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秘书长,这是你们科室每个人的资料,请根据事实认真填写,填好后麻烦在后面签上名字,我下班之前过来拿!”档案科的小李客气的说道。
赵珍珍冲他笑笑,点了点头。
市政府人事科新换了处长,在检查档案室的工作时发现了很多问题,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档案管理混乱和履历表信息与本人不符,而且竟然还查出来几个吃空饷的现象。
所谓的吃空饷,就是人早就不在市政府工作了,但人事档案还在,所以工资一分钱不少的照发。
分管人事的李市长第一次大发雷霆,勒令档案科全面整改,市政府所有人员的档案必须全部推倒重建。
赵珍珍将表格分给大家,自己也拿起笔立即填写起来,她在教育程度这一栏稍微停顿了一下,写上了初中文化。
要是换做以前,她不会有任何情绪,因为毕竟她的真实学历是小学,初中毕业证还是陈市长替她运作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自学完了所有的高中课程,比高三的尖子生比不上,但她很有把握如果参加考试的话,每科考七十五分以上不成问题。
但没有毕业证,你再有水平,也得不到别人的承认。之前王文广说过,若是她学完了高中的课程,他出面找大学附属高中的校长,让赵珍珍当场做一套卷子,只要分数能及格,就能给她办一张高中毕业证。
以前赵珍珍觉得这样完全没有问题,现在却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首先她是初中文化这个大家都知道。其次王文广和高中校长的关系不错,这就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会认为她的高中毕业证有水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是初中学历。
除了请假没来的费秘书长,其他人很快都填写结束并把资料交到了她的手里,赵珍珍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江大姐竟然也是大专文化呢,其他人更不用说了,都是大学本科。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那一栏的初中文化,心有遗憾也有不甘。
赵珍珍已经打听过了,像她这样的人想要提高一下学历,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去读夜校,但夜校也不是随随便便去上了,需要先报名考试,考试的时间就在每年的五月份和九月份。
她立即兴冲冲的报上了名,而且还去书店找了一大堆资料,上班的时候趁着午休看看书做做题,回到家里也是有时间就抓紧学习。
这一天是周日,赵珍珍因为头一天熬夜起晚了,一睁眼就七点钟了,王文广早起床了,四个宝也都起来了,能听到孩子们在客厅里的说话声。
“妈妈!你醒了,爸爸不让我们打扰你,说你太辛苦了,所以要多睡一会儿!”四宝放下手里的魔方说道。
赵珍珍笑笑,一边舀水洗脸一边问道,“你们吃早饭了吗?”
四个孩子都摇了摇头,王建国说道,“没有,哥哥说爸爸走得可早了,走的时候告诉他了,不让我们做饭,他从外面买回来!”
二宝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大门的响声,然后就是孩子们熟悉的声音,“四个宝,爸爸回来了!”
王建民第一个跑出去,看到爸爸手里提着好几个网兜,背上也有东西,就赶紧上前去接。王文广将买来的油条和油炸糕递给儿子,笑呵呵的对妻子说道,“珍珍!现在买东西真是很方便,只要早起,基本上什么都能买到!”
来城里卖东西的人越来越多,一般只要东西新鲜,价格不要太贵一般都能很快卖光,社员们尝到了甜头,但因此也更加谨慎了,他们总是顶着星星就从家里出发,徒步走两三个小时来到城里,天才蒙蒙亮,城里需要买东西的人,此时也等在路口了。
赵珍珍笑笑说道,“你要是累了等会儿吃过饭就再躺一会儿,你们学校没什么事儿吧?”
王文广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儿,我现在分管的事情不多,不过,蔡校长可能很快要调走了,他走了之后,听何校长的意思,学校也不可能再提拔一个副校长了,估计到时候事情就多了!”
吃过早饭后,李敏慧和罗西成准时来上课了。
孩子们的书房里摆着两张书桌,平时是大宝和四宝一张桌子,二宝和三宝一张桌子,但两个老师一来,大宝和二宝就没有了学习的地方,只好拿着课本去客厅找爸爸妈妈了。
客厅里唯一的一张书桌已经被赵珍珍占用了,她将茶几上了东西撤掉,在上面铺了一层桌布,让大宝和二宝在上面写作业。
大宝本来做题速度就很快,二宝因为被王文广魔鬼训练了一个多月,如今做题质量和速度都来了一个很大的飞跃,和大哥差不多了,因此,他们是前后脚做完了作业。大宝将作业本放到书包里,又要掏出一张卷子开始做起来。
二宝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一支钢笔,好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还做题啊?”
王建民简单回答,“对!”
二宝将课本和作业本放进书包,正打算溜出去玩一会儿,但他才走了两步,就被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王文广交叫住了,说道,“二宝,你干什么去?光把作业做完是不行的,来,爸爸现在就给你出几道题目你做一做啊!”
大概是为了让二宝没有时间去外面疯跑,王文广出的题目难度要略微高了一些,但以二宝的水平,应该也能做出来。
王建国一心出去玩儿,根本不想做题,但看到爸爸板着的一张脸,也不敢不做,但他做的速度很慢,一道题目往往要磨蹭半天。
“珍珍,你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啊!”
赵珍珍抬起头,笑着说道,“文广,我在做往年夜校考试的题目,从这些内容来看,难度并不算大!”王文广笑笑,说道,“夜大本来就是宽进宽出,不过,大学里给夜校安排的教师水平还可以,如果认真学,也是能学会不少东西的!”
王文广说的不错,夜校因为面对的是成年人,而且这些人都有工作,不但录取考试比较简单,毕业考试也是如此。至于大家从夜校毕业,是否将学到的知识运用到了工作岗位上,这就没人关心了。
正因为夜大这种学历得来的相对容易,虽然它被国家和单位认可,但比起来正规的教育学历,那还是不能完全等同的。
二宝一边做题,一边儿偷偷瞄了几眼爸爸,看到爸爸对妈妈说话那副殷勤小心的样子,再想到对待自己的态度,他心里有点生气,就大声说道,“爸爸!这道题我不会做,你过来帮我看一下吧!”
王文广撇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有些不悦的说道,“二宝,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十道题你才做了三道!不会的先不做,再给你半个小时,剩下的题目不许都要完成!”
二宝委屈的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敲门声。
“珍珍在家吗?”
赵珍珍一听就听出来是沈莉莉的声音,她放下笔走出屋子,果不其然,是沈莉莉带着两个孩子来串门了。
沈莉莉这几年过得很不错,她和隋厂长都没有留学背景,不但没有牵扯到下放的问题,而且还更好了:隋厂长表现突出,在他的带领下,国棉厂又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他本人也别评为省级劳模。两口子不仅仅是在精神上毫无压力,经济上因为有双方父母的补贴,也是非常不错的,即便是闹粮荒的时候,她家里也从里啊不缺米面。
日子过得滋润,人就显得格外年轻,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但头发乌黑皮肤光滑神采奕奕,看着至少年轻七八岁,此刻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呢子外套,领口镶了鹅黄色的滚边儿,显得又精神又洋气。
“莉莉姐来了,快进来吧!”赵珍珍珍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心里却是有点纳闷。沈莉莉是个做事儿讲究的人,她因为没有工作,家务事儿又有公公婆婆帮忙,所以闲暇的时间不算少,经常带着孩子串门,但她一定会提前通知的。
像今天这样冷不丁就来了的情况真的还非常少见。
赵珍珍上前接过沈莉莉怀里的女儿可儿,笑着问道,“可儿吃不吃糖啊?
小姑娘一听到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奶声奶气的说道,“想吃!”
赵珍珍从柜子里找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拿出一颗递给可儿,小姑娘笑着接过去,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干妈!”
因为沈莉莉抱着孩子,另一只手里还牵着儿子晨晨,是没办法拿东西的,因此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
“珍珍,这是我表弟!”
青年咧嘴一笑,将东西放下转身就走了。
沈莉莉自己上前解开了带来的包袱: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的服装布料,有一半是各种羊毛呢子料,还有一半是细密的司林布。
以前的时候,沈莉莉过来也会偶尔带点布料过来,但绝不会拿那么多,包袱里的料子足有六七块儿了,而且看起来都不是废布,赵珍珍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么多布就是按照内部价买,只怕至少也要两百块了。
她这是想干什么?
赵珍珍正要说话,沈莉莉已经兴冲冲的从里面拣出一块紫色的面料。
“珍珍!你看这紫色多好看啊,你皮肤白,穿上正合适!”
赵珍珍笑而不语。
沈莉莉怕她不肯要,继续说道,“珍珍,你比我还要小七八岁吧,你去大街上看看,像你这个年龄的人,哪有还穿涤棉的?现在都穿呢子料了!”
赵珍珍笑着说道,“涤棉的衣服挺好的,好洗好穿,也不用熨烫!”
沈莉莉盯着她身上的深蓝色外套看了两眼,袖口和领口都已经洗得微微发白了。她撇了撇嘴有点嫌弃的说道,“珍珍,你这衣服穿了至少得有六七年了吧?那几年的确流行涤棉,可现在穿的人越来越少了,我听晨晨他爸说,厂子里现在涤棉都不如以前卖的多了呢!”
的确,不用她说,赵珍珍也注意到了,现在这三月底的天,穿棉袄有点热,穿单衣就太冷了,穿一件呢子外套是最合适的了,和往年不一样,大街上现在穿呢子外套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颜色款式也比以前丰富。
年龄大一点的女同志多穿红与黑,年轻的女同志多穿粉色,蓝色,和紫色。
她看了虽然会有一点点羡慕,但从未考虑过要穿这样的衣服,原因无他,市政府现在一共有五百多个职工,女同志有八十多人,像她这样在一线岗位的只有四十来人,再细分的话,像她这样有一定级别且很年轻的女同志只有寥寥两位,本身已经很惹人注意了,如果再穿得那么扎眼,肯定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赵珍珍跟沈莉莉说道,“你等我一下啊!”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里屋打开衣柜,找出一件粉色的呢子外套。
这衣服还是六年前做的,统共穿了不超过三次,因此看起来还是崭新崭新的。
沈莉莉看到她穿着这件衣服出来了,眼睛一亮,立即说道,“珍珍!你穿这衣服真好看,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赵珍珍笑着回答,“我几乎天天上班,周末更是没有必要,哪里有机会穿啊,所以你那紫色布料,还是给你自己留着吧!”
沈莉莉摇摇头说道,“我皮肤不如你白,穿紫色不好看,而且今年我都做了三件大衣了,不能再做了!”
赵珍珍委婉的说道,“那么好的料子,你给了我也是浪费,只能白白搁着!”
沈莉莉明显愣了愣,神情略略有些不自然。
赵珍珍早看出来她似乎有所求,就直接问道,“莉莉姐,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咱们之间不需要客气吧?”
沈莉莉沉默了数秒,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珍珍,你是个聪明人,原来早就看出来了。是关于我的工作问题,是这样的,现在可儿已经一岁多了,可以送托儿所了,也可以让她爷爷奶奶帮着照顾,所以,我想回化工厂工作!”
她想回原来的单位,但第一化工厂工程师的职位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她是高级工程师,级别比较高,就更加不好安排了。
她自己已经去厂里找了好几次,新上任的李厂长就是不吐口,别说高级职位了,连个普通的工程师岗位也不肯提供。
沈莉莉也不是没有托别的关系,但她已经好几年没工作,资源已经很少了,能涉及到这个行业且有一定地位的人更少,丈夫隋厂长是个一门心思搞干工作的人,人脉甚至还不如她呢,她一连找了两三人从中说情,但这个李厂长是刚刚从其他单位调过来的,一般的关系根本没有用。前几天她无意中得知,这一位李厂长,是现任李市长的堂弟,不卖一般人的面子,但若是李市长肯为她说上几句话,多少应该会有些作用吧?
但是沈莉莉想来想去,在她认识的人里,唯有赵珍珍有机会接触到市长这个级别的人物,因此不顾丈夫的反对,从柜子里找出自己积攒下来的好布料就来了。
赵珍珍听完她的情况说道,“莉莉姐,我听文广说过,这几年他们学校化学系的毕业生不少,很多人都盯着第一化工厂这么好的单位呢,而且你已经辞职了,如果你办病假也比现在容易的多,现在你的人事档案已经不在厂里了,厂里不想接收你也很正常。先不说我和李市长是上下级关系,不好为私事儿去找领导,即便是李市长去说,若厂子里没有合适的岗位,估计也没办法安排你。我知道你对第一化工厂有感情,可能工作环境也都熟悉,但以你的工作资历,若是考虑别的单位,估计会更容易一些!”
她这么说不是毫无根据的,而是前不久政府组织了一次全市性质的会议,与会者都是各个化工厂以及相关行业的领导,她作为副秘书也主持并参加了。因为位子离得近,市第四化工厂的一位副厂长跟她大倒苦水,说厂子之所以发展没有那么快,第一是条件和资金所限,第二就是人才的问题了,这几年平城大学化学系培养了不少人才,但这些大学生们都抢着去第一化工厂或者第一制药厂这样的单位,他们庙太小没人愿意去。
如果沈莉莉愿意去的话,第四化工厂肯定会接收的。
沈莉莉沉默数秒,咬着嘴唇说道,“珍珍,其实我也不是非去第一化工厂不可,他们实验室现在的总工是我以前的下属,我回去了要在他手底下干活儿,也是有一点尴尬的,但除了第一化工厂,别的单位我都不熟悉,总不能贸然找过去吧!”
赵珍珍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你的事儿我记下了,但我不敢打包票会去什么单位,而且可能需要时间等待!”
沈莉莉这些天接连碰壁,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痛快,一时又惊又喜,说道,“珍珍,你不知道,这些天为了工作的事情我都快愁死了,晚上总睡不好!”还有几句话她没说出口,即便是丈夫再体贴,公婆再善良,她一个大学本科毕业,原来当过总工的人,这几年总在家里生孩子照顾孩子,虽然大多时候情绪是稳定的,也感觉到自己很幸福,但也有一少部分时间情绪很低落。
最近几个月,这种低落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了。
在别人眼里,她儿女双全,婚姻幸福,丈夫不但十分能干,而且还异常体贴。
但这些她以前一直想要追求的东西,现在竟然觉的也没那么重要,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份喜欢的工作。现在想想,当初辞职真的是太草率了,正如赵珍珍所说,哪怕是请病假也好啊。
赵珍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自己生完老大和老二的时候,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情绪特别低落,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单位,总是抑制不住的想发火,那时候她还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自己咬牙撑过来了,还好后来慢慢就好了。
沈莉莉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指着桌子上的资料笑着说道,“珍珍你准备考夜大是吧,你看书吧,我去帮着文广做饭!”
她要去给王文广打下手,但王文广不敢用她,生怕妻子会产生什么误会,十分坚决的说自己就可以了,沈莉莉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沈莉莉的儿子晨晨很喜欢和三宝四宝一起玩儿,他们先是在院子里拍皮球,后来四宝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铲子,三个小家伙就十分愉快的玩儿起土来。可儿也喜欢玩土,但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怕弄脏了妈妈会不高兴,就一个人迈着蹒跚的小步子进了屋子。
赵珍珍找出一箱子积木,冲可儿招招手,问道,“可儿,和干妈一起玩儿好不好?”
小姑娘闪着乌黑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很快走到她的面前,却又忍不住往茶几上瞟了好几眼。
赵珍珍拿起一颗奶糖剥掉糖纸,可儿立即笑了,张开了自己的小嘴巴。
沈莉莉笑着对她说道,“可儿,你已经吃了三颗糖了,吃完这个不能再吃了啊,再吃会有小虫子咬你的牙齿!”
可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再加上沈莉莉给她精心打扮过了,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又扎在一起,发尾绑着漂亮的蝴蝶结,身上穿着鹅黄色的呢子外套,脚下穿的是从上海买来的小皮鞋,简直洋气时髦的不得了。
赵珍珍自己没有女儿,看到可儿格外的眼热,她笑着问道,“可儿,你妈妈不让你吃糖,干妈这里还有苹果和橘子,你喜欢吃什么?”
五月份,在全国财政会议上,王桂生作为财政部长发表了很重要的讲话。
这一次他的发言时间比较长,首先比较客观的叙述了他们财务部现在的状况,当众公布了最近一年的收入和支出,确切的数字最为直观,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入不敷出。而且根据现在各地的计划,这种情况还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持续很长时间。在这种前提下,搞活经济增加各地的财政收入,让国家的钱袋子鼓起来,是唯一能改变现状的办法。
接下来他举了平城的例子,平城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不但工作组的工作完成的很好,厂矿企业的效益更是节节攀升,每年上交的财政收入遥遥领先,在全国同级别的城市里面排名是首位的,虽然最近一两年因为修路工程申请了大笔的款项,但总体来说,还是上交给国家的财富比较多。因此号召各地都要向平城学习,政治斗争现在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经济任务了。
只有搞活经济,国家才会有钱,他们财政部有钱,才能支持更多事关国运的项目顺利进行。
当然了,他也举了反面的例子,比如徐局长的家乡海城,徐局长在任的时候,对海城打下虽然工作组已经解散了,但遗留的问题依然很多,学生不想上课,工人不愿意干活儿,农民干活也不积极,整天想的就是搞运动整人,整体社会的安定遭受到了巨大的破坏,厂矿企业一半以上都不能正常开工,上交的财政收入不如其他城市的十分之一。然而这样的地方,申请款项却毫不手软,最近也提交了修路的申请,要的钱是他们全年上交的五倍。
王桂生在这里说道,他不是批评海城市政府的做法,在保证温饱的前提之下,修路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但他们财政的力量十分有限,这样的项目恐怕没办法批准。
最后他指出,要搞活经济,就要从实际两手抓,一手是农业,这也是国家的根本,目前的政策已经不适应社会的发展,限制农副业的发展不但会导致经济的落后,还会让广大群众养成一种惰性,因此,必须放宽政策,这样不但能调动社员的积极性,还可以大大缓解物资供应紧张的问题。
王桂生还以红烧肉为例,做一碗红烧肉需要猪肉一斤,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肉票只有两斤,等于一顿饭就吃掉了一半,若是全国的畜牧业有所发展,很可能工人一个月的肉票会是十斤左右,这样每三天他就能吃一次红烧肉了,这里面多出的收入,一半左右都会上交给国家。
说道这里很多在场人员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当然了,因为他说的是当前比较敏感的问题,很多人还没有从以前的思想状态里走出了,虽然觉得王桂生说的比较符合实际,但很多人出于自保,选择了沉默。
但王桂生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任何事情的转变都需要一个过程。
本来他还预想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反驳的内容他都提前准备好了,没想到竟然没用上。
回到财务部,刚在办公室坐下,卢志伟拿着精心准备的自荐书敲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