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景詹穿着一身黑色披风,将自己兜得严严实实的,跟在辛武身后来到关押司韶的牢房前。
辛武却是没有那么紧张,该穿什么还是穿什么。
司韶被来人的脚步声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辛武后,皱了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司韶看见辛武旁边的那个人摘下了兜帽,眼神瞬间变了,猛地站起来,声音严厉道:“谁让你过来的?你知道你贸然出宫有多危险吗?”
辛武打断司韶的质问,咳了声说:“我就在外边等着,你们有话快说。”
说完辛武就溜了,好像生怕司韶跟他秋后算账似的。
景詹看着司韶短短几天就消瘦不少的脸颊,十分心疼,将怀里的油纸包从栏杆缝隙中递给他:“奴才给殿下带的烤鸡,殿下快吃吧。”
司韶现在哪有心思吃这个,但到底还是没忍心拒绝景詹,一脸不高兴地接过油纸包,脸上满是不赞同的表情。
“孤让你在冷宫好好待着,你不听话跑出宫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到时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又让他怎么办?
“奴才知道后果,但还是担心殿下,在冷宫寝食难安根本待不住,怕您在牢里受苦,所以才想办法找到将军救殿下出去。”
说完景詹从怀里掏出那块牌子,递给司韶说:“这牌子对殿下来说太重要了,殿下还是拿着吧,关键时刻拿来保命,给奴才实在是浪费。”
司韶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辛武告诉他的,一把将牌子推了回去,脸上的表情很不高兴,给小太监一点都不浪费,他不想听到小太监这么贬低自己。
“现在孤用不着这个,让你拿着就拿着。”
“殿下……”
“行了,别说了,再多说一句别怪孤不客气。”
景詹不明白司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司韶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景詹见司韶不收,心里忍不住有点恼火。
实在是他这些天担惊受怕的,现在司韶还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景詹能不气吗?
司韶见小太监低着头不吭声了,看都不看他一眼,明显在跟他生闷气,最后司韶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景詹冰凉的脸蛋儿,眼神温柔地说:
“能再见你一面,孤已经很开心了。这块令牌你就听孤的话,自己拿着防身,孤自有办法出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景詹还是有些不放心,怀疑司韶在骗他。
司韶知道如果今天晚上不交代清楚的话,景詹是不会放过他的。
于是他拉着人相对而坐,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栏杆,就这么在光线昏暗的大牢中对视着。
“相信孤,只要孤不松口,皇帝就不能拿孤怎么样的。而且孤已经找到办法出去了,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等时机成熟,孤自会出去寻你的。”
景詹听到这番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好,奴才等殿下出来,无论多久。”
话音刚落,景詹不知道看见什么,突然伸手摸上司韶的衣襟处,声音都因为颤抖变了调:“他们对你用刑了?”
司韶不自在的抓住景詹的手,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自然,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没什么,不过是挨了几鞭子,孤在战场上受过比这个更重的伤多了去了,吭都不带吭一声的。”
景詹却是突然间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了,看着简直比司韶这个挨打的还委屈似的。
只见他带着哭腔说:“不行,要不你还是跟我出去吧,我想办法把钥匙弄来,我不能看着你再在这里受罪了。”
景詹说着,都忘了用上尊称,直接我啊你啊地说了。
司韶却是更喜欢景詹这种不再殿下殿下地叫他的感觉,这让他有种他和景詹的关系更加亲近的感觉。
景詹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来,幸好他来之前早有准备,不然今天只能看着司韶身上的伤束手无策。
“殿下,把衣服脱了吧,奴才给您上药。”
景詹深呼吸止住眼泪,恢复了之前的称呼,一边说一边在光下努力辨认着瓶子上的字,没注意到司韶的眼神因为他的称呼暗淡了一瞬。
司韶看着他这副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涨的,突然出声道:“景詹。”
“嗯?”
景詹下意识抬头,下一刻一只大手从栏杆里伸出来,扣住他的后颈往前拉,然后司韶便吻了下来。
司韶浅浅地亲吻着景詹的唇,景詹反应过来后,看他还是这么生涩,刚想伸舌.头教教他,就被司韶克制地放开了。
司韶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福利,揽着人的后颈,哑声道:“刚才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景詹的脸又红又烫,有点不好意思提再来一次。
司韶另一只手拉着景詹的手紧紧握着,过了好一会儿,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时间差不多了,孤会自己抹药的,你不用担心孤,用不了多久孤就会去找你的。”
景詹点了点头问他:“奴才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来看殿下?”
司韶笑了,自信道:“下次就是孤来看你了。”
景詹眼睛微亮:“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
司韶定定的看着他。
“咳!”
刚一进来就被两人亲密姿势塞了一嘴狗粮的辛武站在一边,虽然心里早就有点猜测,但真正看见了还是有些惊吓到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些年自己那无欲无求的外甥,竟然喜欢男人。
不过为什么在边疆打仗的时候他没看出来呢?那个时候司韶可是天天跟男人扎堆的。
不过看看小太监那白的能发光的精致侧脸,辛武悟了。
原来喜欢精致白嫩的,怪不得看不上军营中的那些糙汉子。
不得不说,自家外甥的眼光着实好,要不是刚见面时小太监坦明自己的身份,他都要以为这孩子是谁家出逃的小公子了。
辛武感觉自己活像个拆散他人的恶人似的,但现在确实没时间了,只得出声道:“走吧。”
景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另一边的司韶却是抱着景詹带给他的药和那包烤鸡,整夜无眠。
回去的马车上,辛武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神打量着景詹。
之前虽然看见这个小太监觉得眼前一亮,心里叹了句好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秀的小太监。
当时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孩子难得的忠心,以后可堪当重任。
就算猜测过他和自家外甥的关系,也很快当成一个笑话忘掉了,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因为那时候的辛武还傻傻的以为自家外甥喜欢的是女人。
只是打死他都没想到,当时自己以为是笑话的猜测,现在竟然是真的。
“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是长辈,开口说起这种话题来竟然觉得有些尴尬。
最后辛武豁出脸,一咬牙问:“你和韶哥儿什么时候开始的?”
景詹老实回到道:“奴才刚入冷宫没多久开始的。”
辛武拍了拍脑袋,没想到自家外甥竟然还玩起了一见钟情,他还以为要打动司韶这样的天之骄子,起码得长年累月的陪伴才能焐热他那颗类似于石头一样的心吧。
说司韶石头心辛武是有依据的。
司韶出事前,京城里的世家贵女谁不想嫁给这个丰神俊朗、自小就被太上皇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准帝王?
但是无论皇后生前如何为他挑选,他就是没一个看得上的。
甚至就算有世家千金抛下女儿家的矜持,主动追求这位太子殿下,也没见过他动容过哪怕是一丝一毫。
后来他姐姐,也就是辛皇后急了,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只要他给出个章程来,就算是天仙她都给他弄来。
辛武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已经十五岁的太子,高高瘦瘦的一个少年,站在那沉吟许久之后来了句:“那便劳烦母后,为孤寻一天仙来试试。”
气得辛皇后不顾形象,抄起鸡毛掸子就满皇宫追着司韶跑,嘴里骂道:“还天仙,天蓬元帅要不要?!”
辛武回想起那段开心的日子,眼里忍不住带上一丝怀念,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他姐姐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辛武眼神一厉,狗皇帝当年敢伪造圣旨就算了,现在竟然为了能够继续坐在那个皇位上,就将自己的姐姐和外甥陷害至此,既然他不仁,就休怪他不义。
收回思绪,辛武看着面前的景詹,除了不是女孩子外,这样貌配司韶是绰绰有余的。
就是他们此次若是成功,司韶将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只怕到时候自家外甥不能给这小太监任何名分,但愿到时候两人还能像现在这样,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景詹在将军府耐心住了大概半个月后,这天早上将军府忽然有人上门拜访。
辛武先是派人跟他说让他待在自己院子里不要出来,然后自己带着人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景詹从下人口中打听到来人的消息,他不自觉皱起眉,三皇子来将军府是要干什么?
不管他做什么,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三皇子才离开,这边人刚走,另一边辛武就派人将景詹叫过来一起用膳。
“刚才三皇子过来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辛武眼底泛着一抹愁色,显然是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他来想干什么?”
景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辛武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饭菜米什么胃口,说:“他来给我下最后通牒,要是半月内不将兵权交出去,韶哥儿就会被再次判罪……处以极刑。”
景詹死死捏住筷子,突然,他扔掉手中的筷子,猛地起身,掏出自己怀里的令牌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
辛武快步追上景詹,将人拉住问道。
“我让暗影将那一窝子狗东西杀干净不就行了吗?”
“暗影是不能对皇室血脉下手的,你冷静点!”
景詹停住脚步,脸色是极致的冷静,冷静到都已经有些不正常了:“那就劫狱,只要把人救出来,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到时候若是司韶登基无望,系统肯定是一个着急的,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帮助司韶成功登基的。
辛武却是以为他要剑走偏锋,连忙挡在景詹面前,无语道:“大爷,您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你说。”景詹站在原地,就这么淡淡地仰头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辛武差点以为是自己外甥站在自己面前。
他抹了把脸,将人拉回饭厅坐下,这才继续道:“我愁的不是三皇子说的事情,而是你家那位主子,明明今天晚上就可以出来了,偏要在里面待到最后一天,也就是还要再呆半个月。”
三皇子所谓的最后通牒,他这边早就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所以辛武愁的是自己那不省心的外甥,非要为了能够更保险一些,让自己生生在里面多受半个月的罪。
景詹这回眉头都能拧出疙瘩了,他知道将军府表面上看似在和司韶撇清关系无动于衷,实际上却是早就在暗中四处活动,暗自筹谋着造反。
本来他们还有时间来准备的,但是不知道皇帝那边察觉到了什么,再也没耐心继续磨下去了,就派三皇子来给他下最后的通牒。
这件事昨天辛武就和司韶商量好了,今晚将他给救出来,免得皇帝疑心病一起对他下狠手。
可后来又不知道这家伙抽哪门子的疯,早上让人来给他传话,让他按兵不动,半个月后再行动。
辛武生完气后明白了司韶的用意,他是为了让八分把握变成十分,才会突然改变主意的。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辛武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景詹,现在的人啊,真是为了喜欢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辛武没想到自家外甥竟然又是个痴情种,看来还是遗传了他姐姐的性子,认准一个人便死都不回头。
辛武跟景詹说了前因后果,景詹听了后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是明白了辛武话里的意思。
司韶不想冒险,都是因为他。
“我去跟他说吧。”
景詹心里沉甸甸的,单是为司韶的这份情谊,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司韶继续在牢里受苦。
当天晚上,幸武将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打点好了,便带着景詹来到司韶的牢房前。
景詹一到那一言不发地开锁,连看司韶一眼都欠奉。
司韶无奈地握住景詹开锁的手,阻止他开锁的动作,说:“不是说了再等半个月吗?”
景詹扒开司韶的手,将门锁打开,拉开牢门,这才抬头看着司韶,语气不善道:“你今晚不跟我出去,我扭头就去找三皇子。”
司韶脸色瞬间阴了下来:“你找他做什么?”
景詹才不怕他:“吃香的喝辣的。”
司韶咬牙切齿:“你跟着孤马上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而且孤能给你更多。”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不停地给我画饼,我已经等不及了,你现在就必须给我出来。”
司韶沉默地看了景詹一会儿,最后败下阵来,轻声道:“我是怕万一……”
司韶难得自称“我”,景詹却没有什么反应,他拉着人就往外走:“没有万一,在我这里,你只会成功。”
个大傻子,明明已经有八成把握了,还非得因为他瞻前顾后,多耽搁事儿啊。
司韶被景詹威逼利诱给强行带走了,辛武就在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上等着,看见人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末了还打趣道:
“以后要是再制不住你,我就让小景出手。”
“小景?”
司韶眼神盯住自家舅舅:“谁让你这么叫的。”
关键是他都没这么叫过。
辛武被他看得一脸莫名:“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啊?”
奇了怪了,他招他惹他了,不就是个名字吗,不叫小景叫什么?
“以后不准这么叫他。”
司韶满脸不爽,突然想起幸武一把年纪了还未成家,小太监又跟这个家伙一起住了这么久……
一想到这,司韶脸都绿了,早知道他就该给小太监安排个别的去处的。
“那我该叫他什么?”
辛武也是无语了,再看到自家外甥那张绿油油的脸,以及看着自己格外警惕加不善的眼神,他愣了下:“不会吧你……”
这都要怀疑?!
景詹现在简直没脸见人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司韶竟然还有这闲工夫吃醋?
景詹悄悄扯了扯司韶的袖子让他适可而止,面上却是对着对面的辛武赔笑道:“将军叫我名字就好了。”
司韶嘴唇动了动,突然感觉得扯他袖子的手已经轻轻捏起了他胳膊上的一块肌肉,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说出什么不满的话的话,那两根手指就会拧着那小块肉狠狠转一圈。
于是司韶很没出息地闭上了嘴,并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加防范。
他的小太监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让人给抢走了,就算是亲舅舅也不行!
马车走到南城门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这边由于平时都是一些小摊小贩早起进城贩卖东西经常进入的通道,所以排查就没有北城门那么严格。
几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景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襦裙,头上也梳着妇人的发髻,将脸埋在穿着一身粗布短打的司韶怀里,司韶脸被涂黑了不少,驼着背弓着腰,再加上一条横贯左脸的假伤疤,守门的根本就没将他和那传说中存在的丰神俊朗的废太子对上。
至于负责护送他们出城的辛武就更简单了,布满半张脸的络腮胡一剃,谁也认不出来他就是前不久才风光回京的镇北大将军。
一行人成功出了城,本来表情憨厚的辛武瞬间垮了脸。
“老子的胡子!”
那可是蓄了好久才蓄得这么长的。
结果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自家外甥拿着刀给剃了个一干二净。
辛武十分怀疑司韶就是故意借机对他实行打击报复的。
司韶坐直身子,撕下脸上的伤疤,看着辛武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舒畅了不少。
景詹也看见剃了胡子之后的辛武,嗯,浓眉大眼的,挺可爱的。
瞬间没了往日的威严,看着特别好欺负的样子。
辛武一脸生无可恋,将两人送到城郊一处隐蔽的宅子,细细嘱咐了一番后,这才背影沧桑地离开了。
辛武前脚刚走,司韶后脚就开始阴阳怪气。
“你刚才在马车上看孤舅舅做什么?还看了好几眼,有那么好看吗?”
明明比起自己差远了好吗?
景詹很想白他一眼,但最后忍住了,看在司韶在牢里这段时间吃的苦的份上,干脆揭过这个话题:“进去吧,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司韶不是很满意景詹转移话题的行为,不过两人一宿没睡,现在站在外面显然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这座宅子并不大,一进一出的格局,有一个哑巴下人,他们进去时已经为他们烧好热水了。
两人洗完澡,景詹给司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了药。
幸好现在是初春时节,天气还冷,伤口没有感染。
不然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世界,要是司韶因为伤口感染发炎挂掉了……
不不不,系统是不会在任务完成之前让司韶挂掉的。
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司韶红着脸光着上半身让景詹为他上药,景詹没注意到他的脸红,低着头仔细地为他包扎伤口。
那些伤口大部分都是鞭伤,鞭子上带着倒刺,一鞭子下去直接血肉模糊一片。
景詹弄着弄着眼睛就红了。
“系统,上次的止疼药再给我一粒。”
系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宿主,这样会被任务目标察觉的。】
“你给我就是,我保证让他发现不了。”
系统还想拒绝,就听到景詹说:“你要是想我接下来安心完成任务的话,就给我,不然我心里不舒服,做任务也会不尽心,更别说我现在对司韶产生了私心,就更舍不得下手虐他了。”
系统:……
好吧,宿主说的有道理。
为了任务能够顺利完成,稍微放几次水还是在系统的承受范围之内的。
景詹让系统将止疼药以粉末的形式给他,然后他又将这些粉末混在司韶每日外用的伤药里。
因为没有一次给司韶服用,所以止疼药的药效没有那么变态,司韶只是感觉到自己身上疼得厉害的那些伤口,上了药之后都变得清清凉凉的,尽管一碰还是会有微微的刺疼,但比起一开始已经好很多了。
司韶以为是辛武给景詹拿的上好的伤药,也没多想,听到景詹说好了时连忙穿上衣服,不自然道:“行了,歇息吧。”
景詹应了声,洗了手又回到床边,二话不说脱鞋上床,惊得司韶跟弹簧似的往里面窜了一大截。
“你你你你睡这里?”
司韶就跟被流氓非礼的黄花大闺女一样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崩了人设,连忙松开手,双手后撑在床上仰头看他,神情风流中带着一丝调笑:“你确定要和孤睡一张床?”
景詹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泛出的生理泪水,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在那装。
“我确定,殿下要是想做点什么的话就尽快,奴才一定全程配合。”
司韶脸色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直觉,之前天真烂漫爱慕着自己的小太监,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景詹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为了救出司韶又忙里忙外的,早就身心俱疲得没精力跟他在这装。
再说了人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总是倾向于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的,景詹也不怕司韶发现他前后货不对板,毕竟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司韶被景詹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僵着身子心跳飞快地躺下,然后感受到身边的人放下了床帘,视野顿时昏暗了起来。
下一刻一具带着热度的身体躺在他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并不大,听在已经闭眼的司韶耳朵里却是宛如电闪雷鸣般刺激人的耳膜。
司韶紧紧地闭着眼睛,感觉脸烫耳朵烫还有挨着景詹的那截胳膊也烫。
就在他再僵硬下去就快成为一块化石的时候,身边人突然撑起身子,然后迅速靠近他,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快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我的殿下。”
我的殿下……
司韶只想尖叫。
两人一觉睡到傍晚日落之时,景詹先醒过来,看着熟睡中的司韶,心里满满的,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从心底慢慢升起,让人忍不住想让时光就这么定格在这一刻。
他没想到自己会和任务目标发生感情,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前往何方,但是景詹觉得,过好当下这一刻便够了。
景詹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司韶看,细细地用目光描摹司韶的五官,越看越觉得司韶简直是卡着自己的审美点长的,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不过景詹慢慢发现,某个“熟睡”中的人,被自己看得耳朵渐渐红成了一片,都这样了偏分还在那睡得一副很熟的样子。
景詹嘴角无声勾起,突然间觉得这家伙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殿下。”
景詹突然开口叫道,然而司韶仍旧一副岿然不动的熟睡模样。
“没醒吗?”景詹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缓缓凑近司韶,故意将呼吸喷在司韶的下巴上,低声道:“偷亲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司韶:!!!
第二次了,他要主动亲他了!
这下打死都不能醒了。
司韶这么想着,躺在那感受着景詹一点点的凑近,心脏暗地里做着加速运动,就在两人的唇之间只差那么一丝距离之时,门被敲响了。
景詹瞬间退开,下床开门去了。
司韶:……
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