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美去了李九家, 只有九奶奶在家,没见着粪蛋。她问:“九奶奶, 粪蛋呢?”

“刚才还在院坝里, 人呢?”九奶奶坐在屋里往外张望一下, 没见着人, 站起来道:“跑后面去了?我找找看。”

三美跟着九奶奶往屋后走去,果然见着粪蛋,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树墩子上,低着头不知道看啥, 一块布从左腋下穿过绑住他的肩膀。

“粪蛋。”三美道,“我是你三姐, 我来接你回家。”

粪蛋猛地抬起头, 看着她,眼泪漱漱地往下流。

三美抱着他, 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粪蛋摇摇头,“姐, 你真的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当然是真的!别哭了,我们回家去, 让你二姐给你做好吃的。”

三美牵着粪蛋的手, 跟九奶奶道谢,“麻烦九奶奶照顾我弟,我接他回去。我弟弟身上的伤咋样?”

“好在那刀钝,没有伤着筯,养一段时间就好。记得每天来换药。”九奶奶痛惜地看了粪蛋一眼, “小小的孩子遭罪了。”

说着,九奶奶话一顿,悄声道:“你九爷爷别的我不敢说,但刀伤药那可是头一份。”就怕他们再把粪蛋送到医院去,

三美笑嘻嘻地道:“我知道,金宝还指着九爷爷的药呢。”

“我爹给我弟取的名字,小名叫金宝,大名叫陈鑫。九奶奶,你可记住了。”

九奶奶心想:金宝,十几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是个宝贝。

回去的路上,三美执意要背金宝,一路走一路跟村里的小孩子说:“看,这是我弟弟金宝,我们家不是没儿子的绝户。”她小脑袋昂得高高的。

金宝把脸埋进三美的后背,耳朵却竖的老高。

“我家还有自行车,就是朱家那辆。那本来就是花我爹的钱买的。“

“你们以后跟我家金宝好好玩,我就让你们摸一下我家的自行车。”

于是,一群小孩纷纷表示会跟金宝一起玩。

听到这些话,金宝学着三姐的样子,也昂着小脑袋。

姐弟俩就这样昂着脖子走了一路,回到家里脖子还昂得老高。

陈前瞧见他们两人的样子,活像个两个斗胜的小母鸡,忍不住噗地笑出来。

金宝心中的怯意被这笑声给驱走,偷偷拿眼看他。

“爹,你咋了?”三美摸头不知脑的样子。

“没啥,你把金宝放我屋里。”

昨天朱秀月被押走后,陈前就住进了朱秀月的房间,自己那间屋子就给了几个丫头住。从朱秀月之前的囤货里拿出干净的褥子和棉子给几个丫头。

昨天几个丫头重新收拾一番,才发现原主房间时的箱子是烂的,里面的几件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陈前说扔了,几个丫头舍不得,说留下做鞋子。烂箱子给放在灶房当柴烧。

陈前是舍不得把红木衣柜拿给几个丫头用,就说过几天叫人打一个衣柜给她们用,反正他如今手里有钱。

还是四美机灵,趁着朱秀月还晕着的时候偷偷地从衣柜里拿走钱匣子,交给他。

想着那个钱匣子,陈前走回房里,再次把钱匣子拿出来,比起里面的一千多块钱,他更在意这个匣子。

不知道朱秀月走啥狗屎运,红木家具弄到手不说,还弄到一个紫檀木匣子。

寸檀寸金,这个匣子可值不少钱。

要是他有朱秀月这逆天的运气,还卖啥闺女,费力巴劲的,还不如躺平,等天上掉钱好啊。

“爹,你看着一个匣子干吗?”三美在旁边好奇地问。

陈前原想趁机教教她,让她识货。转眼一想,眼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贫下农民嘛,怎么会懂这些东西呢。

金宝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爹,他知道这个匣子是紫檀木的。上辈子也是因为这个匣子,他才成了替罪羊,替别人去死、

陈前感觉到他的紧张,把三美打发出去,问:“你认得这个匣子?”

“爹,你和之前不一样。为什么?”

金宝想知道爹变化的原因,爹能接受他是重生的吗?

他双手紧握着拳头,紧张地看着陈前。

陈前打着哈哈,准备随意糊弄几句,但看到金宝眼中的认真。他咳嗽几声,低声道:“金宝,爹告诉你一个秘密。爹昏过去那几天,去见了阎王,阎王说我为人孝顺,只是孝顺错了人……阎王说的话肯定没有错,所以爹醒后就想着怎么对付朱秀月,和之前肯定不一样。”

陈前小声嘘一声,“这是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你几个姐姐都不知道。”

爹把这样的秘密都告诉他了,他也不该有的隐瞒。

金宝认真的道:“爹,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

“爹,我也死过一回,但是我没有见过阎王。”

陈前险直了双眼,没想到世上还有同他一样的人。

“你上辈子叫什么?你从那里来?”

看着陈前脸上的隐隐的兴奋,金宝很感动,觉得爹在为他高兴,高兴他能回过来,能死而复生。没有被爹当成妖怪,让他狠狠地松了口气。

没了最大的担忧,金宝说话利索许多,“爹,上辈子也是我。上辈子我死后没有投胎,也没有见到阎王,再醒来就在朱家。”

陈前忽地道:“那天晚上,你故意跟踪朱来富?上辈子也发生过?是什么事?”

“上辈子大丫姐给刘一根糟蹋了。”即便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没有发生,金宝气愤不已,浑身发抖,“而你却守在门外!”

“后来打开门,看到大丫姐主动和刘一根干那事……”

不用想,就知道上辈子原主和大丫落得什么下场,

庆幸的同时,陈前暗自得意,亏得是他来了。可惜的是大丫不知道因为他这个爹,她躲过一场悲剧。

“那刘一根是干吗的?手里有春 药。”

“他是人贩子。”

陈前人猛地站起来,“我出去一下,你在家歇着,有事叫你姐。“

陈前从柜子里拿出几包点心,这是朱秀月囤的,如今全便宜了他。

想了想,他把点心放回去,提了一块腊肉出来,用篮子装起来,再用布遮在上面。

又拿了一包点心给金宝,“拿去跟你几个姐姐一起吃。”

陈前拎着蓝子往朱老三家去,一进屋,他把篮子放在桌上,掀开布,露出里面的腊肉。

朱老三摆着手拒绝,“干啥呢?干啥呢?”

“三叔就别客气,要不是你替我去守,那能害你成这样?”陈前把篮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那里的话,我那不是挣工分嘛。队上有给我补贴,我手好利索之前不用干活,工分照样拿。说来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把守保管室的活让给我,那有这么好的事?不用干活也有工分拿。”

胡大妹在一旁猛给他使眼色。朱老三装没看见,没理她。

“这是三叔应得,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前把肉出来塞给胡大妹,“三婶拿着给三叔好好补补。”

“欸。”胡大妹欢喜地拿着肉去了灶房。

“这……,这婆娘……”朱老三脸上有些尴尬。

陈前自觉转了话题,“三叔,跟你打听一下,那贼人,你知道是谁吗?”这也是他来找朱老三的目的,如果朱老三不知道是谁,他决定提醒一二。

“哼,化成灰我也认识 ,山前村的刘一根,瘸子一个。”朱老三咬着牙,“昨天公社民兵去抓人,刘一根早跑了,家里就剩他一个老娘和两个小的。”

陈前皱起眉头,这人跑了就麻烦了。

凡是做人贩子的,没有不心狠手辣。报复起来也够人喝一壶的。

陈前提醒朱老三一句,又问村里关于埋人的风俗,“我娘给朱秀月埋在桃树下面,我准备给她弄一个墓地。”

朱老三知机,没有多问那些事,只是就如今的风俗说了一二,“如今都不讲究,披麻戴孝,穿衣服的布都不够,那里有多余的布来做孝衣孝帕。现在村里谁家老人走了,都是从简,挖个坑埋了就是。”

“这是不是太简单了?”虽然不是他的亲娘,但他好歹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该做的他愿意去做。

“别。”朱老三急忙劝阻,“你别搞复杂了,小心……有一句话说的好,肉要埋在饭里吃。”

陈前明了,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原主的娘。

回到家里,陈前揪过在跟几个丫头一起吃点心的金宝,问他后面几年的情况。

听完金宝的话,陈前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新衣服是不能穿了,要艰苦朴素。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本来几个丫头如今看上去都不起眼,再穿一身补丁衣服,岂不更是没眼看。那些有钱人眼又没瞎,怎么看得上啊?

陈前躲在屋里想法子,在晚饭前总算让他想出一个法子来,“没了漂亮衣服,那就靠脸蛋。一白遮百丑。先不管几个丫头长得怎么样,先把皮肤弄白再说。”

晚上吃饭后,陈前让二美以后做饭,留出米汤敷脸。

几个丫头和金宝纷纷摇头,“爹,那么好的米汤拿来敷脸,会天打雷劈的。”

“你们大姐太黑了,眼看着要相亲了,不弄白点,怎么相亲?”陈前瞠目,决定先不管几个小的,先说服大美。毕竟大美年纪在那里。

大美涨红着脸,“爹,前些日子我们还在吃米糠,如今咋能这样浪费用米汤敷脸,老天爷会看不过眼的。”

“爹,等大姐去上班不晒太阳,自然就白了。”二美这话也没能安慰住陈前。

女人不怕白就怕黑,她们什么时候才明白这个道理啊?

他长叹一声,知音难寻。

转头出了门,去找大队长,问什么时候可以让原主的媳妇回来,毕竟埋原主的娘,儿媳妇得在场嘛。

结果,大队长没找着,倒是遇上大队书记朱富强,他的话险把他给气死。

“在修大坝,那能说回就回。前几年我们这个地方,旱灾不知死了多少人。去年老天爷帮稀稀拉拉地降点雨,好歹能种下粮食,有点饭吃。今年一开春,上头就要求马上修水坝储水。不修完是回不成的,全县多少人都在看着。狗子……”

“我改名了,叫陈前。”

“哦哦,陈前,修大坝是大事,是全县人民的大事,不能因私毁公啊。陈前,你的思想觉悟需要提高。等农忙后,把社员组织起来,开一场大会背背主席语录,提高一下大家的思想觉悟,”

陈前被迫听了一堂思想教育课。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更新时间 不是早上六点就是下午六点。

说不定那天能两个六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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