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你听说了吗?江湖上新出了一位俊杰,时人唤他江湖醉仙?”百花楼里,陆小凤坐在窗台上,一脚踩着窗棂,一手拎着酒坛子,大红的披风在夜风中飘扬。
“知道。”
“嗯嗯?你居然知道?”陆小凤惊讶得瞪大眼睛,“我是昨天才从司空摘星那里听说的,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比我知道的还快。”
花满楼摇着扇子,草木清香在夜风中幽幽传递。“我为何不能知道呢?我还知道这位江湖醉仙与我家有生意往来。不过,我敢肯定你在骗我,这事儿不可能是司空摘星告诉你的。”
“哈哈哈哈!连你也知道啦!”陆小凤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那只死猴子去这位醉仙山庄里偷东西,被抓着倒掉在院墙上,两个时辰才解开跑了。哎呀,可惜,可惜,再等半个时辰天就亮啦,死猴子脸皮哪儿还挂得住,正好让我瞧瞧他的真面目。”
相交多年,陆小凤却不敢确定自己见过精通易容的司空摘星本来面孔。
花满楼但笑不语,低头喝着茶水。他虽是个瞎子,却是个能干的瞎子,就算看不见,生活也与常人无异。这夜晚的灯火,只为那看得见的人点罢了。
“你还没说你家和他有什么生意往来呢?听着名号,也该是个好酒之人,若是能结交一番就好了。和你家有生意往来的,至少不会像我是个穷光蛋,日后正好去蹭酒喝。”陆小凤算盘打得响,还不认识他已经盘算着去蹭酒了。没有女人能拒绝陆小凤的微笑,就像没有男人能拒绝做陆小凤的朋友。
花满楼缓缓摇头,“我一向不太关心家里的生意,不过偶尔听过一耳朵,他经营的好像是……棺材铺?”
棺材铺?这是什么神奇操作,还有人喜好经营棺材铺吗?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刚被丹凤公主追得到处跑,找你喝酒都只能晚上来,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公主当街下跪更稀奇的事情,好好一个醉仙,居然爱好开棺材铺?”
“你晚上也不该来的。”花满楼笑道。
“怎么说?”陆小凤不相信花满楼不欢迎他。
“我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花香,浓郁的,正慢慢向小楼而来。”
陆小凤突然想到前几天见到的那位丹凤公主,她黑衣黑裙黑发坐在装点满鲜花的马车上,却不见暗淡,黑色的眸子犹如寒夜星光。这正是一个移动的花香来源。
陆小凤嗖得一声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大红披风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夜空中。虽然陆小凤没有听见马车的声音,也没有闻到所谓的花香,但这世上他相信的东西不多,花满楼的鼻子绝对是其中一样。
陆小凤走了,花满楼低头吹熄面前的烛火,他是好心善良的瞎子,也不是傻子。
花香静静得在夜空中蔓延,好一会儿,才幽幽飘远,不再朝着小楼而来。
然而,麻烦不会因你回避而不发生,陆小凤拔腿就跑,依然没跑过丹凤公主的邀请,花满楼这样一位端方君子,也会为可爱纯真的上官飞燕冒险。
两人在一座破败的庄园见到的西域已灭国的金鹏王朝最后一位国主,国主已经疯了,他心心念念复国,却不料被托孤大臣卷走了复国的财宝。而丹凤公主这位亡国公主,连皇室的脸面都撑不起来,上官飞燕乃是丹凤公主的表妹,她也被带人掳走,下落不明。
丹凤公主请求陆小凤帮忙,美人垂泪,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事实上,不论是用花满楼威胁陆小凤,还是丹凤公主下跪恳求陆小凤,都没有把事实原原本本告诉他来的快。陆小凤就是这样的人啊,他常为美人打抱不平,常为朋友两肋插刀,但他最常做的是为不相干的人讨回公道。只要他遇上不平之事,不管多么危险、多么棘手,他就是要管上一管!
麻烦也不是那么好管的,尤其听说卷走金鹏王朝最后的财富,令丹凤公主弱质女流陷入困境,令老王沦为疯癫的其中一个托孤大臣有可能是山西珠光宝气阁的阎老板之后。阎老板是个很有本事的有钱人,有钱又有本事,自然可以让很多人替他卖命,尤其阎老板有霍天青做总管。
霍天青是江湖当代年轻人中的翘楚,当然你可以因年龄而轻视他,但你决不能轻视他的辈分。霍天青是天禽老人八十才得的老来子,所以他的辈分高得离谱,天禽老人在江湖的威望不言而喻,即使他已经去世了,余威仍在。更别说天禽派传承已久,人多势众,还有众多天禽老人的徒子徒孙奉霍天青为少主。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陆小凤以自己的宝贝胡子为代价,请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出手相救。说到西门吹雪,那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湖上剑法最顶尖的存在。若说霍天青是当代青年中的一流人物,那西门吹雪无疑是站在顶峰上的那批人。
是以,在珠光宝气阁的九曲回廊上,阎老板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的托孤大臣。他的手下为他卖命,被悍然出场的西门吹雪锤爆。
霍天青忠义两难,只得袖手旁观。
就在陆小凤想要进一步追问的时候,一直躲在九曲回廊下荷花池里的上官丹凤突然破水而出,长剑猛得刺向正在说话的阎老板。
众人离得都远,眼睁睁看着长剑就要刺入阎老板的身体。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飞刀后发先至,撞断了上官丹凤的剑,从她脸颊滑过,削断她一捋头发。飞刀扎在大红朱漆的柱子上,尤自颤动。
在场众人均是一愣,顺着飞刀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位锦绣衣袍的公子哥,摇着扇子走进来。与他并肩而行的是另一位白衣女子,带着面纱,看不真切面容,不知飞刀是这两人中何人所发。寻常女子穿白衣,楚楚可怜,这位姑娘穿白衣却有一种矛盾的气质在。她身形柔弱,脚步迟缓,一看就不会武功,这样的女子放在江湖中,自然该是楚楚可怜的。可她脊背挺拔,头颅高昂,只看那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知道她的高傲,这并不是一位以容貌博取一席之地的女子。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冒冷气的西门吹雪长袖一卷,彻底废了上官丹凤的长剑。
一身鲨鱼皮靠的女子吓得连连后退,退到陆小凤身边才结巴着问道:“你干什么?”她身着水靠,曲线尽显,脸庞又娇柔美貌,面对这样的美人居然如此不留情,还是不是男人了?
“背后伤人,不配用剑。若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此生都不必用剑了。”西门吹雪冷声道。于旁人而言,剑是武器、是工具,于他而言,剑是信仰、是大道。
这样的要求很没道理,可江湖哪里是讲道理的地方。西门吹雪武功高,又不近女色,上官丹凤只能扬起脸,泪水涟涟对陆小凤哭诉:“我只是忍不住,我杀一个叛臣都不行吗?他背叛的父王,背叛了我,我难道不能杀他吗?”
陆小凤叹道,“有仇报仇,自然是可以的。”
进来一直没捞到说话机会的图恩这才施施然叹口气,“陆小凤,江湖人夸你夸得厉害,如今一瞧,江湖中名不副实的人果然太多,大名鼎鼎的陆小凤居然是个瞎子。”
“姑娘,这话怎么说?”陆小凤好奇的望向不请自来的两人。
图恩解下面纱,在场人都愣住了,除了看不见的花满楼。上官丹凤更是连连后退,退到栏杆边想趁机跳入荷花池水遁,却又被一柄飞刀逼了过来。
这次陆小凤看清楚了,那柄打落上官丹凤的飞刀居然是这位气息沉重,貌似不会武功的姑娘所为。或者说,谁是上官丹凤还不一定呢。
陆小凤在两个人之年来回张望,“你俩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刚进门这位白衣姑娘脸色苍白发青,但看得出来她只是脸色不好罢了。若是能养好身体,眼前的两人就真的一模一样的。那么问题来了,没听说金鹏王朝有两位公主,那谁是真正的丹凤公主呢?
王怜花摇着扇子嘲讽,“说你瞎你还不承认,这么简陋的易容术都瞧不破,脸皮都烂了。陆小凤啊陆小凤,你这睁眼的瞎子可真有意思。”
图恩叹息一声,她这次来的时机非常不巧,正好是上官丹凤已经被上官飞燕毒死,埋入地下。图恩是真诈尸,扒开泥土跑了出来,幸亏遇上王怜花,不然此时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疗伤呢。如今体内毒素未清,脸色实在难看,这才戴了面纱。若非有王怜花保驾护航,图恩是不敢在这高手无数的世界里乱跑的。
“那你究竟是谁?”陆小凤对着脸上易容被划开一道口子的女子道,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时间久了,这道口子慢慢变大,在阳光下已经无所遁形了。
“飞燕,是你吗?”一直沉默的花满楼突然出声。
伪装成上官丹凤的上官飞燕揭了脸上面皮,不着痕迹摸了摸脸,发现没有毁容,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越发楚楚可怜起来:“花满楼,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上官飞燕话音未落,王怜花突然一脚踹翻了一直站在阎老板身后的霍天青。在场中人都想问一句为什么,结果王怜花一脚踩在霍天青手腕上,霍天青吃痛放开,众人才看清了他手中反光的牛毛细针。
阎老板吓得连连后退,但又觉得退到哪里都不安全,这可是他最信任的大总管霍天青啊!他对霍天青有救命之恩,霍天青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不然不可能放弃天禽派少主的身份给自己做总管。阎老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辈子不可能有后嗣,早就打算把珠光宝气阁交给霍天青,所以,霍天青与其说是总管,不如说是自己的义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接班人。
好端端的接班人突然发难,谁能想到。
如同几十年的陈年旧事突然被翻出来一样突然,阎老板觉得哪里都不安全,左右看了看,最终退到了陆小凤一边。虽然今天的事儿就是陆小凤闹出来的,但阎老板还是本能的相信陆小凤。
瞧着一摊子破事儿,图恩随手捡了两个石子弹在上官飞燕穴道上,令她动弹不得。霍天青也被王怜花制住了,图恩放心问道:“陆小凤,说说你知道的,我才好告诉你,你还不知道什么。”
这绕口令陆小凤听懂了,看着两位未通姓名的不速之客如此淡定从容信心十足,陆小凤已经明白自己可能让人当枪使了。陆小凤大大方方把他知晓的事情说出来,末了叹息道:“若是我没猜错,你才是真正的丹凤公主吧。”
“错了!”图恩摇头,“金鹏王朝早灭亡几十年了,哪里有什么公主。我生来就没有当过公主,现在也不可能是。我的父王更是没有野心,只想做个富家翁,千百年来,覆灭的王朝有多少,西域诸国更是更迭频繁,每个灭国的人都想复国,那世道岂不早乱了。”
图恩没有迟疑,三下五除二说清了真相。
“当年我父王带着财宝来到中原,并没有复国的意思,他只想过个富家翁。只是我父王天生的败家子,只会享受,不懂经营,坐吃山空,再多的财宝慢慢也就用完了。当然,父王他老人家是个很有福气的人,等到财宝用得差不多了他老人家也升天了,没受一点儿罪。你见到的金鹏王是假的,身为皇族,只有还有一丝廉耻,怎么会让自己落到那等地步。”
“当年护送我们一家到中原的托孤大臣一共有三位。一位是眼前的阎老板,一位是带艺入门的峨眉掌门独孤一鹤,还有一位是上官木。说真的,当年从西域带来的珍宝都是有数的,阎老板能有今天的珠光宝气阁是他自己才干非凡,就算本钱是当年的那些财宝,直接把人家打拼几十年的家业当做自己的,我也没这么大脸。当初各奔东西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照不寻的默契,大家都不想复国,拿着自己想要的,各自奔前程罢了。”图恩看了一眼连连点头的阎老板,替他说出心声,“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突然跳出来说什么叛国、背主,不就是披着一层好看的脸皮,想要谋夺阎老板家业嘛~”
“至于独孤一鹤,当年他是大将军,如今成了享誉江湖的剑道大师,也是他自己的本事。我记得,当初父王说过,当初分开的时候,这位大将军只拿了自己的兵器。”图恩摊手,“所以,要追究什么?”
“那上官木呢?”陆小凤追问道。
“啊,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图恩把皮球踢回来,“看阎老板这模样,想必不是他出的好主意。独孤掌门醉心武艺,也不会追求财富。那上官木是谁,就靠陆小凤你了。”
年龄对得上、性格对得上、手段对得上的,江湖中又有几人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我今天不是来讲故事的,是来报仇的。当初我被上官飞燕下毒,埋入地下,侥幸不死,前来报仇,陆大侠不会阻拦吧。”
陆小凤讪讪,错把杀/人凶手当苦主,陆小凤脸上也挂不住啊。陆小凤心想,他还是冤枉小姑奶奶上官雪了,上官雪说上官丹凤杀了她的姐姐上官飞燕,带着他去挖地,只挖出了一个蚂蚁坑,陆小凤还以为这孩子又说谎了。如今证实是上官飞燕毒杀上官丹凤,上官雪虽弄错了对象,但绝没有说谎。
上官飞燕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喉咙能发声啊。她知道求自己的表姐没有,泪眼朦胧望向陆小凤,陆小凤摸摸鼻子回避她的视线。上官飞燕又把视线投到花满楼身上,声泪俱下道:“花满楼……”
只这一声呼唤,就足以让钢铁化作绕指柔。
“唉,何苦呢!”图恩非常干脆,又一把飞刀结束了这位蛇蝎美人的性命。
“不,不!飞燕!飞燕!”被王怜花踩在脚下霍天青剧烈挣扎起来,挣扎着朝上官飞燕扑过去。
王怜花折扇反手一挥,一股荷花池里的凉水浇到霍天青头上,淋得他满身浮萍。
陆小凤情不自禁赞了一句:“好功夫!”
“霍天青,你是傻子不成?上官飞燕视财如命、生性恶毒、手段狠辣,与她身边柳余恨、萧秋雨等人皆有染。当然,你若是喜欢这样的女人,随你的便。可你听了这些难道不明白,上官飞燕不过利用你谋取阎老板家产罢了。想你霍天青也是光环加身的人物,当年为阎老板所救,这些年尽心尽力打理珠光宝气阁,也是知恩图报之人。怎么遇上两面三刀的上官飞燕就没了伶俐心肠,情爱真能当狗屎糊眼睛吗?”
一番话不可谓不辛辣,听得在场的人都面红耳赤,若说为美色所迷,在场只有西门吹雪能出淤泥而不染吧。
霍天青狠狠挣扎几下,挣脱不开,恨恨捶地,“她利用啊,我知道她利用我,我就喜欢她利用我?谁说她不喜欢我,天下这么多男人,为什么她不利用别人,就利用我呢?我有利用的价值我高兴!”
“啪啪啪——”王怜花鼓掌,“逻辑自洽,非常完美。”
王怜花抬脚放开对霍天青的牵制,霍天青跌跌撞撞扑到上官飞燕身边,摸着她没有了跳动的脉搏嚎啕大哭。虽然大家都知道上官飞燕死有余辜,可看到这一幕,仍旧心有戚戚焉。
突然,霍天青拔出匕首朝图恩飞掷而去,图恩不必动,王怜花折扇一挥就把这匕首打落了。
紧跟着,霍天青反手一掌拍到自己胸前,自绝心脉而亡。
“唉,这又是何苦!”陆小凤摇头叹息。
图恩解下面纱,擦了擦因行动冒起的虚汗,也皱眉道:“你刺激他做什么?”霍天青不过面子上挂不住,情绪过激才会自尽,若是让他冷静想一想,可能就不会死了。
“这样的人,何必活着浪费粮食。”王怜花满不在乎道:“你个烂好心,看看自己的惨样吧。还想着同情别人,最值得同情的难道不是你这个受害者。”
说的好有道理,简直无法反驳。
陆小凤尬笑圆场:“想来丹凤公主也是怕天禽派找公子的麻烦。”陆小凤斟酌了一下,选择了公子这个称呼。实在这一身锦缎丝绸,明珠金冠、腰悬美玉的男子,若不是见他出手,陆小凤都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哥了。陆小凤交友遍天下,也认识很多讲究人。比如非最好的衣裳不穿,非最好的马车不坐的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比如富甲天下的花家,花满楼作为花家最小的儿子,生活之精致讲究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这些人都与眼前这位公子不同,要说哪里不同,大约是气质吧。
气质是个听起来缥缈玄乎的玩意儿,可身临其境,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位公子有上位者的气质,陆小凤在心里盘算着,别是哪位皇族王公化名行走江湖。
王怜花若是知道陆小凤的想法,肯定赞他敏锐,上辈子最后做了开国之君的王怜花可不是有上位者气质吗?你看,虽然熊先生给陆小凤开运气这个外挂,可人家陆小凤是真聪明啊!
“我怕他们?”王怜花冷哼一声,“乌合之众,有这样的少主,我都替他们脸红。”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不语的西门吹雪突然开口:“你可用剑?”
西门吹雪本来早就想走,可是见图恩那一手飞刀惊艳,毫无内力之人能发乎这样精准、威力巨大的飞刀,实在令人惊叹,这才起意留下。这一留又见识了王怜花的武艺,西门吹雪是个剑痴,也是个武痴,见到强者,还是位同龄人,忍不住技痒。
王怜花翻了个白眼:“不用。”
图恩轻笑道:“剑乃君子之兵,我家这位,可不是君子!”
西门吹雪瞥了他们两人一眼,右脚一点,白衣消失在远处。
阎老板见事情落下帷幕,问道:“丹凤公主,你看这珠光宝气阁……”
“哎,别,别叫我公主。我死过一次,深感自己活着都是上天恩德,改名为恩。叫我上官姑娘,阿恩姑娘,我都应的。”图恩摆手,她可不想在别国土地上顶着亡国公主的名头。
“上官姑娘,”阎老板从善如流改了称呼,“你知我没有后嗣,你若想要珠光宝气阁……”
“不想!”图恩再次打断阎老板的话,“早说过了,你自己打拼的家业,随你自己安排。这次人没选好就再选一次,总不能次次眼神都不好吧。”
连连被一个小姑娘打断,阎老板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笑呵呵非常有富家翁气质道:“上官姑娘想必要和这位公子成亲,我奉送一份嫁妆,就当是添妆了。”
“这个倒是可行。”图恩点头,阎老板原是宫中內侍,亡国之际能被托付的都是大大的忠臣。于阎老板而言财宝是他表达亲近的方式,那收下又何妨?
阎老板高兴点头,又问:“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王怜花!”
“你就是江湖醉仙王怜花?”陆小凤惊呼道,凑上前道:“你的山庄是不是有很多好酒?”
不占龙头选,不入名贤传。时时酒圣,处处诗禅,烟霞状元,江湖醉仙,笑谈便是编修院。留连,批风抹月二十年。——正是盛赞江湖醉仙王怜花的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