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郗舜，又看看佰卡，最后又来回看了一眼那些因为郗舜和佰卡红了眼睛的工作人员，脑袋转来转去的，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一次她似乎是真懵了。
郗舜再次冷静而又克制地问红衣女，“可以吗？”
不远处，水边的美人鱼一号此刻已经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但押着她的两个人鱼形僵尸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郗舜漫步朝着红衣女走过去，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红衣女可能会咬死他，一直到红衣女两米多远的距离停下，将手机递出去，“就是几件衣服，要是你不放心，可以派你的人去取。”
闽纾凌：“……”
众人：“……”
啧，这么理所当然的口吻，真的当红衣女傻啊。
大家都在担心红衣女可能会真的一口咬死郗舜的时候，她忽然拿过了郗舜的手机，用她干枯的青色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
郗舜一开始好像没明白红衣女是什么意思，等他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啊……对不起，我刚刚在看有没有适合佰卡和崔浩成他们的服装，切到这个衣服没缓过来。”
闽纾凌：“……”
众人：“……”
老司机带带我。
城里人就是会玩。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郗舜肯定是切了一套女性的服装，肯定是他觉得最好看的一套，也是真没想到红衣女竟然真的会上当。
裴希心道：果然死亡也不能阻止女人爱美。
红衣女看到那套衣服以后，如众人所料的那样，直接上当了。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的声音。
郗舜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看起来已经死了的美人鱼一号，“这东西她保管的，她才知道在哪。”
这个时候副导演来了一个神助攻，“东西都锁起来了，如果小姐看过我们上一期的直播就知道上次我们放道具的地方没锁，直接被殷掌门给盗了，这一次我们特意加了好几把锁。”
红衣女轻轻一挥手，原本挟持着美人鱼1号的两个人鱼形僵尸将她一提，让她头朝下，快速地晃动了一下。
众人还没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就听到一声咳嗽。
“咳咳！”美人鱼一号吐出一口水来，有一部分水流进了她的鼻孔里，又引起一波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这么一咳嗽，美人鱼一号倒是将她肺里面的水咳出来大半，人也情形了很多。
人鱼形僵尸忽然伸手，朝着美人鱼一号的胸部抓过去。
郗舜大喊了一声，“钥匙不在她身上。”
人鱼形僵尸双双一愣。
美人鱼一号虚弱地开口，“什、什么钥匙？”这一次不等副导演和郗舜开口，她竟自行领悟了，“道具室的钥匙吗？”
郗舜惊讶地看了一眼美人鱼一号，顺带着他又看了一眼副导演。
这是怎么回事？真这么巧？美人鱼一号真的是这一次的道具师傅？而且她还真保管着道具的钥匙？
人鱼形僵尸再次动手，晃了晃美人鱼一号。
美人鱼一号立刻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你们要钥匙，我没带钥匙！我、我把它放在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郗舜一惊，而且她还真的把钥匙放在别处了！
这孩子可以啊，这么有先见之明。
郗舜正这么想着，就看到美人鱼一号给他使了个眼色。
郗舜：“……”
不会吧？
什么奄奄一息，什么昏迷，难道都是美人鱼一号演的？她听到了他在说什么？还是说她听了前面几句以后就直接做出了这么准确的判断？
如果是后者，美人鱼一号的智商简直直逼他的水准。如果是前者，美人鱼一号的演技远超过他啊。
难道今天他真的要坐实全全娱乐圈演技垫底的传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是后者。他真的不想自己的演技接连被两个群演赶超。
不，他不信，他的演技哪有那么差。
就在他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美人鱼一号给他使了个眼色。
郗舜：“……”
美人鱼一号特么真的是演的？！这演技……他胸口中箭却又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开动他的小脑筋赶紧想办法帮人鱼小姐姐。
不过片刻思索他就有了主意，将身上的手机递给小姐姐，“手机拿着，说不定中途我们会有一些别的方面的要求，你记得看看，特别是装发一类的，刚刚只挑了衣服。”
美人鱼一号立刻听懂了郗舜的暗示，她还被倒吊着，却也不影响她立刻拿过郗舜的手机，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顺带把我的化妆箱子拿过来吧，到时候给你们好好画几个妆。”
郗舜宽慰地笑了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省劲儿。
这样想着，他又看了身边的裴希一眼，实在不像是某些人，智商低又固执得不行。
裴希敏锐地察觉到郗舜的目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刚想起来，我还带了电子琴的，你会弹琴吧？”
裴希怔了一下，目光依然带着一丝迟疑，不过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会弹钢琴，从小练的。”
她对郗舜的智商水平非常信任，刚刚那个局面他都能力挽狂澜，这已经是多智近妖了。
简单来说就是：郗舜不是人。
两个人在心底疯狂吐槽对方，表面上却是和乐融融。
郗舜微笑着道：“那要不你跟着赵小姐一起去一趟？”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一个嘶哑又阴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朋友，你已经从我手底下要去一个人了，怎么这个人也要？是不是太贪心了？”
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近，到最后郗舜甚至感觉到说话的这个人就站在他背后，正在对他耳语。
他后背上全部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是谁？”
他以为对方不敢现身的，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声水声，一个干瘦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郗舜先生。”
干瘦的人微微一笑。
郗舜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说真的这个人还是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比较好，看到这个人以后，他只感觉到更加恐怖。
来人双手背在后面，驼背得非常厉害，半张脸被头发遮住，而弄出来的下半张脸，脸颊上的肉被咬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大半块白色的骨头和多颗牙齿，从外面看进去里面已经发白发青，烂了大半了。
他说话的时候，他们还能隐隐看到那条舌头在动。
整个巨大的大坑被黑色的线粗糙的缝合了一下，弥补不上这个大洞也是自然的，还连累脸上其他的部分都被拽着向这个方向，变得扭曲了。
“敢问这位先生姓名？”
“哼！”
这个男人的声音像大拇指一般擦过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他微微抬起脸来，“我姓莫。”
他刚爆出一个姓，池烨霖浑身就是一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干瘦男人所在的方向。
而这位干瘦的男人似有所感，“你认识我。”
池烨霖双手握紧了，平静一下自己的表情，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是觉得这个姓有些特别。”
“哦？是这个姓能让你想到谁了吗？”
池烨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避重就轻地说道：“我认识一位莫先生，他的名字叫莫持。”
“你认识莫持？”
忽然之间，干瘦男人的声音冷了八度。
“你也认识他？”
可是男人没有给回应，一直冰冷地瞪着他。
池烨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也不好问面前的这个人，只能自己想，“是的，他是个很好的人，前几天刚参加了国际儿童基金会在明珠市举办的慈善拍卖会，当场就花了1400万。”
“你骗人！”
池烨霖眼睛一亮，有情绪波动就好，只要有了情绪波动就能抓到破绽，“据我所知就是这样的，当时我也在场，他们也在。”
他说这着指了指郗舜他们。
郗舜也跟着点了点头，“莫持先生的名字如雷贯耳，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有距离感高高在上的人，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心善的人。”
池烨霖心里给郗舜点了个赞，接上了他的话，“是啊，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终身不娶，倒是感觉他对掌门挺有意思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闷闷的。看似是不爽吃醋了，其次还是不爽吃醋了，只是顺带着想再看看这个男人的反应。
男人忽然沉默了。
池烨霖就有些把握不准了，按照他那才是男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等了一两秒的时间，就在池烨霖准备再找个其他的话试试干瘦男人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桀桀”的笑声。
干瘦男人眯眸看着他，“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池烨霖心头一跳，却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为什么不说？”干瘦男人忽然逼近他。
池烨霖一低头就能看到干瘦男人那双灰白色的眼睛，他屏住了呼吸。
干瘦男人的视线缓缓划过池烨霖的脸，“我是莫恒。”
在场其他人基本上没听过这个名字，除了池烨霖和邵子阳。
邵子阳简直都惊呆了，他声音低沉，冷喝道：“你就是那个把整个西山墓地变成丧尸大本营的莫恒？”
莫恒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了邵子阳的身上，“怎么了？你想要制裁我吗？”
“你该死。”
这个时候众人终于察觉到邵子阳的一丝不对劲，这个声音还有这个语气，他们从来都没有在邵子阳身上听到。
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