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独楼
随着夜幕降临,喧嚣了一天的慎独楼也沉静下来了。
“你们公子呢?”周蓁蓁洗漱完,又将头发绞干,还不见袁公子回来,不由得问道。
袁公子吃了饭就去书房,以往最多戌时末刻他就会回到屋里了。如今都亥时初刻了,都没回房,有点反常哦,今天那么忙吗?
云霏云喜对视一眼,犹豫着怎么说。
久久等不到回答,她不由得看过去,“怎么了?”
“阿誉总管告诉奴婢,公子他喝酒了。”
喝酒?周蓁蓁将梳子放下了,“走,去书房。”说着她站了起来。
夜晚,秋风起,有些凉意,云喜连忙抓了一件丝质外袍追了上去。
周蓁蓁接过袍子,汲着木屐,嗒嗒地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灯火通明。
周蓁蓁到时,袁公子闻声下意识地抬头,双眼朦胧地朝门外的她看过来,夜风吹得她衣袍飘飞,落在他的眼中迷了他的眼,“蓁蓁,你来了?”
周蓁蓁看了一下,他喝了两壶了。
书房里的人早就被清了出去,周蓁蓁一来,阿誉也跟着识趣地退了出去。
她刚走过去,他就缠了上来,环住她的腰,埋首她的腰腹。
周蓁蓁就这么站着,将他鬓角掉落的一小撮头发撩到耳后,然后给他顺毛,柔声道,“宝宝怎么了?”
“宝宝难受。”袁公子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周蓁蓁哄着,“为什么难受?和蓁蓁说说可以吗?”
“贺灿他欺负我!”袁宝宝控诉地说道。
“他怎么欺负你了?和蓁蓁说,蓁蓁帮你欺负回来!”周蓁蓁的声音更柔了。
“他说,我是你丈夫又如何?他和你之间,有着我永远无法涉足的领域。”袁宝宝狠狠地告了一回状。
说完,袁宝宝巴巴地看着她,似在等她解释。
周蓁蓁闻言,狠狠地磨了磨牙,贺灿!
袁宝宝拉了拉她的手,“蓁蓁,贺灿说的,你们真的有秘密吗?”
周蓁蓁感觉到为难,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乱说的,宝宝,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蓁蓁吗?”周蓁蓁捧着他的脸,装着委屈可怜。她心里叹息着,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备。她不是不想说关于她的来历,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等以后吧,反正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对不对?
要是阿誉在这,肯定要问他家少夫人的,他家公子喝完酒都成这样了,你咋还狠心欺负得下去啊。
袁公子眼睛一闪,不再执着于答案,转而对着她的唇就亲了下去。
袁公子真是,即使喝醉了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唔——周蓁蓁挣扎着,她可没忘了他们现在身在书房。
似乎知道她的顾忌,亲了一会之后,他拦腰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走出书房,往卧室走去。
这一路,阿誉在前面开道,让丫环下人纷纷回避。
周蓁蓁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最终只能埋在他怀里作鸵鸟状。
回到卧室,面对袁公子的求空格爱,周蓁蓁不忍拒绝,
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袁公子尽兴了,周蓁蓁扶墙而出。
女人刚开始有夫妻生活,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不适的,与技巧没多大关系。主要还是十六七岁的身体太过稚嫩了,挨不住。等身体发育成熟之后,做这事的滋味又会有不一样的感受,要不然怎么会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说法呢。
当然,男人技巧娴熟的话,能减轻她们的难受程度。
周蓁蓁知道,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吧,总得适应一段时间,才会渐渐得趣。但总不能让袁公子一直憋着不是吗,偶尔来一次,他能纾解,她也有个适应的过程。
清晨醒来,周蓁蓁洗了把脸之后,大脑开始渐渐恢复清明,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尾随她而出的袁公子愉悦地翘起了嘴角,贺灿说的秘密啥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和妻子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可以慢慢等。
待看到她沉思的神情,以前偶尔飘过来的视线时,袁公子心中一凛。他想了想,悄眯眯地拢了拢袖子的药瓶子,准备一会将它交给阿誉藏好。
这可是他让太医配的药,事实证明,这药虽然仍旧不能有效地控制自己酒后的言行,但能让他记得酒后的他都干过什么。
喝完酒断片的感觉,他不陌生,他以前也很少喝,所以没觉得这事会成为他的一相困扰。
但是在婚后,他喝过两次酒,每次醒来,都发现妻子莫名心情愉悦,你当他不好奇的?
目前,坚决不能让小娇妻发现这事。于是他匆匆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去上朝了。
这日朝堂,风向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向来不合的袁贺两派,竟然合力向太子推荐一人升官?
此事还得从刚刚说起,朝中无大事,正好议起鸿胪寺近来干好的几件事,贺派一系的官员习惯性地夸起来。
夸谁,自然是夸鸿胪寺主事的啊,特别是他们派系的梅宪令,更应该偏向一点。
岂知,这边刚起了个头,那边袁系及一些别的派系中,就陆续站出来一大帮臣子附和。都是称赞梅宪令的,都是好话,像不要钱一样往他身上扔着。
上朝前有人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让他们跟着贺家一系的夸人,贺家敢夸二,他们就敢夸一。
喷人,还要讲究证据,夸人嘛,他们在行得很。总结出来就是一分的优点,他们给夸到十二分,往死里夸就对了!
一场早朝下来,几乎将梅宪令夸得仿佛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一般,就差没将他夸成治国能臣了。
贺灿也弄不明白袁家这是想做什么,给梅宪令送这么一场富贵,只能暗中警惕着,然后还私下劝告梅宪令本人近段时间要谨言慎行。
梅宪令都被这天上掉的大馅饼给砸晕了,至于贺灿所说的,这是袁家的阴谋啥的,他嘴上应着,心里是不大相信的。因为他都看了也听说了,替他说好话的,和袁家可没有明显干系啊。所以这场夸是他应得的,谁让他能力如此出众呢!
朝中的事,周蓁蓁暂时不得而知,不过也能料到一些。
吃完早饭,按照她原定的计划,今儿要去栾阳县。
栾阳县乃京城长安辖下县城,离京城二三十里地,目前三秦制药厂京城新厂就安置在栾阳县内。
如今每个季度,他们三秦制药厂都会推出一款针对季节多发病的主打药,比如之前春天的感冒疏风颗粒,又比如夏季的藿香正气液……
如今秋天了,咳嗽的人就多了起来,他们就推出秋梨枇杷膏。
今儿她就是去看看秋梨枇杷膏的最终成品的。
目前咱们三秦制药厂京城分厂招聘的员工有八百人,建厂的地址,最初的时候圈定在京城长安辖下县区。最后选定在栾阳县,一伙是栾阳县的县令作风还算正派。第二个就是她让人实地考察过的,栾阳的水质非常好,建厂的地址离官道不远,交通也便利。而且这一片地是他们的,将来需要扩大生产什么的,都不用担心。
得知周蓁蓁要来巡视药厂,栾阳县令一大早就让人留意着她的车驾了。
说起这位袁家七少夫人,蛮阳县令神情一阵恍惚。
当初三秦制药厂在栾阳落户的时候,他秉着能帮则帮的心理,给他们行了很大的方便。
他们要架轿修路,他就让人组织人手去帮忙。
人家三秦制药厂看到他们来帮忙了,也没让他们白忙和,工钱照发,还包伙食。那伙食还挺好,虽然都是大锅炖菜,但好歹都是放了肉进去的,那菜油汪汪的,去帮忙的百姓都乐意得很。
三秦制药厂落户下来之后,就开始大量招工:有招分拣药材,打水清洗药材,洒扫等粗活工人的:也有招精细工的,但能进车间制药的精细活,则要经过考核,需要识字且人品端正的人才能入选。而且这工钱,和粗使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三秦制药厂这几个月陆续招了几百人。
这三秦制药厂刚安定下来,又来了一帮人。
栾阳县令听三秦制药厂的罗成负责人喊了一句李家二舅。
这李家二舅吧,将建设一新的三秦制药厂参观了一遍,二话不说,又找他买了一大片地。说也要在这建一个分号,李家药材行的分号,这片地就在三秦制药厂的左侧。
地买下之后,他就立即召集人手,风风火火地干了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半个月时间吧,这片被划给李氏的地就房屋林立,李二舅要的药材行分号就建好了。随之而来的还是招工,招完工之后,他就眼见着一队队的马车伏着一车车的药材进入了这间号称李氏药材行栾阳县分号里,一看就老值钱了。
这还没完,栾阳县令的小心脏还没平复,又来了一拔人,这次是三秦制药厂的江大管事接待的,这次他听江大管事唤‘周理事’。
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同样是晃荡一圈之后,要买地。
买就买吧,反正他都麻木了。
于是又是一片地圈出去,没有意外,这周理事挑的地就在三秦制药厂的右边,与李氏药材分行呈左右拱卫三秦制药厂之势。
又是半个月,周氏药墨坊分号成立。
招工,又是招工!三个巨无霸前前后后吸纳了一千多人。
除了给这三家做工的工人之外,这三家供应工人所需的粮食和蔬菜,肉蛋家禽等等,都出自栾阳。因此催生了一批以三秦制药厂、李氏药材分行、周氏制墨坊为生的二道贩子、菜农等等,
因为那三家工厂作坊的存在,栾阳很突然的,就名声大噪起来。
惹得听到风声的小作坊纷纷慕名而来,想看看这是什么风水宝地。然后又是重复之前的买地,建作坊厂房,招工!
反正栾阳县令到了后面真的是完全麻木了,而以三秦制药厂为中心往外扩延的一片地全都被买下了。各种作坊也接连地开了起来。
只短短半年不到,他治下的百姓们日子一天比一天儿好过,且个个都喜笑颜开的。
而且他从京城负责考评官员的好友那里得知,在他的治理下,以栾阳县目前的发展势头,将来都会变成他的政绩,升官那是妥妥的。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呢,特别是相邻的两个县,本来他们仨一直较着劲的,如今莫名的,栾阳县甩了他们好大一截。现在那两位县令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有时候看他的眼神,都让他感到害怕。
说了那么多,其实栾阳县令完全将周蓁蓁当成了他命中的贵人。现在她要来栾阳巡视产业了,他自然得出面相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