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难怪宋思慈对祁湛的态度不同,商陆来了兴趣,她索性转身,认真听宋思慈说:“仔细说说。”
“其实事情的开始……”宋思慈特别不好意思地揉揉脸,“是因为我洒奶茶到学长的身上……”
开学那天,新生欢迎仪式结束后,宋思慈捧着杯奶茶在新校园里四处溜达,逛到图书馆旁边的花园,她拐弯没注意到有人,结果撞上个突然从花林里窜出来的男生,男生高高大大的,没有穿校服外套,松松垮垮挂着件白衬衫,脸上有个明显的巴掌印,宋思慈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吃了惊,手抖,捧着的奶茶就溅了几滴男生衬衫上。
“艹!晦气,老子新买的衬衫!”男生皱眉。
“对不起对不起……”宋思慈是乖乖女,以前读的学校也很少见这种流里流气的男生,这件事认真说起来其实是意外事故,但她看着男生凶神恶煞的模样很害怕,赶紧掏出湿纸巾递过去,“学长你先用这个擦擦看,要是擦不掉,我赔钱给你。”
“钱?”男生嗤笑声,“老子不缺钱。”要是换成以往,他骂几句就算了,可今天他刚刚被女朋友甩了,心情不爽,心里憋着股闷气要发泄,他斜了眼宋思慈,“新生?”
新生还没发校服,都穿着常服,宋思慈乖乖点头:“嗯。”
“你脑子是猪脑子吗?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胎盘歪了,眼睛长头顶去了?”男生突然抬手用力戳着宋思慈的额头,“小朋友,今天回家,记得让你妈好好教教你怎么走路,以后别不长眼睛乱撞人。”
宋思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眼眶忽地就红了,不是因为额头被戳得生疼,而是男生骂了她的妈妈。
尽管害怕,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学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已经和你道歉了,并且愿意赔偿,你不能骂我妈妈。”
“啧,你他妈还敢还嘴?”男生捏捏手,骨头咔咔响,他慢悠悠说,“行啊,老子是不打女生,但女生打女生总行吧?你那胎盘长歪的妈既然生下你不愿意管,老子就叫几个漂亮妹妹来当你老师,教你走路,教你说话。”
他拿出电话。
咚!
只是号码还没拨出去,身后忽然袭来阵强风,直接将男生踹翻在地。
那是宋思慈第次近距离看人打架,准确说,是单方面吊打。先前嘴欠的男生被个穿着黑T的男生按在地上,花园里弥漫着拳头砸肉的闷声。
宋思慈吓傻了,站旁边动不敢动,直到老师和保安赶来,她才扶着旁边的路灯大口喘气。
她是后来从其他同学口知道,之前满嘴脏话的男生是高二的年级老大,被打进了医院,而帮她那个男生,叫祁湛,高三班的学生,和她同班。
“我直想谢谢他,就是……”宋思慈挠挠头,“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我试过几次,都没有勇气。”
说完她崇拜拉过商陆的手握住:“你是我见过第个可以靠近他的人唉。”
“你们关系好像很好。”商陆还没开口,个高瘦的身影靠了过来。
看到来人,宋思慈脸腾地发烫,同桌周,这是简默第次和她说话,她红着脸,低头支吾着说不出话。
商陆其实只是人好,愿意理她,并不是两人关系很好。
她有些失落。
“我们不是……”
“是啊。”
突然,意料不到的承认打断她,宋思慈猛地抬头,不可置信望着商陆,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震惊。
商陆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她难得调皮,眨眨眼:“宋同学,难道你觉得不是?”
宋思慈抿着嘴,眼眶唰地红了,她开心得说不出话,只不停点头,是,是,是,太是了!
简默笑笑,没有再说话,坐到位置上拿出耳机,如既往戴好趴吓睡觉,这学期,他天不落来上学,只是每天都不听课,睡到放学再离开。
“虚伪。”这时旁边有女生低低说了声,宋思慈偏头望去,就看到祁止水拿着英语报纸,神情专注问她同桌,“这个单词在这里翻译成虚伪没错吧?”
宋思慈心里闪过奇怪的感觉,是她的错觉吗?她总觉得祁止水很不喜欢商陆,可是不对啊,祁止水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谁去问她问题都很耐心讲解,转来个星期,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而且她还是祁湛的妹妹呢,商陆和祁湛关系那么好,她更不应该讨厌商陆啊。
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
宋思慈挠挠头。
这时,上课铃打响了,商陆转身坐好,她看了眼教室门口,没有看到祁湛的身影。她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祁湛,你今天不来上课吗?
消息发出去,商陆手机直都没动静,直到第三节 课快下课,手机才震了震。商陆点开看,就看到祁湛发来排省略号。
商陆:“怎么了?”
祁湛:“我来不了。”
“为什么?”
“几天不在家,回来糯米糕直黏着不让我出门。”
“……”商陆有些不是滋味,“它黏着你就不上学了?”
这条发出去,祁湛又是半天没回复,到第四节 课上到半,他才回复:“它刚刚饿了,我去煮了点肉糜。”
“……”商陆笑不出来了,她输入又删除,删除又输入,最后还是醋不过,手机关,没有再回祁湛,将手机摔进桌肚。
然而下秒,电话进来了。
商陆盯着闪烁的号码,赌气两秒,还是举手打报告:“老师,我肚子疼。”
这节课是政治课,上次月考商陆政治考了90,全年级最高分,老师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听见她肚子疼,丝毫没怀疑,马上同意她去医务室,还贴心找女同学扶她去。
商陆礼貌拒绝了,捂着肚子往外走,等出教室,她立即健步如飞奔到楼梯间,她接通电话,急急问:“怎么啦?”
然而没想到,祁湛安静了会儿,只说了三个字:“我挂了。”
商陆憋不住了,她轻声问:“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嗯。”
“你……”商陆抿着上唇,有些委屈,“哦,那我也挂了。骗老师肚子疼出来了,会儿被发现要被骂。”她那些尘封在十年前的小脾气,小任性,在此刻逐解封。
果然祁湛呼吸急促起来,他沉默几秒说:“我是想听你声音了。”
哗啦。
肚子里那坛陈年老醋轰然瓦解,瞬间消失无踪,商陆嘴角微微上扬,她捂嘴轻咳声:“那不要挂呀,我继续说给你听。”
与此同时,拐角处露出的半只鞋收了回去,随即,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放学铃声,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