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的钟声响彻整个帝都, 山河同悲。
国不可一日无主,齐阁老率先请温慕登基为帝, 维持国都安定,同时安排先帝下葬事宜。
一直忙活了许久, 等温始的遗体葬入皇陵,这才算稍微清闲下来。
国丧之后, 帝都婚娶事宜一下子多了起来,不少被国丧耽误了年岁的女子纷纷许了人家。
封易与秦舒的婚期也提上日程。
封易那边没说什么,温慕就已经给了足够的表示——将秦舒册封为县主, 不过因为秦舒没有功劳, 所以没有封地,只是得了一个尊荣。又亲自命钦天监测算吉日,为封易和秦舒定下成婚之日……
齐钧泽被温慕冷置,连齐阁老的面子都不看,直接把齐均泽扔去一个清闲立功无望的衙门。作为对齐家的补偿, 温慕将齐家中年一辈和齐家年轻一辈好几个人安插进了好的部门。
这般行事, 即使是齐阁老也再无话可说。
毕竟新帝刚登基, 威严不容冒犯。但凡敢触其眉头, 必有被拿来立威的风险。
温慕如此行事,分明是断他前程。被帝王如此明明白白的厌弃, 素来骄傲的齐钧泽大受打击,行事逐渐偏激,在差事上越发不用心。
连带着,他对温桑若的态度急转直下, 再也不见半年前的柔情惬意。
——就因为温桑若得罪了封易和当今圣上,他娶了她后,也被一起牵连,所以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就是齐均泽心中所想。
如今温桑若已经是郡主,公主府已经不在,她只能住进齐家。在齐家没有人对她的态度温和,冷漠视作陌生人已经算是好的。
温桑若已经认命,她想过去找封易服软,去和秦舒道歉惭悔,但当她在街头,看到封易温柔地为秦舒别上发簪时,又退了回来。
回到府里,温桑若站在房间门口时,能清楚听到里面的声音。女子和男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白日里分外明显。
温桑若扭头看一眼那灼灼的太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齐钧泽说她傲骨不在,他难道不也是吗?原本还算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如今伺候他的婢女,但凡有几分姿色,又哪个没有被他碰过,连她身边的瑶夕都敢伸手了。
想到瑶夕,温桑若的神色扭曲起来。
瑶夕自幼与她一起长大,是她最信任的人。曾经她得宠,瑶夕身自然水涨船高,如今她落魄,却连瑶夕都护不住!
父皇可恨,当今圣上可恨,封易也可恨,可现在温桑若最痛恨的人,是齐均泽!!!
他真真正正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温桑若有多痛恨这种感觉,就有多痛恨齐均泽。
“把门给本公主打开。”温桑若神色恢复平静,吩咐道。
“公,公主……”守在门口的齐府下人硬着头皮道。
温桑若一个眼神,给了跟在她身后的侍卫。
两个侍卫都是人高马大,各自往前踹一脚,把门狠狠踢开。门应声打开,有一扇承受不住力道,直接砸倒在地上。
正进行要事进行到紧要关头的齐钧泽被这道巨响吓到,直接倒在了婢女的身上。
“啊!公子!!”婢女尖声叫了起来。
温桑若抬步走进房间,闻着房间里那股浓郁的味道,唇角轻轻勾起。
正巧这时侍卫已经按照她的吩咐提了两桶水回来。
“把水泼到驸马身上,为他降降火。”温桑若勾唇笑起来。
秋日的水带着特有的凉意,光着的齐钧泽被这股凉水一刺激,直接就软了下来。
“什么,齐钧泽……不行了?”封易正坐在温慕对面喝茶,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差点被茶水呛到。
温慕咳了咳,“齐家的人过来告温桑若的状了,你说这事还能有假?”
封易:“……那要怎么处理?”
“温桑若坚决要和离,齐家自然不肯,但要朕狠狠处罚她。”齐钧泽如今已经这样了,若是与温桑若和离,他要哪里再去娶一门亲。
封易:“……你是如何处理的?”
温慕冷笑一声,“两人已经狗咬狗起来,温桑若告诉朕,齐均泽在国丧期间致使一个婢女怀孕。这不正好,革掉齐俊泽身上所有职务,永不录用为官。至于温桑若,既然齐家想要朕处罚她,那就将她贬为庶人。”
一个遭到帝王厌弃的庶人,连出入皇宫都不可能,命运不过在齐家一念之间。
“不知道为何,朕这些日子是越发不喜这两人,既然正好撞在朕的手里,那就让他们自认倒霉吧。”温慕冷笑一声,就此揭过这件事。
本就已经是怨侣,接到这样的圣旨之后,等着温桑若和齐均泽的,除了相互折磨,还有什么。
温桑若和齐均泽的结局已经可以预料到,温慕的皇位非常巩固,如今摆在封易面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他与秦舒的婚约。
而此时,已经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他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过客,无比清楚与现实的界限。
如果是他陪着秦舒度过余生,他只能做到与秦舒相敬如宾,不敢多付出感情。但若是他离开,书中的封易能按照如今的剧情轨迹,与秦舒白头偕老,待她只此一心。
这个姑娘,值得最好最纯粹的感情,而不是他这样畏畏缩缩不敢倾尽所有的感情。
封易隔着花海,看着那手捧海棠对他笑得灿烂的少女,唇角不自觉扬起。
“系统,脱离世界。”他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