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落魄皇子的小太监(12)

景詹在外面生气,司韶在里面更气。

他气自己一时疏忽把小太监留在三皇子跟前晃悠,结果被向来好色且男女不忌的三皇子给一眼瞧上了。

现在好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司韶不住地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多踹两脚,好让那个败类长长记性,从此不敢再打小太监的主意。

司韶面色阴沉地坐在那,手指紧紧攥着一只做工粗糙的白瓷杯子,盯着杯子的眼神幽暗晦涩。

三皇子对小太监说的那番话他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小太监跟着自己的确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平时还动不动就要受他的气。

这些司韶都心知肚明,也清楚除了他这冷宫,这偌大的皇宫里,随便哪里都比待在他身边好上千百倍。

但是他没有强逼着小太监留下来,他给过他机会的,既然他自己不要,那么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情,是生是死,小太监都休想背叛他。

看在司韶为了他当众踹了那三皇子一脚的份上,景詹这边没多久便自己消了气。

一想到司韶踹人时那一身暴戾的气势,景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种力道,那三皇子起码得疼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司韶这家伙才是,不然人家一个不爽给他一脚,就他这小身板,估计都能被踹飞出去。

不过话说回来,有人为自己出头的感觉,说实话,挺爽的。

景詹暗搓搓地兀自开心了会儿,高兴完后弄了点热水把脸洗净,然后又重新兑了盆热水,给司韶端了过去。

他可是记得这家伙手在地上摸了好几下,到现在都没出来洗手,也不嫌脏。

叩叩叩——

司韶僵坐着的身子突然动了,他抬眼看向门口,只听见小太监那清亮中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传来:

“殿下,奴才给您打了点水净手。”

司韶这才看向自己满是灰尘和泥土的手,手指微动,哑着嗓子开口:“进来吧。”

这会儿他过了刚才那阵气头,说起话来语气柔和了不少,听在景詹耳朵里也顺耳了许多。

景詹顿时笑眯了眼,看来是消气了,觉得司韶这会儿应该会好相处得多。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

他刚一踏进门,司韶那目光就跟锥子似的扎在他脸上,本来就面无表情的俊脸顿时拉了下来,活像景詹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景詹脚步一顿,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谁让你把脸洗干净的?”

司韶不悦地开口,越看越觉得这小太监长得太招人了,无论男的女的,见着这张漂亮精致的脸蛋,恐怕很少有人会完全无动于衷的。

更多的还是会像三皇子那样,贪婪地想要将之据为己有。

景詹不知道司韶这是犯哪门子的神经,但现在司韶是主子,自然事事都得他这个做奴才的顺着才行。

“殿下,都是奴才的错,为了一己私欲,不想着脏着一张脸来见您,从而毁了奴才在殿下心中的形象,这才擅自将脸洗净。”

“你……就这么在意自己在孤心中的形象?”

司韶语气没了一开始的不悦,掺了那么一丝丝别扭在里面。

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司韶眉梢微微上扬,这正是他心情转好的迹象。

景詹见状赶紧顺杆上爬,连连点头语气诚恳道:“当然在意了,殿下是奴才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奴才恨不得沐浴焚香后再来见您。”

这话听着夸张,但说的却是景詹的心里话。

司韶作为任务目标,的确是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其余人连司韶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而沐浴焚香更是说出了景詹目前最急切的需求。

他因为身上的伤被司韶禁止洗澡好几天了,今天那馊了的饭菜汤水也溅到他身上了,景詹当然恨不得立刻马上去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然后再来跟司韶在这慢慢墨迹!

然而和景詹脑回路从来就没对上过的司韶,听见景詹这番虔诚又热烈的表白,耳朵尖瞬间红了,心头因为三皇子挖墙脚的那股郁气也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司韶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有些恼怒地瞪了景詹一眼。

这小太监真是大胆极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说出如此……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当真不知道“含蓄”二字如何写。

景詹还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他被司韶突然瞪了一眼,正反思自己又哪里说错话惹人生气了,就听见司韶在那似乎心情不错地说:

“行了,你的心思孤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三番两次在孤面前表明心意提醒孤。孤早就说了,等出了这冷宫,孤自会给你答复的。”

这语气就跟高中生拉着小对象说等我高考完了再跟你谈恋爱没什么两样,只是小对象,呸,景詹一时间没听出来。

景詹这是第二次听见司韶说什么答复不答复的事情,他有点想问司韶说的是哪件事,但强大的求生欲告诉他,问了就等于找死。

景詹不自觉皱了皱眉,最后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想着还是先把当前给糊弄过去再说吧。

司韶见小太监一副犹犹豫豫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禁有些羞赧,他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太监看着一副斯文秀气的样子,性子竟是这般急躁,他不过是暂时没允了他,就表现得这般不愿与失落。

想了想,司韶决定还是给他一点甜头,免得这家伙成天的惦记自己。

“过来。”

景詹正发着呆,听见司韶冷不丁地开口,连忙回过神,端着手里已经变得有些温的水上前。

“殿下,您是要净手吗?”

景詹说着,便将盆子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然后退到一边侯着。

并准备像以往那样,等司韶自己洗完手,他再递上一块干帕子供他擦干手上的水。

可谁知这人不知道抽什么风,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以一种便宜了你的语气淡淡道:

“为孤净手。”

景詹:“?”

自己没长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