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府找了借口,把祭祀周遭清理的干干净净。
徐明月眯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车马,祭祀夜宴,倒是救龙吟和莫千秋的好时机。
蓉妞走过来将一件皮裘披在徐明月的肩上,“现在皇宫锦衣卫大部分都来了关中,奴婢想着,正好可以联络皇陵暗军行动。
“虽说朝臣跟着徐佑来了关中,可是长安兵部还是留了人,要救龙吟和千秋,就要小心些,毕竟徐佑是个心思周全的男人,一有差池,千秋和龙吟都会被残忍的处死。”徐明月望着连亘的青山,淡淡回了一句。
“没错,这样的确是有些妄动了,我们的人对兵部还是没把握,奴婢让白季先打探了再去。”蓉妞眉头微微松开,多亏自家主子心细,要不真的就坏菜了。
徐明月躺回软榻上,一张白净清媚的脸靠在绣着海棠的枕上,蓉妞转身看着她的脸,一股子别致的漂亮,让人不由的想靠近。
“驸马一去,本宫倒像是一下老了,浑身都疼。”徐明月微微侧身,眼睛微微眯着。
蓉妞起身将暖手炉塞进绒毛毯中,“您不是老了,您是心累了,前个儿我说点上暖炉,您非说木炭熏人……现在啊,只有顾笙小姐劝的了您。”
“说起笙儿,本宫倒是真的想起来了,把她叫到暖阁学千金方,整日在清凉寺胡闹,性子都野了。”对于顾笙的学医术问题,徐明月是无论如何都不松口的。
***
徐佑此次下关中,带的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亲信,一个个不仅能力出众,且行事光明磊落,有忧国忧民之心。
“关中府尹已经将祭祀的地方清理好了,清凉寺那边儿也没有异常,在关中的藩王也都安安分分的。” 郁鸣恭敬的朝着徐佑行礼,把关中的情况一字不落的上报。
“关中这个地方人才辈出,只是从关中选人就像是从皮肉里挑碎瓷片,务必要狠狠的挑开结痂的伤口,才能真正刮骨疗毒。关中大小官员务必到场,且每人都给朕举荐三人。”徐佑用刀挑开鹦鹉脚上的创口,一股鲜红渗泌出来。
唐晨看到那白鹦鹉挣扎“扑腾”翅膀,红彤彤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白绒毯上,微微一怔道:“皇上,关中人一般认亲,举荐怕是会拉拢亲信。”
“治乱世用重典,若是再跟前朝一般,给朕举荐些废物,直接收拾了便是。”徐佑将白鹦鹉扔给身后的太监,转身坐在了宽敞的龙椅上。
谢赢谦忠诚脑子活,一听到徐佑的话,立刻站出来道:“微臣觉得,在选拔人才上还是增加关卡,尤其是举荐上来的武官……”
唐晨性子稳妥,沉思了半晌,用眼神询问徐佑,“增加关卡的确有利,可是前朝颓废奢靡,可用之人本就不多,若是加强难度,怕是真的挑不到可心的了。”
徐佑捻了捻桌上的宣纸,表情似雷霆雨露,“此事就按赢谦说的做,朕初登大宝,用人宁缺毋滥。”说完转头对唐晨吩咐道:“但凡入选的,赏赐金银百两,各式珍宝!”
关中的世家大臣们听到这等消息,一个个嘴巴像是上了发条一般,不眠不休的勤修本事,关中那些有武艺但是忧愁没门路的,更是挽袖子跃跃欲试。
顾笙心动的摆弄着银针,“听说太医院也有选拔女官,我要好好表现。”
只是下决心容易,做起事儿来难,到了真用银针时,顾笙却害怕的打起抖来,连连失败了好几次。
“不要了!学医真的太难了!”顾笙有些生气。
常年娇养的世家小姐,遇见这等事儿,难免闹闹脾气,徐明月自然了解她的脾性,且三两句就能将她拿下。
“任何行当都会失败,只是没有坚持,所以才会将失败进行到底,”徐明月用帕子给她擦手,温柔道:“最好的办法是做更难的事儿来磨练。”
顾笙觉得徐明月的要求真的好难达成,便撒娇的挽住徐明月的袖子,道:“笙儿不如嫂嫂聪明,还是要继续跟着蓉妞学习些基本的,等医术拔高了再跟着嫂嫂学习。”
徐明月听了她的话略微有些失落,但想想她今年也才十几岁,成长也要慢慢的来。
正在这时,蓉妞端着清水进了房间,凑在徐明月耳边低低道:“她眼中就不由流露出有点轻蔑的笑容,道:“公主,新封的魏嫔还没有给您请安呢,现在来了关中,倒是个识礼数的,奴婢方才让她在外殿候着,您可是要召她进来?”
徐明月听到蓉妞的话,唇角微微一撇,“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一进宫就册封了嫔位还不满足。已经招惹后妃的悱恻,让她安分些,本宫今儿个是不会见她的!”徐明月心烦了一阵,最后还是说:“既然她想要见我,让她在祭坛安分些,祭祀事一了,本宫再见她。”
“这个魏娘娘听说一双小脚能在金莲上跳舞,顾笙倒真想见魏娘娘一面。”顾笙仔细打量徐明月的眉目,有些耍赖的意味。
严任绒知道这种事儿不应该任性,便转移话题,拉着顾笙的手,说是今儿个清凉寺来了一只小白兔,要带着顾笙去看小兔兔。
顾笙一愣,纠结了半天,还是笑了笑挽住了徐明月,装可怜道:“嫂嫂,笙儿真想看看如何才能在金莲上作舞,想看看她是否有脚疾,也好用新学的医术来给她治治。”
“又开始胡说了,只许这一次,下次不可在由着性子了。”徐明月看到她那双酷似龙陆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就应下了。
“多谢嫂嫂。”顾笙当下眼睛一亮,一张委屈巴巴的脸刹那间变得眉开眼笑,“蓉妞,你快招呼魏娘娘进来。”
她话音落下,就见魏嫔款款走进来,淡描的细眉,灼人的明眸,红嘟嘟的嘴唇,活象一朵艳丽的玫瑰。她身形轻盈的朝着徐明月福礼。
顾笙眼睛一亮,忙扶起她,“您就是魏娘娘,当真是圣洁美丽,跟我嫂嫂一般。”
徐明月接过蓉妞递过来的茶,沉默地点点头,一双清媚的眉眼上下打量魏嫔,魏嫔紧张的不敢说话,徐明月倒是笑了笑:“你的确不一样了,美了。”
魏嫔没有推辞,可是言语间却带着讨好,就像是在修仙成道的小妖精遇见了修为更高的仙人,“听说公主最近身子不适,所以妾身带了些人参过来给公主。”
“你有心了”徐明月看了魏嫔一眼,知道她心里打着算盘,但还是耐着心思问了一句,“明日可是要随表哥祭天?”
魏嫔红唇微微弯着,莹白的脸儿上突然羞赫的红盈盈的,“皇上吩咐妾身去……”
“这是好事儿,荣宠来日方长。”徐明月瞟了魏嫔一眼,眼底盈上了一抹玩味,“此来关中路途奔波,魏嫔还是早早歇息,明日好有精神头陪着表哥。”
一旁的严任绒听了,便走过去扶起魏嫔,温柔道:“恭送娘娘。”
“你如今已经是嫔位,若是有个子嗣,封妃也不过是眨眼光景。”徐明月盯着魏嫔的背影,淡淡道:“宫中每每宠幸之后会赏赐汤药,记着太后给的可以喝,皇后给的断断不能喝。”
魏嫔听后,脚步微微一顿,转身向徐明月谢恩。这些日子,虽说有皇宠,可是她对后宫妃嫔却是千方百计防备着,如今徐明月说了这话,她心里倒是有了些底。
顾笙转着手里的银针,认认真真道:“魏娘娘容貌出色又能在金莲上跳舞,心眼儿定也是好的。”
徐明月叹了一口气,戳了戳顾笙额头道:“你这丫头评判人倒是干脆,她是什么样的人,一两句话可说不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时刻记着,后宫的女人,不能用容貌判定。”
“笙儿记住了。”顾笙笑嘻嘻地行礼告退。
徐明月靠在软榻上,看了半晌书,就见蓉妞小心的关上门,从袖里掏出一封信,“公主,刚收到的……”,
徐明月舒心的打开书信,看完后笑着放在烛火上烧毁了,“本宫累了,你可是把人送出去了?”
“公主,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蓉妞一边应着,一边进屋给徐明月铺床,将烧好的暖手炉放进丝绸的锦被里,又服侍她卸去发上的首饰,“您早些歇着,莫要再晚睡了。”
天色暗下来,漆黑的天幕上稀疏的挂着几颗星子,徐明月披着狐裘打开窗扉,抬眼望着西面的半轮残月,淡淡道:“明日的戏码定是比今儿个的月还要好看!”
到了祭天那日,太后身体不适,丽妃缺席,畅妃留在永寿宫照顾太后。夏皇后早就安排好了随行的后妃,知道此次要在清凉寺留宿,便跑到徐明月跟前装好人。
夏皇后一身清素的凑过去讨巧,“先前该跟着公主学些花牌的,如今一众女眷围在一起,本宫也没学会,都不能陪她们玩两把。”夏皇后见到徐明月笑,眼底闪过喜色,“公主若是有时间就过来帮帮我这个皇嫂,免得咱们皇家被外人看低了。”
徐明月笑了笑,“便是不去旁人的,皇嫂叫了,明月自然会去的。”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寒暄了好阵子,才起身离开。
蓉妞听到夏皇后的邀请,便忍不住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真的是后宫极少见的好人,旁人见到您落难,就惟恐不及的避着,倒是皇后娘娘一直尊重您……事到如今才知道夏皇后是心善的。”
徐明月抿了抿唇,转身直视蓉妞的眼睛道:“她是看本宫是有用之人,若本宫是包袱,她怕是早就走的远远的了。”
要知道徐佑能在皇室脱颖而出,少不得徐明月在背后出力,这次来清凉寺若是不邀请徐明月,难免被言官悱恻忘恩负义,皇室这些心思都是大同小异的,至于皇后对她的好,只是表面的,能主动示好是有目的。
徐明月从一开始就静静打量夏皇后,沿着她的言语,就能知道背后指点江山、挥手沉浮的是徐佑。夏皇后素来虚伪,人前耍手段装慈悲,人后却是装无辜博取同情,如今主动过来,八成是为了在徐佑跟前做样子,博取宠爱。
徐明月微微拢了拢衣袖,感叹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表哥生性残忍六亲不认,表嫂虚伪多谋,说起来这才是‘门当户对’。”
祭祀开始,礼部的官差将元宝、祭品按照方位摆好,庄重肃穆的礼乐响彻云霄,徐佑一身黑色绣金龙长袍,冠上缀着十二旒宝珠,一脸冷峻阴鸷的登高台,手持高香,朝着山川四海微微躬身,“王位受命于天,心怀天下,自有光明,朕登基不足一载,愿苍天厚土广布恩泽,佑我东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话音刚落,鞭炮声响,礼乐之音奏起,徐佑面色冷峻,转身将将长香插在祭坛里,步伐沉稳气势如虹,天然一派明君风韵。
祭祀冗长,徐佑敬完香便离开了,只剩下礼部那些官员带着朝臣在山顶念叨祭祀的礼词,关中之人多好风雅,见到清凉寺后山有温泉池子,便在温泉池上搭建了行馆,外头筑了高墙,严严实实的无法窥伺,世家女眷每次来清凉寺都会泡在温泉里,笑谈饮酒。
这次,因着皇后和大长公主在场,所以行为举止有些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在皇家面前丢脸,皇后和大长公主在温泉汤旁说笑了半日,世家女眷相互交换了眼色,客套的回应着皇后。
徐明月不喜欢浪费无谓的时间,周遭这么多人,总是听皇后说那些不咸不淡的话,总有些败兴,便笑了笑起身看向众女眷,“男子喜好曲水流觞,我们女儿家也要学着消遣,不如比赛作诗评出优胜者,届时优胜者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赏赐。”
皇后笑眯眯给出了回应,“本宫觉得长公主提议甚好。”
“获胜者将会获得本宫的凤血玉镯!”徐明月为了刺激众人,便抛出了极为丰厚的奖品。
听到凤血玉,众女眷一下活络起来,脸上要踊跃参加的表情再也遮掩不住。
“这倒是有趣!”
“凤血玉可是罕见的珍品……”
镇国公夫人睨了众人一眼,她素来是高高在上的,但是这次却很赞同地点点头,诚恳道,“我饮一杯酒,且抛砖引玉作首歪诗!”
世家贵族多有攀比之心,见到镇国公夫人这般踊跃,便你争我夺的效仿起来,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商讨诗词。
安静了千万年的沉闷气氛,总算热闹起来。
皇后没有大的举动,可是心里却微微舒了一口气,方才她就瞧出这些女眷心不在焉,只是她不如那长公主主意多,也不如人家见的多,果真,大长公主一出手,整个氛围就不一样了。
皇后也来凑热闹,在凤血玉旁压上了碧玺项链。
镇国公夫人看到那碧玺项链,眼睛一下就更亮了,皇后的项链……大长公主的凤血玉镯,若是谁能得了这两件,那就是相当相当有面子。
镇国公夫人扭着粗腰走上前来,眉开眼笑的夸奖着这次比赛奖品的丰厚,又顺带着巴结了皇后。
周遭热热闹闹的,一朵朵温泉柱儿涌出来,这就是镇国公夫人,永远高高在上,一副言语讥诮看不起人的态势,可是仔细观察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思深厚,善于逢迎高处的贵人,这也是镇国公府的铺子每年能一万两进账的原因。
有些烦气镇国公夫人的,便凑在一起,转一起话题来,“我们这些老人儿可比不上年青人灵秀,就拿莼玉郡主来说,晶莹如玉又心灵手巧,我们顾家支持莼玉郡主。”
“大司徒家的许顾绿,许小姐更是美艳绝伦,心思灵慧……”
“监察御史家的黄小姐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儿。”
一群女人围在一起,硬生生的把一场诗词比赛,搞成了民间俗套又让人心痒的押宝游戏,她们热火朝天地商量着,徐明月正好可以休息休息,她笑着跟皇后告别后,就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徐明月回去了,皇后自然要担起主持赛事的任务,忙忙碌碌的招呼宫娥摆置桌椅。
徐明月双眸缓缓一眯,朝着蓉妞道:“我们忙里偷闲去看看风景。”
蓉妞忙小步跟上去,扶住徐明月。
“魏嫔可是安分些了?”
“嗯,听话了,跟着皇上去了行馆。”
徐明月没有说话,半晌却接着道:“白季可是去兵部打探过消息?”
“去了,兵部有诈,得多去两次才成。”蓉妞忧虑的皱了皱眉。
小厨房里已经将午膳煮好了,整个小圆子里都是食物香气,徐明月心情大好,朝着蓉妞道:“本宫大半天都没见到笙儿,差人把她带回来。”徐明月一脸愉快的笑容,但明显语气是带着笃定的,“本是想着在清凉寺去去她的胆怯性子,不想用力过猛,直接养成性子野了,性子野的女人虽说自由,可是终是在婚姻上不幸一些,本宫不能让笙儿不动人!显得本宫不会教导孩子似的。”
蓉妞笑着用帕子捂着嘴,吩咐严任绒去找顾笙了。
刚转头要扶着徐明月,就见一个太监尖声细叫:“公主小心!”
一只发了狂的黑熊朝着徐明月猛扑过来,巨大的爪子带着泥土似乎能把人一瞬间撕碎,那小太监心惊胆战的捂住眼,在一抬头,却见徐明月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向着黑熊射去。
小太监惊诧之下再次尖叫出来,银针是救人的工具,可是在古家秘术里,银针又是最厉害的武器,只是很少有人能用得好。
锦衣卫听到动静,忙围过来护住徐明月,“公主可是受伤了?”
徐明月皱眉,“无事,去抓黑熊,前院子都是女眷,不及时拦住,怕是会出事。”
锦衣卫听后,忙一跃挑剑抓黑熊去了,蓉妞忙回转过来,手忙加乱的揉着徐明月的脚踝,“公主,都怪女婢疏忽,可是扭伤了?”
“无事,只是人多眼杂,我们速速回去。”
蓉妞点了点头,伸手小心扶她起身,刚要走就见两个穿着绿衣的女子惶恐请罪,“舍妹莽撞,不知礼数,冲撞公主,请公主重罚。”
徐明月侧眼打量了那个讲话的女子,“你是谁家的?”
“回公主,小女是监察御史家的,小女叫黄君儿,这是小女的幺妹黄璇儿。”黄君儿面色平静,可是攥紧的手却冒出了一层冷汗,一张脸也因为害怕变的苍白。
“君儿不求公主原谅,只是当初惹恼黑熊的是莼玉郡主!”
“莼玉郡主?”
黄君儿吸了一口冷气,继续道:“莼玉郡主命人捉了黑熊的崽子,黑熊受了刺激,疯狂攻击人,璇儿怕的跑动,这才导致黑熊追逐过来……惊扰了您。都是我这做姐姐的教导无方,公主任何惩罚,君儿都愿一力承担。”
黄璇儿抬起娃娃脸,看看自家嫡姐,又偷瞄了徐明月一眼,坚定道:“公主,是璇儿的错,请您惩罚璇儿,不关姐姐的事儿。”
徐明月看到这种姐妹情谊,不由的心宽,“莼玉郡主现在何处?”
两人茫然的摇了摇头,自□□熊攻击人那刻起,莼玉郡主就消失了……
徐明月唇角微微一勾,有些事不是不想承认就能不承认,越是逃跑躲避,惩罚就会更加严重,她看了黄氏姐妹一眼,“本宫无事,也不会降罪于你们,且回吧。”
黄氏姐妹深深舒了一口气,朝着徐明月下跪磕头,“多谢公主。”
徐明月扶她们起身,便和蓉妞走了。
黄璇儿盯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姐姐你先前还说平原公主嚣张跋扈,如今见了才知道,她是温柔又细腻的小姐姐。”
“小什么姐姐,我们黄家被莼玉郡主陷害了,要不是公主大度,我们怕是要被凌迟了。赶紧回去,我们爹爹是监察御史,莼玉郡主这般设计我们,我们定要让爹爹狠狠参他们宁王府一本!”
两人走远,梅林深处,一个身穿黑衣的冷峻男子靠在树上,眯着眼有看着地上那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