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祁止山正在吃面,口袋突然震起来,有东西在不停闪光,他掏出来看眼,搞不懂,直接丢给对面满脸嫌弃的简默:“这又什么破玩意,关了。”
简默懒得解释,然而想起商陆的吩咐,他不得不耐心拿起看看:“你妈给你打电话了。”
“你皇祖母就是这般教你目无尊长?!”祁止山摔筷而起,他不知道电话是什么,但“你妈”古今通用。
“……”简默决定先不和活化石计较,否则商陆知道,他的印象分又要负无穷,他扬起职业微笑,“你书里的妈,贺音。”
祁止山反应两秒,面无表情坐回去捡起筷子继续吃面:“你随意。”
简默果断挂掉,然后拉贺音进黑名单。
商陆不提他也知道,现在商陆最厌恶的人,祁昀和贺音并列第。
“嘟,嘟,嘟,嘟,嘟……”
电话始终忙音,贺音皱眉拿开手机:“怎么直不接电话?”她说完挂了电话,从储物间拿出工具箱上楼,进了祁止水房间。
祁止水下午已经被强制压上了飞机,现在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不远处的书桌台灯亮着,贺音没有开灯,反锁好门走到书桌坐下,死死盯着桌面的木箱。
木箱长大约二十厘米,宽十厘米左右,用把掉漆的铜锁锁着。
这不是祁止水的东西。
今天早上贺音帮她收拾行李,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暗格看到木箱,祁止山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后来她显然想起来了要带出国,被贺音扣下来了。
她直觉木箱和祁湛有关。
锁孔处生了锈,贺音用□□试几遍没用,索性直接拿锤子砸,“哐哐哐”砸了十多分钟,她手都麻得没感觉了,那把锁总算“咔”声裂成两段。
贺音扔开锤子,抽湿巾细细搽干净手,这才打开木箱。她头探过去,淡橘色的灯光照进去,里面是——
笔记本?
贺音眼里满是疑惑,她拿起日记本,刚要翻开,页泛黄的纸从里面滑出来,轻飘飘落到墙角,贺音随意瞥了眼,脸上的肌肉立马抖动起来,她拉开椅子冲过去,捡起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喃喃道:“怎么会是……她……”
她不敢置信,慌乱着翻开笔记本。
时间点点过去,贺音看完心情终于平静,她将纸夹回笔记本放回木箱,然后提着木箱下楼。
楼下安静得只有隐约的咕噜声,是她炖的牛腩汤在翻滚,不过看情况,今天的祁昀也有事要“加班”,贺音进厨房关了火,拉开料理台的格子,翻出打火机扔进木箱,提着往花园走。
吱呀。
这时大门却开了。
祁昀进来看到贺音愣:“这么晚去哪儿?”
“没什么,整理出些不要的垃圾。”贺音轻描淡写揭过,祁昀今天没“加班”,她脸色缓和不少,往厨房努努下巴,“厨房炖了牛腩汤,要喝自己盛。”
祁昀点点头,送走祁止水,还派了两个人24小时监视她,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不少,他松松领带,换好鞋往厨房走。
贺音等祁昀进了厨房,提着木箱去了花园。
花园里有个凉亭,晚风习习,吹来淡淡的花香,是她种的石竹花。当初她亲自动手,不让园丁帮忙,顶着烈日铲掉了园里所有的月季,种了满园的石竹花,现在恰逢夏季,开得又多又好。
贺音露出笑容,她走到凉亭,木箱随意丢到地上,然后拿出打火机和笔记本,“哗啦”,她用力扯开笔记本,时间,写得工工整整,密密麻麻笔记宛如纷飞的雪片,唰唰落进木箱,最后,最后只余那张泛黄的纸。
贺音手拇指和食指捻着纸张的角,手按开打火机,蓝幽幽的火苗瞬间窜上纸,腾下烧起来。
贺音松开手,纸张就带着火掉进木箱,火光很快点亮昏暗的凉亭,火焰里,最上面的那张纸,从树下提着裙子往下跳的少女,随着那张泛黄的只点点化为灰烬。
“原来,你是这样知道我的秘密啊。”贺音最近的阴霾扫而空,她勾起嘴角,笑得得意,“那现在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了。”
*
周时间飞快过去,周末,商陆去签合同和拍定妆照,地点定在南区家拍摄棚。
她出门,祁湛已经等在外面,还有辆——
“摩托车?”商陆好奇打量着火红色的摩托车,眼里有着惊喜,“你会?”
“上来就知道了。”祁湛抛给她个黑色的头盔,自从知道她不喜欢粉红色,祁湛买东西都买不会出错的黑色,白色,灰色。
“哦哦。”商陆接住头盔,她第次戴头盔,拿着研究了会儿正要戴,祁湛开口,“你真是笨,过来。”
商陆马上将头盔递过去,头也送过去:“好呀。”
祁湛是第次帮人戴头盔,他比考试还紧张,认真调整了好几次内衬垫子才给商陆戴上,他收拢扣带,边调试边问:“会紧吗,松吗,会不会太紧,要不要松些?”
两人离得极近,商陆被他紧张得絮絮叨叨的模样可爱到了,她看着他浓密纤细的眼睫毛,想起上次数到半的工程,眨眨眼,脚尖微微踮起,仰起下巴亲了亲祁湛左眼的眼睫毛。
“还是紧……”祁湛声音戛然而止,他僵住,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猛地缩回手,眼神四处乱瞄,“在戴头盔,你、你干嘛亲……亲我?!”
“你好看啊。”商陆抓住祁湛无处安放,扑腾的手,头侧,温热的唇又扫过他的右眼的眼睫毛,“不能厚此薄彼,要雨露均沾。”
说完,她翻身利落坐到后座,圈住祁湛劲瘦的腰身,骑摩托车很简单嘛,比骑马容易多了。她满足地往前挪了挪:“我坐稳了,走吧!”
祁湛还处于“雨露均沾”的巨大震撼里,半晌,他才迷糊着启动摩托车,直到剧组的摄影棚都没能完全回神。
张耀祥给的合同很简单,拍摄周期120天,薪酬和新人演员的样,然后需要商陆和学校请四个月假,期间剧组会找老师辅导她和简默的化课。
简默在旁边听得心花路放,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他眼巴巴望着商陆。
商陆没说话,高课程她早学完了,请假四个月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剧组拍摄地在外地的影视城。
也就是说她要四个月不能见祁湛。
商陆思忖片刻:“张导,抱歉……”
“张导!上次你不是说他特别适合你新加的角色?他现在在外面,你要不要去问问?”这时简默出声,他拼命和张耀祥使眼色。
张耀祥满脸茫然,是有新角色,但他还在物色人选啊,不过简默这样说,他还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不远处,个高瘦的男孩坐在椅子上,他低头看着地面动不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还真是。”张耀翔惊喜站起来,“高,瘦,白得病态!”
商陆听,瞬间明白,她试探着问:“新角色是齐桓宗?”
“不错不错,看来你熟读了大齐的历史啊。”张耀祥夸赞道,大齐因为留下的史料不多,在历史书上都是笔带过,在历朝历代里,算是常人很少知道的朝代,而齐桓宗,这个连详细姓名都没有记载下来的短命皇帝,更是连皇帝盘点时都时常被漏掉。
开始剧组为了节省经费,并没有安排齐桓宗这个角色,可张耀祥实在太爱商陆,无论如何也想丰满她少女时代的剧情,如此来,作为商陆的丈夫,齐桓宗必定要出场两到三集。
张耀祥琢磨两天,打算为了偶像商陆,拉下脸去找他手提拔的新晋视帝来客串齐桓宗,到时造个少年互相扶植的帝后CP为商陆吸粉。
然而看到祁湛瞬间,张耀祥想只有他了,再没人会比他更适合俊美无俦,疾病缠身的齐桓宗。电光火石之间,张耀祥甚至已经想到祁湛病死在商陆怀里的画面了,够凄美!够虐心!
就他了!
祁湛还在想商陆的“雨露均沾”,忽然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看着他,他不爽皱眉,抬头果然看到张满是花白胡子的脸。
张耀祥笑容和蔼,主动开口:“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对演戏有没有兴趣啊,不会演也没关系,我手把手教,包会。你是陪小陆来的吧?她说你是她男朋友,那这个角色是她丈夫,你肯定不会拒绝吧,看你就特喜欢她。还有学校里不许你们早恋吧?不怕,我付钱让你们光明正大在电视里谈恋爱啊,怎么样,有兴趣了吗?”
祁湛:“……”
演戏?
什么东西?
张耀祥见他不说话,当即下剂猛药:“差点忘了,可能会有吻戏……”
“好。”祁湛立马答应,“但我有个要求。”
张耀祥顿时喜笑颜开:“尽管提!就算是钱都不是问题,我保证会和投资方争取,尽量让你满意。”
祁湛字句:“删除所有吻戏。”
张耀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