物福利的欧洲动物园，依然存在。
这个表演场的规模，甚至超过了当初了的皇家马戏团。
她想要走进去，耳朵里的那些绝望的声音让她简直迈不动腿。
她不想看那些接受训练以后被迫进行表演的动物。
“现在你还觉得这家动物园的动物过得开心？你还想花时间去参加那个什么组织？”谛瓠问道。
唐菲语塞，心中有些烦躁，“回去再说吧。”
谛瓠耸了耸肩，跟在她身后，回到了公寓。
唐菲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资料，上面还清楚的写着：如果你决定要去参观动物园，请在进去之前确定他们是否坚持了世界动物园和水族馆协会的道德标准。
这句鲜红的字，和她脑海中的那些绝望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她觉得是那么讽刺。
她突然明白了谛瓠之前说这些组织没用的真正意思。
他说过，他是神兽，能听到动物们的声音，恐怕也是早就知道了这种情况，所以才在她还没有出发时，就断定她此行不会有什么收获。
唐菲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目光落在了自己之前起草的演讲稿上。
当初她想参加这个协会也是为了提高云上动物园的国际知名度，完成世界排名前十的动物园目标。
来到苏黎世以后，这两天的会议原本让她很兴奋，觉得找到了未来努力的方向。
她原本以为，协会的那些会员分享了更多的丰容项目，更多动物园发展规划，先进技术和管理理念都是为了更好的实现动物福利，没想到她还是想错了，在经济利益面前，动物福利只是工具。
如今看来，此行的目的需要调整，依旧回到当初的初始目标，为了提高云上动物园的国际知名度上。
这样想，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她扔掉了演讲稿，开始重新写提纲，之前她打算写这几天参加会议的感悟，以及云上动物园想要入会的诚意，这一次，她需要完全的展示云上动物园的主旨，让云上动物园在协会上有一个漂亮的亮相，她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至少有一家动物园是真正将动物福利放在前面的。
云上动物园最拿得出手的并非硬件的场馆建设，而是对AR技术的应用。
到目前为止，云上动物园还是世界上唯一一家将AR技术应用到现实的动物园。
这一点，倒是能完美的解决经济效益和动物福利之间的矛盾，就算改变不了什么，至少能为别的动物园提供一个全新的方向。
在此之前，她将协会的四百多家动物园都研究了一遍。
不研究不知道，其中竟然有一百多家都有虐待动物的嫌疑。
有些动物园让大象画画，踢足球，有些让猴子骑独轮车，让黑猩猩骑摩托车，还有一些让狮子老虎进行脚斗士风格表演。
而且这些动物园甚至以此作为卖点，将动物表演的广告公布在自己网站主页上。
研究结果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唐菲想到了今天在动物园里听见的绝望的声音，那些动物园的动物们，是不是也在发出绝望的求救？
她一直查资料到深夜，实在累了才去睡觉。
谛瓠这一次回来之后没有闹，甚至有点小开心。
他想着，这一次唐菲看到真实情况之后，就会放弃对这个组织的期待，就想起还在饿肚子的他了。
结果，一直等到唐菲睡觉，都没有他的好吃的。
谛瓠：“……”
他暴躁的想发火，突然看到了唐菲桌子上的一堆研究资料。
就是这些个动物园，让他没饭吃……
他拿起资料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