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躲在这里真的好吗?”
“不然呢?”
谷涛坐在一截下水道管子里,便携炉上面架着一口锅,锅里翻滚着牛肉、鱼丸和大虾,谷涛和辛晨蹲在里头拿着一次性筷子往嘴里塞肉吃,看上去就跟两个过冬的流浪汉似的。
“被找到了你怕是要被打死。”辛晨夹起一大块牛肉放进蘸料里拌了拌塞进嘴里:“他们应该很容易找到你吧?”
“做梦。”谷涛哼了一声:“你是不知道,我这辈子,打架就是废渣,可说离家出走,未逢敌手。我已经摘掉了所有可以被追踪的设备,还用小邪神的精神力屏蔽了感知,现在我们离开基地四百公里,就这要是他们还能找到我,我给你直播……”
“停停停,吃饭呢。”辛晨摆摆手:“别说恶心的话。可是如果你一旦消费了,不就会被找到么?蒂法看上去很厉害。”
“那是真的厉害。”谷涛深吸一口气:“不花钱就是了,咱们赚!你身上还有多少?”
“五百不到。”辛晨把钱全部掏出来放在谷涛面前:“还是临走的时候,我跟倩倩拿的。”
“够吃几天了。”谷涛沉思片刻:“然后开始赚钱。”
辛晨叹了口气:“你就把那边的工作全放下了?”
“所有的工作计划都已经暂时移交给经缘和萨塔尼亚了,现在有我没我都没事了,只等着搬家了。”谷涛眯起双眼:“反正我是受不了了。”
其实对于师弟的奇怪坚持,辛晨真的不理解,这几天虽然被老爹打的很惨,但他真的是感觉自己的战斗技术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以前那些华而不实的招数被摒弃之后,一套招数下来更加简明也更加充满危险,甚至以前可以和自己过上几招的人,现在连一下都扛不住了。
可就在他被虐上瘾的时候,一天半夜谷涛突然把他弄醒,然后告诉他要离家出走,接着两个人就想办法爬上了飞驰的运煤的火车,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他们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带,除了梦熊。浑身上下所有能被锁定的东西都留在了基地,哪怕是鞋都是出来之后新买的。
对,他俩光脚出来的……
“师弟啊,你为什么就那么抵触跟老爹学习呢?不止这些,那些道术你也不学。”
辛晨真的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别人可遇不可求的,师弟却根本就不在乎,甚至充满了反感和厌恶。
“我早上起不来。”
“可是下午你也不练啊。”
“别问,问就是懒。”谷涛低着头把一勺花生酱放进碟子里:“而且我其实是个隐藏的很深的……”
“gay?”
“你特么才是gay。”谷涛啐了辛晨一口:“隐藏的很深的和平主义者。我对战斗真的提不起兴趣,可你们老是强迫我去学啊去练啊,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我爷爷是这样、老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可是……复兴道门……”
“我怎么就不能复兴了?是我脑子不够用还是你不能打?”
而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辛晨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而谷涛也直起了腰,不过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突然一个软软香香的身子出现在谷涛的身后,双手自然交叠,抱住了他的脖子。
“糟糕,我把她给忘了……”谷涛一拍脑袋:“桉姐呀……”
回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身后笑得眉眼如画的桉神,谷涛长叹一声,对辛晨说:“我们被捕了。”
“没有。”桉笑着说道:“我没有跟他们说就悄悄的来了,他们已经开始到处找你了。”
谷涛一听就出一口气:“谢桉姐,不过桉姐,你先放开我,再不放,牛肉就被这崽种吃光了。”
新一轮的抢肉大战开始之后,桉姐抱着膝盖坐在谷涛旁边,她不喜欢吃肉,所以谷涛就一边在里头把蔬菜挑出来喂给她一边狂吃牛肉,难度系数九点零。
“你为什么要偷偷的跑啊。”桉扬起眼睛看着谷涛,眼神中表示自己的不解:“有人欺负你吗?我去帮你杀了他。”
谷涛从碗里夹起一个蘸了料的香菇喂进桉神的嘴里,捏了捏她的脸:“桉姐,咱们商量个事,你是个可爱的大姐姐,不要动不动就杀人。”
“哦……”桉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其实我就是想出来散散心,没别的意思。”谷涛仰起头:“四处走走看看什么的,不是跑……就是出来散心。”
“那为什么要散心?”
“因为不开心咯。”
“那是不是这样就能开心呢?”桉爬到谷涛面前在他脸上印下了个牛油的印子:“好了一点吗?”
“哇……”辛晨目瞪口呆。
谷涛咳嗽了两下:“开心开心……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就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过几天就回去了好吗?”
“哦,好。”桉点点头:“那我陪你。”
陪就陪吧,桉是个特别执拗的人,她到现在对谷涛来说都是个迷,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所思所想,全都是个迷,虽然名义上是女朋友,但谷涛真的不敢对她干啥。反正在桉的面前,怂就完事了。
至于为什么,其实很简单。哪怕是蒂法那个层次的知性姐姐,她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而且性情稳定,六子和薇薇其实相对也很好理解,更别提小猫和蓉蓉这样的小姑娘。可唯独桉神,她喜怒无常、性格多变,时而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时而是质朴坚定的邻家姑娘、时而是高冷帅气的大姐姐、时而又是冷酷无情的女魔头,这么一个奇怪的女妖精,可爱么?当然可爱,可怕么?其实也挺可怕的。
“那我们睡觉吧!”桉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在了谷涛的腿上:“睡!”
“别别别……桉姐,咱们不住这,这就是个吃火锅的地方。”谷涛咳嗽一声:“我们定了小旅馆。”
“哦。”
行程会很香艳吗?显然不会啊,房间就只有一间,因为不需要身份登录,所以这种地下小旅馆是很热门的,他们回去之后已经是半夜,打开旅馆的门,里头散发出一阵阵的霉变的味道,隔壁屋子里还有不安稳的摇床声以及不堪入耳的淫靡之音,谷涛当然不在乎,可是桉却趴在墙上听了起来,还越听越带劲……
“等会我睡哪?”辛晨看着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
谷涛想了想:“阳台凑合一下?”
“师弟……”辛晨深吸一口气:“你当个人吧。”
“行行行,三个人挤挤。”谷涛默默摇头:“我委屈点睡中间。”
辛晨摸着下巴看着不大的床:“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什么?”
“就是有一道选择题,如果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女神另外一个是个基佬,你会选择背对谁?”
这个话一出口,气氛陡然变得僵硬了起来,谷涛眯着眼睛看着辛晨,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哈哈……哈……”辛晨似乎也感觉自己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他笑到一半,尴尬的挠挠脸:“我不是基佬。”
谷涛翻了个完美的白眼,嘴角露出冷笑:“老子死也不会和你睡一张床。”
“师弟……我真不是那个意思。”辛晨长出一口气,指着身后的布条包:“我女朋友二号在身后背着呢。”
谷涛背着手,站在窗口,看着幽深的夜空,良久才说出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双。”
……
睡觉是不敢睡的,谷涛把听了一晚上房的桉哄睡之后,就和辛晨坐在阳台上喝酒吃花生米,就瞎B聊呗。
“天劫是什么玩意?”
“天劫啊。”辛晨沉吟片刻:“就是天劫呗。”
“废话么,我问你什么原理。”
辛晨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又没经历过。”
“没记载吗?”
“好像是有,但都不一样。雷劫、风劫、火劫、心劫,都有的。”
谷涛拿出小本子:“雷劫是什么样的?”
“对了,为什么你明明有萨塔尼亚,可总爱用你的小本子。”
面对辛晨睿智的问题,谷涛颇为无奈的抬起头:“最原始的东西或许是最可靠的东西,任何现代化带来的便利都是和风险共存的。”
“有道理。”
“别哔哔了。”谷涛敲了敲桌子:“赶紧说吧。”
辛晨调整了一下状态:“雷劫其实就是天上噼啪的下雷,那些雷打在人身上,劈死了就死了,劈不死就金仙了呗。不过好像很少,一般雷劫都是草木精才要经历的,你看那些千年大树被雷劈,就是雷劫。我们一般是心劫,禽畜妖大部分都是风火劫,所以妖精到后期都会化作人形,因为心劫顶天就是法力尽失呗,可是风雷火是玩命啊。”
“这样啊。”谷涛记下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桉神:“你说桉神经历过雷劫没?”
“没有,肯定没有。”辛晨摇头:“她还差得远呢,不过也说不好,她吃了太多了山精鬼魅,天罚可能就要来了,那玩意就跟雷劫一个性质,不过桉的话……想成仙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她本就是仙转凡啊,再转回去?出口转内销啊,不能够的。她如果经历了天劫,就只能转职成阿修罗,杀神。”辛晨看了桉一眼:“而且她如果要渡劫,一定会恐怖到吓死人。”
“你是说雷电吗?”
“嗯,天上打雷。”
“可以借用外力吗?”
“当然可以,可是那玩意谁顶得住啊。”辛晨挠着头:“我没听说过谁正儿八经的借用外力抗住天罚天劫的。”
“那可不一定。”
谷涛摸着下巴:“只要是正儿八经的电,那就简单了。简直跟玩一样。”
“不能吧……你有那能耐,那天下所有的草木精都要跪下求你了。”
“嘿,你还不信。”
说着,谷涛走进屋里拿了一块牛皮纸板出来,然后拧了一截铁丝放在上头:“来来来,我就给你模拟一下天劫。”
“这个也行?”
“相信科学好不好嘛。”
谷涛先是拆掉了阳台上的一盏灯,然后把灯后面的电线接在了纸板的两端:“你看,我们现在把导电液体喷在纸板上,把它弄湿。”
纸板被谷涛用自来水弄湿,然后他把铁丝掰成一个封闭的梯形放在上面,下面接触点上在用几根铁丝链接在了自来水管上:“打开开关。”
辛晨打开点灯开关,湿透的牛皮纸开始迅速的被烧灼,出现特有的闪电纹身,还有焦痕,可被铁丝围拢的部位却一点都不受影响,直到大半张纸都被烧掉了,里头那个梯形的空间仍然保持完好。
“关掉。”
关掉电源之后,谷涛拿起硬纸板:“怎么样?”
“这么神奇的么?”
“基础操作,地球上早就有相关理论了,叫法拉第笼。”谷涛笑了一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就是外接导体的熔点一定要高,因为可能出现球形闪电,那玩意威力可怕的一批。”谷涛把铁丝拿起来:“地球上没有任何材料能够经受的住。”
辛晨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想想你女朋友的材料吧。”谷涛呵呵一笑:“小意思。”
“如果能成功。”辛晨倒吸一口凉气:“你要成树洞王了。”
“什么意思?”
“天下间最容易成精的,就是树,但大部分树都熬不过天劫,经历过天劫和没有经历过的树精,简直是两个游戏的设定,如果你能帮他们度过天劫……妖精是不能欠人情的,你懂我意思吧?”
谷涛摸着下巴:“当真?”
“当真!”辛晨兴奋的笑了起来:“等回去之后,你就要试验了吧?”
“嗯。”谷涛眯起眼睛:“我觉得应该不难,如果真跟你说的这样,我们恐怕是真的要成为一方霸主了。”
一晚上辛晨都兴奋的睡不着,不断和谷涛讨论各种天劫的应对方法,不过现在最简单的就是风雷火了,雷有法拉第笼、火有隔热服、风有水滴舱,现在反而最难的却成了心劫,这种由内而外的劫难,是真的难搞,谷涛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先不想了。”谷涛看着天边泛白的云,伸了个懒腰:“天亮了,等会出去想办法弄点钱,实在不行你去伺候一下富婆吧。”
“哈?”辛晨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