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阳脸色瞬间黑了一大片，“什么什么人？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吗？我可从来没有瞒你做过什么。”
王怀鲁挑了一记眉梢，“今天网络上的水军不就是你找的？”他眉眼间带上了几分嘲讽，“这些人倒是挺敬业的，如果不是这些人一直在拱火，你也不至于被挂得这么高。”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邵子阳自作主张，但凡提前那么一点时间，跟他打一声招呼，事情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田地。
邵子阳一脸懵逼，“什么水军？”
王怀鲁有些嫌弃地捡起了地上的几张纸巾，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那些人现在在你微博底下搞祈福活动呢。”
当他是眼瞎的看不见呢？
都这种时候来还要装傻，邵子阳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情况了？
要不是因为情况太严重，他也不想来这边。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口袋，感觉到里面小小的硬邦邦的一块，稍稍安下心来。
这是他来之前向摘星观的观主求的符篆，观主苏浩清现在人还在横店，他还是叫人马不停蹄地送到明珠市来的，幸好离得不是太远。
苏浩清再说保证说不会出事，有了他符篆保佑，更是是上了双保险，绝对没问题，他才敢过来。
邵子阳倒好，还在这里跟他打太极呢。
他直起腰来，拿出手机点开微博递给了邵子阳。
大家都看到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邵子阳私自请水军也就算了，可这请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都说池烨霖的粉丝团特别邪教，他看邵子阳请的这一批水军才叫一个邪教。
这一波波的骚操作看着是真的辣眼睛。
邵子阳拿过手机低头一看，这一看眼睛都要亮瞎了。
他之前看了关注了一圈，也没看自己的微博下面怎么样了，微博账号下面整个页面齐刷刷一排蜡烛，他只能看到无数的红色火苗在自己的面前晃荡。
可以说是‘盛况空前’。
他偏开了自己的脸不想再看，“这些人不是你请的吗？”
王怀鲁捡了半天，地上却还有不少的餐巾纸。
他感受着手掌心里黏黏糊糊的触感，实在受不了，“我哪里去请这些个祖宗，我请了也不可能让这些人这么搞了！”
这哪里是粉邵子阳，这分明不是将邵子阳往死路上推吗？
“那难道我会那么没脑子请一批水军这么搞自己吗？”邵子阳也很无奈了。
还点蜡烛祈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死了。
还有之前一波波的给池烨霖送人头，最不想输给池烨霖的人就是他了好不好！
房间里一时沉默下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疑之色。
王怀鲁看邵子阳真的不像说假的，而且邵子阳虽然也有不少让他看不下去的缺点，但在这方面，还真的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他疑地道，“难道是席思敏？她故意买粉黑我们？”
这思路倒是神奇地和席思敏合上了。
只因为邵子阳的这些粉丝们送人头送得实在太积极，席思敏自己都怀疑是她梦中买粉黑了邵子阳。
邵子阳眼眸眯了起来，“我看就是她！你知道池烨霖现在天天和破元观的那个什么殷掌门混在一起，那个女人是个变态色情狂。”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闪现过几个画面。
怎么感觉他好像梦到过殷云扶？
但那画面只是一闪而逝，他正想回想一下梦境的内容就被王怀鲁打断了，“什么变态色情狂？”
邵子阳拧了一记眉心，将这几天的遭遇说了一下， “有个女粉丝这些天一直在跟踪我，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能收到一束玫瑰。”他说到殷云扶就来气，“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殷云扶从小区里面就跟上了我，一路跟着我到了南澜酒店，她不是这个跟踪狂是谁……”
宁水别野有两种房型，一种是独栋别墅，一种是邵子阳居住的这种复式结构的公寓小楼。
这里位于明珠市渡光山这一块，是明珠市有名的富人区，价格高昂。
他自己虽然有两套楼，但都在京都，这间公寓也是公司给他租的。
照理来说，宁水别野的安保级别是整个明珠市所有小区中顶级的了，小区门外就层层关卡，怎么就让殷云扶这种恶心的人进来了。
殷云扶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邵子阳冷冷一笑，“即便殷云扶真的不是那个色情狂，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说他是扫把星，那个女人才是扫把星呢！
王怀鲁皱起眉头，“玫瑰？”
“嗯，红玫瑰。”邵子阳仰躺回床上，“每一束红玫瑰里，她都放上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的都是超级恶心的内容。”
他说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王怀鲁的回应，睁开眼睛看向王怀鲁所在的方向，“你怎么了？”
王怀鲁脸色苍白，手指指向不远处衣柜里，“红玫瑰。”
邵子阳皱了一记眉头，身体疲乏地坐起来，“什么红玫瑰？”
他顺着王怀鲁的目光看过去，衣柜的门没有完全关好，有一扇门微微凸起来，似乎被柜子里的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正打算收回视线，视线忽然就凝住了。
没关好的柜门露出来的那一点，不正好是一小朵的红玫瑰吗？
他整个人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邵子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他从床上坐起来，大跨步过去，手指放在了柜门的把手上，忽然又停下来了。
他的心里一阵阵发虚。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被花茎隔开的那一条小小的缝隙中看进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黑洞洞的一条线，仿佛随时都可能骤然打开，然后从里面蹿出来一个什么。
邵子阳额头上有冷汗渗出来，心跳疯狂加速。
王怀鲁也走上前来，站到了邵子阳的身后，咽了一口口水，“会不会是你之前自己随手放在了衣柜里的？”
“我为什么要买红玫瑰？”他现在又没有女朋友，“而且我刚从横店过来明珠市，这两天里我有没有买过玫瑰我总不可能不记得？”
这花一看就是新鲜的，不可能是几个月前的。
只能是别的人带进来的，而且就在这几天里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王怀鲁本来就紧张，听到这话就更紧张了。
他脸上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一拳打在邵子阳的肩膀上，“你说是不是和我在开玩笑？我告诉你，这可不好笑！”
他是东北人，长得也粗犷，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做报表的，不想是做经纪人的。
这一拳打在邵子阳的身上，让邵子阳好一阵龇牙咧嘴。
邵子阳捂着自己的肩膀，冷冷地看了王怀鲁一眼，一言不发。
王怀鲁被瞪得心里一阵紧张发虚，讪讪地放下手不敢说话了。
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他看着邵子阳手上的肌肉微微紧绷着，慢慢拉开了柜门。
这个过程前后也不过几秒，却显得分外的漫长。
邵子阳咬了咬牙，猛的一下拉开了柜门。
柜门一开，两个人立刻就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两个人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王怀鲁这个一米九十几的大男人更是差点跌倒在地。
他捂住胸口，看向柜门里的人。
定睛细看，二人才发现这柜子里的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充气娃娃。
两个人定了定神，细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充气娃娃。
这个充气娃娃画了一个大浓妆，因为气没有完全充满而显得有些瘪，导致那张雪白的脸显得有些扭曲，红唇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就那么看着二人笑着。
扎眼一看可不吓人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王怀鲁轻咳了一声，“你的？……”
邵子阳一把抽出了娃娃，气得发抖，“我需要买这个吗？”
王怀鲁想说不一定，说不定邵子阳就是有特殊癖好呢？
看着邵子阳黑沉着一片的那张脸，他默默地咽下了这些猜测，“这个东西，也是那个跟踪狂放过来的？”
邵子阳深吸了一口气，气得想骂人。“那个变态竟然来我家里了！”
太恶心了！
王怀鲁想到了什么，“你说你昨天真的没有叫女人？”
“我当然没有叫！”
这点轻重他能拎不清吗？
王怀鲁眼睛紧紧地盯着邵子阳的脸，想要从邵子阳的脸上看出一点没叫女人的证据。
然而……这青黑的眼袋，这苍白的脸色，这虚浮的脚步。
怎么看，昨天都是一阵激战！
王怀鲁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拉开了床上的被子。
被子被揭开的那一瞬，那浓郁的味道可以说是扑鼻而来。
“你自己闻闻。”
“什么？”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昨晚上明明就跟女人做爱了！要不是你自己撸了？”
要是自己撸，这是不是有些太激动了？
一看就不止一次。
王怀鲁看邵子阳一脸空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搓了一把脸，“闻不出味道？这个落红又是怎么回事？”
“落红？”
王怀鲁指着床单上那一抹鲜红色，“看不到吗？”
床上明显有一抹血迹，而且还挺大的，这小子也太渣了，人家女孩子第一次给了他，他扭头就忘了。
血迹异常的刺眼。
邵子阳嘴巴张张合合的， “我没有……我真的……”他下意识拉开了自己的裤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弟弟，“那个人、那个人对我……”
王怀鲁看他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样子，惊奇地道，“你、你……这不会是你的第一次？……”
邵子阳眼睛都红了，“第一次怎么了！”
王怀鲁看向邵子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家伙还真的是第一次？
虽然不是池烨霖那样的全网第一流量，那也是响当当的少女偶像了。
多少人想要送上门来被睡，他竟然是……处？
房间里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邵子阳脸色又红又白，他快走到床边，将整个被子拉了下来，凑近闻了一下味道。
一直待在房间里，他几乎没感觉到味道有什么奇怪的，直到现在凑近了再闻，那一股独特的腥气扑鼻而来。
他胃里一阵翻腾，差点给吐了。
好不容易忍下去，耳边是王怀鲁的提醒，“地上的纸巾，也都是你们俩的东西……”
邵子阳正好就站在那一堆纸巾中间，不小心还踩到了一片，感觉到拖鞋鞋底传来的黏腻感，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到了洗手间。
“呕、呕！——”
洗手间里传来邵子阳大吐特吐的声音。
王怀鲁走进来帮忙拍背，却被邵子阳挡开了。
他走到洗漱台前，不断地用水泼着自己的脸，身体几近虚脱。
王怀鲁轻咳了一声，“整个公寓是不是都查一下？看对方是不是第一次……”
这个话还没说完，邵子阳已经趴回到了马桶边上。
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响起。
他整个人已经趴到了地上起不来了，扶着一旁浴室玻璃上的扶手，他深吸了一口气，“报警！”
王怀鲁犹豫了一下问道，“以什么名目？……”
入室强奸什么的……emmm……
邵子阳的脸瞬间涨了一个通红，“你胡说什么呢，就说屋子里进贼了不行吗？”
王怀鲁“哦”了一声，“偷了什么？”
看到邵子阳那凶狠的眼神，他又咽下了还没问出口的话。
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勘探了整个屋子，并且对二人做了笔录。
勘察完公寓，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心里也有了底。
说被偷是假……
几个警察也不好说什么。
之前查了半天，好不容易查出一点眉目，邵子阳还撤了案，众人也是心寒。
邵子阳看着这几个熟悉的面孔，心情就不太好，“查一下监控，估计就是殷云扶干的。”
警察们对视了一眼，心底更不舒服了。
这是还觉得殷小姐是那个stalker呢？解释也解释不通了？
其中一个警察沉默地调来了小区的监控。
这一次，视频监控全部都当着邵子阳看的。
整个复试小楼也就住了三户人家，从前一天到今天为止，将小楼四周围的监控快进着看了一个遍。
除了楼里的另外两户住户，并没有别的人出现。
“而且殷小姐今天是去了警察局的。
邵子阳眉头皱得紧紧的，“可能就是出了警察局赶过来的呢，趁我睡着的时候摸进来的。”
“或许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监控捕捉不到。”
警察有些无奈，“那殷云扶估计得会飞天遁地的技能。”
这楼里的监控那么齐全，要能越过这些监控进去，那不就是会飞天遁地吗？
说飞天遁地，其实还是说见鬼了还更贴切一些。
当然他们不是怀疑他们自己见鬼，而是怀疑邵子阳自己见鬼了。
邵子阳皱起眉头，“那殷云扶也要配合调查的，你们都不给她打电话的吗？”
警察有些无奈，“之前你这边说的要销案，我们就结案了，现在这件事情，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件事情和殷小姐有关，我们也没办法找她。”
邵子阳闻言，气得发晕，“怎么会这样！”
警察们对视了一眼，“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请你等调查报告。”
邵子阳张了张嘴还想挽留，王怀鲁拉了他一把，他笑呵呵地送几个警察出去了。
这一番动作，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王怀鲁送完警察又上来陪邵子阳。
他一边要处理微博上的事情，一边又要处理邵子阳遭遇色情狂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席思敏不管怎么就是不接电话。
……
殷云扶并不知道邵子阳这边发生了什么。
她第二天终于接到了张秉均的电话，男人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助理来取走了她的头发。
池烨霖见事情完了，就帮殷云扶定好了回川九市的机票。
席思敏和杭拓要留在明珠市几天，敲定合同的细节，他则送殷云扶回去。
他心里有些不爽着张秉均的态度，如果整个验DNA这件事情只是需要殷云扶提供一根头发，又何必千里迢迢把殷云扶从川九市叫了过来。
直接快递过来不就完了？
实在不行叫助理过去取啊。
看殷云扶却是傻乎乎的，人家要头发就给了的样子，他也没敢在她面前说这些。
说了反而心情不好。
反正也要回去了，DNA结果出来以后，双方应该就没瓜葛了。
助理开车送二人去机场，席思敏和杭拓虽然暂时不回川九市，却也都跑来送机。
二人刚到机场，寰宇老总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席思敏接起来才发现是王怀鲁。
王怀鲁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明珠市警方不愿意控制殷云扶，而邵子阳这边又是惊弓之鸟一只。
这事儿不解决，邵子阳怕是要完。
他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你知道，入室盗窃是要坐牢的，如果这事儿真的不是殷云扶做的，你们也配合我们调查清楚了，才能还她一个清白，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背上这个罪名，不就毁了吗？”
这一番话软硬兼施，也是想要试探一下席思敏这边。
席思敏皱起眉头，“……你们说掌门是贼？”她差点就被邵子阳给气笑了，这个男人还真是有意思，“这件事情她没做过，也不需要澄清什么，如果你是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我告诉你，不可能。”
王怀鲁闻言连忙讪笑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转告邵子阳，让他少自作多情，殷掌门没空搭理他。”
王怀鲁听席思敏态度这么说，也有些不高兴，“要是没空搭理，她一直跟着子阳干什么？有本事以后就别送啊！”
“放心，真的没空，殷掌门马上要上飞机了，以后都在不会再见邵子阳了，之前路上碰到算她倒霉行了？”
简直了……这么点事情就是说不清楚。
席思敏直接挂掉了电话。
池烨霖和殷云扶办好了手续准备进登机口。
席思敏的手机再次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子阳去找你们了。”王怀鲁也是郁闷，刚和邵子阳说了这个事情，正好他就在机场附近，他就跑过去了。
池烨霖听到席思敏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微微一怔，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匆匆跑过来的那个人，眉心猛地皱了起来，第一时间站到了殷云扶面前。
邵子阳目光通红，被池烨霖一档，倒是不往前走了。
只是他的视线依旧没变，越过池烨霖看向池烨霖身后的那个人，“你就这么走了？”
池烨霖皱眉， “该说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完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邵子阳深吸了一口气，“昨天的事情没说？”
席思敏一听是这个事儿，不爽地道，“不好意思，你家里那点子破东西我们还真看不上，掌门真想要什么，池烨霖会给她买的。”
“不是偷东西，是她……她……”他的脸都红透了，“你那么对我，就一点交代都不给吗？”
席思敏愣了一下，目光在邵子阳的脸上打了一个转，扭头看向殷云扶。
池烨霖不耐地道，“掌门怎么对你了？”
殷云扶清冷视线淡淡扫过邵子阳，殷红唇瓣微微勾了起来，“不是童子身了呢，昨天还是的。”
“噗！”
几个人差点没喷了。
池烨霖更是咳嗽起来，动静大的很，惊天动地的。
他想忍住，但肺部痒得很，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席思敏皱了一记眉头，“人家说邵子阳呢，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池烨霖的脸迅速涨了一个通红，他眼神闪烁着，“咳！咳咳！……说邵子阳呢，扯我干什么？”他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你竟然是处吗？”
席思敏倒是很快就被转移了话题，颇有兴味地看着邵子阳，“现在人家已经不是了。”
王怀鲁说邵子阳家里进了贼。
结合之前玫瑰花的事情，难道邵子阳家里进的不是贼，而是stalker？
这stalker似乎还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儿。
席思敏笑眯眯地问，“你怎么从童子鸡变成不是童子鸡的？”
邵子阳抿紧了唇瓣，额头上有青筋暴起，等着殷云扶，“你太过分了！”
她还能将这件事情当成笑料说出来？感觉到席思敏等人看热闹的视线，他肺都要气炸了。
“那本来就是……”
“不准再说了！”邵子阳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