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飞鸾在房中哭泣了三五日,待到大将军再次来看她,询问她的答案时,她当着大将军的面又哭了一场,便,点头应了。
得知这个结果的叶梨:“…………”
所以,姜飞鸾果然是知道剧情的吗?竟然能为了嫁给未来的皇帝,甘愿付出这般多的代价?
只是,姜飞鸾既是两世为人,竟是不明白,帝王家,是最没有规矩的。而白手起家的帝王,为了得到各方面的支持,越是破三观的事情,越是做得。
什么贬妻为妾,什么嫡庶不分,什么妻子将来做不了皇后之位,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飞鸾前世会坐上皇后的位置,既有运气的缘故,自然也有她的兄长姜永宁,在那位大将军的筹备期间,一直在京城为其做卧底,立下大功的缘故。更有姜家仅剩的两兄妹为大将军送上了大笔钱财,给其购买军需的缘故。
后来那位大将军因着一时的个人情绪——他的最后一任丈母娘给嫡亲女儿的嫁妆太少——而没有提前通知原身,导致原身最后大庭广众之下,受车裂之刑而死,那位大将军到底是有一丝愧对于姜飞鸾,姜飞鸾才没有被从皇后位置上拉下来。
当然,最要紧的缘故,还是姜飞鸾嫁给这位大将军后,肚皮格外争气。
先是三年抱俩,后来也是隔上一两年就要生一个孩子,等生够了六个孩儿,有男有女,其中一对还是龙凤胎,便叫身边的亲信丫鬟开始生。
待到大将军登基称帝的时候,膝下一共十七个孩儿,其中六个是姜飞鸾所生,四个乃是姜飞鸾的贴身婢女所生,与姜飞鸾天然亲近,一个是他原先的妾所出,因其故去,留下的女儿也是由姜飞鸾这个嫡母所养育。
且姜飞鸾对大将军先头留下的几个孩子,也都是视若己出,那几个孩子对姜飞鸾也算是客气知礼。
这等情况下,即便大将军有比姜飞鸾娘家权势更盛的妾室,到底也没有将姜飞鸾贬妻为妾。
可是,现下却不同了。
叶梨一出手,虽然只是想要姜飞鸾的不孝的名声传扬出去一些,好教姜飞鸾定下的未婚夫家里退婚,不至于遭至无妄之灾。
但那大将军的母亲,显然是有算计的——她大约根本就不想要姜飞鸾这个家世好、人品端方、处处都拿得出手的好儿媳。
嗯,或许也不是不想要,这世上总有一些婆婆,既希望自己的儿媳,身份高贵,哪哪儿都好,带出去给她涨脸面,嫁过来给孙子孙女带来许多的钱财嫁妆,可是,她们偏偏想要这样高贵完美的儿媳妇,再有一处缺点,叫她拿在手中,好教她能死死地压制住儿媳妇,叫这样高贵完美的儿媳妇,在她面前,永远只能低头臣服,说话都不敢高声儿。
姜飞鸾这未来的婆婆,显见就是觉得姜飞鸾的侯门千金身份太高,若是嫁给她儿子做原配,自然是般配。可她儿子已经克死了三个妻子,现下更有三个嫡子女和两个庶子女,大将军府已经两三年无人敢来上门说亲,无论是蒋家府的任何人。
这等情况下,无论是原先名声正好的姜飞鸾嫁过去,还是后来名声稍稍有暇的姜飞鸾嫁过去,大将军府无疑都是要捧着这个儿媳妇的。
大将军府原先是可以什么都不做的,即便知道了真相,也将这个真相压下去,好教大将军娶过来的妻子,只是名声稍稍有暇。若是大将军先知道了这件事,定然也是要这样做,这样于姜飞鸾好,于将军府更好。
奈何先打探出这个消息的是大将军的母亲,姜飞鸾的未来婆婆。
她并无多少智慧,许是像叶梨所想,纯粹想要压制这个高门儿媳,许是看着眼前的五个孙儿孙女,生怕姜飞鸾嫁过来后,会磋磨这些子女,所以,就先发制人,叫姜飞鸾顶着一个“不孝”和“不洁”的名声嫁来将军府,全了将军府“仁义”的名声,也能叫姜飞鸾嫁过来后,没有立场和资格教养她的好孙儿好孙女们。
至于五年之内,不许姜飞鸾和她身边的丫鬟生子,则是将军府的老夫人,为着嫡长孙的百般筹谋,唯恐孙儿们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待后娘诞下孩儿,先头的孙儿们,尤其是嫡出的孙儿们,在家里没有了立足之地。
就想着叫几个孙儿孙女们再长上几年,五年后,她的嫡长孙都要议亲了,这后母再生几个孩儿,都是无法和她的嫡长孙争夺什么东西。
当然,老夫人不许姜飞鸾和她身边的丫鬟生孩子,却没想过要阻止大将军的其他妾室或将来纳的妾室生下庶子庶女。只是这些事情,等姜飞鸾嫁过来,自然知晓,不必多提。
而大将军今岁二十有七,克死了三个妻子,还能碰上一个毫无心机天真无邪肯嫁给他的侯门千金,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
可欢喜过后,大将军看着母亲的举动,就知道母亲的担忧,心中想着,左右飞鸾的年纪也不大,他的第一任妻子难产死去,就是生产时年纪太小。
叫飞鸾等几年再有孕,也未为不可,因此才会默认了母亲的举动,并将这件事说与姜飞鸾听。
若是名声完好的姜飞鸾,有可能真的撂挑子不干了,可是,姜飞鸾这半年里头,为了能够人如其名,真正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已然对这位未来的皇帝,付出良多心思,更是为了嫁给他,忤逆母亲,害得母亲重病,叫母亲叫破了她的不孝,还让未来的婆母将她为甚不孝的缘故给传扬了出去……
姜飞鸾若是不嫁给大将军,将来或许能有个安顺的姻缘,可是,凭什么呢?
她付出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将来能有一个好结果,抢了祁莲原本的姻缘,忤逆母亲,孝期对男子行勾引之事,不孝不洁名声传扬京城……事已至此,姜飞鸾发了狠,必须要自己坐到那个位置。
哪怕首先要面临的是五年的不能有孕。
姜飞鸾又哭了一场,才叫了她原先最信任的两个丫鬟来,并不惩治她们,只叫她们在屋子里跪着。
只这屋子里有她刚刚生气时砸的花瓶的碎片。
她亲自指了位置,叫那两个丫鬟跪。
屋子里的其他丫鬟不明白,还要劝姜飞鸾。
姜飞鸾冷笑道:“为什么?就为了她们卖主!母亲根本就没有叫人说我和哥哥是因为什么不孝,只是叫人含混说了些不满我和哥哥的话传出去,为的只是教训我们,却不是毁了我和哥哥。可这两个背主的丫头,却是将其中缘故,告诉给了……那边,叫那边拿住了把柄,将此事宣扬了出去。”
说着,一个花瓶又狠狠砸了过去,那两个“亲信”丫鬟再不敢不跪,连忙跪下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只是奴婢也没想到,那边既是想要娶小姐,竟还会做出毁了小姐名声的事情。奴婢是真的没想到啊。”
姜飞鸾冷冷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以为的最忠心不过的丫头,原来从一开始,就要背叛我。至于我未来婆母的事情……呵,孝道在上,我不能对她如何,可是,”她目光扫过周遭一众人,“可是,我身边的丫头,要打要杀,却是全凭我做主!将来……”
其余丫头立刻跪了下来,忙道:“奴婢效忠小姐,万死不辞!”
那两个背主的丫头,深恨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贪财的手,图痛快的嘴,跪在花瓶碎片之上,只觉将要疼晕过去。
——
叶梨还没有去看7382的实况转播,就被一直遣人盯着姜飞鸾的翠嬷嬷告知了这件事,甚至连当时屋子里的小丫鬟的每一句话,姜飞鸾和大将军在屋子里说的话,都告诉了叶梨。
叶梨:“……”这真心是个侯府的嬷嬷,而不是个特务头头吗?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翠嬷嬷一会,看得翠嬷嬷都以为自己是否是做错了的时候,才淡淡道:“不必管她了,告诉她,若是要成亲,就尽快叫将军府来提亲,她原先的亲事,我已经给退了。至于她的嫁妆,之前我给她的那些东西,叫她都收好了,那些是额外的嫁妆,另外,”
她拿出一张单子给翠嬷嬷,“这是安阳侯府传下来的嫡女的嫁妆定例,剩下的就会按照这上面给她安排。叫她心中有数,不必来磕头。”
翠嬷嬷也是识字的,拿过那嫁妆单子一看,就知道这压根不是主子原先给大小姐备下的十里红妆。可谁叫大小姐真的是伤透了主子的心呢?这个结果,也不奇怪。
当下又迟疑道:“那,咱们要回乡的事情……是否也要告诉大小姐?”
叶梨道:“此事与她何干?”
翠嬷嬷便明白了,很快下去。——她现在主要是照顾二小姐和二爷,另外的些事情,主子就安排给了其他人,听说主子还给他们安排了些在外头寻人的事情做,侯府的几个偏僻的院子里,如今还住了外人。
翠嬷嬷对此并看不懂,可是,她自小就跟着主子,跟着主子才有肉吃,将来,自然也是如此。主子叫她做甚就做甚,绝不二话!
叶梨昨个儿就给姜飞鸾正式退了亲事。
果然如她所料,那位新翰林乃是盐商之后,处事颇为圆滑,见事情已然无可挽回,安阳侯府将先头的订婚礼全数返还,还给了他个惊喜,叫两个弟弟能去国子监读书,又给了些藏书的誊抄本,那新翰林心中遗憾,与家人好生说了一番,一家人都愿意退亲。
且为了女方名声,还表示以后有人问起,只道八字不合,其余话都不会说。
退了这一桩,郡主之女那桩婚事难退。可也只是难在叶梨要亲自上门赔小心上,但是,姜永宁再叉烧,也是原身教导出来的,叶梨现在又占用了原身的身体,叶梨……算了算了,果然还是拿钱去砸罢。这张脸面,叶大佬还是很看重的,能不丢,就不丢罢。
那位郡主的女儿,最是喜欢自己摆弄些胭脂水粉。
叶梨便打算拿着眉笔眼线、现代化妆图册、还有一个胭脂水粉的方子,送给对方。——这既是送了对方的心头好,又是送了长长久久的钱财,想来就算是对叶梨没好脸色,也不会故意打脸就是了。
叶大佬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这个叉烧儿子,叫她真心想丢。
但这件事情,的确是要解决的。
叶梨又招了丫鬟过来,将明日要亲自送去郡主府的礼再看上一遍,把她新增的东西也放进去,才放下。
然后就去小憩了片刻,等她醒来,她安排出去外头替她寻人的那些亲信,就该来给她回话了。
却说姜飞鸾瞧见了自己的嫁妆单子,顿时惊住。
前世她两次嫁人,一次比一次的嫁妆更丰盛,比妹妹更是只多不少。
可现在……母亲怎的会只给她公中份例该给的东西?母亲不是很疼她,应该要补贴她许多吗?
姜飞鸾张了张嘴,刚要问出口,不禁就想到,母亲现下,只怕已经厌恶极了她。现在还肯给她置办嫁妆,看她嫁人,已然是顾念最后那点子母女之情了。
姜飞鸾不禁泪珠滚滚而下:“母亲到底是……厌了我。”同时拿眼看向翠嬷嬷。
翠嬷嬷:“……”那也是你不孝在先啊。
她原先还想仗着年老,说些话指点下姜飞鸾,现下瞧见姜飞鸾只顾着嫁妆,怨怼主子的模样,只淡淡道:“若是大小姐没有想要主子死,或许主子还会像从前一样疼您。”
姜飞鸾顿时一噎。她很想说,她根本没想要母亲死,可仔细回想,她当日和哥哥的所作所为……还真的像是在下意识的逼娘亲生病,逼着弟弟妹妹早夭,逼着,母亲死啊。
姜飞鸾继续哭,翠嬷嬷却不肯待着了,转身便走。
恰好姜永宁回来,瞧见妹妹这副模样,自然上前询问。待瞧见了妹妹的嫁妆单子,不禁失口道:“我明明看过母亲给妹妹精心备下的那份嫁妆单子,根本不止这些东西,怎的现在就只剩下这些东西了?我这就去亲自求母亲,请母亲给你多添些嫁妆。”
尔后转身就走。
姜飞鸾喊了一声,心中不知想些什么,到底是按捺住了,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永宁很快就奔到了主院。
只是,主院如今守卫极严,姜永宁根本闯不进去,遑论为妹子撑腰了。
他欲大喊大叫,却有一个长脸嬷嬷走了过来,恭敬行礼,冷冷道:“世子这般,是要再次气病夫人吗?吵到二小姐和二爷养病?”
姜永宁一顿,颇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长脸嬷嬷又道:“您莫要吵了,老奴知晓您是为何而来的,老奴不放告诉世子爷一声。
原先大小姐的嫁妆丰厚,一来是夫人疼爱大小姐,觉得大小姐孝顺懂事,才舍得给出自己的梯己,二来么,那位新翰林家里,给侯府下聘时,是给了整整三万两的银票的。
从前那银票在,夫人自然是要给大小姐添妆,现在,这门好婚事没了,大小姐非要嫁给一个克妻鳏夫,夫人又有甚办法?从哪里给大小姐变出钱来做嫁妆?且……”
姜永宁被说的没了脸面,不耐烦道:“且什么?还不快说?”
长脸嬷嬷慢悠悠道:“且,夫人还要世子爷给郡主府退婚。郡主乃是皇家血脉,郡主唯一的女儿,也是有皇家血脉的。
侯府要退亲,还没甚正当理由,难道世子爷以为,夫人只上门说一声,对方就肯退亲吗?便是肯退亲,就不会在后面记恨侯府?别的郡主府或许做不得,但阻挠陛下,叫世子爷永远是世子爷,老奴想,郡主和郡马,还是有这个脸面的。”
姜永宁顿时面色青青白白,半晌,气得甩袖便走。
长脸嬷嬷还在他身后幽幽道:“世子爷,您当真就为了一个有刑克之危的女子,不顾念您和夫人的母子之情吗?您是否真的不知晓,夫人去郡主府为您退亲,要平白受许多刁难吗?您真的就不肯回头,去向疼了您十几年的母亲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吗?您,真的以为,自己没有不孝吗?”
还是说,左右已经不孝顺了,那就破罐子破摔?
长脸嬷嬷越说,姜永宁越走越远。
嬷嬷说的话他都明白,可是,莲妹也很重要啊。
莲妹那样一个有能为的与众不同的姑娘,是值得他的倾心相待的。
且莲妹也说了,她嫁进来,会和他一样孝顺母亲。
姜永宁一面心中有愧,一面又在心中想,母亲那般的疼爱他,他又是母亲的嫡长子,是侯府真正的主人,是母亲的依靠,是未长大的弟弟妹妹的倚仗……只要他肯回头,母亲就一定会原谅他,弟弟妹妹也会像从前那般的崇拜他。
再等等,只要他娶了心上人,他就跟母亲低头认错。
姜永宁心中想得极好,却不知道,他母亲肯给姜飞鸾主持一场婚礼,是因着女子在这世上,着实不易,同时还要给他们些时间反悔——或许,姜永宁和姜飞鸾两个叉烧,忽然就醒悟了,不叉烧了呢?
即便叶梨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原身在看着,叶梨还是要给他们这个机会和时间的。
但等到姜飞鸾出嫁后……谁还在这闷气的侯府待着?
姜飞鸾听到了姜永宁的愧疚,还有承诺等他娶了妻子掌家,定叫妻子补贴妹妹嫁妆的话,不禁微微苦笑。
——她亦是女子,怎会不知女子嫁人后,就和原先不同了呢?
祁莲纵然原本就与众不同,但是,是她出手阻断了祁莲和大将军原本的缘分,伸手推了一把,叫大哥心满意足,得到祁莲。就算姜永宁真的肯给,姜飞鸾也自觉抢了祁莲许多东西,不会要的。
——
大将军府又拖了三天,才上门提亲。
请的是官媒,送的是最规矩的聘礼。
可以说是很不看重姜飞鸾这个儿媳妇了。
叶梨谴人去问了三次,姜飞鸾依旧说要嫁,叶梨才答应了这门婚事,言道二人年纪都已经不小,等孝期过后,可尽快成婚。
大将军府动作也快,老侯爷的孝期本就近在眼前。孝期后半个月,就是成亲之日。
姜飞鸾穿着一身红嫁衣,去拜别母亲。
叶梨终于肯见了姜飞鸾。
她知晓姜飞鸾的抱负和野心,这其实没有什么值得苛责的,毕竟,是人都是想要往上爬的,姜飞鸾有野心,有机缘,想要去牺牲所有去做这件事,并不奇怪。
只是,被姜飞鸾牺牲的原身和弟弟妹妹,太冤屈了些。
她只盯着姜飞鸾,缓缓问道:“值得吗?”
为了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舍弃了自己的名声,忤逆了母亲,舍弃了原本年轻英俊的好夫婿,还有大把的嫁妆,当真,值得吗?
姜飞鸾不禁又哭了出来,却还是道:“娘,你信女儿,值得的。”
顿了顿,又道,“娘,女儿这次的确不孝,您等着女儿,女儿将来,也可以给娘挣出一个封号来。叫天下人都知道,女儿今日的选择没有错,女儿对娘亲,亦是孝顺的。”
叶梨想到了前世原身受车裂之刑而死,事后姜飞鸾也没有半点要为母亲报仇的想法,甚至还借此邀宠……
她摇了摇头,挥手道:“走罢,望再见面时,你还能这般的与我说,你今日的选择没有错。”
姜飞鸾以为娘亲说的是回门之日,脸上微红,就退了下去。
嫁人了。
然而,三日后回门。
姜飞鸾看着刚刚醒来的脸色铁青的兄长,面上也隐隐发白。
“哥,你、你刚刚说什么?娘亲她,走了?还是带着二弟二妹妹,府上愿意走的下人,全都走了?”
姜永宁青着脸道:“是。昨个儿母亲将我叫了过去,又问了我一遍,是否真的要为了娶莲妹忤逆她,我不肯说不娶莲妹的话,也不肯叫莲妹为妾,母亲就、就叫我喝了一杯酒,然后……”
然后他就睡了过去!
等清醒时,整个侯府都空了!
剩下的那些下人里,许多也都得到了自己的身契,打算离开,愿意留下的,也都老的老,小的小。
倒是侯府世代传下来的库房,姜永宁亲自去察看过了,发现里面有母亲留给他的一封信,说带走了侯府按规矩给姜来烟的嫁妆,还有应该分给嫡次子姜永安的三成东西,剩下的就都留给他了,任由他处置。
自此之后,她与姜永宁、姜飞鸾,母子、母女之情,尽断。
姜永宁捂着心口,头一次,开始后悔。
姜飞鸾随后赶来,看到这封信来,不禁也连连后退。
后悔吗?她不敢后悔。
不后悔吗?
她和哥哥,都没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