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没过几天,关中的一颗五百年的老槐树被地动震断了。钦天监说是失德,应在关中选儒师,为适龄少年教学,以兴儒道。
行宫立刻举行了选儒师,太后邀请徐明月一起过去观礼,凑凑热闹。徐明月昨晚用了茶水,直到三更天才睡下,待梳妆打扮完赶到行宫,就快到晌午了。
一见徐明月进门,皇后便笑着施礼让座,端庄大方道:“明月,这边坐。”
徐明月看到皇后故意在太后跟前显摆,就有些哭笑不得。这等后宫有和谐的戏码,她可没这心情陪她们演戏,便笑了笑推辞了。
顾笙在行宫的观书阁看了一会儿书,也来凑热闹观看选儒师大礼了。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襦裙,白白的肌肤,一双明亮的眸子像是能沁出水儿来一般,声音清甜可爱。
兰贵人许顾绿看到顾笙,便弯弯唇角,温柔笑道:“一直觉得自己年纪轻,如今瞧见顾笙郡主,倒是一下觉得成大人了。”说着起身拉着顾笙的手,“听说郡主做了新宫词,本宫还读过,当真是妙极。”
“谢兰娘娘夸奖。”顾笙微微福身。
太后转头瞧见顾笙,便朝着顾笙招手道:“哀家的皇孙斐儿也来了,他也是喜欢读诗的,笙儿可愿教教斐儿?”太后低头咳嗽一声,言语间似有意撮合顾笙和皇后嫡长子徐斐……
说实话,虽说徐斐痴傻,但皇后却是一门心思的想着个徐斐寻一门家世贵重的妻子,如今听到太后这般讲话,夏皇后的的心情真的是有点儿复杂。
皇后双手紧紧捏着帕子,正琢磨着如何讲话,才能不招惹太后……顾笙却冰雪聪明,直接软软糯糯的回了太后一句,便转身去赖着徐明月撒娇去了。
其余宫妃看到这种场景,不由的捏紧帕子,先前在府宅时也听说过大长公主手撕华妃的传言,且在民间传闻的大长公主都是嚣张跋扈,不通人情的,可是看到徐明月这般宠溺夫妹,又觉得传闻有假。如今龙府已经败落,若是真的嚣张跋扈早就改嫁了,何苦这般宠溺夫妹?!
大抵是真正的心善,才会如此。
选师礼开始,噼噼啪啪的鞭炮炸开,那些儒师穿着白色的长衫,手里握着戒尺,一副严厉清明的师父形象。徐明月看了两眼,就开始走神儿。
浣衣局,丽妃万杏茵狼狈的揉搓着衣裳,一双杏眼冒着恶狠狠的光,泡在脏水里的手指变的粗糙开裂。她微微眯着眼睛,将一只镯子按在一个巫医手里,低下头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本宫要让徐明月那个贱人痛不欲生!”
巫医点了点手中的玉镯子,知道这镯子价格不菲,便笑了笑在一旁帮腔道:“娘娘放心,奴才早就在行宫安排好了人。”
丽妃微微拧着眉,“她害本宫落得如此下场,本宫要她下场惨淡,永无翻身之路!”
戒尺掉在地上,“嚓嚓”一声断了,众人望过去,徐明月也一下缓过神儿来,微微蹙眉看着地上的戒尺,那些妃嫔也战战兢兢的看着,在这等子大礼上出错,瞧着这儒师就要受惩罚了。
徐明月起身将断裂的戒尺捡起,从桌上取过另一只戒尺,递给一脸苍白的儒师,“玉不琢不成器,戒尺断,意为所有儒师会尽心竭力为我东魏教出成器之人!”
这句话一出,缓解了儒师的惊惧,也使得选师礼顺利进行,太后瞧见后舒了一口气,非常满意的看着徐明月一眼,徐明月揉着眉心往座位上走,一抬头却看到对面徐佑正微眯着一双眼看着她。
迎上那目光,徐明月顿时有些尴尬,方才不是没来?
走神儿的功夫,他就到了……早知道他来,她就不出手了,委实尴尬。
“公主,谢师粥。”蓉妞弯腰,将选师礼专门熬的米粥递过来。
徐明月双眼放空,没听到蓉妞的话,只是看着枯燥的选师礼,顾笙哈欠连天的偎着徐明月,喃喃道:“真是繁琐,不过是选儒师,弄的跟唱戏似的,为何这般麻烦?”
徐明月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你这丫头可是想出去玩儿了?得了,去吧,小心些。”
顾笙听到徐明月的话,不由的有点小兴奋,“多谢嫂嫂。”说完便揪着孔金江道:“方才我在后山看到好多蝴蝶,我们去扑蝶玩儿!”
孔金江看了看徐明月,看到徐明月点头,便小步跟着顾笙去了。
徐明月叹了口气,端过粥细细的喝着,虽说味道不怎么样,还有些焦黑,但毕竟是手不染三春水的儒师煮的,便勉强喝了几口,刚一抿唇,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一下滑进了肚腹。
蓉妞看到徐明月神色异常,便悄悄的接过碗盅,找了半天,也没发现里面有东西。
“可能本宫眼花了。”徐明月微微侧身,过来斟茶的丫鬟有些笨手笨脚,一不小心将茶水溅了徐明月一身,蓉妞忙放下粥碗,过来给徐明月擦拭身上的水。
斟茶丫头吓的脸色发白,打哆嗦的要下跪求饶,却被徐明月不动声色的扶住了,“下去吧,你这一跪,可是会把命跪丢了。”
斟茶丫鬟千恩万谢的走了,徐明月朝着蓉妞道:“给太后说一声,就说本宫有些头疼,先回去了。”
皇后看到动静,唯恐天下不乱,起身就要过来。徐明月却笑了笑,眼神扫了扫徐佑,皇后看到后,忙顿住了脚步。
徐明月出了行宫,脚步有些虚浮,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冷汗。
蓉妞给太后行完礼忙跑出来,眼疾手快的搀扶住徐明月,“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人下毒?”
刚要回话,徐明月就觉得脑勺一阵胀疼,太阳穴的筋脉突突的跳,整个身子也像是春日的天气,一会子发热,一会子生寒,难受得不得了。
刚进了清凉寺,突然涌上一阵心绞痛,徐明月一下晕倒在软榻上。
蓉妞取出银针包,找准几个驱毒的大穴来针灸,长长短短的银针缓缓进入.穴位,一股子清凉顺着穴位在身体里流窜开来,徐明月身上的难受劲儿稍稍平复,但是一张口说话却低沉暗哑,一双清媚的眼眸也像起了火一般,一股子娇艳如同海棠的媚态铺天盖地涌来。
蓉妞着急的要命,怎么会一下这样了?若是寻常的毒,用那几个穴是绝对能逼出来的,可是如今主子似乎更严重了……蓉妞着急的要出去找太医,却被徐明月一把拉住,全身无力的靠在榻上,“苗疆情蛊,又称美人娇……”
美人娇,是苗疆特有的蛊虫,靠吸食寄主的心尖血为生,一旦发作痛不欲生。方才徐明月的心绞痛正是蛊虫吸食心尖血所致。
不过,徐明月不是无知妇人,先前读医书时,了解过这种蛊虫,这等蛊虫虽说凶猛异常,但是生性干净,最怕男女行污浊之事,一旦男人的黏腻进入女人身子,这等蛊虫便会从寄主体内逃出,而吸食寄主心尖血的蛊虫,一出寄主就会必死无疑。
“这般阴险!真是防不胜防!”蓉妞气恼的捶着廊柱,这清凉寺除了尼姑就是女人,哪里能找到行污浊之事的男人?
“扶本宫去皇陵,要不一会子就有人来找事了。”徐明月望了望天色,无力的靠在蓉妞的身上,往皇陵走。
徐明月一走,徐佑也朝太后告假赶回了行宫。
只是,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徐明月捡戒尺护住儒师的模样,红唇微扬,“玉不琢不成器……”明明是一脸的沉静,可不知为何,徐佑看到她唇边漾起的浅浅的小梨涡,心里就有些…悸动。
“呵,朕当真是太闲了,竟还能想女人。”徐佑自嘲了一句。
刚要转身,耳边却有一阵阴风刮过来,三枚扯着红线的银针飞射过来。
他挥出折扇将银针系数拦下,一个转身将身后的女子逼在廊柱上,挑起她的下巴,阴鸷道:“没得玩儿了?玩儿行刺朕!?”
“被吸干血之前,总归要拖上你的,不然怎么向躺在皇陵中的父皇交代。”徐明月言语不饶人,只是脸上却像是三春的桃花面,一双媚眼散着迷离。
徐佑微微皱眉,将她抱在龙床上,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片刻就收回了手,阴沉道:“美人娇?!”
徐明月淡淡一笑,十指轻柔抚摸他的侧脸,下一刻,袖中却猛然多了一把寒芒毕露的匕首,紧紧抵在他的喉结上,“你的女人给本宫下情蛊,你该是给本宫陪葬的!”匕首还未划破肌肤,整个人却无力的跌在他的腿上,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落着。
徐佑垂首看她,柔软的胸脯贴在他的腿上,因为出冷汗,她的襦裙紧紧贴在身上,玲珑的线条被勾勒极为清晰。
徐佑将她手中的匕首仍在地上,声音暗哑低沉,“万物有生便有死,美人娇为蛊虫,自然会有解……”
话还未说完,只见徐明月主动凑了过来,一双媚眼像是一泓春水,红唇贴在他的脖颈处,低低道:“有解,合欢!”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温软的香气萦绕在鼻息,徐佑起身一把将她压在身下,眸子里流露出一股子别致的情愫,“你荒唐!朕从未听说蛊虫可以……”
徐明月冷笑,可是笑中却有一股子妩媚,像是春日里招惹蝴蝶的牡丹花粉,勾人心弦。
徐佑自问不是重欲之人,可是她一个眼神,小腹就有了反应,只是他迟迟不肯行动,一双阴鸷的眉眼紧紧盯着徐明月。
心口又一阵绞痛,那蛊虫像是发疯一般在身体里爬,徐明月一阵气恼,跌跌撞撞的起身,“磨磨蹭蹭,不像个男人!给本宫找个侍卫!”
徐佑皱眉一把将她推在龙床上,猛地扯碎她的衣裳,拧着眉道:“完事后,落发出家!不许再出现在朕的眼前!”
那蛊虫游走,徐明月疼的要命,那里听他说什么,只是抬起一双玉臂勾住了徐佑的脖颈,红唇滑过徐佑的唇,“人生得意须尽欢,睡了你,本宫就要出家?!荒唐!”说完手指从他的脖颈一路下滑,轻勾嘴角道:“你不愿意,本宫就找个侍卫,左右公主、侍卫是天然……搭配。”
一双清媚的眼流露出猫儿一般的野性,抓的人有些心痒痒。
徐佑翻身压住她,薄唇贪婪的吸吮着她的耳珠。
徐明月体内的蛊虫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不住的游走,徐明月疼的捂着胸口,眼泪从眼角大颗大颗滚出来。
原本徐佑是抵触这个女人的,可是舌尖碰触到了她的身体时,整个血液瞬间就像是翻腾的火山,一下奔涌起来,他食髓知味般地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吸吮,一双粗粝的大掌重重的揉捏着身下的温香软玉……
“你磨磨蹭蹭的作甚!不行就给本宫一个侍卫!”徐明月全身燥热,心口也像是撕裂了一般,只是心烦的催促这身上的男人。
原本没什么感觉,也不知为何现在再听给她个侍卫,徐佑就心烦憋闷的要命,毫不怜惜的冲了进去……
殿外的雨哗哗啦啦的下着,打在半开的雕花窗扉上,明黄色的锦帐随着激情而剧烈晃动,两人的衣衫纠缠散落,帷幔四开,男人不住的索取,身下的人儿娇喘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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