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还剩下一个多月,裴婷想要带着余诗怀以及一帮孩子一块去柏林度假。
余诗怀兴冲冲地给每个人打电话,汤淼和裴燃都决定要去,还在离开之前,收到了来自京大的录取通知书。
一众人在裴婷的带领下,去了柏林。
余诗怀心里原本还担忧妈妈会看出汤淼和裴燃的恋情,为他们捏了把汗。
毕竟大家从小一块长大,被大人知道了得多尴尬啊。
没想到裴婷却说,“以前他们两个不就是经常手牵手嘛?你不也老牵明轩、荣荣的手。”
余诗怀:……
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是纯洁的友谊。
但她好歹松了口气,看着汤淼和裴燃两个人在前面,莱茵河边,裴燃已经跟当地人在聊天了。
她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多么惬意。
以前父母离婚的时候,她总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是身边有这样一群人在,带给她欢笑和温暖。
大家不管怎样,都没有彻底分散过。
她向天空望去,大学又会怎么样呢?
等到柏林之行结束后,裴燃要带着汤淼提前去京城一趟。
原本是家族有些事要处理,裴燃却不想留汤淼一个人,于是决定把她打包带走。
汤淼却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心里暗搓搓地紧张。
在她的印象里,京城就是龙潭虎穴,有着裴燃不幸福的童年和悲伤的过往,还有一帮张着血盆大口的亲戚,实在是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地方。
裴燃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一暖,握紧了她的手。
“别怕。”
汤淼一阵无语。
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才对呀!
看出她的不理解,裴燃嘴唇微勾,不打算解释下去。
所有的道路,他都已经铺平,花尽他的心血,却甘之如饴,一切都是为了旁边这个人。
他从来不是一个不要回报的人。
能够惹她心疼自己,让自己的痕迹在她心口更深一点,他求之不得。
车逐渐驶向裴家老宅,那是一个古老又给所有裴家人权威力量的存在。
一进入大门,还铺设了红地毯,走在上面,轻飘飘的。
汤淼走了几步,心里还有点慌乱。
裴家老宅的装修古朴又庄严,总给人一种压迫感。
而她预想的会有人使绊子、被羞辱什么的,完全没有发生。
一路上的佣人、园丁,都远远站在原地向他们微低头示礼。
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他们要步入正厅的时候,一个略带尖锐的女声响起。
“诶哟,我的好侄儿,你可终于回来了。姑妈和你姑父等了你好久。”
汤淼骤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的女人。
裴燃看她一副受惊的样子,细细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放松下来。
裴青月打量着汤淼,心知这就是那个裴燃从金陵市带回来的女朋友。
她不由地庆幸,所幸自己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至于得罪人。
思量一番,便掩住了心思。
裴燃不喜她看汤淼的眼神,这波人心思过于活络,就像田里的蚂蟥,缠上之后必须要用盐巴刺激一下,他们才知道轻重。
他身体往前靠了靠,将汤淼护在身后,声音冰冷,“找我什么事?”
对待裴燃有些冷漠的态度,裴青月脸上一点都不见不快,她笑吟吟道,“早知道小燃要带女朋友回家,我正好多去置办几件衣服。”
说完,她又伸长了脖子,问道汤淼,“小妹妹,你喜欢什么样的裙子啊?我那儿还有许多首饰,蓝宝石、祖母绿,还是说你们年轻人更喜欢粉钻、白钻?要不来我房里搭配试试。”
亲昵之意不要太明显。
她早就得知汤淼的名字,只是全金陵市没有听说过“汤”这一名号的人家,京城倒有一家,可那人早就结婚了,压根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私生女。
她大概猜测,汤淼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
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裴燃会看上这样的人家,但大概是因为一张脸皮?
毕竟男人都爱尝鲜,裴燃又还小,没见识过什么女人,所以她为自己的做法感到丝丝得意。
有什么女人能抵挡得过衣服和珠宝的魅力?
汤淼皱着眉头,斩钉截铁道,“我不要”。
开玩笑,她是来准备打架的。
穿裙子,还要戴珠宝?那她还怎么打架了。
裴青月满脸错愕,压根来不及反应。
裴燃嗓子眼里蹦出一声轻笑,他满眼都是宠溺,他摸着她的头发,“乖,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别人用过的,我们不要”。
汤淼得到裴燃的赞扬,心里就更得意了,这证明她给裴燃撑足了排面。
她抿着嘴笑起来,脸上的小酒窝盖都盖不住,活像摇尾巴的小狗。
裴燃微侧过身,“姑妈,如果没什么大事,请您少来老宅,爷爷去世前给你们留下的是城西的别墅。您下次别走错了位置。”
说完之后,他又向管家眼神示意。
新来的管家秒懂,连忙对裴青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青月小姐,这边请。”
裴青月脸有些拉不下来,打过玻尿酸的脸此刻笑起来显得有些僵硬。
“那小燃,姑妈下次再来看你啊。你姑父也一直惦记着你……”
管家又道了一句,“青月小姐,请”。
裴青月只好悻悻收回手,转身离去。
汤淼此刻才清醒地意识到,裴燃在裴家似乎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她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
原书里裴燃是大学之后,经过千辛万苦才要回裴家的财权。
可现在,他已经是裴家的主人了??
变化来得有点过大,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完全。
原本大学期间,她还打算鼓励裴燃不要丧气,如果实在拿不回财产,他们还可以回金陵市找工作,再不济也能回葭县嘛。
可现在,她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了?
现在就有人告诉她,你已经打游戏打通关了。
心里那股子雄赳赳、气昂昂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戳漏了。
她不满地看着裴燃,“你骗我”。
裴燃却一脸无辜,“我没有”。
汤淼想怼他,却发现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在京城过得很差,也从没有说过他爷爷的财产没有留给他。
不说,不承认,就是没有?
靠,明明是他拐弯抹角地误导她。
想起自己今天为了方便行动,还穿了一身的运动服,昨晚还做了一晚上运动。
他倒好,穿着精致的衬衫和西装裤,那么悠闲。
她撇过脸,不想看他。
这个家伙故意引她心疼的。
没一会儿,一个人就贴了过来。
腰被人搂着,颈窝处凉凉的。
扭头一看,身上被挂了一个大型人偶。
他的下巴戳着她的颈窝,声音讨好道,“淼淼,我错了”。
不行,这次坚决不原谅。
裴燃用唇轻轻贴在她的脸颊上,一边又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似乎她只要说个不舒服,他立马就远离。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自己先为他找起了理由。
他就是没有安全感嘛,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这个醋王,只要自己多和别人说一句话就使劲冒酸气。
在柏林的时候,她和余诗怀睡一屋,两个女生想讲点悄悄话。
这个家伙表面上什么都没说,第二天话里话外不都是在暗示自己,他很可怜,一个人晚上睡很孤单,很冷。余诗怀多幸运,晚上还可以抱着她取暖。
她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不能说,晚上我们两个一起睡吧?
正是因为变成了男女朋友,身份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是姐姐和弟弟。
她一想到要和裴燃睡一张床,脸上的热气就消不下去。
太羞人了。
他像个争宠的孩子一样,想让她多心疼一下他,多看一眼他。
想到这里,她又生出一股酸涩。
裴燃的讨好和小心翼翼,压抑本性偏执而显露出来的有分寸,处处都让她心疼。
她自然舍不得跟他闹脾气。
她转过身来,头搭在他的宽肩上,把他两只温凉的手抱着搓热。
“不要说你错了,我没生气。手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呀?你别折腾了,我给你搓搓。”
裴燃眸色微动,汤淼让他别动,他就不动了,任凭她怎么动自己。
汤淼看着他的手指,又瘦削又修长,肤如白玉,摸上去是温凉柔软的,能看出他是在富贵里长大的,养得很好。
想起之前在葭县,他帮着她们收麦子,指腹上留下一层薄茧,就像是完美的东西有了瑕疵。
她抬起头,心疼道,“这个茧能消下去吗?”
裴燃却反拉起她的手,汤淼的手上也有一层薄茧。他觉得自己的倒无所谓,只是汤淼却只心疼他,对自己手上的薄茧毫无感觉。
“那你的呢?”
汤淼心头一颤。
裴燃吻上了她的指尖,亲亲密密地吻着她掌心的薄茧,每一下,都泛着心疼和怜爱。
像是治愈她过往的伤痕,为她舔舐伤口。
她内心不是没有娇气,只是那个时候生活所迫,就算哭,也不会有人安慰。
所以裴燃的每一下,都像是吻在她的心口,包容着那个娇气的女孩儿。
仿佛在说,我心疼。
无声胜有声。
她吸了一下鼻子,“裴燃,我们可以亲亲吗?”
对,又来了又来了。你们猜,这次能成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