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爱像一种会让人疯狂的毒。『可*乐*言*情*首*发()』女人中毒尤其深。于江江看多了,渐渐对爱产生了一种惧怕的感觉。
爱会让一个好好的女人嫉妒、偏执、胡思乱想,变得不像自己。如同此刻在于江江眼前的钟又青。
于江江思忖很久,说道:“也许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是你何尝不是在欺骗江先生?”于江江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爱应该是一种能让两个人都感到幸福的感觉,而不是得到成全的庆幸感。”
对于钟又青这种十几年暗恋一朝功成的感觉,于江江非常可以理解,也感同身受。可这终究是错误的。任何人都不能以“爱”为名义进行欺骗。
“江先生究竟是爱你这个人,还是爱你这张很像周小葵的脸。你当真不想知道答案吗?”于江江皱着眉头,略带试探地看了一眼钟又青。
此时此刻,钟又青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往后靠,她呆呆地看着远方,一句话不说。
许久许久过去,钟又青慢慢转过头来。黑直的头发像黑色藤萝,纠缠着她巴掌一般的小脸,让她此刻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对于江江说:“不管答案是什么,我在乎的,只是他还会不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她抿了抿唇,坚决而笃定地对于江江说:“我从来没有被人爱过。于小姐,你不会了解像我这样的人有多可悲,所以你也不会了解,江一述的爱,对我到底有多么重要。”
……
之后的几天于江江都没有再见过钟又青和江一述。倒是娱乐新闻里时常提到钟又青。有娱乐记者踢爆了她要结婚的消息。刚刚晋升为新一代宅男女神的钟又青人气大打折扣。正在谈的几个代言合同也无疾而终。
于江江的同事看到新闻,和于江江感慨:“其实真爱的力量还是挺大的。你说那个女模特美得和天仙似的,就嫁了个普通建筑师,真挺想不到的。”
于江江看着报纸,钟又青的版面并不大,但是娱乐编辑给她选了一张非常漂亮的照片,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翻页了。
于江江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钟又青的照片,问同事:“你说男人是爱女人的外貌,还是内心?”
同事听完于江江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于江江,你真是tooyoungtoonaive啊,这世界上还有男人不看外貌看内心?长得难看他们哪有兴趣看你的内心?”
于江江被同事现实的言论打击了,语塞半晌,又问:“那要是一个男人有个前女友,特别爱她,之后这前女友死了,他又遇到一个长得特别像的,你说他会真的爱上那个特别像前女友的人吗?还是说他从头到尾只爱前女友?”
同事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了一眼于江江,忍不住吐槽她:“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种问题只能问编剧啊!”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我觉得吧,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也许那个男人一开始是被相似的长相吸引,但爱肯定还是来自相处。这道理就像男人一开始因为一个女人长得漂亮而在一起,但这不代表之后他不会真爱上这个女人。”
同事拍拍于江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少看点电视剧。好好把握住小段那样的男人,长得帅又有钱还有心思哄着你。这样的男人在现在的北都,上哪儿找啊!”
“……”听到段沉的名字,于江江明显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她满脸菜色看了一眼同事。同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马上高举双手做投降状,讪讪地离开了。
同事走后,于江江看着报纸叹了口气,想了很多东西,但都与她没什么关系,最后把报纸叠起来,放在了文件夹下面。
快下班的时候,北都下起了雨。初夏的雷阵雨来得突然,电闪雷鸣的很是骇人。于江江小时候并不怕打雷闪电,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象力越来越丰富,她开始害怕了。雷雨天,打伞她会想雷电会不会通过雨伞的金属伞骨把她电死;站在树下,她就开始幻想一个闪电下来把她劈死;连尿尿她都会脑补会不会液体导电把她电死。
下班后,于江江等在公司大堂,看着同事们纷纷冲进雨幕,于江江一直坐在沙发上按兵不动。
斜飞的雨丝刮在玻璃上划出纵横交错的痕迹,将外面的世界分割成不同的区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扭曲并且不再完整。哗哗的雨声让于江江的心变得宁静起来。
她突然有些怀念段沉了。从前这种情况,他早开车过来接她了。也许他不是有意,也许他并不知道于江江怕打雷闪电。可他就是那么凑巧的来了。让于江江感到无限安全和温暖。从前她并没有觉得珍贵,如今却只剩怀念。也许这就叫得到的总是有恃无恐吧。因为知道他不会走,所以才不懂得珍惜。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于江江看了一眼屏幕,是钟又青的名字。
电话里的钟又青语带急切,却又强作镇定,她说:“于小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也很唐突,但是我能求的只有你了。我想解约,公司约我单独谈,我觉得不太放心,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于江江眉头皱了皱:“我不是律师,可能帮不上你。”
“于小姐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谢谢了。”钟又青并没有强求。
于江江想起6予说的话,又想起从前看的娱乐公司怎么整艺人那些新闻,一时也有些胆战心惊。想了一会儿,好管闲事的于江江在脑子还没清明的情况下轻率地答应:“我陪你去。”
钟又青开车过来接走了于江江。一路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钟又青的公司安排的地方远离市区,起先于江江有些怀疑,但想想好歹是个明星,大约也是怕被人跟拍。也就不做他想。
车开了近四十分钟,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像失控的水龙头在喷水一样在挡风玻璃上刷个没完。冷气的温度恰恰好。于江江背靠着椅背,视线停留在规律摆动的雨刷上,不一会儿就感受到了一些困意。
她正要睡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居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段沉。
于江江一下子就精神了,猛地一弹,坐得直直的,她清了清嗓子,才接通了段沉的电话。
“喂。”她还在拿乔。即使已经心花怒放,仍然做出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段沉沉默了一会儿,才很不经意地说:“我刚路过你公司附近,看雨挺大的,要不要我顺便捎你一程?”
那别扭的样子,让于江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全身都痒痒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于江江抬头看了一眼,钟又青的车已经进了收费站,她说:“不用了,有人接我了。”
她正说着,收费站的机器就自动说着:“xx收费站欢迎您。”
段沉显然也听到了那声音,只淡淡回答:“原来你出城了。那不打扰你了。”语气中不无失落。
握着挂断的电话,于江江忍不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真没缘分呢?还是真没缘分呢?
过了收费站又开了一会儿,钟又青才在一家规模不大但是隐蔽度很高的私人会所停下。这真的是私人会所,不对任何老板不认识的客人开放。
如果不是有人约好,他们连进都不可能进去。
两人从一进去就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整个会所里几乎没有人。连服务员都看不到几个。一个面色严峻自称经理的人把她们带进了一个昏昏暗暗的包间。她们忐忑不安地坐下,等待让她们忍不住焦灼起来。
过了许久,突然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进来还没说什么。就已经牢牢把她们两个控住了。
钟又青和于江江被控在凳子上。那几个人强行搜走了她们的手机。
正在她们极力反抗的时候。钟又青的经纪人和另外一个壮汉一起进来了。还是一副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的样子。他脸上带着诡谲的笑意。一进来。直接坐在了钟又青和于江江的对面。
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看着钟又青说:“我给你敬酒,你不吃,这不是贱吗?非要吃罚酒?”
钟又青怒不可遏,她斥责他:“你知道你这行为是什么吗?你这是绑架,是非法拘禁!”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脸上出现阴狠的表情:“我什么时候怕过?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不要闹得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好看!”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愿意解约。”
“解约?”听到这两个字,那男人气得一拍桌子:“你知道我亏了多少钱吗?我当然要和你解约!但是你得赔偿我你知道吗!”
钟又青狠狠瞪了他一眼:“按照合同,我会把签约金退给你。”
那人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眼神里满是狠意:“签约金?钟又青,你未免把你自己想得太不值钱了。告诉你,解约,八百万赔偿金,一分都不能少。”他讽刺一笑:“叫你的真爱给你付吧。也不多其实,在北都,八百万也就一套房子。”
这下于江江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斥道:“你这是敲诈!霸王合同!你签她才多少钱!八百万!你想钱想疯了吧!”
于江江话音刚落。那男人一巴掌就打在了她头上。将她披散的头发打得蓬乱的遮在了眼前。
钟又青猛一拍桌子,“你再动手试试?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怕,就是从来没怕过死!”
那男人这次没有再被钟又青震慑住。直接一巴掌甩在了钟又青脸上。钟又青想还手,还没抬手已经被周围的大汉控制住。
那男人冷冷一笑,鄙夷地说:“啧啧,刚才那一巴掌,不知道会不会把你脸打歪啊。整张脸都是假的,整得这么自然,也挺不容易,得好好爱护啊!”
不管是钟又青还是于江江,都不是那种遇到困境只会哭哭啼啼不反抗的人。两人对了对眼色,于同一时间抓住了身下坐着的凳子,时刻准备打个反手。
“嘭——”就在这时候,包间的门随着一声如爆炸一般的巨响倒下。砸出了一片扬尘。
所有的人都被这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大家都错愕地抬起了头。
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昏暗的逆光晕影里。有一个人周身仿佛镀着光圈。就那么站在那一片晕影里。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要带着人类冲破混沌的结界,重新寻求新生。
于江江无法形容这一刻看到段沉的心情。
她想哭,也想笑。漂游四海的心在看到段沉的那一刻,突然回到了缺了一大块的胸腔,开始狂跳个不停。那么火热,也那么不知所措。
钟又青的经纪人最先反应过来,不屑地看了一眼一个人来的段沉,嘲讽道:“哟?谈个判带这么多人?这就是你那个真爱?来得正好。违约解约赔偿,八百万。你替她赔吧!”
仗着人多,那人一点也没有慌张。用一脸看好戏的眼神看了他们三个。
段沉脸上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那是他一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一步一步向包间里走来,手上只是随意把玩着自己的车钥匙。金属碰撞发出叮铃哐当的声音。在此刻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来赔吧。”
段沉的一句话让于江江和钟又青同时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吗?”于江江皱着眉头大吼一声。
段沉一步步走近钟又青的经纪人。他仗着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片刻后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
他微笑着,只那么零点零几秒的时候,他陡然换了一副表情,猛地抬起手边的凳子“哐当”一声就砸在了那人的脚边。
“你他/妈想得美!”段沉狠啐一口,用发了狠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钱这个东西。我敢给,你敢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