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二次求药

楚卿怔住了。

杀楚风?宇文初在开玩笑吧!

可他看着她,神色很认真,竟不是在开玩笑。

“佚王殿下,你不会是在梦游,过来说胡话吧?”她哭笑不得。

怎么可能杀楚风!

楚风已经归顺,莫说他还杀将表示忠心,就算没有此举,单凭他愿意归顺,也不可以杀他。

杀降乃是大忌。

当初她收服陈边守将,就是为了让人看到,还有归降一途可走。

杀降无疑等于断了这一条路。

旁人看到会理所当然认定,归降也是一死。与其被杀降,还不如拼死抵抗,也许还有活路。

这样一来会对她很不利。

这些宇文初都懂,为什么还有此提议?

“我明白公主的想法。”宇文初一叹,看着她说,“我也明白,仅凭毫无实据的怀疑,不该作此提议。如果归降的是别人,我绝对不提杀降,但这次是楚风,我实在不安心。”

“正因这次是楚风,所以意义更大。”楚卿也看着他,也认真说,“东怀王在陈国将士心中,分量非同一般。知道东怀王归降,对他们意义重大。你若有真凭实据,我还可以考虑一下,但你仅是臆想,岂能因此杀他?”

宇文初沉吟了。

“佚王殿下,你为什么要杀楚风?”她盯着他,追问,“虽然你没实据,但我知道,你不会随便乱提。我想听听原因。”

他想了想,说:“因为楚风的态度。”

“什么态度?”

“依公主的说法,楚风疼爱独女。而楚乔神志不清,整个人已痴了,她落得这个模样,你我算是罪魁。楚风若真疼楚乔,绝不会对我们低头。但如今他竟归降,还显得十分真诚。所以我认为,也许别有可能。”

“你认为他诈降?”

宇文初点点头:“除非他根本不疼女儿,即使楚乔沦落这样,他仍能向害女儿的罪魁臣服效忠。否则……就只有两个原因。”

“两个?”

“一个是他诈降,以图伺机报复。另一个是楚乔没事,所以他不痛心。”

楚卿笑了:“原来你还怀疑楚乔。”

宇文初摸摸鼻子:“没错。而且楚乔若真在装傻,那么,楚风的归降就更不能信。”

楚卿沉吟了下,缓缓说:“你有你的道理,不过,你不了解楚风。”

“愿闻其详。”

“楚风是疼楚乔,但在他心目中,楚乔只排第二。他不会为了女儿,将前途置于不顾。所以,当初得知楚煜为激他作战,曾下令杀楚乔时,他仍没背叛楚煜。如今,他也不会因为楚乔变痴,而一味不顾实际,坚持与我为敌。他回都城之后,中了我设的套,如果他不归降,将会前程尽毁。两相权衡下,他选了务实的做法。至于楚乔,她是不是在装傻,已经不重要了。她从被囚住之后,一直由暗部看管,她无法做什么事,也没有机会去做。而且如今,楚风已经归降,还杀了逄城守将,再做什么也都晚了。”

这样看似乎又没问题。

房内陷入安静。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好像都在思考。

片刻之后,宇文初终于说:“但愿如此。否则,东怀军若真诈降,等于心口放把利刃,随时会有危险。”

“我会留神。”楚卿说。

宇文初离开了。

楚卿独坐房内,还在想刚才的话。

叩叩!

门忽然敲响,楚风的声音传来:“臣求见公主殿下。”

说曹操,曹操到。楚卿一挑眉:“进来。”

楚风推门而入。

“臣冒昧打扰,望公主恕罪。”他停在对面,恭敬地说。

楚卿笑了笑。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来要解药。

宇文初若知楚乔中毒,想必会阻止解毒。其实又何必?楚乔已无用武之地,不如做个人情,安楚风的心。

“东怀王,你为解药而来?”她微笑问。

“公主殿下睿鉴。小女遭逢大变,神志不清,受了不少苦楚。臣身为人父,不忍见小女再历痛苦。乞望公主垂怜,赐予解药,臣铭感五内。”楚风躬身道。

楚卿不禁一叹:“东怀王放心,我不会为难阿乔。”

“多谢公主。”

她点点头,取出一颗药丸:“这是解药,给阿乔服下即可。”

楚风大喜过望,立刻双手去接。

药丸递向他手中,越来越近,眼看到手心上方几寸,陡然又停住了。

楚卿一翻手,又收了回去,忽然说:“我也该去看看阿乔。”

楚风心中一惊。

这下可糟糕!阿乔是个假货,万一被识破了,会有什么后果?

他几乎要脱口阻止。

可他忍住了。

绝对不能阻止,那会让端阳起疑。不但不能阻止,就连他此刻的神色,也不能有半点异常。

端阳已站起身:“走吧。”

他急忙说:“小女不才,又曾犯下大错,怎敢劳动公主下顾。”

“阿乔年少天真,才会被楚煜利用。即使有所过错,也是受人蛊惑,错不在她。”端阳一笑,看着他说,“东怀王,我们走吧。”

再推辞就要惹疑了。

他只好说:“多谢公主,臣带路。”

整座府院很大。

楚风在前引路,进入一个跨院,走上一条回廊。

“公主殿下,回廊尽头那间厢房,就是阿乔的居所。”他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

其实,他正在用尽全力,压住想大喊的冲动。

那个假货就在房内!万一她没有准备,被撞破了怎么办?他必须弄出点声音,让她提早防范。

可又不能太大声,会显得太突兀。

回廊还很长,房间还很远,像他这样说话,假货能听见么?

估计够呛!

如果是他在房内,绝对听不见。

楚风的手心已经冒出汗。

他们还在向前走,经过一根廊柱,紧接又经过一根,回廊好像忽然变短了,短得没走几步,就已来到门外。

门外很静。

门内也很静,像没人在一样。

那个少女到底在不在?该不会都不告知他,就擅自出去了吧?万一没人在,又该怎么交代?

忽然之间,楚风的担心又变了。

端阳已站在门口。

他不得不硬起头皮,抬手推门:“公主殿下请。”

他的手按在门扇上,倒还出奇的稳,但他的心随着门推开,一下提到嗓子。

房内有人么?

有人!

有一个人坐在床边,还是那身粗布衣裙,还是那张易容的脸,还是那个假货少女。

她痴呆呆坐着,不言不语,也不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