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存迅速落了锁,坐回轮椅上,闭上双眼佯装假寐。
进来的是李梅香。
李梅香可是人精,她一个月领着贺存20块钱的工资,又接受着潘明月每个月三五块的补贴,她乐得为潘明月留意着家里的大小事。
平日里,贺存进书房,从来没有锁过门,今天不仅把新来的护工支开了,还把门也关上了,她能不好奇吗?
若是探得点潘明月不知道的东西,说不定她又能拿点赏钱。
但是此刻,贺存好好的坐在轮椅上,睡意朦胧的垂着眼眸。
她立马挂起笑脸,将手里的果盘端了出来:“团长,我敲了门,见您没有回应,怕您腿脚不便摔着了,便自作主张开了门。
我新切的果盘,您要不要尝尝?”
贺存把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除了屋外的蝉声,便是他手指敲动的声音,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贺团长,既然你不吃,那我就拿走了……”李梅香后背已经有些汗湿了,她有些拿不住贺存的用意。
终于,他薄唇轻启:“拿进来。”
李梅香刚退出门外的脚又慌忙走了进来,将托盘毕恭毕敬的放在了贺存右手边的书桌上。
她正想要走,贺存却淡淡的开口了:“去把门关上,人,留下。”
“……贺团长……我……”李梅香关了门,站在门口,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
“梅姐,不要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贺存脸上带着点笑,“不过,我不喜欢我们的谈话被别人听到,所以,把门关了,你不介意吧?”
她介意有用吗?答案是否定的。李梅香赶紧摆手:“不介意。”
“你每个月的工资,是谁付的?”贺存把轮椅往前推了推靠近书桌,拿起一只苹果,轻轻咬了一口。
“团长给的。”每个月的一号,贺存都会按时把上个月的工资结算给她,从来不会拖欠工资。
他点点头,很满意接着问道:“那,你吃谁的,住谁的?”
李梅香已经有些怕了,“当然是团长的。”
贺存猛的把手里的苹果往盘子里一丢,瓷制的托盘瞬间裂作几块。
“你吃我的,住我的,拿我的工资,谁给你的胆子监视我!”他这几句话语调不高,但是语速慢,眼神里带着杀气,仿佛他随时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掐死她。
李梅香唰的就腿软了,只差没跪下来:“贺团长,我不敢,真的不敢,我就是给你送果盘。”
“如果没有记错,您的女儿名叫李雅兰吧……”剩下的话,不用他再多说,想必她明白。
果然,李梅香的脸一瞬间就没了血色,李雅兰是她的女儿,也是她推荐给潘明月的。
她本来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帮潘明月做事,可以拿钱,女儿也可以拿钱,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而且,如果女儿真的和贺存好上了,也许她们母女从此就翻身做了主人,再也不用辛苦做事来维持生活。
以前,她只是当贺存心思粗,不在乎细节,所以趁机赚点小便宜,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您可知道,破坏军婚要坐牢的……”贺存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
李梅香更加怕了,如果女儿坐了牢,一辈子也没了指望,而且,她的儿子刚从军校毕了业,当上排长还没多久,若是有了这样的家人,估计一辈子也没有了升迁的可能。
“所以,为了女儿的幸福,以及你儿子的前途,该为谁做事,你心里明白就好。”贺存把怀里的礼品盒子拿出来,在手里把玩着。
“我……我明白。”李梅香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为了一点点钱,把儿子女儿都搭进去,不值得。
“我这里有个送给明月的礼物,你帮我放到她的书桌左边抽屉里,我想给她个惊喜。”贺存把盒子放在书桌上,又敲了敲桌面。
他重新转动着轮椅,打开书房门,慢慢的到了客厅。
见他出了门,李梅香顿时瘫软在地。
——
当晚,潘明月回得很晚,出门也很早,在贺存醒来后,她早就出了门,而身边的床单整头平整。
晚上,她睡的客卧。
吃了早饭不久,何坤玮就来了,笑眯眯的把他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一出了大院,何坤玮就把轮椅停了下来,有些猴急的盯着贺存:“昨天你说找我有事,什么大事?”
“那天,你跟我说潘明月和马思哲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贺存也不打算卖关子,直入主题。
听到是问这个,何坤玮顿时来了兴致,将贺存推到马路边,他自己在一块石板上一屁股坐下:“这个事情嘛,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我家那位,不也在文工团嘛。”
“……”
其实,除了原主太爱潘明月以外,出轨这种事情也很奇怪,往往身边的好友都有所察觉了,枕边人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那个马思哲,就是一个小白脸,就仗着那张脸哄骗小姑娘,而且我还在操练场的后面小山坡,见过他和另外一个妹子亲亲我我呢。”
何坤玮所说的小姑娘,应该是马思哲的前女友文静。
在原书中,这个文静跟马思哲在艺校的时候就心心相惜,后来入了军营,见多了大城市的繁华富贵,便主动和马思哲分了手。
按情节来说,他们俩人应该已经分了手,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所牵扯。
“……这你都知道?”贺存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嘴角,如果他不是拥有系统给的记忆,可能压根不会去留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看来,他还真找对了人。
何坤玮一听贺存这语气,就更加嘚瑟了,谁让他这人讲义气,为朋友能两肋插刀呢?
“我跟你说,我还了解了他们约会的频率,每周日的晚饭后,只要远远的蹲着,准能看到小白脸和那小姑娘。”
贺存点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消息,但是这要到以后才能用的上,他关注的是潘明月。
“我问的是潘明月和马思哲,那小姑娘先放放。”
“这个嘛~”何坤玮挠了挠头,“除了周日,只要有马思哲的地方,肯定有她潘明月,还有一次我在路上遇见他俩,眼神都要溺出水来,要说没事,我把眼珠子扣了。”
“要你的眼珠子有什么用,凡事讲究真凭实据,光他们走的近些,不成理由。”贺存轻叹:“你帮我想想办法,查查那小子的背景,包括出身至今,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查一个自己军区文艺兵的背景,对于他来说,还是易如反掌。
“不过,你都知道她在外面的事了,还要我给带什么项链?”何坤玮不解,如果不是今天贺存主动问起潘明月出轨的事,他会以为这好兄弟还蒙在鼓里。
“项链嘛,自是有用处。”贺存卖了个关子。
他现在手里只有两封信,不过,这些都不算有力的证据,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潘明月咬死只是一时想多了意|淫,并没有实际行动,他也无可奈何。
毕竟,她有一个师长的爹。
贺存笑了笑,不过,就算作不了一招致胜的证据,用来让敌人乱了阵脚,又未尝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