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 沈寒山精心策划的微电影还是因为赵钦老同志不负责任的罢工行为中途暂停了。
耗子和袁晟变脸似的从地上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各回各的家, 各找各的妈。
沈寒山见两个主力都走了, 索性也留下林晨收拾烂摊子,自己单独开车去了吴思思的电视台蹲点,脸上带着些失落的惆怅,乍一看还挺忧郁。
吴思思这会儿才录完今天的节目出来,看见化妆间里坐着的人,连忙走过去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呀?”
沈寒山没有回答,坐在位子上, 捞着吴思思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肚子前头蹭蹭, 跟只撒娇的狼狗似的,小声念叨:“吴主任,我感觉自己的艺术灵感正在被无情地蹉跎。”
吴思思听见他的话,立马轻声一笑, 伸手摸着他的头发,顺顺的还挺舒服, 歪着脑袋问:“你又和老袁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沈寒山抬头看着她, 眼神很是愤恨:“你怎么知道是幺蛾子, 我就不能有点艺术情怀吗。”
吴思思挑挑眉毛,弯腰看着他,伸手拍拍他的脸蛋, 笑意满满地回:“可以可以。我们沈大仙是那么多人的青春,网上还有一群小姑娘哭着喊着叫男神,可不全身都是艺术情怀嘛。”
沈寒山一听这话,知道这妮子一准是又看见微博上的那些破话题了。
昨天是五月乐团的建团八周年,这个破乐团昙花一现,大多时候都是玩儿票的性质,但谁知道,就这么一朵歪了吧唧的小昙花,这么些年风吹雨打过去,那群口味独特的“粉丝”竟然还在那坚持不懈地惦记着。
那粉丝群体庞大,有已成为阿姨的,也有才刚刚小学毕业的。
阿姨们大多比较含蓄,一般左手回忆,右手青春,眼中带泪,脑中带坑,写的句子忧郁无比,挥笔一提,个个都是电影里的女主角形象。
小姑娘们相比之下就要热情多了,她们虽然压根没有经历过一场五月的歌会,但依然可以执着的为男神抛头颅洒热血,就着沈寒山年轻时的照片挨个舔上一遍,最后下了统一的结论——像这样充满艺术情怀的男神此生只应天上有,地上的不是假冒伪劣就是神经病。
要是有摸不着头脑的路人进到那话题感叹一句——
“不明觉厉,这是哪个买的话题。”
“不就是个帅点的男人嘛,也就骗骗小姑娘。”
下面的人一准立马涌现出一群回复——
“买!?你怎么可用金钱衡量我们五月迷这颗真诚的心。”
“不许污蔑我们的男神,我们男神喝的是冬日露水,吃的是天山雪莲,连屁都是通过毛细孔排出来的!”
整的就跟一邪教组织似的。
林晨虽然看得乐呵无比,但他觉得这事儿其实挺能理解。
毕竟沈寒山那乐团虽然破,但架不住主唱长得实在有欺骗性。
何况那乐团里成员现在单个拎出来,随便一个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物,什么霸道总裁啊,知名导演啊,俱乐部经理啊的,个个就是能直接拉来当言情小说范本的人物。
沈寒山可不知道吴思思这会儿还吃上阿富汗的醋了。
偏头咬住她的半根指头,放在嘴里舔了舔,小声告诉她:“男神什么男神!那些小姑娘哪里比得上吴主任华色含光,我只要当吴主任一个人的大仙就够了。”
说完猛地伸出手,捞着吴思思的腰肢往怀里一勾,让她整个直接面对面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吴思思被他带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伸手搂住沈寒山的脖子,小声喊道:“你放开我。”
沈寒山把手伸进吴思思的上衣,臭不要脸地回答:“行,那请吴小姐先把自己的胸部从我的手上移开啊。”
吴思思轻哼一声,脸上带着点微微的红,娇嗔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左右摇了摇身子想要躲开,没想那厮单手把她越扣越紧,小声喘了两下,这牲口下面还起反应了。
吴思思坐在原地,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寒山死猪不怕开水烫,亲了她一口,一脸严肃地血口喷人:“吴小姐,你这样可不对啊,不但不把胸部从我手上移开,还在这坐哥的免费摇摇车?”
吴思思都要被他弄哭了,伸手就去推沈寒山的身体。
沈寒山也知道她是真起脾气了,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拉,偏头亲着她的鬓角,委屈兮兮地问:“真的,吴主任,就跟你沈哥哥公开了吧,让那些小丫头知道老子脖子上是有狗牌的啊,带出去你喊往哪咬咱就往哪咬好不好?”
吴思思感觉到沈寒山吹在自己的耳朵上的热气,一时间脑袋也有些发热起来。
刚想说话,那头房门突然被人打了开来。
夏五此时正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沈寒山的手还伸在吴思思的衣服里,露出她腰上的半块白,细腻的皮肤和沈寒山手上的颜色交相辉映,显得清纯而情/色。
连忙捂住眼睛,大喊了句:“我勒个去,老娘的狗眼瞎了。”
沈寒山“啧”了一声,一脸不悦地沉声教育:“你个小姑娘就不能有涵养一点吗。”
夏五撇了撇嘴,很是洋气地加了一句:“oh,my dog eyes。”
沈寒山都懒得搭理她。
直接拉着吴思思下楼,他这会儿性致勃勃,不压着吴主任干他几炮都不足以慰藉自己失去的艺术灵感。
吴思思晕晕乎乎地跟着他走。
两人刚开着车出了停车场,还没出街道呢,打眼就看见俩熟人了。
胡天行这会儿手里正拉着方婕的手站在路旁,应该是才接了她从兴趣班下来。
他面前站着个女人,沈寒山见过,是跟胡天行有些猫腻的那个女同学。
沈寒山都被气乐了。
直接把车子停在路边,从上面下来,走过去,发现胡天行和那女人正吵着架呢。
沈寒山皱着眉头上去,直接拉过方婕的手,把她从胡天行手里扯出来,转身递到吴思思手里,沉声说了一句:“思思,把小圆儿带车上去。”
吴思思听见他的话,也感觉到了这里气氛的诡异,连忙点点头,带着方婕往车上走。
胡天行看见沈寒山出现,原本还有些惊慌,这时见方婕被带开,索性全然坦白出来:“寒山,这事是我不对,我想跟她分手,她…她不愿意。”
沈寒山咧嘴一乐,扯出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女人,挑眉问:“这位大妈,你这就不太地道了吧,男欢女爱,人家闺女都还在呢,你就算不想当人,起码也别当着孩子的面啊。”
张欣是北城电视台的实习编导,上个月才通过胡天行的关系从下面地方台调上来,起先连个正规编制都没有。
原本她第一眼看见沈寒山还只是觉得眼熟,等后面看见吴思思,立马想到——这不就是吴思思的那个金主,台里最大的赞助商么。
冷笑了一声,看着他问:“怎么,沈总还管上别人的家事了?”
沈寒山也不管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的,他这人臭屁惯了,觉得全天下知道他都不过分。
一边把手搭在胡天行肩膀上,一边笑着说:“大妈,你这话说得可有些不要脸了啊。你和老胡的事儿算的哪门子家事,难道,这全天下男人都是你爹或者你爷?”
说完,笑着看向胡天行,问他:“是吧姐夫。”
张欣听见这句“姐夫”,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睁眼张得老大一个,磕磕巴巴地问:“你…是沈玉薇的…”
沈寒山一脸笑意地打断她的话:“哎哟,大妈您可千万别喊我姐的名儿,沈处长要知道她的名儿从你这种人嘴里说出来,一准恶心。”
张欣这会儿也听出了他话里的鄙夷。
“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可这事儿被沈寒山遇着了,他还能放过么。
直接一伸手把人给拽了回来,扯着嘴边的一点肌肉,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怎么的,还想着有下一次?”
张欣有些被他的眼神吓着。
往后退了半步,看着他问:“就算你是她弟又怎么样,胡天行睡了我,难道我还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你睡了吴思思都还知道给她赞助,我就这么白让人睡?”
沈寒山听见她的话,脸色终于完全冷了下来。
手指被他握着“咯吱”作响,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我和吴思思是夫妻关系,你他妈和胡天行算什么狗屁?”
张欣一时猛地愣在原地,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这反应倒不是完全因为吴思思和沈寒山的关系,而是沈寒山此时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怕,那样轻蔑傲慢又带着冷漠的眼神,扫在你身上,就跟头张嘴准备猎食的野兽似的。
胡天行也知道沈寒山这下是真生气了,从兜里拿出自己的钱包,刚抽出里面的银/行卡。
沈寒山一巴掌就把那卡拍倒在了地上。
扯着嘴角问:“什么意思,胡天行,你现在也学会这一套了?睡了一个女人用钱摆平,然后再接着去睡下一个?”
胡天行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有些哑口无声。
深吸一口气,低着脑袋轻声回答:“这次的事是我没有把握好自己,下次一定不会了。”
沈寒山却完全没有接受他的说法。
把地上的卡拿起来,一边走到张欣面前,冷漠地用卡扇着她的脸,一边告诉她:“老子之前心情好,愿意跟你唠两句,不过现在,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说完,直接单手把银/行卡扯断在手里,对着胡天行,伸手指向面前的女人,沉声道:“出轨这种事儿,你可以说是自己的中年危机,也可以说是这女人太有法子,你没把持好自己。但无论怎么样,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拿钱来堵住她的嘴,这不叫认错,这叫将就,掩饰。你和我姐是一个家庭,你把钱白白送到这种女人手里,就是拿着我姐的钱在扇她的脸,胡天行,你他妈挺能啊。”
说完,他又直接上前抓住张欣的胳膊,靠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道:“张女士,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嚣张,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爷爷就让你直接在北城待不下去,包括你那个七岁的宝贝儿子。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说出去的话没食言过,老子说要操/你妈,一准不会半路萎下去。”
张欣听见沈寒山的话,一时也不知为什么,全身都发起抖来。
看着他,毫无气势地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沈寒山都差点没被她逗笑出来,歪着脑袋问:“我过分?你的三观和羞耻心简直超出我的预料啊张小姐。”
说完,直接把她握在手里的手机拿过来,放在自己的手里猛地捏碎,一点点让那手机的残渣落在地上。
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笑着告诉她:“去买个好点儿的手机,记得定期清理通讯录,可别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人,免得…”
说完,直接凑过去,整张手盖在张欣的头顶上,冷声道:“…一家老小没了命。”
张欣根本不敢再留,转身就往身后传达室的方向跑,就像身后有什么妖怪在跟着。
胡天行站在原地,脸色也不怎么好。
沈寒山沉默好一会儿,终于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人,指着张欣离开的方向,一脸好笑地问:“就这种女人,哪点比我姐好?”
胡天行这会儿也笑了,带着点自我嘲讽的意味。
重重地叹一口气,轻声回答:“可能是我的平庸吧,越是平庸的人,越想从普通人的身上找到自我的肯定,特别,是当他妻子格外优秀的时候”
沈寒山“切”了一声笑:“造成一个人平庸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的懦弱和屈服,和婚姻,和媳妇儿的优秀没有任何关系。”
胡天行也没有反驳,他在张欣这里实实在在地跌了一个大跟头,也终于有些看清了婚外情的本质。
失望之余也难免生出一股自我厌弃,深吸一口气,点着脑袋回答:“是,是我自己不知进取,怪不得别人。谈恋爱的时候还能就着感情装糊涂,等结婚之后,也是最近这几年吧,年纪渐渐大了,发现我们之间的差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越来越大。”
沈寒山看着他,眼神也挺无奈的。
递过去一根烟,沉默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开口:“这其实好理解,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总有个人去迎合,就像结婚了也总得有个人去迁就。前者你愿意做,因为你们还年轻,还撕心裂肺地爱着。后者你就觉得委屈,因为时间久了,爱情淡了。但咱是个爷们儿,就别怕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他妈当初有本事迎合,现在,就没本事迁就了么。”
胡天行低头看着眼前的烟雾,依然没有说话。
抬头看着那边云雾缭绕里的沈寒山的侧脸,轻声感叹:“你个小子,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呢,倒是比我这个中年人活的明白。说,是不是在瑞士跟哪个姑娘同居过?”
沈寒山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咧着嘴回答,脸上破天荒带了些羞涩:“姐夫你可别损我啊。我没和姑娘同居过,就不兴想想结婚以后的事儿啊。”
胡天行轻笑了一声,偏头看着他问:“哦?是你现在那个小媳妇儿吴思思?”
沈寒山抬头往车上望了一眼,见那边吴思思正和方婕玩的开心,一时心里也觉得挺踏实。
挠挠头,小声回答:“可不是。我在瑞士那会儿,不是忙么,得了空就喜欢乱想,想她那个傻逼没了我,上哪儿找个比我好的男人。然后还特别喜欢自虐的瞎琢磨,磋磨那些在她身边的男人会怎么对她,受不受得了她的脾气啊,会不会对她不好啊。我那时候也挺没出息的,就算被她甩过一次,但还是舍不得她委屈。我一边赌气地骂她是个傻逼,一边忍不住想着我们两要是能结婚该多好。我那时候觉得,要是我能跟她在一起,一准比所有人都强。”
胡天行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沈寒山,拍拍他的背,沉默许久之后,终于真心地告诉了他一句:“不用怀疑。寒山,你的确比我们大多数人都强。”
他的话刚说完,沈寒山还没来得及回应,那头方婕的声音就突然传了过来,大声喊着:“小舅舅,小舅妈吐了!”
沈寒山听见这话,连忙往车上跑,拉着吴思思的手,一脸操心地问:“怎么吐了?”
吴思思摆摆手,笑着回他:“没什么啊,刚才小圆给我来了个她们学校现在很流行的糖,我就是闻不了那个味道,你也知道,我这几天忙着新节目的事,有些累,有什么大关系呀。”
沈寒山可不信她。
他自己就是学医的,平时对吴思思的饮食各方面都挺注意,压根没发现她肠胃有问题。
这时见到这情况,立马开着车往附近的医院跑。
方婕这会儿也不愿跟着她爸回去,嚷嚷着要跟着小舅妈去医院。
胡天行刚才在方婕面前丢了脸,此时也正好想要一个人静静,索性答应了她。
于是三个人急冲冲地到了医院。
沈寒山低着脑袋去挂号,吴思思刚才一坐下来,忽的就被旁边的一个人喊住了。
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曾经的学长,也是追求过她的陈学仁。
陈学仁以前在学生会,和岳秋关系挺好,对吴思思也很是照顾。
吴思思这会儿看见他,连忙扬起满脸的笑意,轻声问:“陈学长,你回国了?”
陈学仁也笑着点头回答:“是啊,刚刚回来,这两天好像有些呼吸道感染,来医院看看。你呢,怎么也来医院了?”
吴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就是肠胃可能有些不舒服,不是什么大病。”
陈学仁看着吴思思低头害羞的模样,就像是看见了好些年以前的那个小姑娘,不禁勾起半点过去的回忆,一脸温情地笑说:“你现在节目做的很好,我妈妈啊,每天都有看呢。”
吴思思有些惊讶地问:“阿姨也有看我的节目啊?”
陈学仁还想说话,没想旁边一直坐着的方婕看不下去了,抓着吴思思的手,装出一脸乖巧的模样,奶声奶气地问了句:“大宝宝,这是谁呀。”
她之前趁吴思思和沈寒山腻歪的时候偷看过,学会了“大宝宝”这么个词。
吴思思脸上一红,小声回答:“这是我大学学长,以前对我很照顾的。”
方婕听她这么一说,那还得了。
根据她几年博览言情小说的造诣,一眼就看出了陈学仁的不怀好意。
陈学仁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看着方婕的脸,愣了愣,下意识地问:“这是你闺女?”
方婕听他这么问,立马笑嘻嘻地对着吴思思喊了声“妈妈!”
声音清脆而真挚,就像这压根不是她编出来的事儿。
她这声喊出来,身边的俩老头老太太倒是先惊讶了,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念叨:“哦哟老头,你看人家,这么年轻闺女都这么大了,咱家老三都那岁数了还打着光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学仁听见他们的话,这会儿也缓过劲来,有些疑惑地笑着问:“不是吧,小朋友你看着也太大了点。”
方婕不服气,一个劲地嚷嚷着:“叔叔你不懂,我只是个头比较大,因为我爸老高老高的,其实我年纪还小呢。”
陈学仁于是又问:“但…你和思思也不像啊…”
吴思思“噗嗤”一声笑出来。
方婕立马板起小脸,很是严肃而痛心地告诉他:“哎,实话告诉你吧叔叔,其实我长这样儿,是因为我爸长得不好看,真的,一家三口,我爸最丑,我妈的基因都救不过来。但这就是真爱你知道吧,就是虽然对方是个二傻子,但是你还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的那种。”
沈寒山握着挂号单,站在原地,冷笑着想:我真他妈谢谢你啊方小圆儿!
作者有话要说:出差在外,单位宾馆没网络,只能上网吧来码字。
旁边那哥们儿看着年纪挺小,坐我身边老半天,时不时瞄我一眼,然后...
然后...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
他.....他妈的居然打开了新闻联播????
所以小伙子你到底觉得我是在写什么啊,没见过在网吧写言情的傻逼吗!
P.s. 明天七夕,给你们来个惊喜要不要(一脸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