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做梦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能给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看病。
顿时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床上的江洵之看着云天惶恐的脸,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腕,本就冷白皮的皮肤,在病痛的折磨下显得更加苍白,“麻烦云大夫了。”
“能给首辅大人治病,是草民的荣幸,”云天躬着腰背着药箱走到床边。
他把背上的药箱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在伸手擦了擦手上不存在的汗渍。
这才敢轻轻将手指搭在江洵之的脉搏上。
随着对他病情的探究,云天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禁暗惊。
像首辅大人这等身份,竟然也遭人下毒。
见他微微蹙紧的眉,江洵之声音冰冷,如山间的冰泉,不带任何感情。
“本辅的毒可有得解?”
显然,江洵之是知道自己中毒之事的。
云天见他面色平静,不敢撒谎,思虑着说道,“解,是能解,只是所需的时间较长,加上大人的身体情况不好,恐怕……”
“无碍,尽力即可,”江洵之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的话语中虽带着冷漠,但云天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从容。
这位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虽身患重病,却依然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静与决断。
云天心中不禁对这位首辅大人产生了敬意。
他轻轻收回手,深深地看了江洵之一眼,然后转向一旁的药箱,开始细细挑选起药材来。
他知道,这次的治疗将会是一场持久战,他需要精心准备,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江洵之见云天开始忙碌起来,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云天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和深沉。
这种气势,只有常年久居高位的人,才会自然而然的形成。
在他所见识过的人中,从未有过,就连华域也不曾有这份沉淀和威严。
云天给江洵之挑好药材,将药材递给身后的归云,“大人,这个药需要文火煎制,一添一减,十分苛责,还望大人多费心。”
“云大夫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归云从云天手里接过药,转身递给府里驻扎的大夫。
因为首辅大人的身体不好,首辅府里常年养着大夫。
这次之所以寻来云天,也是因为遇到了他们不擅长的毒。
云天给江洵之开好药,便继续给江洵之下针。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天每日到首辅府中,为江洵之调理身体。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江洵之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由之前的卧床不起,到逐渐活动自如。
这日;
江洵之下朝,途经云府,下意识的让归云停下马车。
他伸手掀开马车帘子看向近在咫尺的云府,“这里可是云大夫的府邸。”
“回禀爷,这里是云大夫的府邸,”归云不知道江洵之在想什么,跟着应了一声。
江洵之缓缓放下手上的帘子,白皙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片刻。
“随本辅进去拜访一下云大夫,本辅这条命还是他捡回来的,”江洵之说话间,他已从马车里站起身朝外走。
归云见自家主子要拜访恩人,连忙给江洵之垫上脚踏。
两人抵达云府,归云轻叩门扉。
门后现出一位老者,见二人气度非凡,恭敬问道,“敢问贵客来访,所为何事?”
归云应道,“拜见老翁,我与我家大人特来拜访云大夫,还望老翁通报一声。”
管家微微颔首,目光在两人身上稍作停留,“我家少爷正在书房教小姐医术,贵人先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说完,管家转身向院内走去,步履虽缓但稳健。
江洵之和归云站在门外,归云轻轻道,“爷,依照云大夫的医术,进入太医院爷绰绰有余,他为何?”
“人各有志,或许他追求的并非在此,”江洵之淡淡的说道。
两人说话间,管家已去而复返。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袭青色长袍,满脸受宠若惊的云天。
云天快步来到江洵之面前,管家通报时,江洵之并未言明身份。
此刻他也不敢贸然拆穿他的身份,只得诚惶诚恐的朝着江洵之拜了拜,“云天不知贵客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贵客恕罪。”
江洵之摆摆手,“无碍,我也临时起意,怪不得你。”
得到江洵之的谅解,云天快速将他们迎接进府。
这边,云天见萧削学医有天赋,天天拉着她学习。
在云天的压榨中,萧削整个人陷入浑浑噩噩中。
眼见云天有事匆忙离开,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当即将手上的医书一扔,带着翠竹就想偷溜出府。
翠竹对于她逃跑的事情有些害怕,“小姐,我们这样逃跑会不会不太好,若是被少爷抓到,奴婢可就死定了。”
萧削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兄长把她所有家当都交给翠竹管理。
她是真不想带她,“放心吧,我们只要小心点,他是抓不到我们的。”
说完,带头找了个云府较为隐蔽的围墙。
不要问她为什么不走正门和后门。
她敢打包票,管家和兄长正设计等着她。
再说,她起心逃走,就没想过被他们抓回去的可能。
可惜萧削的运气不咋滴。
刚翻身上墙,就被带着江洵之他们归来的云天逮个正着。
见自家妹妹还想翻墙逃走,云天当即变了脸色。
朝着江洵之拜了拜,“贵人稍等。”
云天发现萧削的刹时,江洵之夜发现了她。
听他这般说,默许的点了点头,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矮墙上的那道身影。
得到江洵之的允许,云天快步追上萧削,“妹妹,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坐在墙头,正准备把翠竹拽上墙的萧削。
看着突然出现的云天,心猛的一跳,“兄长,你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了,吓我一跳。”
云天没好气的看着她,又怕真把她吓出好歹,“是吗?那我让你背的书,你背的怎样了?”
闻言,萧削扬起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
就算她再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架不住云天搬来的医术。
整个书房的书不够不说,还带外借。
这不是让她背书,这是要她的命。
“兄长,就算是上吊你也得给我喘口气吧,那么多书我怎么可能背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