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王金山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闺女跟小翠被调了包。
可问题是,明明小翠是他跟王建亲手装进麻袋又扎好了口袋,事先小云还给她喝了药。
药性很烈,是武秤砣那里搞来的。
明明是小云亲眼看着她把加了料的水一点没剩喝下去了,怎么会这样?
他悚然而惊,难道说这屋子里面藏了小翠的帮手?
一股寒意顺着王金山的后脊梁直窜向脑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已经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了?
爽快的结了账,将新到手的货丢进地下室,王金山甚至都没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高档货。
他得赶紧去接闺女。
想了想,咬牙切齿回屋子,让廖霞给他拿了五万块钱出来,皇朝之夜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不会因为送去的是他闺女就网开一面。
车子还是王建开,林夕那一脚虽然踹得他很疼,不过并不致命,活罪是得受一段时间了。
现在也管不了这个,王建歪着脖子从屋里走出来陪王金山去皇朝。
王建开着车子,父子俩的表情都很沉重。
这条路他们走过不少次了,每次都是高兴而去满意而归。
这次他们却很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接回王云,更不知道王云……现在是什么样子。
王金山跟皇朝的人交涉良久,因为牵扯太大,皇朝里像这种负责特殊服务的姑娘,是只许进不许出的,当然也会有人从里面出来,不过全都是横着出来的。
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不会泄露活人的秘密。
而现在,王金山居然要把昨天送来的姑娘弄回去,皇朝是绝对没有这个先例的。
王金山磕头作揖好说歹说,甚至诅咒发誓,皇朝负责进货的这位黑哥依旧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最后实在无法,王金山只得老泪纵横说了实情,不小心搞错了,把自家亲闺女错送了进来,他保证不会泄露一点皇朝的事情,并且原价买回去。
王金山抱着黑子的大腿嚎啕大哭着悄悄往黑子手里塞进一叠钞票,黑子用手捏了一下厚度,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一万。
黑子一脸为难之色:“王老弟,不是黑哥我不通融,这都是上面的规矩,我也是受命于人,没有办法啊!”
王金山见他接过了钱,心已经安定下来,他知道闺女今天是能带回去了。
“你放心,黑哥,我王金山以全家性命发誓,绝不说出一个字,道上的规矩我懂,您放心,绝对不会牵扯您,绝对不让您为难。”
黑子一脸同情的叹了口气:“兄弟,你可别怪哥哥我,我们是真不知道那个是大侄女啊,跟我来吧。”
等待在家里的廖霞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总算明白什么叫望眼欲穿。
感觉好像等了一辈子,总算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跑出去打开大铁门,面包车长驱而入。
车门打开,脸色铁青的王金山和王建将裹着大披风的王云搀扶进来。
他们心有余悸看了看小翠那间屋子,直接把王云搀扶到王金山的房间里去。
大披风里的王云未着寸缕,手腕和脚踝都青青紫紫,明显是被捆绑过,大腿有多处被烫伤,腿根处血迹斑斑,前胸、后背都有被蜡烛灼伤的痕迹,整个身体到处都是各种可疑的伤痕,掐的、打的、烫的、咬的……
自打王云进了屋子,廖霞的眼泪就没停过,一滴滴落在王云毫无知觉的脸上。
这是她当心尖子一样娇养着的闺女啊!
两个男人垂头丧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于晶晶和廖霞用碘伏和芦荟凝胶处理王云的伤口。
猛然,廖霞一声不吭的冲去了厨房。
“你干什么?”
随后而来的王金山在厨房门口堵住手拿菜刀的廖霞。
廖霞双目红肿,眼眸似乎都要滴出血来:“我去杀了她!我杀了她!”
“杀谁?是我把你闺女送去皇朝之夜的?是我把你闺女卖了四万块的?”
林夕缓缓踱步过来,微笑的看着廖霞,一字一顿:“杀,也是该杀你的男人。主忧仆劳,主辱仆死,作为我女王大人的奴仆,当有人危害到了我,不是应该仆人去代替吗?”
“害人者,人恒害之!”
“举头三尺有神明,孽做多了,会有报应的!”
廖霞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菜刀“呛啷”一声掉落在地。
她口中喃喃着:“是啊,怪谁?是我们亲手把小云送进去的,我们能怪谁,怪谁啊!”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了房间,王云总算清醒过来。
于晶晶给王云灌了不少水。
开始的时候王云拼命挣扎,嘴巴一开一合,却沙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身子不断向上弹起,妄图挣脱于晶晶的掌控,像极了一条缺氧的鱼。
等到王云终于明白,她已经被救回来的时候,一头扎进廖霞的怀里,呜呜呜的哭泣着,却只能发出暗哑的“嘶嘶”声,如同一条蛇在吐着信子,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廖霞捧起王云的脸,惊惶的问道:“小云,你说话,你怎么了?跟妈说句话,你喊一声妈,你说话说话!”
廖霞不停摇晃着王云的头,王金山才突然想起,为了害怕小翠说出账本的事情威胁到他,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皇朝的人让她永远都不能说话了!
哎!
王金山重重一拳捶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一直精神力全开的林夕露齿一笑,痛苦吗?伤心吗?这才刚刚开始呢!
你们必须要趁着现在多吃点苦,等到以后才会逐渐适应吃更多的苦。
这就叫做玩火自焚,自作自受。
亲手把闺女坑害成这样,还要千恩万谢花钱再买回来,这种滋味好受吧?
如果不是她来做任务,现在被蹂躏成这般凄惨的人,一定是可怜的委托者,只是那个时候,王家人可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果然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有多疼!
王金山的反应都在林夕的计算之内,这么长时间只有花销没有盈利,他肯定会在送走自己的第一时间抓紧进货,把损失赚回来。
不过现在嘛,既然本女王还在,那么账本就还在,威胁也还在,王金山的投鼠忌器,自然还在!
廖霞他们在房间里如何愁云惨雾与她何干?
客厅里再次传来熟悉的“铛铛”敲盆的声音:“做饭!我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