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珈跟司机师傅说等一下的时候, 下车来感觉手脚都还是轻飘飘的, 姜御丞就站在出口大门的路边,因为是过年,周围行人来去匆匆,而姜御丞就像是静止的一幅画, 任凭四周如何涌动,他仍是清清雅雅地站在那里。
路边等车的人比往常还多,机场大巴来了一辆又走了一辆, 司机师傅还算守信, 没有先拉乘客离开。
姜御丞把行李放车后备箱里,就和南珈坐车离开机场。
“师傅,去星子湾135号。”
南珈跟师傅说,师傅应了声好嘞,就以正常速度缓行, 最近春运, 路上堵得很。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即便是紧紧握住他的手掌,知道是他,眼前的男人就是他没错,南珈的内心此时依然激动不已。
姜御丞说:“想听白话还是想你的话?”
南珈看着他,轻咬住下唇, 欢喜的心情不言而喻,就抱住他的胳膊,头轻轻靠在他肩头那里,“酒店订的哪家呀?”
“来得急, 忘记订了,”姜御丞捏捏她柔软的掌心,“你不是要直接带我去见叔叔阿姨吗?”
是哦,她这个记性,上车的时候就跟师傅说的去星子湾,都没想过要先带姜御丞去酒店。
是念着姜御丞在大年三十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她觉得太难为也太辛苦他了,不想让他在外面住冷冰冰的酒店,还是本就想带他回家见父母,跟别的情侣一样已经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南珈想想就觉得羞,大部分的原因应该都是后者吧。
可又想到她初入学那会儿,阮容女士就说过不许她找军人,她当时也没多加在意,以为自己不会找的,回家了阮容女士如果知道姜御丞是根正苗红的军人,那就糟了。
车统共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星子湾,姜御丞说得给叔叔阿姨带些见面礼,途径超市的时候,姜御丞进去买了好几盒礼品。
而南老爸早在半小时前就响应宝贝女儿的号召,回家来帮助阮容女士做年夜饭,到家楼下,南珈看见老爸的车停在门口,心算是安了些,再嘱咐姜御丞:“一会儿我妈问你什么,你都不要提你在读军校的事,我妈也不是对军人有意见,她是担心会委屈我,但我跟你在一起从没有觉得委屈过,我很开心。”
姑娘这番话戳他心窝子,痒痒的特别舒服,姜御丞点头答应:“好,一切都听你的。”
这厢厨房里头,南清鹤勤快地做这个做那个,还说要给南珈炖一锅麻辣小黄鱼,鱼也买来了,刚冲洗干净,现在准备佐料和做汤底。
阮容见他有些反常,平时都很少进厨房,叫他洗点菜都要多叫几声,就一边择菜一边问道:“老鹤啊,你今天不太对诶,是不是给我在外面惹麻烦了?”
“没有的事,我下午只是去找老朋友喝茶,不也跟你报备了嘛,”南清鹤眯了眯眼,“我是想着咱们珈珈上了大学,回家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更别提以后嫁人了,现在呀能做一顿给珈珈吃就做一顿。”
“大过年的还感性起来了,”阮容笑出声,抬头瞧了眼挂饭厅墙上的钟表,纳闷道,“这个时辰,天就快黑了,珈珈是去干嘛了还不回来,我得打个电话给她才行。”
阮容说着就用围裙擦干手要出去拿手机,南清鹤拦住她说:“你看你打什么电话嘛,珈珈待在家里吧你又念她,出去找朋友吧你又要打电话把人给喊回来,今天就听我的,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就安心做饭等孩子们。”
“行吧,”阮容叹气,“你快起汤底,我都要炒菜了。”
“马上起,做汤得慢慢来嘛。”
......
两位在厨房里忙活,没多久就听门那边有了动静。
“哎老鹤,快去看看是不是珈珈回来了,我这正炒着菜,走不开。”
“得令!”
南清鹤跑去门边,南珈先走进来,拉开鞋柜拿了双拖鞋给后边的姜御丞,老早在电话里头,南珈为了拉拢老爸,就把她有男朋友的事给和盘托出,南清鹤心里那个高兴呀,仔仔细细打量着姜御丞,连姜御丞跟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半天了才回过神来。
“诶!你好你好,快进来坐。”
南清鹤热情迎接,瞧着姜御丞的模样啊,俊,气质也非凡,给人一种很舒服利落的感觉,人看上去就很不错,不然他的宝贝女儿怎么会着急把人给带回家,一向相信女儿眼光又觉得自己看人很准的他心里立马就打定这是未来女婿了。
甚是满意呀!
“怎么还买了一堆东西来,太客气了小丞,都是自家人买什么东西。”南清鹤笑道,伸手让姜御丞赶快进来坐下。
南珈:“......”
老爸你可真会自来熟。
“小容你快出来,珈珈带人回家了,还买了一堆东西,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咋跟自家人客客气气的。”
南清鹤把礼品全部提到饭厅,放在桌上让阮容瞧,阮容这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什么年轻人?”
“就是......”南清鹤忙扭头跟南珈递眼神。
“妈!”
南珈会意就带姜御丞走过来,阮容定睛一瞧,差点没被吓着,还好有南老爸在旁边镇场,南珈硬着头皮介绍,“他叫姜御丞,是我的男朋友,来我们家过年。”
“阿姨您好。”姜御丞有礼颔首。
“你好,”阮容迟疑地微微一笑,眼神始终定在姜御丞身上,看了大半天才又说,“既然都来了那就快坐,年夜饭快好了,等会儿就能吃,先坐着喝喝茶啊,珈珈,好好招待人家。”
南珈点点头,深呼了一口气。
南清鹤跟着阮容回厨房,“怎么样,咱们珈珈挑的男朋友不错吧,帅气又有型,关键还懂事,第一次来咱家就买那么多东西......”
“老鹤,”阮容打断话,怀疑地瞪着南清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珈珈会带男朋友过来的啊?”
......
......
南珈安顿好姜御丞的行李,两人就下楼来去客厅坐着,没多久,南清鹤就吆喝着吃饭咯,姜御丞和南珈就过去端菜。
落座后,气氛有一瞬间是静谧的,南珈朝老爸使眼色,老爸忙夹了半条鱼放姜御丞碗里,说:“这叫麻辣水煮小黄鱼,里面的小黄鱼就是黄颡鱼,我们湘都的特色菜,多吃点,别拘束,我们家都很随和的,不计较礼节。”
“多谢叔叔,”姜御丞说,吃了一口鱼,嘴角便浮上一抹笑,“味道很不错,鱼肉很嫩滑入味,肥而不腻。”
南清鹤年轻时为了追阮容,曾花了半年时间刻苦学习做菜,这么些年来,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是满意,年纪大了一些以后虽然很少下厨,但被人夸赞,他就忍不住骄傲一番,也谦虚回道:“菜嘛得用心做好了,自己吃着也高兴,喜欢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姜御丞灿然点头应笑。
阮容瞧着姜御丞,再看向南珈,“珈珈你也快吃,别饿着了。”
“嗯。”南珈埋头扒饭,从姜御丞进门,阮容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倒是笑脸相待,老爸又在吹耳旁风,现下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但没过半晌,阮容的声音就在南珈耳边飘起:“小丞啊,阿姨问一下啊,你是做什么的呀?”
刹那间,南珈整个背部都绷紧了。
姜御丞却施施然,回答道:“今年大四,专业是驾驶飞机那方向。”
“飞行员啊!”阮容吃了一惊,瞥了眼南清鹤,南清鹤眯眼十分欣赏地点头,阮容继而展颜,“这个好呀,还以为要当空少,飞行员的话飞个几年,表现好直接就晋升当机长,哎哟,这可了不得,是吧老鹤?”
“肯定是啊!”南清鹤附和,“飞行员多稀有,听说选拔还很严格,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开飞机,但就是被咱们珈珈给遇到了,缘分使然呐。”
听南清鹤这么一说,阮容便就喜笑颜开了,“菜做得很多,小丞你尽管吃啊,不够的话阿姨再去做,还有这个,也尝尝,都是我们湘都的特色。”
“好,叔叔阿姨,你们别光顾着招呼我,一块儿吃。”姜御丞的姿态颇是悠然自得。
南珈转头望姜御丞,眼睛里都是佩服的光芒。
什么叫说话的艺术
姜御丞这样说也算是如实回答了,他确实是飞行员,只是针对的飞行领域不一样而已,后面的话是阮容女士自己脑补的,以后要瞒不住,那也不关乎他的事啦。
“多吃点儿。”姜御丞冲南珈谦逊一笑,给她夹了片肥瘦相间的肉。
年夜饭吃得很欢乐,阮容有问姜御丞的其他情况,姜御丞一一如实回答,最后放心了,阮容就再没继续问下去,倒是南清鹤让姜御丞陪喝酒。
姜御丞有分寸,没多喝也没少喝,南清鹤高兴,就把南珈以前的一些趣事给拿出来说,惹得姜御丞饶有兴致地在听,还会评论几句。
南珈懊恼又无奈,“老爸,您能不能别说这些,都过去好久了。”
“让叔叔说,我想听,”姜御丞畅然欢笑,偏头挨过来小声道,“珈儿,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好玩。”
南珈:“......”
碗筷一撤下,南清鹤就又拉着姜御丞去客厅坐着喝茶聊天。
幸好南珈没把姜御丞的身份告诉老爸,照老爸现在的状态,指不定下一句就冒出关于军人的话来。
今年的春晚很赶潮流,请了几个当红的艺人来表演节目,四个人坐在客厅聊天,一直看到十二点,跟着全国人民一起跨过新年。
时间不早了,阮容扶南清鹤回屋休息,嘱咐两人:“你们也早点回房间睡觉了,别看电视那么晚。”
“知道了妈。”
南珈应了声,再和姜御丞坐一会儿,俩人就上楼去,客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姜御丞洗漱好,膝盖一屈,坐在床边看手机。
几十条消息都是南北墨给他发的新年祝福语,各种复制粘贴,朋友圈一溜都是转发爱国新年大吉的文章,他懒得回。
还有肖燃荣礼他们的,班群里也在摇骰子发红包,仿佛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他来的地方也挺热闹。
想着刚才的年夜饭,他不禁笑了。
刷朋友圈,看到两小时前南珈发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里面也有他,是吃饭的时候拍的。姜御丞便发了个晚安过去,等了会儿没回应,估计是睡下了,他就把手机丢床头柜上,南爸拿的酒还是挺烈的,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神奇了,正打算躺下,敲门声便传来。
“阿丞,睡了吗?”
是南珈。
姜御丞有些惊喜,起身去开门。
南珈抱了一床厚实的棉被来,笑了笑说:“客房没有空调,被子又薄,我就给你抱了一床来,你拿去盖,要暖和许多。”
姜御丞没接话,眼眸有些深,看不见底,把她拉进屋,关上门。
南珈抱着棉被,视线全被遮挡了瞧不见路,脚下跄了一小步,姜御丞手快就扶住她的胳膊,往后推,她的背就靠在墙上。
姑娘张着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望姜御丞,还有点茫然,殊不知她现在这副模样在姜御丞眼里委实勾人了些,脸便低低压下来,吻了吻她柔软的红唇。
“新年快乐,珈儿。”他说。
南珈喜色满满,轻轻嗯了声,“新年快乐。”
看着她娇俏可人的面庞,姜御丞细细地打量着,两张脸离得近,南珈也瞧他,“还没问你,今天不在家没关系吗?”
“他们到部队里过年去了,我不太想去。”姜御丞说。
“那你......”
姜御丞笑着打断她的话,指腹摸了摸南珈的唇角,“好了,不许再提出问题,提一个就加十分钟。”
十分钟?
南珈迟缓,之后才知道姜御丞说的十分钟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没见面,也不用那么着急,一次性把没吻的都吻回来吧......
南珈的手实在没力气抓棉被了,手指一松,棉被就落在两人的脚中间,姜御丞顺势贴上来,吻加深了几分,不急不躁地在她口腔里肆意侵占,过一会儿又退出来,勾舔轻咬着,把怀里的姑娘弄得泪眼朦胧潮色泛滥。
他的唇舌也灼烫,每吮一处,都引得南珈浑身轻颤,发现他手臂的力度越来越收紧,气息也逐渐浓厚,如燃烧般火热,在她颈间流连着不动,南珈心如擂鼓那般狂跳,揪紧他肩上的衣服,声音小小的喊他:“阿丞......”
握住她柔软腰肢的手掌渐渐松开了些,姜御丞抬起头来,吻上她的唇,像是安抚,轻柔地舔/弄着。
“珈儿,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他道。
南珈昏昏然眩眩然,没敢跟他对视,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快把南珈看化了,南珈根本无法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应什么,反正就是点了头:“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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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往后,南珈都跟着老爸老妈出门拜年,姜御丞也在,总不能留姜御丞一个人在家里,于是南珈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她这位未来是飞行员的男朋友。
姜御丞有自己的应对方式,跟这些亲戚打交道一直是从善如流的状态,因此让阮容女士在亲朋好友面前可谓逢人便听夸赞,每天回家都满面荣光,所以姜御丞说要带南珈去云城的时候,阮容女士立马就答应了,临走前还给姜御丞塞了个红包,说是湘都的习俗,并嘱咐姜御丞:“珈珈这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除了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当时可把我跟他爸吓坏了,小丞啊,珈珈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一下了。”
姜御丞自是欣然答应。
在湘都统共待了五天,第六天早上姜御丞就带南珈出发去云城,云城离湘都不远但也不近,春运回程又甚是拥挤,姜御丞就选了最为便捷的飞机出行,但是从湘都过去没有直达的机票,只能先到云城附近的城市,再坐两小时的客车过去。
登机前,听姜御丞说南北墨也要一起去云城,南珈刚想问为什么,南北墨的电话就打来了,依然是唠唠叨叨的说话方式。
“哎哟我的妈诶!珈珈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快被那些长辈们烦死了,专门拉我去凑桌儿打麻将,我作为新时代党和国家的接班人,哪好意思赢他们的钱,但是连着打了两个通宵,我身体抗不住啊,还是跟你们要好玩一点儿,云城那边好吃的很多,到时候我带你去呀,不过二丞消失了这么多天,我都找不到他,你为什么会跟二丞在一块儿,还不赶紧如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