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谭依斐回家待了两天,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自己的老父亲,但谭深好像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算了,人家并不需要自己陪,谭依斐捯饬一番,去云鹤景苑顾音希玩。

谭依斐出国前,谭深给她买了一辆代步车,她出国后,车子便闲置下来了,谭深出门都开自己那辆七座车,也不知道他装什么要用这么大的车。

车子长时间不开,谭依斐上车前检查了一遍,除了油箱没油,其他没什么问题,加了一箱油就上路了。

谭家离云鹤景苑不算远,半个小时后,谭依斐驶过了别墅大门,不知是不是因为走了几个限速器的缘故,车子越来越抖动,眼看前面就是顾音希家了,谭依斐赌一口气没停车。

突然,“蹦”一声,车子失控撞到了一户人家的门上,谭依斐急忙下车,爆胎了。

毛招财正在家里睡觉,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立刻推开窗户查看。

这一看可了不得,一台车子撞到了自家大门上,车子主人正是那天在机场和她吵架的坏女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诶、诶,不许跑,撞了我家大门还想跑,我要报警抓你!”

“小妹妹,我没跑啊,”谭依斐摘下墨镜,这才看清楼上喊话的女孩竟是旧相识,“臭丫头,是你!”

“是我怎么了?”毛招财冲到楼下,深情凝望被撞坏的大门,那本是一扇极普通的栅栏铁门,在毛招财眼里好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突然,她扑过去抱住那扇门,嘴里念念有词,“门弟弟,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最后一句话呢,都怪我不好,每天让你在这里风吹日晒,还被一个坏女人撞死了,你放心,姐姐一定为你报仇!”

毛招财的深情表演搞得谭依斐措手不及,什么情况这是,还门弟弟,不就是一扇破铁门吗?

“行了行了,你别演了,你要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赔?你赔得起吗?这扇铁门在我家辛苦服务一辈子,我们早就把它当成了自己家人,现在你把我的家人撞死了,赔点臭钱就想解决吗?”

“家人?怎么就家人了?你这人真不讲理,那你想怎么办?”

毛招财转了转眼睛,背着手走到谭依斐面前,“看你傻了吧唧的样子,我也不难为你,以后不许你再来云鹤景苑,你要是能做到,今天的事就算没发生过。”

毛招财这么说,是有目的的。她认定谭依斐是顾音希的情人,她不让谭依斐来云鹤景苑,这样顾音希就和她见不了面,看她们还怎么卿卿我我,一想到那天的机场那个吻,毛招财就一肚子火,太欺负人了,自己还没亲到呢!

说话间,谭依斐的手机响了,顾音希的声音传来,“不是要过来吗?怎么还没到?”

“本来就到了,被一个蛮横不讲理的臭丫头缠住了,人家还要把我永远驱赶出云鹤景苑呢!”

顾音希挂了电话往外走,两家离得很近,她一出大门就看到毛招财伸展双臂气势汹汹地拦着谭依斐面前。

“车怎么撞了,有人受伤吗?”顾音希看到车头瘪了一块,着急地问。

“何止受伤啊?我把人家的门弟弟撞死了,还要报警抓我呢。”谭依斐阴阳怪气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

“你说吧,臭丫头,再把你和你家门弟弟的深情厚谊表演一遍,让我们开开眼。”

“我不管,反正你把我家门撞了,你就得听我的。”

顾音希听两人说话,再联系谭依斐电话里的内容,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走过毛招财身边,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别闹了,我和依斐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在机场只是误会,我替她向你道歉。”

毛招财听到顾音希主动向她解释机场的事,心里有点高兴起来。

”哼,那也不行,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毛招财要拿这件事要挟顾音希,实现自己的小心思。

“那做什么有用?”

毛招财拉着顾音希的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她把顾音希拉到院子里一个遮蔽处,看着顾音希欲言又止,“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什么?”

“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亲嘴,我都没亲过你,你必须让我亲过来!”

顾音希垂眸看着毛招财,眼前的小姑娘一脸委屈的样子,顾音希心里突然软绵绵的,怎么一看到她心情就变好呢,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糖似的,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想满足她。

可是,亲过呢?顾音希的理智跳出来阻拦她。

一旦越过那条红线,只会想要的越来越多,她可以肆意享受这份美好,可这对毛招财是不负责的,她不能这么自私。

“别闹了。撞坏的门我会让人过来修好,依斐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为难她。”

“我没闹,你宁愿让那个坏女人亲也不要我亲!”毛招财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顾音希,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两行清泪断了线一样滑过毛招财的脸庞,滴在顾音希心底。她硬着心肠,一根一根掰下毛招财握着她的手,为了长远的幸福,她只能这么做。

顾家大厅,顾音希和谭依斐面对面坐着,两人诉说着从前,顾音希面带笑意,但谭依斐知道她不开心。

她认识顾音希多年,从来没见过她像现在这么颓废,虽然她表面伪装得很好,可她眼睛里,一眼望去,全是悲凉。

“你跟那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你问我心动是什么感觉,难道就是她?”

顾音希望向窗外,今天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顾音希突然无限悲凉地说:“依斐,我想,我可能爱上她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臭丫头哪里吸引了你,但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快乐的事,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顾音希轻轻摇头,“从小我就跟你们不一样,我不能有强烈的感情起伏,不能跑、不能跳,甚至连笑都要控制幅度,依斐,我的病让我小心翼翼的活着,甚至哪天晕倒就再也醒不来了……”

“顾音希,不准你瞎说!”谭依斐抓着她的手,眼中尽是关切。

“依斐,你让我说吧,这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了。”顾音希淡淡地说:“我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我身体里带着一枚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所以我奉行独身主义,我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可是,直到我遇到毛招财,我为自己制定的所有人生规划轰然倒塌。她就像一颗糖,投入我白开水一样的生活,她让我感到了甜蜜,让我越来越离不开她。可是依斐,我身体里的那枚炸.弹还在,我不能拉着她和我一定面对这份恐惧,我只能推开她,让她寻找安全的幸福。”

这就是顾音希,把所有的负担揽在自己肩上,总想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别人撑起一片蓝天。

谭依斐看着顾音希的眼睛,缓缓说:“音希,你这样不累吗?你总是处处为别人考虑,为什么不在乎自己的感觉?”谭依斐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但要接受她,还要好好地去爱她,人生苦短,我才不要闭眼的一刹那,回想自己的一辈子,连最喜欢的女孩都没睡到。你让她去寻找安全的幸福,有这种东西吗?就算一个人身体健康,保不准第二天出门被车撞了、被高空抛物砸了、被哪个报复社会的捅了,就算没有这些意外,谁又能保证一份感情能够平平顺顺走到人生尽头,就因为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去拒绝一份真爱,你不觉得这有些因噎废食了吗?”

顾音希听着谭依斐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谭依斐继续加大力度,“再说了,我爸现在正在改良药方,你就不怕哪天你的病好了,等你回头去找人家时,那臭丫头早投入别人的怀抱。你想象一下这个画面,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那个刁蛮的臭丫头,她们十指相扣,唇齿相依,她还伸手去解她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闭嘴!”顾音希瞪她一眼,“不许说了!”

“这就对了!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告诉她,你喜欢她,你爱她,你要跟她搞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