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的日子过得单调,说快也快,只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到端午,临河村小也即将迎来一年中最重要的庆祝活动——六一儿童节。
据说,镇里的教育部门也会有领导到校视察。
对于学校来说,这是一次表现的机会,校长当然不会放过。
这几个月来,赵箐放学后一直主动留在办公室加班,每天都到天黑才回来。阮姗姗和她关系不好,纵使疑惑也没有多问。
要知道,在这样一所山旮旯里的村小,除了上课改作业或者试卷,根本不会有其他的事,就算近期排练六一的节目,也不会要熬到天黑。
临河村小规模小,只有一栋一层的教学楼,一共四个班。
学校的老师也不多,除了一个校长外,便只有两个文化老师,一个政治老师,一个工学老师。
至于办公室,只有两间,一个隔墙的距离,一间是校长主任办公室,另一间便是教师办公室。
这日,跟往常并无区别。
因为临近六一,阮姗姗加班排了一会班级的表演节目,又轮到她搞办公室卫生,便比其他老师稍晚了一点下班。
这些日子,贺存一直努力看书,做农活累他下工时间又晚,她一想就心疼得不行,脑子里一转念,便想着去村里的王婆婆家换两块豆腐。
王婆婆是个孤寡老人,但是手脚灵活人又勤快,阮姗姗偶尔拿着些鸡蛋馒头的换豆腐。
昨天贺存买了条鲫鱼回来,今天晚上正好做豆腐鱼汤,撒上香葱,营养又滋补。
脚下动作比心里快,她一个转身脚下便改了道,朝王婆婆家的方向走去。
贺存早早就煮好了饭,洗澡水也烧好了,就是没见阮姗姗回。
虽然知道近段她忙于排练表演节目,但应该也要不了那么晚,难不成这姑娘在路上出啥意外或者遇上什么歹人了?
想到这些可能,他心里一急,便出了知青点,沿路快走往学校方向赶去。
进了校门,便见得教学楼西端的办公室隐隐还有灯光。
他走近,刚想要推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声激烈的嘤咛:
“啊~老胡,老胡,再快一点~”
紧接着便是双方激烈的叫喊声,然后……归于平静。
贺存刚想要触门的手楞在那里,这不是赵箐的声音吗?
如果说对方姓胡,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临河村的校长,胡志强。
胡志强可是结了婚的,家里有老婆,还有两个闺女。
没想到赵箐和他竟然是这种关系,而且竟然连学校大门都不关,虽说是快天黑,也不怕有人进来。
贺存不是喜欢听墙根的人,正打算转身要走,又听得里面传来赵箐的声音:
“老胡,把那个阮姗姗弄走不好嘛~”
她还喘着气,却嗲嗲的撒娇,事后的枕边风,最是动听。
胡志强的声音果然很温柔:“宝贝,你声音真好听,我就喜欢和你缠绵……”
一番情话过后,又接着说:“阮姗姗是村里选的,没有正当理由,我也开不了。”
“过几日,不正好有镇里教育部的领导来嘛,借着这个机会……”赵箐赶紧出谋划策。
这种时刻,胡志强哪里还会多说什么,“你去想办法,我给你撑腰。”
“那么……你不是说那个联校的老马最喜欢知青姑娘嘛,六一表演完了,你就找借口把她留下来……然后,把老马也留下来。”赵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阮姗姗有了男人,要是失了身子,捏住这个把柄,肯定听你摆布,到时,要么让她暗地里跟了老马给你铺路,要么就让她滚。”
“啧啧啧,没想到你这小辣椒这么心狠。”胡志强话里话外都是宠溺:“就听你的,有了把柄在手里,她会乖乖的……”
“宝贝,周五你再留一次,好不好?”胡志强带着渴盼。
“周五排练完太晚了,而且最近总是太晚回去,潭州会起疑心的……”
“就一次,下周活动结束前我都不让你留了。”
“好吧~讨厌~”赵箐嗲声嗲气:“工农兵大学的事,你可要放在心上……”
“……”
门外的贺存此时已经双拳紧握,重要的部分他已经听到了,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赶紧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学校。
姗姗肯定早就走了,不然两人也不敢这么放肆。
——
六一前夕,也是这一周的最后一天。
阮姗姗一大早就跟贺存打好了招呼,可能要晚点回来,趁着表演前,让孩子们进行最后的排练。
贺存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正常出工。
最近,田里的活正处于观望的时候,土里的活也已经干完,剩下些除草的零碎活工分不多,贺存便向村里申请去砖窑干几天。
砖窑的活最累,砖窑里面又烫,但是砖窑有收益,在里面干活的人除了有工分外,每天还有一毛四分的工资,所以但凡有力气的人都是想去的。
村小选教师的事,贺存让孙国明高看了两眼,所以他去申请做几天的时候,孙国明眼睛都没眨就同意了,还特地去砖窑提醒大家多多照顾。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要的工分不多只图个轻松,这几天便一直安排在晒砖处。
调好的泥巴用工具做成泥砖后,需要晾晒一段时间才能入窑烧制,贺存要做的,便是把泥砖从拖拉机上拿下来,码成整齐的一垛。
另外一个码砖的,便是胡志强的老婆,彭艳芬。
彭艳芬大概四十多岁,体格壮实,皮肤因常年日晒风吹的做事而有些黝黑,她为人格外热情,总喜欢咧着一张嘴笑,露出几颗白生生的牙齿。
贺存第一天来的时候,码起砖来手忙脚乱,彭艳芬便耐心的教他一遍又一遍,两人也因此熟络了起来。
他刚到砖窑,彭艳芬就已经到了,正举着一个大水壶大口大口的喝水。
见着他来,她便利索的将瓶盖一拧,笑眯眯的打招呼:“贺知青,今天我可比你早哈!”
在她眼里,这个白净能干的小伙子,就跟她娘家的幺弟一样,惹人喜欢。
“艳芬大姐,早!”贺存把手里的水壶往旁边一放,便盯住她的眉心处,露出有些诧异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