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穿着校服,微微扬着下巴,背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步步的走在校园里。
嗯,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周遭的学生瞧见了,竟觉得这位原本平平凡凡、该被他们用同情怜悯探究目光看着的女生,竟然有点子……痞痞的,看着就有些让人生畏。
他们原本躲躲闪闪的同情怜悯和探究的目光,都不太敢落在她身上了。
同情怜悯?人家根本不需要好嘛。
探究?探究一个受害者吗?然后让这个受害者受到二次伤害?
不少学生在看到叶梨那样扬着下巴,毫不在意,也不觉羞耻的进入教学楼时,都是一呆。
随即,下意识的觉得脸红。
但还是有人低声嘀咕:“她怎么还好意思回来呢?难道就不觉得丢脸吗?”
平时说起这件“八卦”来,许多人都非常有话说。
这一次,却已经有不同的声音反驳道:“她为什么不好意思?为什么会丢脸?难道受害者被伤害后要躲起来一辈子不见人?她有什么错呢?”
不少学生都在校园里驻足,不知道这个叶梨回来,是来干什么的。
难道是真的要回来上课了?可是,不是说她成绩平平吗?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尖子班里成绩平平,在平行班里,人家照样是尖子生。至少考个大专是没问题的。
而九十年代的大专生,还是很值钱的。
这些学生瞧着瞧着,就都跑去抓紧时间吃饭。等吃完饭了,好跑回来围观围观——就算明知道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对于受害者来说其实也是一种伤害,可是八卦之心,他们是真的控制不住啊。
白若初则是狼狈的站在原地,无法承受的接了叶梨又丢给她的一口黑锅,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周围的男同学、女同学都好,现在都不怎么靠近白若初了。女同学是怕跟她关系好了,人家会说她和白若初一样,早恋怀孕流产,不知道自重自爱;男同学倒是想要撩骚一番,奈何高三生压力忒大,又怕真的撩了,这校花反而缠上了自己,忒的丢人。
也就是学校里少数的小混混有闲心招惹白若初,白若初心里恨的就不行,却根本无力反抗。
——
这厢学校里的学生瞧见了叶梨,如何作想暂且不提。
叶梨则是很是淡定的一步一步的在楼梯上走着,往天台走去。
背上的背包稳稳当当,显见里面是装了不少东西的。
这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去食堂或是学校外面的小吃摊上吃晚饭了,只有极少数反应慢的,或者是因为事情耽搁的同学,在楼梯上走着。
他们也是在叶梨路过他们只会,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咦?那个女生好眼熟?
然后等下楼之后才一拍脑门:“那不就是那个被强……的女生吗?她回来干什么?不对,她回来了不去她的尖子班还往楼上走干什么?难道要去天台?”
天台上面,有谁呢?
当然只有学校里几个不爱学习但家世好、长相好,痞帅痞帅的那几个男生了。
而这几个男生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偶尔来兴趣了,是真的会霸凌同学的。只是他们每次只有一个目标,欺负的也不会太过过分,连亲自动手打那个人都不会,学校老师领导就算发现了,也根本没有证据,要惩罚他们?写检讨念检讨都是小儿科,记过人家也不在乎。反倒是他们这个学校,是附近几个县城里,教学质量最好的一个学校,就算家长知道了学校里有学生霸凌同学,甚至是被霸凌的同学本身的家长,他们踌躇再三后,都不舍得让自家的孩子退学。
——这样好的学校,真退学了,去哪里找?要知道他们可是人口大省,身在底层的百姓想要出头,考试反而是最简单的途径。而这所重点高中的教学质量之高,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这些家长也只能叫孩子在学校里学会抱团,千万不能单独呆着,尽量不要招惹那几个痞子。
而那几个学校里的校霸,每次还都会在把人欺负的精神崩溃前,就笑嘻嘻的又改换了目标。仿佛他们自己也知道,以他们自己家的家底儿,把人欺负一场没关系,但如果把人给欺负疯了,那他们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在几人都快年满18岁的时候,就越发老实了。即便是在高三班级里混着,也很少去欺负什么人。现在就更老实了,因为他们成年了。
最近更是老实的有些过了头。
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而猛地推开天台大门的叶梨,她却是知道为什么的。
将大门猛地推开,天台上的四个男生蓦地看了过来,待看清楚了她的脸的那一刻,四个男生都有些心慌,随即就大声喊:“哪里来的贱人?难道不知道这天台是我们是地盘吗?你跑上来干什么?勾引了学霸不成,还想勾引我们?然后再诬陷我们强奸了你?”
叶梨定定的看着这几个男生,像是要看到这几个男生的心底。
几个男生都睁大眼睛瞪着她,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不心虚了。
叶梨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锁头,转过身,就把天台的铁门给锁上了。
几个男生都是一愣。
叶梨把背包往下一摘,就从里面拿出了两块砖头来,一手一块,就往四个男生里的其中两个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她控制着力道,让那两个根本没反应过来的男生虽然被砸中了,但只是被砸晕了过去,没被砸死。
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两块砖头。
剩下的两个高瘦的男生简直被吓到了,强作镇定的互看了一眼:“抓住她!”
一个女生而已,他们两个大男生还制服不了她?更何况……原本他们还是有些事情不敢做的。可现在这女生自己送上门了,他们也想亲自听一听,这女生叫起来的声音,是不是比磁带里听到的更让人……精、神、百、倍!
结果叶梨本来就是拿着武器来的,面上学了一段时间的跆拳道,私下里则早就将炼体术给捡了起来,准头、力道都相当厉害。当下就拿着砖头往这两人的肚子上砸。
原本第一次拿着两个转头砸人脑袋,就是趁着这几个男生没反应过来,才一击必中,将那两个男生给砸晕。
而这次这两个瘦高的男生反应了过来,叶梨这砖头砸人脑袋估计就砸不成了,于是就砸向了面积最大的肚子。
且这一次,叶梨故意用了大力气,这两个男生被砸的就捂着肚子,就在地上惨叫了起来。
叶梨这才又走到了自己的书包旁,慢吞吞的从里面找出了几根麻绳出来,先将两个还没昏迷的男生的手脚给捆上了,然后又去捆两个已经昏迷的男生。
然后,她就拖拽着四个男生,让他们四个都或坐或瘫在了天台的边缘。
只要稍不注意,就能从楼上掉下去!
偏偏,叶梨让这四个男生或坐或瘫的位置,是在人特别少的地方,下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他们。
两个昏睡的男生几乎是趴在了天台边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两个清醒的男生,则是恐惧的想要尖叫。
叶梨慢吞吞道:“敢叫,我就推你们下去。”
那个长得最帅气、家世最好,也是原身未来的丈夫的表弟的那个男生,名叫马嘉伟,此刻是唯一镇定的一个。
他惨白着一张脸,试图跟叶梨讲道理。——他倒是想要用武力值逼迫叶梨放他们下去,可眼看着叶梨冲上天台后,根本就不慌张的取出两块转头就直接命中他们之中,两人的脑袋,将人直接砸晕过去。然后又取出两块转头,砸的他们两个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根本爬不起来。
又看叶梨一心要把他们放在天台边缘,马嘉伟就知道,叶梨,知道了。
当初他们那件事做的并不算隐秘,那件事对他们来说,是18岁成人前夕,最后的疯狂。其实,如果不是他们已经年满16岁,做些什么坏事,可能就要承担法律责任了,当初去强奸叶梨的人,根本就轮不到罗少峻那个蠢货。
而他们虽然做了这件事,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犯罪的那个人,即便事情被查出来,他们曾经蛊惑罗少峻去做那件事,那也是没什么的,毕竟,他们只是言语挑唆,连教唆都算不上。也就是罗少峻少,为了点子东西,还有自己的虚荣心,就真的去强奸人,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更何况,这个叶梨,他们也是了解的。家里姐弟三个,叶梨是最小的一个,哥哥已经在超市里干活,眼看着就是要继承超市的。在家里定然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性子安静、独、不合群,甚至还表现出来些懦弱。这么一个重男轻女家庭出来的不受宠的丑小鸭,就算是被强奸了,又怎么可能把事情给闹出来?
当他们不知道,这座小城市里,隐藏着多少被强暴的却为了面子或是未来,而将这件事给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怎么偏偏到了这个叶梨这里,她明明长得那么一般,如果说被强奸了,所有人都会嘲笑她,都会对她指指点点,她和她的家人,在这个小城市都会生活在众人的同情和点评之中,可是,这个叶梨和她的家人,竟然真的报警了,还将这件事给闹得很大。
为了最后的证据,这个叶梨,还把那个强奸后的产物给生了下来!
证据充足,罗少峻完全无法翻身。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这样一个原本该懦弱的被强暴了也该一声不吭的平平无奇的女生,就真的敢将事情给闹出来?
闹出来后,还敢穿着校服,走到他们的面前,一言不发的就逼着他们坐在了天台边缘。
只要他们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一定会栽倒下天台!
学校的楼层只有七楼。可能会摔不死人。
然而最可怕的,不就是摔不死吗?
马嘉伟冷汗直流,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不是罗少峻对你说了什么?叶梨,叶同学,我告诉你,你真的误会了。罗少峻他就是个人渣,口是心非,满嘴胡言乱语的小人!他的话你千万不要相信!真的!
他肯定是眼看着证据充足,他必然要进去吃牢饭了,突然想起来我们兄弟几个,曾经欺负过他,还因为他喜欢各种名牌鞋,用这些鞋子诱惑他去勾搭了学校里之前学习特别好的女生,然后又让他把那女生给甩了,看那女生能不能从打击中走出来,重新学习好。
罗少峻肯定是自己不好过了,想着顺便把我们给拉下水,所以才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叶同学,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叶梨已经又拿了一条粗粗的麻绳出来,这一次,却是用这一条麻绳,把眼前这四个男生,给绑成一串。
嗯,这其实没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四个人里,只要有一个人不小心掉下去了,其他三个……也都会摔下去。
马嘉伟大声道:“叶同学!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啊!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们在学校里只欺负男生啊,我们可从来没欺负过女生!叶同学,审案子还要两方对质,各自说自己的证据证词,你不能只听信罗少峻的片面之词啊!”
另一个瘦高男生颤抖着声音道:“对,对啊,叶同学,你要真怀疑什么,你可以问我们啊?总不能什么都不问,就一口咬定我们的罪了吧?我们、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啊啊啊!”
叶梨不吭声,只一言不发的把麻绳给绑好了,确定只要一个人掉下去,剩下三个都会跟着掉下去后,才终于退了开来,却是去将她的那只书包给拿了过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一把菜刀来。
很是锋利。
马嘉伟:“……”
叶梨将书包随便丢在了天台的地上,靠近四人的地方,然后她自己,则是坐在了天台的边缘。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握着麻绳的一端。
和马嘉伟四人一样,稍不注意,就会掉落下去。而且还会紧握麻绳,把他们四个一起拖下去!
只是马嘉伟四个掉下去,未必会死。
这姑娘自己拿着把菜刀,只要够狠,在掉下去前,抹了脖子,或是把菜刀放在肚子下面……那一旦掉下去,就真的是个死。
这姑娘是在告诉他们,她不怕死。
马嘉伟浑身发颤,瘦高个的那个少年,直接吓尿了。
叶梨坐在天台边缘,吹着黄昏时候的冷风,半晌,终于开口:“怎么,还不承认?”
马嘉伟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试图开口,继续劝说叶梨,可他侧过头去,看一眼那个原本在他眼里,就是个可以随意欺负的丑小鸭时,顿时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那双眼睛,冷凝、深邃、不畏死。
马嘉伟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她不怕死,她只怕死前没有把那些罪魁祸首给拖下水!
终于,马嘉伟忍住了不说话,可马嘉伟身边的竹竿少年却是大声哭嚎道:“我说!我说!”
马嘉伟道:“不许说!”
竹竿少年根本不理他。他恐惧极了,畏惧极了,根本不想要死。
竹竿少年:“是、是马嘉伟!我们四个人,年纪都差不多,户口本上四个人的出生月份也一样,从幼儿园就在一起混,都知根知底,关系也挺好。我爸爸是律师,他曾经办过几个未成年人犯罪的案子,当时马嘉伟他们都在我家玩,就一起听到了。”
“我们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满了16周岁的人犯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已满14周岁不满16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14周岁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犯罪,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而那个时候,我们四个人,还差一个月就14岁。”
竹竿少年像是有些控制不住,刚刚叶梨看了马嘉伟一眼,马嘉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话更少了,她又看了那竹竿少年一眼,竹竿少年就下意识的把什么都说了。有些根本就和叶梨没有关系。
竹竿少年却仿佛有些痴迷,又有些骄傲:“当时,我们三个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觉得好玩,羡慕我爸爸口中那个犯了强奸罪,但因为年纪太小,最后当天抓进去,当天放出来的那个少年。可马嘉伟却说,有权不用,过期浪费。趁着我们还都不到14周岁,如果不做些什么,不是,忒浪费了吗?我们三个被他蛊惑了,于是、于是……”
叶梨:“说。”
竹竿少年道:“于是,我们把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给约了出来。人是马嘉伟挑的,马嘉伟说,那个女生虽然长得好看,可是家里对她不重视,她自己也懦弱,被欺负了也不敢吱声。就算……了,那个女生也不敢说什么。反正我们家里都有钱,到时候,赔些钱,也就是了。再不济,我们都还不满14周岁不是吗?然后……那个女生的家里人,真的没有报警,反而把那个女生给狠狠打了一顿,骂那个女生贱,要不是那个女生自己平常不检点,怎么会有人盯上她?人家怎么不去强奸别人,非要强奸她?肯定是她自己有错的。最后、最后,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根本没有人报警,那个女生,一开始还能认人,说是谁下的手,可到了后来,她就疯了。哈,马嘉伟说,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没想到那女生这么懦弱,竟然真的没有报警。早知道这样,那就等几年再……那女生肯定还是要疯,她的家人肯定还是不会报警,而是息事宁人。”
叶梨面无表情。
马嘉伟脸色铁青,他张了张嘴,想要再次阻止,叶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马嘉伟只觉得仿佛……见到了鬼!
登时不敢说话。
竹竿少年的脸上的畏惧忽然消散了许多,他的眼睛里,闪过痴迷和怀念。
“后来,我们过了14周岁,不到16周岁,有许多犯罪行为,还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但是,欺负同学,只要不把他们给欺负死,或是欺负残疾,我们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只是这样的次数多了,家里人都觉得我们有些无可救药,在我们16周岁时,就把我们打发到了这么个小城市,还威胁我们,如果我们还敢做错事,那么,我们就永远无法继承家业。他们大不了生二胎,也不要我们这样可怕的怪物!”
“呵!我们哪里是怪物?马嘉伟说,我们是狼!狼吃羊,这是天性!我们哪里错了!而且,我们也没打算在成年之后犯罪呀,我们只是钻了漏洞而已。而法律之所以给我们这个漏洞,难道不就是想要瞧一瞧,谁是狼,谁是羊吗?我们哪里有错?我们根本就没有错!”
“可我们不喜欢过这种贫穷单调的生活,在这个高中里,到底老实了很多。只是,这样的日子,真的太无聊了。欺负一只羊而已,还要担心把他给欺负傻了,必须要轮换着欺负,你知道那种感觉?嘿,真是太不畅快了。直到马嘉伟有一天告诉我们,我们不能犯罪了,毕竟年纪到了,再犯罪,可就真的要进去蹲着了,而我们的家人,即便出手救了我们,我们也没有富贵日子过了。但是,如果我们故意别人犯罪……找一个和当年那个女生一样的,懦弱,家里偏心,性子独,软弱到不会报警的女生,那个女生,最后也不会报警。”
“就算报警了,进去的人也不是我们不是吗?”
竹竿少年脸上忽然又闪现出一丝疑惑和不快,“只是,没想到马嘉伟竟然选中了一个特别平凡普通的女生。那个女生真的浑身上下一丁点的特色都没有。可是马嘉伟说,她的声音特别好听,如果把她的整个过程的叫声录下来了,可以有大用,能卖一个特别好的价钱,他就算高考不成,也能回归家族,有人罩着。我们想着,越没特色,越普通,大家就越不会觉得有人会强奸这样的女生。而这样的女生,也根本没脸说自己被强奸了。说了,谁会信?”
“而我们选中的那个实施这件事的幸运儿,就是学校的校草。别看校草表面上风光的很,可我们四个,哈,可是曾经把校草关在厕所里,逼着他跪在地上,舔我们鞋子上的灰哈哈!我们还逼着他录音,说他自己就是我们的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有了这个录音,我们就让校草去做这件事。校草一开始不愿意的,结果,你知道吗?哈哈,马嘉伟说,如果校草去做这件事,把录音给拿过来,哈,我们四个人,一人给校草送一双名牌运动鞋!然后,校草就高兴的答应了,答应了哈哈!”
竹篙少年一张瘦削的脸上透着欢喜,声音里也满满的都是兴奋。
马嘉伟脸上满满的都是绝望。
完了,这个女生,一定会愤怒和崩溃,然后拖着他们一起去死!
叶梨却意外的平静。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站了起来,去拍一个在昏迷的人的脸。
叶梨之前力道掌握的准,所以被她用砖头砸的少年,也根本没出什么大事儿,头上的血口子都干了。
她一拍其中一人的脸,那少年就醒了。
正要挣扎着破口大骂,马嘉伟就怒喝一声:“别动!你不看看自己现在在哪里?你要敢乱动,我们都得死!就算不死……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那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发觉自己竟和同伴一起被绑在了一起,瘫坐在天台边缘,只要一个不慎,就会掉落下天台。就同马嘉伟说的那样,真是了就一了百了,反而不死,摔成个半身或全身残疾,这一辈子才算完了。
少年登时被吓得不行。
叶梨正歪着头看他。
少年虎着脸,正想说你看什么,就发觉叶梨的眼睛,仿佛格外有魔力一般,让他下意识的去看她。
“你、你、你要干什么?”
就像是可怜的小媳妇,在面对心狠手辣的恶霸。
叶梨轻轻一笑:“不干什么,只是我想知道,你们究竟做过什么坏事。在我身上做过什么,在别人身上又做过什么,我希望你乖一点,全都说出来,好不好?”
少年挣扎:“凭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已经不干净里的贱……”
叶梨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扇的那少年身子一个打晃,竟真的险些摔落下去。
醒着的三个少年的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
少年终于哭着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于是,这个少年,口中说出来的东西,比竹竿少年还要多。
到了最后一个有些胖的少年,他胆子最小,人也相对来说最“老实”,叶梨一问,他说出来的内容只有更多、更难堪、更恶心的内容。
叶梨最后,站到了天台上。
她瞧见了,到底还是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或许是听到了天台几个男生叫喊的动静,或许是之前有人看到了她上天台,然后偷偷要上来看八卦,结果发现天台的铁门上了锁。
于是,不少人都站在楼底下看着。
还有人拿着喇叭劝,希望叶梨不要跳下去自杀。
叶梨:“嗯?”
她什么时候要自杀了?
她只是在继续站在天台的边缘,想了一会,转头看向马嘉伟。
“你真的不说真话?”
马嘉伟死死咬着嘴唇,良久,才说:“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叶梨微笑:“你以为你有选择权?”
其他三个少年全都撺掇马嘉伟:“你说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必要保密?反正说不说都是个死,还不如说了,说不定就能活了呢?”
马嘉伟还在迟疑。
叶梨已经在拉麻绳了。
她修炼了炼体术后,身体力气就格外大,所以竟真的把四个人给拖拽了一厘米。
马嘉伟四个:“!!!”
马嘉伟终于不得不说了实话:“是我阿姨。她嫁得很好,我们家也是靠她嫁的夫家,才能把日子过这么好。只是阿姨生的儿子,就是我表哥,他、他洁癖非常非常的严重,根本就无法和女性接触,更别提生孩子了。就连……自渎,表哥都会觉得这是一种肮脏的事情。可是、可是,那一天下午,你在楼道里哼歌,表哥来寻我,我们一起听到了,然后,表哥他……有反应了!表哥当时转头就走,我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阿姨。阿姨看了你的资料,觉得你配不上表哥,各方面的配不上。但是,如果你的声音可以让表哥有反应,那,她就可以拥有一个或几个孙子。然后阿姨就让我来做这件事。务必要将这件事办的好好的。于是,我、我就办了这件事。”
找了罗少峻,用几双名牌球鞋,就让罗少峻妥协了。
只是马嘉伟以为,叶梨也会跟最开始的那个女生那样,会被家人嫌弃责骂,会怕事情传出去对名声不好,然后逼着叶梨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最后只能自己把自己逼疯。结果,叶家人却是带着女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逼得罗少峻的犯罪证据充足,必须要为犯罪事实付出代价。
而叶梨,竟然还从罗少峻那里知道了真相,然后来找了他们,并让他们将事情都说出来,还时刻威胁着他们,只要他们敢一个不顺她的心意,她就能让他们从七楼跳下去!
不死也要重伤。
马嘉伟四个少年,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和害怕。
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女生,他们曾经以为的懦弱不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生,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们的。
甚至,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马嘉伟四个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叶梨问道:“磁带呢?”
那个胖子少年一下子哭了出来,边哭边道:“我们每个人弄了一盒,自己听。本来说还可以拿去卖的,马嘉伟说不行,我们才没有拿去卖。毕竟、毕竟……”
毕竟叶梨这具身体的声音,真的是如同天籁。那种情况下录制的声音,哪怕音质没那么的好,也足够让人引起遐想。
这时候,已经有人在砸天台的铁门了。
叶梨甚至听到了叶父叶母的尖叫声。
叶梨一顿。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这件肮脏不堪的事情曝光后,尽管可以让人们关注未成年人犯罪,让人们开始了解少年之恶,但与此同时,她因为用暴力逼供,还威胁着几个少年要跳下天台,她也是会被判刑的。
但是……
“阿梨,阿梨,我的乖女儿,你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想杀了那些恶人,妈替你杀,你不要自己做!也不要自杀,让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阿梨!小妹,你听话啊!你想做什么让哥来啊!你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让哥来帮你,好不好?阿梨,乖啊。”
……
声音不断的传了过来,叶梨想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从小世界里取出来了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里有四只绿油油的蛊虫。原本叶梨的子母空间是无法存放活物的。但叶梨融合了小世界。小世界对任务者来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那几乎可以说是任务者的家。里面当然可以存放活物。所以,叶梨在里面存放了几只可爱的小蛊虫。
叶梨打开小瓷瓶,四条小可爱就争先探出了脑袋,很是欢喜的模样。
叶梨轻轻一叹气,就拿着小瓷瓶,先后凑在了那四个人的嘴边。四条小可爱不用叶梨吩咐,就直接钻到了四个少年的嘴巴里。
“砰!砰!”
门很快就要被破开了。
叶梨看着四个少年的眼睛,温柔道:“要乖,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知道吗?”
四个少年全都在呆呆的点头。
等到门破开的时候,叶梨坐在天台边缘,那四个少年,则有的拿着麻绳,有的拿着菜刀,有的举着拳头,有的在一旁叫嚣着让叶梨去死。
完全就是恶少年在欺负女同学的现场啊!
但四个少年暂时的监护人保姆,还是将之前看到四个少年被用绳子捆在一起的情形说了出来,想要让警察抓叶梨。
警察同志下意识的皱了下眉,然后就去看那四个少年的手腕脚腕。
叶母没想到小女儿这么短短的时间,弄出这么大的事件来,立刻上前去抱住了叶梨,想打又不敢打,只能抱着叶梨哭。
叶梨则静静的站在原地,在叶槿气得走向她时,叶梨才轻轻的指了下她带来的那个书包。
叶槿怔了一下,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背包里面的复读机给拿了出来,揣在了口袋里。
叶梨最终还是被叫去问话,然后一个字都没有说。
而那四个少年,他们则是说,叶梨上了天台后,就站在了天台边缘,威胁他们,如果不说实情,她就会从天台跳下去。这样的话,他们也会惹上麻烦。
他们为了让叶梨下来,就想着装作把彼此给绑了起来,想要骗叶梨下来。当然,他们也已经把事情的始末,他们告诉叶梨的内容,都说给警察同志听了。
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察简直惊呆了!
未成年犯罪,竟然还是以这样骄傲的口吻讲出来的!
而之前的强奸案,竟然还牵扯了某省首富的太太和儿子?而实施强奸案的罪犯,竟然只是因为四双名牌球鞋,就做下了这样的糟心案子?
他们怎么有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做笔录的女警不住的深呼吸,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想要掏枪了。
等到四人的家长和律师前来时,四个少年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叶梨一直安静的待在看守所里,直到4时后,被放了出来。
送她走的老警察审视的盯着叶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叫她回到家里后,最好能换个环境生活。就算小姑娘心里强大,可周围人说三道四的,估计也会刺激小姑娘的心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不如干脆搬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拥有一个灿烂的未来。
叶父叶母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之前还在挑房子,现在好了,也不磨蹭了,直接选了一处偏僻的精装房,直接搬了进去。
叶母被叶梨这一吓,尽管高兴于这次终于知道了真正的真相。可是只要想想叶梨可能做过的事情,她就忍不住的胆战心惊,干脆什么都不做了,每天就陪着叶梨。
叶家其他人也都经常抽出时间来跟叶梨聊天,就是要让叶梨变得正常,千万千万别黑化了!
当时天台的情形,尽管那四个少年,没有说一句对叶梨不利的证词,可很明显的,菜刀、麻绳、砖头,全都是叶梨给拿上去的,那麻绳的捆痕,也只有那四个少年有,叶梨身上根本没有伤痕。当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谁也不知道。
因为叶梨一个字不说,四个少年也完全说不出对叶梨不利的东西,且也没有证据,叶梨就只能被好好的放出来。
可这也足够吓人的了!
叶家人是真被吓得不轻,可等看到叶梨在练跆拳道时,忽然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比起被人欺负,这样欺负别人……总归是要比前者好的!
一个月后,罗少峻被判七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两个月后,当时叶梨在天台的录音曝光,有不少媒体将内容誊写在报纸杂志上,引起大众热议。
半年后,四名少年是没有满18周岁时撺掇的罗少峻,且是利诱,而不是逼迫,因此背叛的刑期都不长。
……
1995年7月
叶梨高考完毕,走出考场,就见叶梅正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她走过去的时候,叶梅甚至没有发现她。
叶梨:“这是什么?”她将报纸拿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某省首富宣布离婚,并和唯一的儿子断绝关系。
叶梨轻轻扬眉。
叶梅已经把报纸团吧团吧丢到垃圾桶去了,拉着叶梨就道:“走啦,你好不容易考完了,姐带你去吃点好的补补!”
叶梨一笑,答应了一声。
忽然抬起头,看向天上的烈日,叶大佬也忍不住的想,如果她就是个普通人,遇到了原身这样的糟心事,又能做些什么呢?
7382系统:【……做掉他们吧。】
叶大佬:【好像,真的是这样。】
只是,会付出相当昂贵的代价,才能得到受害者原本就该得到的补偿。
啧。
果然等她做了酆都大帝,这样的未成年犯罪的,要加重惩罚。滚油锅走刀尖,随便来一发!
至于现在,果然晚上继续托梦,去给他们再一次的做回手术好了。
或者,有专门做这种手术的鬼,召来给她每天晚上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