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婉随意的拉了一大块兽皮蒙在头上,寒风呼啸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被风吹红的眼睛。
今日的部落天还未亮,却四下都插着火把,好些人脚步匆匆的东奔西走,面上俱是慌急之色,很多年纪大的族人颤巍巍的杵着拐杖,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城门方向。
葛婉速度不慢,一面走一面安抚着慌乱的族人,自己则一步不停地赶往城门,刚走到部落的中心位置,就见着前方浩荡的火势将整片天空照的亮如白昼。
葛婉心头一惊,她自是知道部落的驱敌计划,甚至于她自己也跟着出了不少力,但眼前的火势完全超出了葛婉的预期,还离着城门口老远就有着灼人的热意,越往前走浑身的皮肤都跟着发烫。
葛婉眨了眨眼睛,将莫名其妙的泪意逼回眼眶。
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很多熟悉的人都在往后撤,葛婉睁大了眼睛在人群中疯狂的寻找着她担心的人,越急越找不着,葛婉心口恍若火烧。
她怔怔的站在城墙的不远处,前方的温度太高根本无法靠近,满眼的泪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不知该做些什么。
忽然眼前一黑,逼人的热气被眼前的人挡在身后,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揽入怀中,她的头被人紧紧地按在胸前,葛婉鼻头一酸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委屈的紧,用力地回抱着眼前的人,很快她的眼泪便带着比眼前火焰更高的温度,重重的烫在了阳的心上。
“婉婉,别哭了,咱们回去吧”阳一手揽着葛婉一手抚着她的长发,温和的在她耳边说道。
“啊,这就回去了?这火怎么办呀?”葛婉愕然的从阳的怀中抬起头,双眼红红的看起来就像只没有杀伤力的傻乎乎的小兔子。
阳压抑了很久的心情看着这样的葛婉心头一松,脸上也带上了些浅浅的笑意:“对呀,回去了”
“哦”葛婉傻愣愣的被阳牵着手朝着祭台的方向走去。
葛婉越走越觉得奇怪,这么大的火真的没事么?估计城墙外的山林也要被烧毁不少了。
两人亦步亦趋的走到了祭台,很多未受伤的年轻青壮早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手拿菜刀满脸兴奋的排排站好,看见了阳就大声问道:“族长,什么时候出发?大家伙儿都快等不及了”
“不急,大家现在先原地休息一会儿,等到外面火势小了咱们再走!”阳对着族人们挥了挥手,冷静的说道。阳的内心非常清楚虽然现下对抗击青山部落的入侵取得了一些胜利,但绝不可因着眼前这点胜利冲昏自己的头脑,况且火势虽然已经因为挖了两三米的隔绝带减弱了不少,可是危险并未彻底远离。
“阳,这火?”葛婉还是忍不住,拉了拉阳的兽皮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前些日子青山部落留下痕迹之后,我便计划着火攻,于是就带着族人在山林挖了两三米(葛婉给阳普及的)的隔绝带,现在看来效果确实不错,咱们部落的范围还是有些小,刚好面前这片林子被烧毁之后,就在上面开垦田地,围着咱们部落种上大片大片的小麦”阳说着话,眼中也不自主的带上了喜悦,仿佛已经看见了大片的麦田和丰衣足食的族人们。
“隔绝带!”葛婉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隔绝带呀?”
“看电视呀,森林扑火不就有隔绝带么?我看的可清楚了”阳在葛婉面前冷漠的面具早就已经不知扔在了何处,想着自己这么精彩的一招,忍不住有些得意。
葛婉觉得自己一定是个笨蛋,自己也看了电视的呀,怎么没有记清楚隔绝带,她拍了拍自己生锈的脑袋,偷偷地拉着阳的手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阳,你可太厉害了,比我聪明多了”。
阳高高兴兴的笑开了,得到了阿婉的表扬简直比猎了一头大熊还要让人愉悦。
城墙外边的火光渐渐暗了下来,灼人的热度也慢慢消退,被火焰烤化的积水浇熄了最后一缕火光,城墙外是一片狼藉,雪水融化后露出焦黑的泥土,火焰狂暴的力量让人惊叹,墙外春日里浓浓绿意的山林全然化作一片废墟。
阳带着青壮仔仔细细的盘查了城外是否还有残留的火种,等到全部排查完毕,这才有时间对着狼藉的山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日花虽好却也不是旧时景了,只希望经过春耕和灵泉水浇灌,这一片土地早日勃发出生机吧。
阳不再留恋,带着全族几乎所有的青壮借着黎明的光亮,埋头踏上了蜿蜒的山中小路,他们受够了青山部落一波又一波的入侵,趁着青山这次损失惨重,阳和众人商议后决定乘胜追击,这一次定要让青山部落的人知道朱雀绝不是一块好啃的肉骨头。
葛婉目送族人们出征,听着身边送行女人们的哭泣,紧紧握住了双拳,不住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葛婉对着阳留下来的几个青壮高声说道:“你们几人定要牢牢守住城墙,若有危险便敲石钟示意”然后偏了偏头对着哭泣的女人们再次说道:“你们不要再哭了,他们是去杀敌,又不是去送死,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没得触了霉头,没什么事的就去山洞照顾受伤的族人,有事的就回自家洞中去,大家都忙起来,高高兴兴的等着他们胜利回来!”
说罢话葛婉便带头离开了祭台,向着安放受伤族人的山洞走去,一只手挽住她的胳膊,葛婉抬眼望去就见眼眶微红的月带着笑意朗声说道:“一起去,他们在外杀敌,咱们就照顾好受伤的人”。
葛婉点点头,两人面上带笑,脚下不停地朝着山洞走去,其余人见着巫师镇定的样子也跟着慢慢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
这边青山部落的人疲于奔命,他们的首领风更是气的不行心中直骂晦气,这一次他们主动发起的攻击什么好都没讨到,还损失了不少族中的年轻人战力锐减,想到这里对朱雀的恨意更是强上了不少。
可是他也不自己想想,要不是他们贪心欺人太甚,朱雀怎么会现在就跟他们锣对锣鼓对鼓的较上劲来,不反省自己的问题,反倒见天的怨恨别人,青山之败可见一斑了。
阳带着族人在山林中跑的飞快,这些路他和战早就跑遍了不说闭着眼睛都能走,但也极为熟悉了,为着彻底打垮青山他们背后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后手,熟悉路程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他们抄着近道赶往青山部落的族地,青山部落位于一处平原上,占地宽广人数比他们多了不少,但是他们的围墙却远不如朱雀坚实,仅仅只是拿着尖锐的荆棘围了一圈,守卫也很稀松,他们青山在这边称王称霸了好些年,附近的小部落不是被他们吞并了就是被他们抢走粮食皮毛赶了出去。
阳他们到达之时,正是风带着族人刚刚回去不久,这次大败风自认十分丢面子,正在简易棚屋里发着火,两只黑狼夹着尾巴缩在角落,丝毫不敢惹了主人的眼。
烈垂着头,不顾风的怒火有些焦急的说道:“族长,朱雀首领我很熟悉,依着他的性子此次定然会反攻,族长我们要做好备战准备呀”。
风吃了朱雀这么大一个亏,本就在气头上,看着这个原来的朱雀人只觉得找到了发泄口,猛地将烈踹倒在地上,疯子一般扑上去拳打脚踢,狂热的笑意让他的脸狰狞异常,其余人心不在焉的坐在一边看着,谁也没有想要帮着烈说两句好话的意思,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青山部落的男人们深谙此理,只要不是自己当这个出气筒,那么无论是谁都无所谓。
烈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抱在头上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脑袋,风的拳头四面八方的重砸而来,他的思绪却幽幽的飘向了幼年时和阳还有虎他们三人林中打猎的光景,那时候少年恣意,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利欲熏心,有的只是纯然的喜悦和对伙伴的坦诚,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许是自己永远没有阳受重视,又或者自己喜欢的姑娘满心满眼都是阳。
想着想着他的眼中有着泪光闪烁,心头究竟有几分悔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没用的东西,天生的软骨头,挨了几拳竟还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你要是有朱雀首领的两分血性,我倒还高看你一眼”风朝着缩成一团的烈,轻蔑的笑了笑,将沾染了血的右手,慢条斯理在阳的兽皮衣上擦拭干净。
“族长,不好了,朱雀来了好多人,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神兵,竟然三两下将我们的守门荆棘全砍烂了,现在他们已经朝着这边来了,族长,我们该怎么办?”报信的守卫,声音颤巍巍的,想着和他一起守门的另一个族人,只一个照面就被朱雀的人抹了脖子,他们手中的刀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锋利异常,要人性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什么?!”风被朱雀这一手打的有些措手不及,赶忙安排人出去迎敌,他自己则忙不迭的往后站,他还有大好的时光,他有能力有神兵决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躺在地上口角染血的烈,有些讥讽的勾了勾唇角,看着风的慌乱的样子,只觉得就这样一个废物,当时若不是靠着他的父亲他岂能做上首领的位置,除了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其余的简直半点都上不得台面。
烈佯装虚弱冷冷的盯着强装镇定的风,缓缓地扶着石凳的边缘慢慢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青山不落内部到处都是一片慌乱,女人们抱在一处哀哀哭泣,将自己的孩子狠命的往身边拉,急切的躲避着朱雀部落的人。
“女人和小孩暂时先别动,咱们先去将将他们首领宰了再说怎么处置这些人”阳高举着手里的大菜刀,声音高昂,朝着身后的族人们喊道。
“是,族长!”众人齐声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架快打完了,后面又是开开心心的种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