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珍回到家,将两个人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其实班里复婚要求的资料很简单,就是两个人的离婚证,单位的工作证明,再就是户口本了。
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青禾农场本身就是关押劳改犯的地方,凡是和农场沾边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愿意碰,但他们两口子,一个在农场小学,一个在农场科技部,都和农场有些关系,特别是农场科技部,一般人不知道底细,但民政所应该是知道的,也就最近才被落实政策享受到了一般机关单位的待遇。
所以说,对于他们的情况,人家民政所的同志谨慎一些也是对的。
别说农场科技部了,她在农场小学工作,一开始都被人另眼看待。
“文广!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的人啊,一看到农场两个字儿恐怕就紧张!”赵珍珍拿着他们在民政所填写的一张表格,冲丈夫晃了晃。
王文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的大门被敲得咚咚响,还夹杂着一个女人气愤的声音。
“王建民在家吗?家里有没有大人啊,有的话出来一下!”
赵珍珍皱了皱眉头,她已经听出来了,这是白爱国的妈妈黄光素的声音。
白爱国的父亲是公社的宣传干事,平常工作特别忙,有时候需要下乡到生产队蹲点儿,一连好几天都不回来,黄光素也很忙,她在公社的屠宰厂工作,厂里三班倒,为了多赚点加班费,经常主动上夜班。
因此,两口子对孩子的照顾就少了很多,白爱国一般都是跟着堂弟在叔叔家混吃混喝。
黄光素不怎么爱干净,白爱国自己从小也不讲究卫生,大夏天也是好几天都不洗澡,今天黄光素下了夜班睡了一觉后,心情很不错,将家里粗略收拾了一下,又嫌弃儿子身上都臭了,就烧了一大锅水给儿子洗了个澡。
这才发现了白爱国身上的伤。
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王建民就是下手再狠,终究也是个孩子,所以只能看到后背和大腿上几道不明显的淤痕。
黄光素听儿子说了事情的经过后,立马就炸了,气呼呼的说道,“你个死孩子,在外头挨了打不知道告诉人啊,你堂弟也挨打了,你婶子是死人啊,她怎么也不告诉我?”
白爱国噘着嘴说道,“妈妈!叔叔和婶子吵架了,婶子回娘家了!”
黄光素嗤笑了一声,要她说,她这个妯娌太不知足,白爱国的三叔,无论是相貌还是工作都甩她一条街,她还这么作,整天疑神疑鬼的,真是傻到家了!
她迅速给儿子洗完澡,然后就气冲冲的找上门了。
赵珍珍打开大门,不等黄光素开口,笑着说道,“哟,是爱国的妈妈来了,快进来坐吧!”
黄光素不愿意看她的笑脸,翻了个白眼扯着儿子进来了。
在正房的椅子上坐下后,黄光素一把扯开儿子身上的汗衫,露出整个后背,她指着淤痕怒道,“赵校长,我叫你一声赵校长,不知道你当不当的起这个称呼!亏你还是教书育人的老师,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随随便便就打人,打人了还吓唬我们家孩子,不让告诉家里的大人!这不是恶霸是什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小心以后也被关到农场里去!”
王文广不会和人吵架,但他听到一个妇女这么说建民,自然也是十分生气。
赵珍珍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眼神,才转头说道,“黄大姐,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你家找你去了!你既然知道两个孩子打架了,那也应该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打起来吧?”
黄光素其实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建民几个的爸爸是劳改犯,赵珍珍为了不影响当官儿,和他划清界线离婚了。
所以说,自家儿子说建民是黑五类的子女,是劳改犯的儿子,这也没什么不对啊。
她瞟了一眼王文广,这个人穿戴整齐讲究,五官气质也特别出众,认真算起来,比她那招人喜欢的小叔子还要更好看一些,而且这人一看就是国家大干部。
难道是赵珍珍为自己找的第二任丈夫?
因为拿不准王文广的身份,黄光素不好意思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撒泼,就说道,“知道啊,我们爱国这孩子就喜欢说实话,实话不好听,可并没什么错啊,建民他们的爸爸,不就是在青禾农场吗?”
此话一说,王文广忍不住开口道,“我就是建民的爸爸,现在身份是国家干部!”
黄光素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们这些中年妇女在单位说闲话,很多时候就是议论青禾农场的事情,那地方好像从来都是人进去,还从来没听说有人能出来呢,她半信半疑的盯着王文广看了两眼,别说,刚才她没仔细看,现在一看,的确和建民那熊孩子的五官一模一样!
不对,应该说是建民和他爸爸几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事情出乎她的意外,黄光素原来准备好的台词用不上了,她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家孩子打我们爱国了,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赵珍珍笑了笑,说道,“我承认我们家建民打了你儿子,但两个孩子打架,都动手了呀,我们建民脸上还有伤呢,等一会儿他回来你看看就知道了!关键的问题不在这里,孩子们能玩到一起去,是他们各自的缘分,若是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可就不好了对不对?”
黄光素不服气的说道,“孩子们懂什么,说一两句又怎么了?”
听到她这么无理的话,赵珍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有两句话要说,你的夫家白家,有一个堂姑姑去了香港,只这一条,就够把你们全家都送到农场去了!不过因为你丈夫在公社里工作,上下都打点的很好,而且写了保证书,不然的话,你以为你家白爱国不是劳改犯的儿子?”
白家的这点事儿丈夫千嘱咐万嘱咐,连黄光素这个大嘴巴都捂得紧紧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但她没想到赵珍珍居然一清二楚!
黄光素当场就吓得变了脸色。
赵珍珍笑道,“这些话都是随便说说的,你觉得我要是去外面说,对你们家有没有影响?”
黄光素一声不吭。
赵珍珍继续说道,“黄大姐,你是厂子里的正式职工,是为党为人民的好同志,有些事情不能乱说,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建民的爸爸现在是国家干部,比我的级别还要高呢,所以,你不要随便污蔑一个国家干部的清白,更不能在孩子面前胡说,这一次就算了,若还有下次,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最后黄光素耷拉着脑袋走了。
不过,这个人的确是个长舌妇,过了没几天,附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王文广已经恢复了国家干部身份,很多人原来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面对面也不理不睬,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很多人看到他就会主动打招呼。
王文广在平城大学时候的工资是一百五十块,农场科技部虽然是市级单位,但工作地点是在樱桃公社,实际水平和当地挂钩,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是八十五块,比起一般人仍然是绝对的高工资,而且每个月除了最基本的粮票,其他比如肉票,点心票,布票等等也正常下发了,因此,赵珍珍手里宽敞不少。
王文广还是和以前一样将工资全部上交给妻子,不过,以前他在大学的时候总有外快,比如讲课费和稿费,现在这一部分钱没有了,赵珍珍每个月给他十五块钱的零花。
但这笔钱,王文广一分也没动。
当初结婚的时候,因为太过匆忙,他什么也没准备,两个人可以说是光身结婚的,但这一次复婚,他想送给赵珍珍一个礼物。
礼物也已经想好了,只是以他目前的财力来说,他还远远买不起。
农场科技部的人最近都觉得王文广特别抠门,本来他们现在都有了工资,譬如小胡,孤家寡人一个,也有六十多的工资,手头上宽裕的很,休班的时候就就记得一个吃,
山上打不着什么东西,就跑到乡下去,每次都能买来一只鸡或者一只鸭子,回来加菜自然是大家一起吃,别的人比如小苏也会买点糕点类的大家分一分,就连吴校长也会用自己的东西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也不光是这些,看到谁吸烟,他都会过去蹭一两支。
这在以前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终于有一次,梁校长将自己的一盒烟分给他一半后,忍不住问道,“文广啊,你这样可不行,一个大男人手里怎么能手里没有一点钱?等我下次见到弟妹,一定要说一说!”
王文广一边吸烟一边摇头,说道,“老梁!我有钱,珍珍每个月给我十五块零花钱!”
这下梁校长更不解了。
王文广继续笑着说道,“不过这钱我留着有用,而且还远远不够,老梁,你手里有多少钱,能借给我一点儿吗?”
梁校长掐熄了烟头儿,说道,“可以啊,我们吴教授用不到我的钱,工资都在我自己手里,你要多少?你要买什么?”
王文广压低声音说道,“我记得我和珍珍结婚前,曾经领她去金店买戒指,她看了一圈都没看中,后来匆忙登记,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最近忽然就想起来了,若是补不上,觉得心里很遗憾,正好月底我回平城汇报工作,到时候直接买回来!”
梁校长一听也动心了,他和吴教授结婚的时候,还是个一清二白的大学讲师,根本买不起戒指,若是现在送一个给妻子,想必她也是十分高兴的,就问道,“文广,这一个戒指,大概需要多少钱啊?”
王文广也不清楚现在的金价,不过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涨幅或者落幅,按照一克金子二十块的价格来计算,一个戒指一般用金五克左右。
“大概一百块左右吧!”
梁校长没想到那么小的一个东西竟然那么贵,他迟疑了一下,想到这些年也没给吴教授买过任何东西,就狠了狠心,说道,“你缺多少钱?给我也捎一个吧!”
王文广将衣服兜儿里的钱全都掏出来数了数,一共是三十五块,他说道,“老梁,你借我七十吧。”
仅仅隔了半年多的时间,当王文广再次踏上平城的土地,却被它翻天覆地的变化吃了一惊。
也可能因为从小生活在这个城市,他从未想到,仅仅只是修路,就让这个古老的城市焕发出了崭新的生命力。
中间的泊油路又宽敞又平坦,两侧的人行道也很漂亮,用的是讲究的雕花地砖,隔上一段路,就有一排鲜花摆在路旁,鲜花旁边,是木质的长椅子,供路人走累了歇息。
这样的街道,比国外的很多地方还要好呢!
王文广此刻的心情很好,先找了一家国营饭店吃了午饭,然后就去了市政府汇报工作。本来他们的直接领导是李市长身边的秘书,但李市长恰好不忙,就很认真的听取了他的工作报告,对他们的工作提出了表扬,但对于王文广提出的,要把目前的产品量化的建议,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这种事情的确是要领导们开会商讨一下才有结果的。
王文广从市政府走出来,看看时间还早,直接去金店买了两个戒指。之后,他开始在大街上闲逛,将平城几个主干道的情况都看了看,一直到天擦黑了,才不紧不慢的往父母家去了。
这一次他冷不丁的回家来,王稼轩和曹丽娟的态度好太多了。
“文广,你这次来,是为了工作?”王稼轩放下报纸问道。
王文广说道,“对,我们项目组已经研制成功了两种新型的化肥,在农场的试验田里应用过了,可以显着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王稼轩笑了笑,说道,“农场的条件虽然艰苦了一些,不过做这种学问,倒是很容易出成绩!”
王文广说道,“是啊,要是能量产的话,更多的土地能用上,起到的作用就更大了!”
王稼轩犹豫了数秒,问道,“文广,也不要闷头只干活!上头领导对你们科技部是怎么考虑的?”
王文广盯着父亲看了一眼,说道,“爸,我的身份已经恢复了。”
王稼轩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了,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说道,“丽娟!丽娟!咱们儿子的身份恢复了,不再是劳改犯了!”曹丽娟正在厨房里煎鱼,听到后顾不上油锅,系着围裙就跑过来了。
王文广有些口渴了,端起茶杯喝了半杯茶。”文广!你爸说的是真的?你恢复身份了?”曹丽娟的声音打着抖,还带着几分不敢相信。
王文广方放下茶杯,平静的说道,“是啊,恢复了。”
曹丽娟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说道,“文广,既然你恢复身份了,就不用怕别人说三到道四了,你听妈的话,多在家里住几天好不好?妈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王文广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单位太忙,我明天一早就走!”
王稼轩和曹丽娟虽然都很失望,但也不敢强留儿子,不过第二天早上临走时,老两口对儿子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文广啊,孩子们这不都放假了吗,让他们来平城玩儿几天吧!”
王文广一口回绝了,“爸,妈,他们都上补习班,每天都有课,实在是不方便,等以后再说吧!”
曹丽娟闻言还要啰嗦,儿子早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院子。
回到樱桃公社已经是下午了,孩子们都不在家,赵珍珍在大声朗读唐诗,她最近也不知道是开窍了,还是怎么了,突然喜欢上了古诗词,四宝看到她念,也每天跟着念,不过,天才的脑子一般人跟不上,赵珍珍更是完全被儿子碾压。
往往一首长诗她需要反复朗读数十遍才能背下来,四宝不需要,读上几遍就会背了,为此,赵珍珍不得不提前学习,以免被小家伙落下太多。
“珍珍我回来了!”
王文广推开大门,感觉这小小的院落是那么的可爱。
赵珍珍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到院子里迎接丈夫。
因为家里没人,王文广一把将妻子抱起来转了好几圈,一直到赵珍珍说头晕才停下来。
赵珍珍笑着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说话,王文广已经把戒指拿出来了,说道,“珍珍,你还记得吗,以前我答应给你买,一直拖到了现在,你看这个蝴蝶形状,做的很漂亮。”
赵珍珍点点头,伸出手让丈夫戴上了戒指。
这戒指做的十分小巧,很衬她的手指,即便是带不出去,偶尔拿出来看看也不错。
九月份,赵珍珍和王文广的复婚申请通过了政审,他们在第一时间复了婚。
赵珍珍说过,形势在这一两年间就会变化,果不其然,转过年,也就是七零年,突然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儿。
当初全国工作组的发起人突然意外去世了。
有些人为此很难过。
有些人却恨不得一醉方休来庆祝了!
这个人就是王桂生。
没有人知道,最近半年多的时间,在他平静老练的外表下,其实一直活在了巨大的不安之中,毕竟他一人两主,万一上头的人知道了,迎接他的或许就是灭顶之灾。现在好了,有人永远闭嘴了。
“王局长,各地的工作报告都首都收到了!”卢志伟虽然还是分管日常行政,但他知道,王局长对他另眼看待,他升职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王桂生面带微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都看过了吗?”
卢志伟点了点头。
“各地的情况怎么样?”
卢志伟不知道领导想听哪一方面的事情,就谨慎的回答道,“都还可以,最近都没出什么大乱子,也没有提出具体的有要求,唯有平城……”
“平城怎么了?”
卢志伟尽管心里对陈友松恨得半死,但还是平静的说道,“陈市长修路钱不够,打了申请要钱。”
王桂生笑了笑,冲卢志伟招了招手。
卢志伟赶紧将平城的报告从一沓子的资料里拿出来,转手递了过去。
王桂生粗略看了几眼,抬起头问道,“小卢,我听说你父亲和陈市长的父亲是生死患难之交,你之前也在平城工作过对吧?”
卢志伟一惊,点了点头。
王桂生盯着他问道,“那你觉的吗,陈友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肯定不能说真话,但即便是假话,也必须有分寸。
卢志伟沉吟数秒,考虑到自己借调到平城的时候,是和陈友松同吃同住的,若从这方面是说,大概不容易出错,而且还能掩盖两个人关系的真实状态。”陈市长在工作上严谨认真,但私下里在生活上要求不高,吃上很随便,在穿上也很简朴,是党和人民的好干部,堪称楷模!”
明明是夸赞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很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王桂生对这个答案是不满意的,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卢成家了没有?”
卢志伟一愣,觉得整个后背都是冷的,他赶紧回答,“王局长,我已经订了婚,未婚妻是刘政委的孙女刘芸芸。”
王桂生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再次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结婚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
卢志伟猛点头,说道,“到时若有领导莅临,不胜荣幸!”
王桂生冲他摆了摆手。
卢志伟关上办公室的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志伟,你今天不加班吧,咱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刘芸芸是军区医院的话务员,用电话很有优势,每天都要至少给他打两三个电话。卢志伟瞟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同事,用略略冷淡的语气说道,“不行,我要加班,改天吧!”
电话那头的姑娘很失望,再没说一句话,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最近卢志伟虽然负责的工作比较多了,但因为原来的工作太过清闲,现在也不算很忙,譬如今天,其实并不需要加班。
但他不得不做出这种态度。
本来,王桂生刚调来的时候,卢志伟是抱了很大希望的,希望自己能再次被重用,然而如今半年过去了,他的职位没有变,虽然负责的事情多了,权力貌似也大了一些,然而没有根本上的改变。
本来他还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后来无意中得知,自己的父亲卢司令和这位王局长曾有过节,当初王桂生担任保密局局长的时候,卢司令企图让他的人取而代之,当然了并没有成功。
卢志伟虽然年轻,但从政也有六七年了,官场上的事情也见识了一些,这种事情他是没法抱怨父亲的,毕竟各为其主,父亲虽然是司令,但身后还站着更高位的人。当然了,父亲现在已经退休,这些都成了过眼烟云。
若是换位思考一下,王局长现在没有打压他,而是在进一步考察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品心而论,卢志伟觉得自己目前还做不错,譬如说要是陈友松落到他手里,他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按上各种罪名。
父亲卢司令说,陈友松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别人都在搞运动,一点事情就把整个城市弄得乱糟糟的,他不声不响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然后就开始捞取政治资本了,比如现在竟然在搞修路,若是这一件大事儿办成了,那他可就很厉害了。等上头的风气变了,平城恐怕立马就成了各地学习的榜样,这也将会是他陈友松仕途的转折点,如果没有意外,他应给很快就被升迁了。
以他的年龄来看,真的是前途不可估量。
当时卢志伟听完父亲的分析,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要是有一天他能扳倒陈友松就好了,到时正好可以接收平城的工作,一切的功劳都会算在他头上的话,陈友松再能干,也不过是为他做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