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脸色虽然非常难看,可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么大一家古香古色的学校,又有山又有水,满山绿树,花木扶苏,简直像是电视里演的大观园了。
对这间学校的敬畏暂时让他们找回自己的理智。
而孙娅凝竟然说学校里那么多工作人员都是不要钱的,骗谁呢?哪有人这么傻的?
他们记得自家临出来时自家老妈说的话:“她要是觉得发财了就敢不听你们的话,你们就说我要死了,带她来见我。”
于是变脸一般同时换上哀戚的神色,要带着孙娅凝去见孙母。
还就不信了,孙娅凝那病恹恹的身体,只要到了他们家里还不随意揉搓。
记得当时孙娅凝落水之后医生都说她即使活着也是受罪,常年卧病在床都算轻的。
结果没想到孙娅凝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即便是身体成了那样居然也生了个闺女。
不过她的闺女可没有自己闺女长得好。
比较一番之后,娃总是自家好的心里令得他们做出上面判断。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孙娅凝同意尽快回去看孙母了。
当天是不可能回到江滨市了,孙亚东夫妇对于林夕没给他们安排住进古香古色的主题宾馆而只随便丢进一间学生宿舍很不满意。
可惜再使脸子也没人理他们。
翌日,林夕充当司机,开了自己那辆梧桐银的路虎揽胜极光。
坐在舒服的越野车里,那种自家从此以后就要飞黄腾达的感觉充溢心头。钱秀美滋滋的想着,孙娅凝再有钱能怎么样?老太太一声召唤,还不得乖乖开着车送他们回家?
这车坐着可真舒服,比来时的大巴强多了,而且上山还不通车,害得他们坐了三蹦子(一种自制拉客的三轮车)一路颠簸着上去的,肠子差点没给颠出来。
嗯,等会一定记得告诉老太太,也叫孙娅凝给他们买一辆,就要这车,就要这个颜色,大气!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进屋没得到一句问候不说,老太太看着她们母女俩空空如也的双手发了脾气。
知道老娘病得要死都不说拿点礼物来?
孙娅凝对着已经变得陌生无比的母亲那熟悉的表情,好声好气说道:“我原本是想带东西来,这不是怕您病重要死掉了,没有力气再往外丢嘛。我要是早知道您这么中气十足一时半会死不了的话,说啥也得意思意思带点东西过来。”
孙母差点没真给气死。
但是说自己快要死了这话的确是她让儿媳妇跟孙娅凝说的,倒是怪不得人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林夕在一边看得很是欢乐,这位老妈战斗力爆表,根本不用她出手。
展开五识悄悄探查了一番,孙家如今过得也算不得多好。
这间三室两厅的房子一间给老太太做卧室,一间是孙亚东夫妇的卧室,另一间浓浓的公主风,应该是孙嘉霓的卧室。
两个客厅里则放了四张自动麻将机,看样子是开了那种黑作坊式的家庭麻将馆了。
估计来打牌的人都是老烟枪,两个客厅的墙壁都快熏成落日黄了。
屋子里的摆设也很陈旧,出卖了屋主经济状况比较窘迫的事实。
门被“砰砰”拍响了。
这是栋起码超过二十年的旧楼,开放式小区,没有物业,更遑论森严门禁了,不时楼下会有收废品以及更换纱窗、滑轮的叫卖声传来。
钱秀赶紧起来去开门。
然后她跟一个中年男人的对话一字不落都听进林夕的耳朵里。
“今天成不了局啦,我们家姑奶奶回来了。”
“噢~就是……那个开《楚辞》的那个?我能不能进去……”
“不行,我们刚回来,累了,正跟老太太说话呢!去夏令营没问题,没看见人都来了……”
一抹微笑在林夕嘴角漾开,恐怕你已经躲不了真香宿命啊!
也难怪这些人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把人往夏令营里塞,初振哲跟王教授为了让《楚辞》成功打响第一炮,招生噱头含金量极高。
无论男女均可得到一套汉服而且允许在来年第一届《楚辞》上巳节免票参加活动,要知道,这可是原本《魏晋风华》汉服社出品的纯手工汉服,当初最低卖价都是三千多块一套。
而且每个人还会得到一本由“飞回家”亲笔题字的字帖。
林夕才知道,原来整天嬉皮笑脸跟初振哲下象棋的那位飞回家竟然是闻名全国的书法大家,他亲笔题字的字帖,其价值又在那套汉服之上。
参加这样一期夏令营,居然只要区区一千块,这不是去花钱,这是去赚钱好吗?
不知多少没报上名的在扼腕长叹,甚至直接预订下一期冬令营。
刚送走这位,钱秀还没等回到老太太房间,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林夕嘴角微翘,简直是笑颜如花,太真实有缘啊!
钱舅妈打开门,门外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衣着光鲜但是看起来却很不得体,总有种穷人乍富的感觉。
不过他们虽然穿着华丽簇新的衣服,面容却愁苦而憔悴。
的确该憔悴的,毕竟刚刚死了唯一的儿子。
没错,这是差点就做了委托人公婆的常天明父母。
对于这一对老人,林夕一丝同情都欠奉。
鼓动常天明找个富婆做凤凰男,比寻个初辞这样的穷丫头强百倍。
常家夫妇对初辞是很不满意的。
嫌初辞家里穷,嫌初辞不好看,嫌初辞不会说话不懂得孝顺未来公婆,总之,初辞这个什么都普通的丑八怪,配不上他们的宝贝儿子。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难怪最后他们会跟孙亚东做了亲家。
常母一进屋,就趾高气昂用鼻孔对着钱秀:“孙嘉霓呢?叫她出来见我。”
哈!
嫌委托人难看,孙嘉霓这样眼光四射的柔美佳人也没见她有多满意啊!
钱秀也眉毛一拧,声音立刻变得异常尖酸:“行啦,别跟我们摆你的老太太款了,我们家不贪你们常家那几个埋儿子的糟钱儿,既然你们死霸着房子不放,那就跟房子过吧,让房子养活你们。所以我闺女把孩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