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现在不由得庆幸,亏得四个斥候一直都是蛇地两个,桑地两个,他们的任务就是死死守着那唯一的官道。
因为两个领地都不是很富足的地方,古时工具简陋,修桥铺路所耗甚巨,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做到的,所以基本上大规模的行动在官道上都能探测到一二。
只有发现得早才能制敌先机。
矿山牵制住林夕大部分人,导致她每次行动都是根据敌方人数来决定自己出动多少人马。
她这样做其实也有积极的一面,己方人数少于对方十人八人的,既保证了任务能安全完成,又让每个人都能在战斗中得到锻炼。
否则对方来五十人,林夕弄五百人,那根本无需动手,对方肯定直接投降。
虽然她如今的这些部下们几乎都是一人多用、身兼数职,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去战斗,所以她每次带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以后的战斗部队。
至于那些负责搞生产学习各种生活技能的人,也都通过淬体术强化了体魄,缺人的时候也可以来凑个数。
没办法,谁叫她人手短缺呢?
默默估算着桑地府兵的脚程,信带领的大部队应该能在他们之前赶到。
兵务署总长肯定会先从矿山附近开始搜索,因为当初林夕说过此地有金矿,而他们想要在这里落脚。
可当初她是真的没想到这里会有金矿啊!
所以说,没事尽量别撒谎,一句谎言要用千万句来圆。
如今只能半路截杀,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去骚扰到矿山,那是她的金山,可经不起两军对垒的战斗。
再说这边动静闹大了,难保一水之隔的蛇地会不会察觉。
矿山的事情暂时还是得捂着。
林夕其实并不太害怕蛇地和桑地的人得知金矿的事情,她主要是忌惮惊澜。
一旦知道桑地出现金矿,惊澜如果不来横插一脚的话,林夕把脑袋拧下来给惊澜做夜壶。
等到信带着四百多人匆忙赶到的时候,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官道上烟尘滚滚,兵务署总长的队伍也已经快到了。
信提议布个口袋阵,将这些人诱到官道下面来,因为看府兵们一路尘土飞扬的样子,应该有不少骑兵。
一马平川的官道即容易泄露消息出去,也会让对方在人数和地利都占尽了便宜。
林夕点头同意,高声问道:“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几乎是我们两倍的敌人,其中还包括位数不少的骑兵,兄弟们,有没有信心一人拿下他们两个?”
“有!”众人异口同声。
林夕笑着说道:“记得,可别伤害我的战马!”
然后,林夕清点小部分人跟随自己迎着府兵的方向而去,信则带领着大部分人潜藏在一人来深的荒草、灌木中,掩去了踪迹。
兵务署总长章屠原本是桑诺还是公子时候的家臣,暴戾乖张,嗜杀成性,是桑诺手中一把最利的刀子。
当初就是他凭一己之力暗杀掉老领主两个儿子,才能让桑诺在众多子嗣中脱颖而出成为笑到最后的上位者。
一般来说,领主府的属官中,兵务署总长独揽兵权,必须是领主的心腹之人担任,蛇地如此,桑地亦然。
所以当章屠看见在官道不远之处,他此行缉拿之人正带着二十多人被几十人围住竭力厮杀,想都没想,直接带着人马就冲下官道。
这个罪大恶极的逃奴,一定要抓活的让领主大人千刀万剐,才能泄心头之愤。
林夕见章屠已然入彀,对众人丢了个眼色开始且战且退,慢慢将那些人引得更加远离官道。
贵人们不像印奴长期营养不良又要辛苦劳作,这章屠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的巅峰状态。
申屠天生神力,年轻时靠着一柄特制丈八狼牙槊几乎是杀遍桑柔无敌手。
已经距离官道很远,申屠害怕那些人伤了阿卡贱奴的性命,大声喝道:“那边的英雄,吾乃兵务署总长申屠,今奉我主之令前来捉拿领主府叛奴阿卡,务要生擒此贼,领主大人有重赏!”
林夕腰刀横于胸前,见这老贼已将自己这条性命看做囊中之物,娇声笑道:“老东西胡吹大气,我一刀下去,结果了自己,看你还生擒个屁!”
申屠没料到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当众口出秽言,顿时心中对她更加厌恶。
林夕不等他说话,又嬉皮笑脸道:“老家伙,听说你号称桑地‘神屠夫’,力大无比,罕有敌手,我却觉得旁人都是言过其实,你可敢跟我一战?”
“你已陷入重重包围,还敢大言不惭前来邀战,果真是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贱奴。”申屠嗤笑着,“呛啷”一声却依然将狼牙槊擎在手中。
林夕侧头看向他,嫣然一笑:“到底是谁陷于重重包围,还未可知,我邀你一战只为怜惜众府兵们,都是爹生娘养的,何苦为了对外窝囊软弱对内穷凶极恶又昏聩无比的桑诺枉自送了性命?”
她话音一落,原本还跟她“战斗”在一起的人全都停止战斗,对着申屠的人马持刀而向。
申屠冷笑一声,刚要骂他们自不量力,只有区区几十人竟然还有闲心怜惜府兵们的性命?
结果只听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齐声大喝:“参见领主!”
申屠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桑诺居然亲征而来呢,结果贱奴阿卡面带微笑着说道:“不必多礼!”
一个逃奴,一个卑贱的女人,竟然也敢自称领主!
申屠差点被气乐,却听见周围又是一阵声响,竟然又出现黑压压一群人再次对着那贱奴跪拜:“参见领主!”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这个女人会撒豆成兵吗?她哪里弄来这么多兵马?
紧接着“参见领主”的声音又接二连三的响起,周围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影,密密麻麻也不知道究竟藏看多少人!
申屠此刻才明白,他是被人家故意引进包围圈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反过来用,效果也是惊人的,林夕不由微笑。
一声吼叫就会出来不知道多少兵马,再一声吼叫又是一批兵马,这样接二连三己方士气大振,而原本申屠带着的那些府兵们已经彻底没了先前稳操胜券的气势,在这荒草密林之中反而有种彻底陷入敌军层层包围之中的惶恐。
军心,未战先怯。
信,这一招后声夺人干得漂亮!
林夕黛眉微挑:“老头,怎么样?现在我不是大言不惭的邀战了吧!”
只见一个少女,迎风俏立于高头大马之前,气势却硬生生压过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申屠一头。
林夕对他轻佻的勾勾手指:“你年老,我年少,你马上,我步下,可别说我仗着年轻欺负你呦!老头,你——”
“可敢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