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妈妈建议的叶天邺乖乖地开始上学。
不同于他没到这个世界之前被孤立的三个星期,也不同于和秦介洋闹得鸡飞狗跳的前两天,叶天邺普普通通地上了两天学,然后参加了高中第一次月考。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学习了,但状元光环还在,叶天邺感觉自己做的还是不错的。
月考过后,高一新生开始军训。
学校抠门得很,月考从星期五开始,很心机地占用了星期六;军训还要从星期天开始,为期8天的活动占用了三个假日。
叶天邺嫌弃地背着登山包坐上学校安排的大巴车。
平均两个班级坐三辆大巴,这意味着高一3班肯定会有一部分和4班的人同车。
大家都不太愿意,因为传闻中4班的尖子生趾高气扬,傲气得很。
没什么所谓的叶天邺便坐上了和4班同车的大巴,而秦介洋死活跟着他上了同一辆。
秦介洋给出的理由是:4班的尖子生是会吃人的,我要保护你们。
保护你的头。
一群小破孩。
叶天邺被迫和秦介洋同坐,所以他一坐下就戴上了耳机--他不想听秦介洋给他念上学经。
上学好,上学妙;
学生上学呱呱叫。
上学骄,上学笑;
学生上学闪闪耀。
我可去你的骄傲闪耀。
叶天邺听着清心经,告诉自己要心存善念。
他们3班的都坐下后,4班的开始上车。
最后走上来的……是与他有过一鸡之缘的少年。
少年仿佛没有看到他,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然后戴上耳机看书。
嗯。
他与尖子班的学生也没差多少,大家都戴着耳机。
没有看书的叶天邺摘了一边耳机,问秦介洋:“刚才4班那个最后上车的男生叫什么?”
“邬白槐啊。”秦介洋说:“入学考试第一名。”
“等等,你说谁?”叶天邺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介洋耐心科普:“耳字旁的邬,白色槐树。”
叶天邺:……
原来他前几天得罪的少年时书中未来的大反派吗!
他现在再去疯狂道歉能得到原谅吗!
当时那一抓一大把的脸红心跳被心惊肉跳代替,叶天邺差点灵魂出窍。
虽然这个世界与真实的无异,他只要不去得罪白月光就不会惹来反派的报复惩戒,但一想到那是未来掌握商界一片天的反派叶天邺还是感觉蛋疼。
好好的一个商业伙伴,好好的一大商业助力,这特么太浪费了。
他感觉到很多钱在离他而去,他的灵魂连同着商界一片天与他永远相隔。
备受打击的叶天邺拉下眼罩,睡觉。
反正他现在还只是个正在做创业计划书的卑微创业崽,商界一片天跟他没有关系。
他们!没有!关系!
叶天邺做了个梦。
梦里,叶天邺起立和邬白槐握手,“合作愉快。”
然后邬白槐的笑容突然消失,变成了某种隐忍的表情,恶狠狠道:“做梦!今后我邬氏不会与你们又任何合作!”
叶天邺惊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平生最讨厌这种明明谈好了到最后却让他功亏一篑、完全白费功夫的人。
他要与邬白槐势不两立!
叶天邺暗暗发誓。
到了军训基地后,一中的学子们前往宿舍放行李。
教官给了15分钟,说是放下后立刻到宿舍楼前集合,去领取床单被套枕芯被芯。
叶天邺不想跟小孩子抢,背着包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秦介洋一反黏人的常态,一马当先,早就不见人影。
基地的床位是没有分配的,也就是说你跑得快你就能抢到小间下铺,跑得慢就只能睡大厅。
小间睡8人,大厅睡24个人,哪里的位置好显而易见。
叶天邺有些走神。
他在考虑他的创业项目,越走越慢,差点掉队。
“你再不快点就掉队了。”
清亮的少年音像夏日的烟火在叶天邺的脑海中炸裂,他整颗心都在颤动。
叶天邺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邬白槐。
平静状态下的邬白槐非常符合这个年纪男孩该有的样子,少年人的朝气衬得他眉眼愈发明亮,故作无感的眼神让他的关心显得别扭又可爱。
那个瞬间,叶天邺甚至觉得邬白槐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然怎么会不计前嫌地来提醒他。
还有就是,声控感觉要升天。
邬白槐的声音太好听了,仿佛带着薄荷气息的夏风掠过脸庞,摇曳着发丝,让人心驰神往。
叶天邺有点手足无措。
他上次道歉没得到原谅,心里总惦记着,这会儿走在邬白槐身边浑身不自在,“那什么,前几天对不起啊。”
“……”邬白槐只不过听了哥哥的话,有点无法对叶天邺坐视不理,不代表他真的不痛。
他沉默了!
叶天邺方了。
可事到如今,叶天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歉:“要不,你抓回来我们算扯平?”
高中男生嘛,不记仇的。
扯平就好了。
还是没能得到男生的回应,叶天邺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看邬白槐的表情。
男生目不斜视,就像没听到或者不屑于搭理叶天邺一样。
可实际……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叶天邺也想假装没看到,但是没忍住--笑了。
笑得还有些猖狂。
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反应可爱得过分了。
等到两人走到宿舍楼,邬白槐才憋出一句:“不用。”
说完先叶天邺一步跨进了宿舍楼的门。
叶天邺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邬白槐指的是什么,他刚才笑得太开心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然后他又笑了一次。
里面的秦介洋听到叶天邺的声音,跑出来拉着他的手腕直接把人带到了小间里,指着靠窗的一个下铺,“我给你占了个床位!”
“……谢了。”叶天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介洋这班长当的太周到了。
秦介洋看叶天邺挺满意的样子,拿起床铺上的包,“那我出去了,你有事就找我。”
“你不睡这吗?”叶天邺惊讶。
秦介洋理所当然道:“肯定啊,一个人的包占两个床位也太过分了吧。”
感情你刚才跑那么快都是为了我?
叶天邺服了。
“我暂时不会想退学的事了,你不用这样。”叶天邺总觉得睡这个铺有欺负小孩的嫌疑,“我去大厅。”
秦介洋一听,可高兴了,“那我也去大厅。”
来到大厅,秦介洋跑过去和空床位的下铺说了几句,床位交换成功。
叶天邺走过去,把包往床上一扔,就要去集合。
“你不睡下铺吗。”秦介洋把包放下,跟着叶天邺往外走。
叶天邺:“不睡。”
小破孩才会觉得下铺好,成年人都喜欢上铺。
秦介洋不放心,“睡不习惯和我换啊,我是班长,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放心,我一定睡得跟猪一样。”叶天邺自信道。
支撑他完美的关键因素就是他的睡眠质量。
……睡不着。
没想到flag来得如此立竿见影。
叶天邺睁着眼瞪着天花板。
他怎么会失眠!他怎么可能失眠!
叶天邺深深地怀疑,鼾声如雷的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睡不着。
他悄悄地翻下床,穿着拖鞋来到宿舍楼门口,门外拉上了铁闸门,锁得死死的。
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叶天邺决定上天台。
反正也就三楼,他想个办法也就出去了。
叶天邺蹑手蹑脚地来到天台,天台门没有锁,他很顺利地走到了护栏旁边。
观察了一下落脚点,叶天邺思考着去和回的路线。
安全地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
问题是怎么爬回来。
“你要跳楼?”邬白槐表情严肃,他快步走到叶天邺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叶天邺怀疑邬白槐寻机报复,他感觉他的手快断掉了。
“你冷静!”叶天邺忍着痛去掰开邬白槐的手,纹丝不动,他只能继续解释:“太吵了我出来透透气而已!”
“因为太吵了所以就要跳楼?”邬白槐脸上出现了不认同的表情。
叶天邺:……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现在的青少年这么有危机意识的吗?
“我没有……”叶天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疼……你放……手……呜……”
邬白槐看着眼前的男生说来就来的眼泪,心里更觉得这人敏感冲动,他没有放松力道,反而把他的两只手都抓住了。
疼痛x2。
感动得叶天邺眼泪汪汪。
挣脱不开,叶天邺情急之下拿头往邬白槐头上撞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现在不仅手痛,头也痛。
天台的门再度被打开,一束手电的光照在两人身上。
“你们两个人在那里干嘛!”严厉的呵斥声,吓得叶天邺瑟缩了一下。
邬白槐这才放开叶天邺的两只手,一只手撑在护栏上,防止叶天邺有机会转身就往下跳。
叶天邺内心感慨,真不愧是反派,大敌当前都没忘记自己想做的事,依旧这么细心。
有钱途。
“不要以为你们都是男生就可以随便幽会!”男人严酷的声音响彻天台,“你们给我过来!”
叶天邺和邬白槐只能往男人的方向走去。
“哪个排的啊,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