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身高差不多到祁延腰下一点。
祁延身段本就长,小男孩这个高度,大概是五岁孩子的平均身高。
但如果是基因问题,三岁也有可能。
祁延碰到衣服的手,下意识收了回来。
他松开衣柜,转身面向这个突然间出现的男孩,眼深了下去。
小男孩白嫩的脸,五官已经凸显。
祁延身为演员,向来对自己的长相很熟悉,对这方面的灵敏度也不是常人能比的。这孩子,隐隐约约能看出轮廓间与自己有几成相似。
而且他能感受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几乎不用多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祁延觉得亲切,但言竹竹可不觉得。
在他眼里,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两个哥哥口中的坏叔叔,妈妈一直让他们避着的坏人。
而现在,这人在妈妈的房间里,刚刚妈妈回来的时候,还喊救命。
言竹竹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言桉,双目阖着,没有动静。
他心下一急,面容一肃,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怒意,质问道:“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
言竹竹一边说一边迈动双腿,想绕过祁延,去看看言桉如今如何,是不是被打晕了,还有呼吸吗?或者有没有长出不该长的草?
祁延眉一扬,‘妈妈’两个字,已经完全证实了他的答案。
他侧过头,视线落在累了的言桉身上。
刚刚在游泳池耍酒疯,她身上全部湿了,夏日的衣服贴在身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祁延轻轻皱眉,脚往一旁挪了一两步,弯腰抓住了言竹竹的手臂,挡着不让对方见言桉。
虽然是儿子,但到底还是要避嫌。
言竹竹再怎么早熟,再怎么聪敏,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他以为这坏人打晕妈妈后,便要对自己出手了。
言竹竹眉头一皱,被抓的手动不了,但有另外一只手和两条腿。
他没有犹豫,学着动画片里的场景,另外一手握拳打了过去,并且立马踢过去一脚。
和刚刚言桉耍酒疯,拳打脚踢的样子,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这孩子就算比同龄人高,对祁延来说也是小矮丁一个。
他随意一拎,就把孩子拎了起来。
言竹竹在空中踢腾着双腿,却一点用都没有。他连祁延的衣角都碰不到。
动画片和现实果然不一样。
言竹竹索性停止了这些无用的挣扎,心想糟了。
来之前觉得自己和妈妈联手,也能和这人拼死一战,说不定能赢。
可没想到,场面完全一面倒。
还好来时特意让哥哥们别出来,就算他和妈妈真的被害,也还有哥哥们在,他们会报仇的。
言竹竹冷静的想着,小脸绷得紧紧的。
祁延把孩子拎到门外,随手带上卧室的门,然后把人放了下去,自己也顺势蹲在了孩子面前。
他轻轻抓着孩子的两只手,特意放缓了面色,语气温柔:“我没有对你妈妈做什么,她喝醉了,现在睡着了在休息。”
听到祁延解释的话,言竹竹愣了一下,皱着眉看着眼前人,没怎么相信:“但妈妈刚刚上楼的时候在喊救命,我听到了。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骗我。”
祁延微微一笑:“喊救命是因为她喝醉了,不肯进门。我总不能让你妈妈在门外过夜,便把她送回来。她不愿意,所以喊救命。”
言竹竹眉头更皱:“我不相信你,你是坏人。如果你想让我相信,那你现在就离开我家。”
祁延看着眼前的孩子,笑了:“那还得等一下。”
他松开抓着言竹竹的手,站了起来:“你在门外等一会儿,我先给你妈妈换身衣服。”
说完后,祁延便推门走了进去。
言竹竹可没那么好忽悠,就要跟着进去,却被祁延拦住,往门口推了推,然后当着孩子的门,关上了门,并反锁。
一进门,祁延的面色便冷了许多。
他垂下眉眼,内心一片复杂。
有理所当然,有意外,有震惊,有好奇,各种各样,很难形容。
三年前出现在言桉体检报告上的孩子,原来长这样啊。
他靠在门后平复了有十几秒,唇角突然间勾了勾,视线一移,落在了言桉身上。
她对当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刚刚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变了,成了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的样子。
门外有人在敲门踢门,细听还能听到点‘给我开门!’的声音。
祁延站直身体,暂时没理。
言桉现在衣服还没换呢,久了估计真要感冒。
他重新回到衣柜前,手在那些衣服上掠过。
都是出门的着装,一件睡衣都没有。
平时都穿什么睡的?
三年前,她也没luo睡的习惯吧?
祁延拿了套宽松的衣服,放到一旁,然后把沙发上的人给捞了起来。
他随手把换下的湿衣服扔到旁边,用毛巾把言桉擦干,然后换上干衣服。
言桉确实是累了,过程中基本没有动静。
换好衣服,祁延到卧室的卫生间拿了吹风机,给言桉把头发吹干。
差不多后,他便把人给抱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本没有动静的人突然间一脚踢开被子,睁开了眼睛。
大眼睛水盈盈的,十分灵动,因为醉意蒙上了一层懵懂,直直看向了弯腰盖被子的祁延。
祁延手一顿,心下起了点危机感。
又来?
言桉吸了吸鼻子,有气无力问道:“我枯萎了吗?”
声音有些哽咽,软软糯糯的,很委屈很可怜的模样,是人看到都会想要好好安慰一番。
祁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点头,没有犹豫:“枯萎了。”
闻言,言桉一顿,下一秒,眼一闭,头一歪,彻底没了生息。
他轻轻呼出口气,把她被子重新给盖好。
做完这一切,祁延才去开了门。
门外,言竹竹自然还站在那。
他站得笔直,双眼中喷发出滔天的怒火。
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祁延估计已经死了不下十回。
“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祁延道。
言竹竹却一点听的意思都没有,门被打开后,他径直闯了进来,直直撞开祁延,就朝床上的言桉跑去。
祁延这回没拦,也就顺势往旁边一避,然后跟了几步,双手环胸,靠在了床边的衣柜前。
言竹竹来到床头,探头看了看言桉。
言桉陷入柔软的枕被之间,呼吸规律平缓,脸有点醉后的微微红。
能看出来,言桉没什么事情,就是睡着了。
而且头上也没长出叶子。
言竹竹咬了咬唇,偏头疑惑的看了看祁延。
他不太明白,这人不是很坏吗?要吃两个哥哥,还拔妈妈叶子。可他这回还真没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他只对非人类的东西坏?
这样也就能解释的通了,难怪他刚出生,妈妈和哥哥就提醒他,一定不能让人发现本体。
看来人形还是比较安全的。
祁延自然不知道孩子内心的想法,他看言竹面上愤怒淡了许多,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竹竹听到回答回过神,反口便问:“你又叫什么名字?”
祁延一笑:“我叫祁延,你呢?”
言竹竹低头想了想,一个名字而已,告诉他也没什么。
他抬起头道:“我叫言竹。”至于不说言竹竹,是因为言竹竹听起来没言竹成熟。
毕竟这人说他叫祁延,而不是说祁延延。
言竹?
祁延口中默念一遍,又问:“你今年三岁是吗?”
言竹竹谨慎的点了点头。
这坏人怎么一个劲的问他问题?
他在床边迈了几步,道:“我妈妈已经睡了,你可以离开我家了。”
祁延看了看言桉:“你能照顾好你妈妈吗?”
言竹竹点头,回答的毫不犹豫:“我当然可以!”
“那就好。”祁延心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一下,“平时你妈妈出门,你怎么和你妈妈联系的?”
言竹竹看白痴一样的看了祁延一眼:“用手机。”
“你有自己的手机?”祁延忽略孩子目光中隐藏的意思。
是他和哥哥们的手机。
心里想是这么想,言竹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手机就用的熟练。虽然面前这孩子只有三岁,但言行举止比三岁孩子聪明很多。
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聪明也正常,祁延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顺势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以后联系也方便些。”
言竹竹很严肃的想了几秒,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联系?”
祁延:“你妈妈最近和我一起工作,我怕她又喝醉了。有你的电话号码,我就能提前告诉你了,不是吗?”
这么说,也有道理。
两个哥哥都说妈妈喝醉后很危险。如果之后又喝了,提前知道当然更好。
主要是现在看来,面前这人也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可能是现在,他和妈妈都是人吧。
给个手机号码,并不会暴露不是人的身份。
言竹竹兀自思索了一下,也就把十一位电话号码告诉了祁延。
祁延记下,然后拨打了出去。
结界里,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把两孩一鸡吓了一跳。
不过结界里的动静,外头是听不到的,更何况是三楼的祁延。
他打通后就挂断,弯下腰对孩子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有事情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言竹竹心里并不赞同,但他也没说什么,就蹙着眉。
祁延看着眼前的孩子。
言竹竹已经很克制的隐藏自己内心想法了,但还是被祁延看了个清清楚楚。
从见面到现在,短短一段时间,这孩子的态度虽然有些软化,但本质上对他还是戒备警惕,并不信任的。
按理不应该,他们是父子,有血缘关系,理应是亲密的存在。
祁延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言桉,轻声开口:“竹竹,我是……”
话到此中断,他视线一转,咽下了之后的话。
现在不是合适的场合,言桉睡着,孩子对他没有好感。
搬出自己身份,容易适得其反。毕竟他现在不是很清楚,言桉怎么和孩子提起他的。
言竹竹仰头看他,一脸不喜。
他不喜欢除妈妈和哥哥以外的其他人叫他竹竹。
言竹竹道:“你可以走了。”
祁延掀唇微微一笑,略有几分无奈。
他伸手,想去摸摸孩子的头,却被言竹竹避开。
摸头这种事情,妈妈都不允许,更何况是目前这人?
祁延手一顿,也不在意,确保没什么事情后,便告辞走人:“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在家小心,有事打我电话。”
言竹竹看看身后的妈妈,跟在祁延身后,看着他下楼。
毕竟结界里,还有两个哥哥。
他一路跟着祁延到大门口,要亲眼看着他出去。
门口,祁延拉开大门,转头看了一眼。
他心里思量了一下,速度很快的伸出手,趁言竹竹没反应过来之时,摸上了孩子柔软的头发,微微一用力,拔下了一小揪。
“嘶——”言竹竹抽了口气,摸着自己的头,沉浸下的怒意瞬间又翻涌了上来。
他居然拔他叶子?
祁延拿着头发:“借你头发用一下,我怕你妈妈明天翻脸不认人。”
言竹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他妈妈翻脸不认人,但他很生气,直接把人往门外推去。
祁延不动如山:“明天一早我会过来,到时你给我开个门,怎么样?”
言竹竹冷哼了一声,孩童稚嫩的声音带着强硬的拒绝:“不!”
他索性往门里再走几步:“那算了,我今天就不走了。”
言竹竹看着祁延,义正言辞:“这是我家,我让你走,你就得走。”
祁延淡淡道:“这是我的房子。”
言竹竹:“妈妈说,这是公司分配给她的房子。”
祁延勾了勾唇角:“是这样没错,但公司老板是我。”
言竹竹:“……”
言竹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他确实不知道。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言竹竹顾及楼上的言桉,和结界里的两个哥哥,只能忍辱负重,退了一步:“好,明天我给你开门。”
祁延一笑,蹲下来,伸出手指:“我们拉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明天不会反悔吧?”
言竹竹握着拳,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孩,怎么可能会反悔?!
……
祁延从别墅里出来,杨绅还在门外等着。
他推门上车,整个人陷入车椅中,脸上笑意敛去,又恢复成平日淡漠清冷的样子。
杨绅恭敬问道:“祁老师,我们走吗?”
祁延点头:“嗯。”他将手松开,看着掌心那揪短短的头发,“去亲子鉴定中心,找几个工作人员过来,我今晚就要拿到结果。”
亲子鉴定?杨绅一愣,内心震惊,但面上不显,愈发显得小心翼翼:“好的。”
车在夜间无人的湖滨路开过,祁延将头发放好,拿出手机。
他将那串电话号码备注成‘言小竹’,想了想,试着在好友添加页面输入了手机号码。
果然搜到了一个号,头像是三个什么都看不出的土坑,名字是萌酷竹。
祁延笑了笑,申请添加好友。
结界那头,言檬檬和言酷酷看着好友申请,彼此对视了一眼。
“这谁啊?”言檬檬疑惑道。
言酷酷摇摇头,重复言桉之前的嘱咐:“不知道,但妈妈说别乱接电话,乱加好友,放着不管就好。”
言檬檬道:“那就不管。”他担忧道,“就是不知道竹竹和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言酷酷闻言也是叹气。
就在这时,言竹竹走进了结界:“我没事。”
言檬檬和言酷酷听到声音回头,然后冲言竹竹跑了过去,异口同声道:“竹竹你回来了!你没事吗?没受伤吧?妈妈怎么样?那个坏人走了吗?”
不止如此,连大公鸡都跟了过去,扑闪着鸡翅膀,喔喔喔的叫着。
言竹竹把刚刚的经过和哥哥们大概描述了一下。
不过他没说自己被拔叶子的事情,反正也就稍微疼一下,没必要说,免得两个哥哥担心。
言檬檬道:“原来那个电话是坏叔叔打的啊。”
言酷酷琢磨着:“加好友的那个,也是坏叔叔吧?我们要加吗?”
言竹竹想了想:“加吧,他说明天早上要过来,让我给他开门。”
言檬檬&言酷酷纷纷惊恐脸:“啊?”
言竹竹也有些烦:“我也不想他来,但是我答应他了。”
言檬檬叹气道:“答应了就得做到,这也没办法。”
言酷酷点点头。
言竹竹:“没关系,我给他开门吧,反正他已经发现我了,也没关系。你们在结界别出去就好。”
言檬檬和言酷酷点点头,言檬檬拿过手机,点了同意,然后备注‘坏叔叔’。
同意没几秒,那边就发过来一条消息。
y:早点休息,明天见。
态度还挺好,言檬檬想了想,也不好意思不回复。
萌酷竹:好,你也早点休息。
车里,祁延轻轻扬眉。
这孩子见面看着挺有锋芒,网上聊天倒是很温和。
第二天清早,时间刚过六点。
九月天依旧亮的早,外头已经一片明亮。
洞帘湖的水,在清晨的光下,闪闪发亮。有鸟儿在树叶间飞掠,歌声婉转。
卧室里窗帘被拉上,依旧一片漆黑。
但言桉身为铜钱草,生物钟向来厉害。
她醒了过来,愣愣看着朦胧的天花板。
什么情况,为什么醒来周围是一片黑?身下不是水,而是床?
她已经有三年没在床上醒来了呀。
而且头还有些疼,像是宿醉之后的状态。
醉?!
啊,她想起来了,昨晚参加开机宴,她和人喝酒来着。
但只有这个印象了,喝酒之后,她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这是在哪里啊?
言桉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灯。
虽然住进来没几天,她也不在房间里睡觉,但格局还是熟悉的。
这是她别墅里的卧室。
……谁送她回来的!
希望不是祁延啊!!!
言桉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衣服完整,虽然她昨天穿的不是这身,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身上没有铜钱草围绕。
然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很好,也没有草。
那孩子呢!
言桉一惊,就想跳下床。
不过慌乱之间,她又想起来了。
喝到没有意识之前,她用灵力封了自己十二小时,还特地告诉过孩子们千万别出结界。
应该问题不大,言桉松了口气。
她下床,拉开了窗帘,在倾泻而入的光亮下伸了个懒腰。
此时,大门口前,祁延提着袋热乎乎的早餐到了,没按门铃,低头给孩子发消息。
y:言小竹,醒了吗?
y:我在门口,给我开门。
结界里,孩子们在天亮的时候,也就醒来了,只是迷迷糊糊的扎在土里,不想挪动,懒洋洋的。
听到消息声,一株柠檬树挪了过来,变成人形。
言檬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他一边回复‘醒了,马上就来。’,一边喊道:“竹竹,坏叔叔在门口了!”
高大的山竹树晃晃叶子,挪到结界边上,成了个小男孩,走出了结界。
恰巧,此刻的言桉也打开了卧室门,朝楼下走去。
她还是得去看看孩子们,顺便问问昨晚是谁送她回来的,有没有异常。
言桉咬着唇想。
还有以前檬檬和酷酷说她喝醉酒后很可怕,也不知道她昨晚喝醉后,有没有做什么。
到时问问杨助理。
言桉这么想了一路,很快就走到了一楼到二楼楼梯口的中间。
她身子一转,视线也就顺势朝下方的客厅看去。
门口,言竹竹垫着脚尖开了门。
言桉脚步一顿,一个哈欠停在了半道。
嗯?什么情况???
就在这短短一秒钟,言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门被打开,祁延走了进来。
!!!!!
言桉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一头从楼梯上栽下去。
她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几乎惊成了一具雕塑。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言竹竹在干嘛呢!这孩子在给谁开门呢!
祁延反手关上门,一抬头就看到了楼梯上的言桉。
幸好早了一步。
他扬起一个笑,眼中波光粼粼:“早,醒了?”
言竹竹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言桉,很自然的打招呼:“妈妈,你起床了?”
言桉如梦初醒,心揪成了一片,三步并成一步的飞奔下了楼梯,一把拉过言竹竹。
言竹竹被言桉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道:“妈妈,你怎么……唔唔唔唔唔唔……”
言桉死死堵住言竹竹的嘴巴,对着祁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语速飞快:“我不是他妈,他叫错了。他是我亲戚的孩子,放在我这养几天。人有点傻,总是乱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