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没有得到吴思思的回应,一时不禁有些失落。
吴思思捂住自己的脑门芯,眼泪水都要出来,咬着嘴唇低声喊:“沈寒山,你有病吗。”
沈寒山看见吴思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噗嗤”一声,又乐了。
他这会儿倒也不去想为什么吴思思感受不到自己内心真挚的感情了。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自我确诊了有病,一种看见吴思思就想笑的病,而且一发现就是晚期,压根没的治,能活下去,靠的完全是他沈大仙顽强的革命意志。
吴思思看不透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往他脚上使劲一踩,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哼”上一声,留下一个高风亮节的背影转身往楼上走去。
沈寒山站在原地也不觉得痛。
他现在基本上算是半个陷入爱情的废人,低头扭了扭自己风情万种的脚趾头,心情亦是妖娆妩媚得很。
几个在旁边偷偷围观的人民群众此时脑中高速运转一圈,脸上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
于是第二天,有关吴思思的新闻又一次出现了。
不过这次的新闻不再是她向沈大仙告白,而是她和沈大仙一起遁入空门,两人在宿舍楼下通过脑电波彼此交流了一阵,对人类单性繁殖的难题提出了彼此珍贵的意见,可谓有着跨时代的意义。
姚珊躺在床上,看着论坛里的留言都差点没被笑晕过去,捂着肚子喊:“思思,你现在可跟沈大仙是一样的人物了。”
吴思思捂着脑袋一脸苦恼:“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出来那个坏蛋是在轻薄我喔!”
姚珊一脸严肃地回答:“因为沈大仙的轻薄不叫轻薄,那叫吸取人间烟火,雨露匀沾,你不知道坊间传闻,吃了沈大仙的肉能长生不老吗。”
吴思思气急:“那是唐僧!而且,没有感情基础的戏弄就是轻薄!”
姚珊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老神在在地答:“能和沈大仙这种人在一起,谁还在乎有没有感情啊。小吴同志,人生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地。”
吴思思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大叹一声“肤浅!”
看着窗台上奄奄一息的百合,突然坐起来,一脸沉痛地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还是要告白,我不能连自己心里的想法都不说出来就这样输了!”
姚珊听见她的话立马来了兴趣,笑嘻嘻地问:“怎么的,听你这口气,是终于准备跟你那慎知哥哥摊牌了?”
吴思思点着脑袋收拾东西,一边找着裙子一边轻声回答:“嗯,不论怎么样,我还是希望慎知哥哥能明白我的心意。他选不选择我,这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但至少,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姚珊听见这话,心里不禁对吴思思升起一股子敬佩,往她的背上一拍,大喊到:“姐们儿支持你!我等下也去给你加油打气!”
于是,两个小时后,吴思思终于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鹅黄色束腰连衣裙,一脸坚定地出现在了杨慎知的办公室楼下。
姚珊在后面的树下站着,就差没拿个小红旗挥手呐喊了。
沈寒山今天其实也打扮了一番,手里拿着损友陈四准备好的玫瑰花、大喇叭准备正式跟吴思思告白呢。
只是没想到了华音的女生寝室一问,那丫头竟然去师范了。
沈寒山前些日子通过旁人要到姚珊的电话,这会儿坐着车过去,根据这位“线人”提供的信息准确找着了杨慎知的办公室大楼。
咧嘴一笑,刚准备上前开口,那头就听见一个沉稳的男音传来——“思思,对不起,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意思。我一直…我一直是把你当成妹妹的呀。”
沈寒山和陈四的脚步一瞬间就那样僵在了原地。
吴思思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了一句:“慎知哥哥你喜欢岳清是吗。”
杨慎知沉默一瞬,点点头回答:“是。但是思思,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接受你,并不是你不够好,而是,而是我真的从小把你当成妹妹,在我心里,我和阿修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你的哥哥。”
他的话说完,楼上突然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喊声——“杨老师开会了。”
杨慎知回头应了一声,有些犹豫地抬起手,踌躇一阵还是拍了拍吴思思的肩膀,轻叹一声,留下一句“回去吧,好好学习”,转身往楼里走去。
沈寒山看着吴思思站在原地,微微耸动着的肩膀,知道她应该是哭了。
这妮子脸皮薄,一向受不得委屈。
周围有几个学生此时从她身边走过,看见她的模样,脸上纷纷露出一丝或同情或嘲笑的神情。
沈寒山觉得不怎么好受,迈步就往前走。
陈四忽的拉住他的胳膊,轻声喊:“你现在过去做什么,人家刚刚告白失败了知道吗。”
沈寒山回头把玫瑰花一把甩在他怀里,抹了一把脸,眼神冷淡地回答:“你没看那些傻逼在笑话她吗。”
陈四被他一句话呛的说不出话来。
沈寒山脖子上还挂着之前的喇叭,是他原本准备在吴思思宿舍楼下喊她名字用的,走上去,一脸严肃地站在她面前,身体竖得笔直,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
吴思思感到头上的大手,微微地抬起脸来,脸上还带着透明的眼泪。
沈寒山看得又是心疼又是荡漾,轻咳一声,扯出嘴角的半点笑意,故作轻松地开口:“傻了吧,没听过那句话啊,青梅竹马大多成不了事儿,因为男人都是臭流氓,对自己当成妹妹的人一向使不了坏。”
吴思思看着沈寒山的脸,只觉他这时的眼睛格外明亮,嘴角带着的痞气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薄,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低着头,小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寒山扯着嘴角,没心没肺地伸手捏了捏她脸上的肉,笑着回答:“碰巧路过呗,看见你跟只被人欺负的奶猫似的就过来看看,别哭了,你笑起来才好看。”
说完,又歪着脑袋,对着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女人咧嘴一笑,眼神冷冷地开口:“喂,你们,对,就你们几个。看见旁边那湖了吗,你们要继续在那瞎逼逼,今儿晚上就喊你们爹妈上那把你们捞回去知道吗。”
那几个女生都是大一新生,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地痞流氓啊,此时听见他的话,就算这人长得再帅,也忍不住被吓得两眼一黑,掉头就跑。
吴思思看着几个姑娘的背影,小声嘟囔:“你对她们那么凶做什么呀。”
沈寒山不在意地回答:“老子又不是属中央空调的,还他妈得对谁都好啊。”
吴思思还是第一次听沈寒山说出这样的话,眨了眨眼睛,一时意识都有些恍惚起来。
沈寒山这会儿也有些无师自通,知道把眼前人的小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听着两人胸口的心跳,咽着口水,一个劲地想:靠,真他妈香。
不远处的陈四和姚珊这时躲在树后头,跟地下党似的交头接耳一阵,忍不住对着那头沈寒山挤眉弄眼做起了口型——告白,趁着这时候告白啊!
沈寒山接收到他们的意思,轻咳一声,觉得这时候气氛的确挺好。
脑子里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深吸一口气,刚刚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思思啊…”
没想那头他胸口的大喇叭突然不知是被谁碰到了开关,里面猛地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男声,字正腔圆,气沉丹田——
“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最大皮革厂,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了…”
吴思思都被吓懵了,浑身一僵,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沈寒山抬头看着不远处拔腿就跑的人,心里只有一句话:陈四,老子操/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