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寒山听不见她内心的呐喊, 跪在地上还一脸痴情地说着话,不知道的人从远处一看,还以为是在拍乡村爱情故事呢。
袁晟跟着林晨把秦美文解决掉, 掉头回来, 看见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梁芸,立马走上去伸手就是饱含深情的一掌,开口问:“媳妇儿你怎么了。”
梁芸回过神来,扯着袁晟的袖子,一脸惶恐地感叹:“老袁啊,你肯定不能相信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袁晟抬头瞄了眼那头已经和吴思思腻歪上的沈寒山,一脸了然地严肃回答:“不, 媳妇儿,正好相反, 我相信,事实上什么事只要放在老沈身上,多离谱我都相信。”
说完,他立马凑到梁芸的耳朵边上, 偷偷问了句:“老沈刚才是不是随地大小便啦?”
梁芸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心里没好气地想:算我求求你们了, 你们这一个个的能不能从老娘的小清新剧本里滚出去啊!
吴思思这会儿也跟着沈寒山重新回了后院, 看着屋外头站着的人, 小脸立马一红。
走上去,小声道歉了一句:“对不起,今天因为我家里的事情大家晚饭都没有吃好, 现在我觉得好多了,大家先一起回去把晚饭吃完吧。明天,寒山准备陪我去市里处理我妈妈画室的事情,刘伯说想要开车带着你们去周边转转,芸姐你以前不是经常说想去吃正宗的鼎泰丰小笼包吗?”
梁芸听见这话立马兴奋地点头。
拉着吴思思的手,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同情,就像她此刻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从天上掉下来,呼风唤雨,专门来救地上凡夫俗子的大仙人,头戴花圈,闪闪发光的。
几个人回到餐厅,夏五还在那里一个人胡吃海喝着。
抬头看见有大家进来,立马僵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响亮的嗝。
林晨轻咳一声坐过去,难得的没有教育,反而轻声说了句:“多吃点。”
夏五咳嗽一声实在是被吓着了。
小心翼翼地咬着嘴里半根的鸡腿,一时心有戚戚焉。
这也不能怪她太过于敏感,毕竟此子职业特殊,见过花开花落,各式不孕不育,深知每头母猪被宰之前,喂它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沈寒山拉着吴思思大刺刺地坐下来,开口附和:“吴主任,你也多吃点儿。”
吴思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夹了一筷子蔬菜放进嘴里,脸上不无动容。
沈寒山见状又继续开了口:“免得床上老是喊累,这年纪轻轻的,一晚上一两次哪够啊。”
吴思思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法儿跟这人交流了。
扒了两口饭,转身就往楼上走。
没想沈寒山一早占得先机,早她一步躲进了浴室里,脱光上半身,赤/裸裸地等着她。
见人进来,立马一把将人抱住,对着镜子喊:“哎哟我的乖乖,这是哪来的闺女这么水灵啊。”
吴思思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后又被他挠得直痒痒,躲了半天,笑着喊:“好了好了,还让不让人洗澡了呀。”
沈寒山还是继续黏糊着:“让啊,洗了澡好办事。媳妇儿,咱们今天晚上…”
“不行。”
吴思思掐指一算都能知道这厮屁股上有几颗痣,想都没想就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沈寒山觉得挺委屈,皱着个鼻子跟孩子似的,靠在她脖子边上蹭蹭,小声问:“为什么啊?这柳暗花明,皓月清风的,不做点你侬我侬的事儿,对得起你床上喊我的那么多句禽兽吗。”
吴思思脸上一红,撒着娇小声回答:“今天我有些累了呀。”
沈寒山听见吴思思这么说,叹着气打了她一下屁股,砸吧砸吧嘴还是不高兴:“你就知道仗着老子心疼你。”
吴思思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脸,问:“沈小朋友今天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哟。”
沈寒山听见这话立马两眼一亮,然后抬起头来,臭不要脸地回答:“妈妈,因为沈小朋友想喝奶了。”
于是,就那么个洗澡的功夫,沈寒山还是凭借自己一身的脸皮成功地“喝到了奶”,虽然没能成功入垒,但也算是心满意足的一次进食。
吴思思洗了澡出来,躺在房间的贵妃椅里,不无疑惑地想:怎么最后还是着了他的道呢。
她不知道事情的存在即是合理,就像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像臭流氓天生就会忽悠小清新。
第二天,吴思思在窗外的阵阵鸟鸣中醒来。
穿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吃了早餐带着沈寒山往市区里赶。
郑芳云的画室在淮梓路的小巷里。
当前买下来的时候还算是个挺偏僻的地方,可现在这一块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不光是市里有名的艺术一条街,还私家展览厅、画室林立。
平时大路上行走着各式奇葩,有一身白衫拿个破碗的,有一头长发回头满脸络腮胡的,开口就是一句小亲亲,妖孽横行,充满资产阶级情调的邪恶气息。
吴思思从车上下来,陈雅茹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陈雅茹是郑芳云在世时最器重的关门弟子。
前些年离婚又带着个孩子,生活不易,郑芳云便把画室暂时留在她的手里,算是给了一个讨生计的地方。
今年陈雅茹再婚,嫁了个不错的男人,加之郑芳云画室也到了最后更改的时间,于是一早打了电话给吴思思,希望她无论如何也要过来一趟。
吴思思先一步跟着陈雅茹进了画室。
沈寒山在外面抽着烟,一边靠在路旁的树边欣赏台湾的街景,一边四处打量那奇形怪状的行人过客。
偶尔咧嘴一笑,觉得新鲜。
没想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突然站在他面前,仔细一看,还是是个熟人,多年没见的于晓珊。
于晓珊就是华音当年那个文学社副社长,私下里找过吴思思不少的麻烦。
沈寒山记得这人倒不是因为她的长相或是吴思思的关系,而是因为这人屁事儿不干,专门搞个破茶话会扰动少男芳心。
华音作为北城唯一的艺术类高校,校内美女资源相比其他普通学校要丰厚得多。
于晓珊这厮自打当了个文学社的副社长,每日里不去琢磨《红楼梦》,见天儿的就想着搞什么茶话会,打着“交流思想,共同进步”的口号大行其道。
沈寒山觉得他们这完全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因为那破茶话会在他眼里就是一相亲基地,虽然他本人对那茶话会一点兴趣也无,可架不住他那几个室友兴致满满。
时不时的吆喝着他过去,次次都是高朋满座,前面几个或美或丑的姑娘端坐其中,后面围了一群或美或丑的男生,有衣冠不整的,有手下夹书、一脸深沉的,还有像沈寒山室友是有那样头顶刷了几层摩丝、一看就知道图谋不轨的。
那些姑娘每次会面的话题都不相同,但大多离不开孤独,自主与女性自由。
这群女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衣着鲜艳妖娆,眼中坚贞无比,对男权主义不屑一顾,并坚信给女人一个杠杆,她们不仅可以翘起地球,还可以消灭所有男人,通过万能的科学探索出单性繁殖的奥秘。
这样的话题让沈寒山实在不寒而栗。
但他没法反抗,因为他为了偶尔能出去跟吴思思过夜,寝室必须得靠那几个哥们儿掩护着。
于是,那段时间,沈寒山对于晓珊的成见大得不行,连带着看那些茶话会的女生也犹如妖魔鬼怪,觉得她们一个成神,两个成双,四个凑在一块搓麻将,超过十个一准是祸害。
于晓珊看着沈寒山,脸上有些久别重逢的惊喜。
张嘴看着他喊:“大仙?”
沈寒山扯着嘴角轻咳一声答:“哟,于社长。”
于晓珊低头一笑,还显得挺羞涩。
开口问:“大仙你怎么也来台湾了?”
沈寒山沉默一会儿道:“跟着我媳妇儿过来的。”
于晓珊一听沈寒山结婚了,心里不禁有些低落。
但这也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情绪,毕竟她自己现在也有了未婚夫,怎么说也不会再对沈寒山有什么实质的兴趣。
靠过去偷偷开口:“对了,大仙你不知道吧,这个画室,听说是吴思思她妈的呢。”
沈寒山挑了挑眉毛答:“知道啊。”
于晓珊于是又笑着接话:“哦也对,你们以前毕竟是朋友。大仙你后来出国了不知道吧,吴思思大三/退学了。那之前好多人偷偷摸摸说你两是情侣呢,真是有毛病,还是你出国了那些人才消停的。”
沈寒山沉默的把烟头按灭,刚想说话,吴思思就从画室里出来,对着他喊了句:“寒山,我们回去的时候也给你爸妈挑两幅画回去吧。”
于晓珊看见吴思思的脸,瞬间愣在原地。
吴思思一开始还没注意,等看见对面的人,一时也挺尴尬的。
她和沈寒山的关系当年藏得挺好。
沈寒山刚出国那会儿,于晓珊还特地来找自己问过,问她和沈寒山到底是不是情侣。
吴思思那时候人在气头上,一脸不高兴地回答:“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们是情侣了。”
现在一想,只感觉脸上隐隐作痛。
沈寒山也觉得这样的校友重逢气氛实在过于窘霍了些。
忍不住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捞着吴思思的胳膊,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到:“这我媳妇儿,你也认识啊于社长,吴思思。”
于晓珊这下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满脑子想着这两人在一块儿会不会说自己的坏话,刚才自己和沈寒山说话的时候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慌乱地拉着刚刚停完车归来的未婚夫的手,提高了声音喊:“哈哈思思啊,几年没见了,你和大仙真的在一起了啊。这…这是我未婚夫,家里是台湾外交官世家,现在在他们家自己的杂志社工作,我们…我们年底准备结婚了。”
沈寒山见她这么说,立马开口夸赞:“不错啊。你这未婚夫看着实诚,以后就算做了外交官,看尽各国美人细腰丰胸,历经花开花落,应该也能凡心不移,唯你一人月照心底,永垂不朽。”
他的话说完,三个人更加尴尬了。
还是于晓珊那未婚夫突然很是惊喜喊了声:“你是Hans吧?弘杉国际的那个?”
沈寒山平时基本上不接受财经杂志采访,没想人在外面还有能认出他来的。
轻咳一声问:“你好,你是?”
那人笑着握住他的手,一脸崇敬道:“我是Sivey马文昌,现在《世三》负责财经版块的编辑。我们之前在华人年会上有见过的。当然了,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沈寒山想:不是可能,小同志,我是真的已经不记得你了。
尴尬地笑了笑,把手用力抽回来,抖动着身上的一层鸡皮疙瘩,轻声回答:“你好啊。”
马文昌于是也不见外,立即点头如蒜地问:“沈先生,虽然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我真的对你很感兴趣?”
沈寒山站在原地微微一愣,也不想让大家都尴尬,只能扯着嘴角道:“你…问吧。”
于是马文昌果断开口道:“请问沈先生,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杂志想要采访你,你都都没有接受呢?”
沈寒山沉默一瞬,一脸正直地回答:“因为长得太帅。”
马文昌有些尴尬地道:“那请问你在学校一直得到奖学金的原因是什么呢?”
沈寒山答:“因为智商高。”
马文昌只觉一口血卡在心里,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笑脸问:“那您创业前期虽然艰辛,后期依然坚持下来并且一举成功,这其中的秘诀又是什么呢?”
沈寒山皱着眉头,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家里有钱。”
马文昌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知道这厮为什么不接受杂志采访了。
低头看向沈寒山的手,看见上面一个红绳,突然想到每个成功人士的背后似乎都有一段辛酸的往事,而伴随着这段往事留下来的都会是一个老旧的物件。
于是,指着他的手,一脸兴奋地问:“沈先生,请问这是什么?”
沈寒山低头一看,猛地愣在原地,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思考许久,终于气沉丹田,慢悠悠地回答一句:“这是手,湿——藕——手。”
他的话说完,吴思思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马文昌后面还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