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我想要一台大大的电视,还有很多很多薯片和可乐!对,还有那种一吃就能飞上天的炸什么……我不记得了。”
谷涛听完她的梦想,突然觉得她可能是虚假广告的受害者,看电视虽然的确是快速学习的好办法,但电视并不能告诉别人怎样去分辨真实虚假,如果单纯的靠电视来学习,很可能会出现认知混淆。
很可能她会以为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一个汽车飞机满天飞但故宫里面仍然住着皇帝妃子整日闹宫斗的奇怪世界。
不过为了她一百八十万的战斗力,谷涛怎么也不能轻易的放过她,这个小姐姐可是至今为止谷涛看到过的人里单体战斗力最强的存在,即使是辛晨在不拿武器的情况下,都摸不着她的边。
“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去哪里?”桉仰起头看着谷涛,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你是好人吗?”
“你看我的眼神。”谷涛把脸凑到她面前:“是不是亮晶晶的。”
“嗯。”
“眼睛亮晶晶的都不是坏人。”
“可是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啊,可是那些人就把我关起来了。”
Emmmm……没骗到。谷涛敲了敲脑袋,然后转过身把自己的战甲撤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放在地上:“你看啊。”
小方块在地上展开,里面逐渐展示出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场景,这些场景都是谷涛这些年收集出来的画面剪辑而成,全世界每个角落的画面都有,从太平洋上的鲸鱼喷泉到曼哈顿街头凌晨的拾荒者、从紫禁城上覆盖着的初雪到大马士革的残檐断壁,画面里有广州茶楼早晨的熙熙攘攘也有泰晤士河黄昏的静谧,剪辑水准至高、涵盖之广,简直爆了BBC十条街。
“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是大海哦。”谷涛把湛蓝的海面单独选取出来,画面就顿时从各地的风土人情、自然风光变成了整个世界的海域和海岸风光:“是不是很漂亮?”
“嗯!!!”桉用力的点头,脸蛋兴奋的通红:“好漂亮。”
接下来画面又开始继续变换了起来,知道桉再次喊了出来:“哇!这个也好漂亮!”
“这是日本夏日祭上的烟花表演。”谷涛抱着膝盖和桉一起看着全息画面:“每年8月15日。”
“那这个呢?”桉就像个好奇的孩子:“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这是春节,对不对?”
“对的。”谷涛点点头:“严格来说是元宵打树花。”
桉嘴里发出惊奇的喔喔声,眼睛闪闪发亮。
“这个好吃吗?”她指着一个汉堡问道。
“偶尔吃还行,吃多了会腻。”
“这个就是炸那什么吗?为什么她吃了还不飞?”
“炸鸡,吃了是不会飞的。但是很好吃哦。”谷涛嘿嘿笑着,耐心的给桉解释着:“想吃吗?”
“嗯……”桉吸了吸快流出来的口水:“想吃。”
随着纪录的内容越来越多,桉有了越来越多的贪图,她想吃炸鸡、想坐摩天轮、想看大海、想喝松茸鸡汤、想看烟花、想去看演唱会、想坐一次飞机、想在车上看一场电影等等等等,而随着贪图越来越多,桉的想法也就越来越多。
渐渐的,她的目光不断在三个地方开始游移,身后的家、面前的谷涛和画面中的天空海阔,谷涛知道她动摇了,这种动摇是来自她自己灵魂的拷问,究竟是走出去感受一个未知茫然的世界还是留在这里守着一方故土。
“你先想,我帮你把脖子上的圈圈拿下来。”谷涛指着按脖子上的金属环:“不舒服吧?”
“嗯……”
“低下头。”
按很听话的把头低了下来,谷涛则半跪在她身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工具开始处理那个项圈,项圈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已经和皮肉黏在了一起,处理起来十分困难,只能用激光刀一点一点的切割,但桉好像没有痛觉似的,任凭谷涛在她脖子上折腾着。
“疼么?”
这个疼么已经问了二十遍,每次都得到否定的答案,但只要谷涛撕开桉的一小块皮肉他都要问一句,而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脖子,谷涛认为这把火烧得不冤,什么狗屁的太虚舫,烧了就烧了,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最后一下,可能有点疼,我要剪断项圈了。”
“嗯。”
这个金属环的硬度非常大,而且有的部位已经深入到了皮肉之中,这个过程中即使是不怎么能感觉到疼痛的桉都浑身颤抖了起来,还时不时的发出特别软的呻吟,而谷涛则一只手固定她的头一只手操作着项圈。
桉的鲜血流了他一手,不过谷涛发现这个神奇的女孩的血有一种很特别的气味,非常非常好闻,提神醒脑的那种好闻,在给她止血的时候,谷涛问:“你身上的味道是因为血液吗?”
“不知道哦,我又闻不到,你也喜欢我的血吗?”
“什么叫也,我那么变态的吗?”谷涛一边处理项圈一边处理伤口:“你这个伤真的触目惊心。”
“没事的没事的。”桉低着头任由谷涛在她脖子上操作着:“你为什么不舔我的血呢?”
“我不是变态啊……”谷涛哭笑不得的说道:“别说话了,现在该给你把前面处理一下了。”
谷涛看了一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了,不过桉很配合,直接就躺了下来。而在谷涛处理前面的金属环时,只要不小心就能看到桉的胸,这让谷涛十分不好意思。
“忍着,最后一点了,沾到血管了,很麻烦。”
这一段谷涛折腾了有两个小时,可就是再小心,在切断粘黏的时候,桉的血还是喷了谷涛一头一脸,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流到他嘴里之后,他也顾不得吐出来,不过桉的血并没有奇怪的味道,就像果汁一样甜津津的,还有一丝中药的苦涩味,还凉飕飕的,像是薄荷糖。
“啊,你喝到了我的血啊。”桉盯着谷涛的脸:“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它会喷出来。”
“别说话,好了。”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金属项圈被剪断取下。而就在剪断的一刹那,整个山林中狂风大作、地动山摇,谷涛猝不及防被冲上了二十多米的高空,如果没有战甲他当场就得摔死。
而当他返回地面时,发现桉居然已经不在了,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萨塔尼亚,她人呢?”
“舰长,你身后。”
谷涛猛地转过身,发现桉不知什么又出现在了这里,她的头发向上飘动着,双眼紧闭,眉目间透着庄严肃穆。
“舰长,请做好防御措施,她的战斗力达到了七百五十万狗。”
在萨塔尼亚的提醒之下,谷涛也开始全副武装起来,拉开一定的距离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不过还好,桉到底还是没干什么,只是在一段时间之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是那个眼神,战斗力也恢复到了一百八十万,重新坐回了地面,靠在树上看着谷涛。
“刚才……你在干啥?”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很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一样,我就让它冲出来了。”桉长出一口气,摸了摸脖子:“没有了呢,真舒服。”
巅峰战斗力七百五十万。谷涛的额头上一把冷汗流了下来,按照这个世界的秘法体系来看,这个战斗力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神仙了吧?而那个环环……恐怕就是抑制她控制她的东西了吧。也就是说,如果刚才自己没有一击把青玉子给打到丧失劳动能力,恐怕真打起来他一定会把这个怪物给召唤出来的吧,所以……她才是太虚舫猖狂的资本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谷涛小心翼翼的接近:“有没有特别想打死我之类的想法?”
“为什么啊?”桉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睛:“我为什么要打死你?”
谷涛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可以明显看到这个小姐姐并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毕竟谷涛虽然可以坐在系统后面打败一个十多次超进化的大佬,但真的没有勇气正面一个七百多万的恐怖存在啊。
“你会不会特别恨人类?”
桉歪着头看着谷涛,而刚才的强大气流让她胸口的衣服敞得大大的,谷涛随便一眼就一览无余了,料还挺足的。所以谷涛在问完之后,脱下自己的黑衣壮披在桉身上。
桉看着自己身上大好几号的衣服,低头仔细嗅了嗅,然后秀秀气气的打了个喷嚏:“我记住你的味道了哦。”
你也是狗吗?
“那……你还打算出去吗?”
谷涛小心翼翼的问着,语气也变得有些客气了。
“我……”桉看了看谷涛,然后看了看远处的山:“我好久没回家了,我想回家看看,然后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你能找到我吗?”
“我记住你的味道了哦。”桉笑嘻嘻的说:“不管多远都能找到你。”
谷涛心里一惊,他对桉这个存在完全没有概念,所以他索性也不纠缠了,连忙应允一声之后就飞向了山外,而在飞到一半时,他回头看一眼,发现桉居然就在他身后。
“怎么了?为什么跟着我。”
“我送送你。”桉笑了一下,傻傻的,但是甜甜的:“这里是我的家呢,送客人啊。”
“好嘛。”谷涛悬停在半空,打开面罩,从战甲上取下一个东西递给桉:“如果有麻烦,就按这个呼叫我。”
不过给完谷涛就觉得自己是个沙雕,这个家伙七百五十万,而且当年绑她的时候,太虚舫估计是巅峰状态,高手无数,而现在只剩下了一滩灰烬,那么在这一片茫茫林海中,谁还有能耐让桉遇到麻烦呢?给她通讯器真的是杞人忧天。
两人结伴飞到群山的边缘,桉站定在空中,看着谷涛挥手:“等我回家看看,就去找你哦,你要带我去看海。”
“忘不了。”谷涛转过身挥了挥手:“再见。”
离开桉之后,谷涛加足了马力,一分多钟就已经回到了基地,这时基地里虽然已经是晚上,但仍然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的样子,而谷涛没去管那些太虚舫的俘虏,直奔向辛晨所在的位置。
“别玩了。”谷涛把辛晨的手机从他手里抽走,然后去除武装:“我碰到奇怪的事情了。”
“啊?”坐在办公室的辛晨仰起头看着谷涛,然后深深闻了一下:“你身上好香啊。”
“有吗?”
“真的有,超级香。”辛晨眯着眼睛看着谷涛:“你不是背着六子出去找女人了吧?”
“别胡扯了你,我跟你讲,我去追的那个人啊,她……”
谷涛说完,辛晨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讶。
“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是,师弟……”辛晨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谁?”
“你听我娓娓道来。”
曾经在道宗巅峰时,道祖们致力于降妖伏魔,但因为有些妖魔并不是十恶不赦的那种,所以道祖们都会选择把这些妖魔封印在名山大川中,用山脉地脉之力镇压这些妖物,而通常在一些妖物集中的地方,光靠地脉是镇压不住的,所以还会请来一些圣兽协助镇压,这个圣兽通常都是一方霸主,能力强悍无比,简单说就是没有神威的神,后来道宗慢慢没落,再也没什么人去降妖伏魔了,但圣兽却留了下来,在那些山川之间游走,成为了山之灵。
而如果没有意外,桉就是其中一个山之灵,也就是辛晨口中没有神威的神,正儿八经的高位存在,这种圣兽根本不是等闲能够招惹的,要是缘分不够,会被吞噬掉成为它们镇压的妖魔的一部分。
“她说她会来找我。”谷涛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很严重吗?”
“什么!?”
辛晨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师弟,你闯祸了!闯大祸了!”
“为什么?”
“圣兽离开封印之地,百鬼夜行啊……百鬼夜行,麻烦大了。”
“可是太虚舫已经困了她好多年,不也是没事吗?”
“再怎么困,那也是在青城山中,只要圣兽在,没有妖魔胆敢造次。”辛晨的手微微颤抖:“圣兽一走,你等着瞧吧,血流漂杵。”
“这么严重吗?”
“何玉祥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任何山神圣兽许下诺言之类的话?麻烦了,麻烦了。”辛晨惴惴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能想办法找到她吗?”
“难。”
谷涛一拍额头把自己怎么引诱她对外面时间出现强烈向往的事情跟辛晨这么一说,然后辛晨就坐在椅子上不发声了,嘴里嚼着一根笔,像嚼着一根棒棒糖,半天不发一言。
“人家许一个诺就够噩梦缠身了,你居然给她把这辈子的诺都许了?”
“昂。”谷涛茫然的点头:“她还说记住我的味道了。”
“啥!!!!”辛晨再次跳了起来:“你让圣兽记住你的名字了吗?”
“嗯。”
“完了。”辛晨长出一口气,慢慢坐回椅子上:“没的跑了。”
辛晨突然像一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眼神毫无光泽,表情木讷呆滞。
“会怎么样?”
“记住你的气味就是锁了你的魂,知道你的名字就是锁了你的命。我说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香味……现在反应过来了。对了,你没对她干什么吧?比如肌肤之亲?或者是伤害到她,沾上了她的血之类的。”
“没有没有。”谷涛连连摆手:“我没饥渴到那个程度。等等,沾上血是个怎么说法?”
“圣兽的血是天地灵气所在,除非它愿意,不然就是大罗神仙来都不可能取到它们的血,主要是因为它们的血是释放血咒唯一的媒介,血咒你知道吗……那是比先祖的魂咒更可怕的咒法,中了血咒之后,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追到,哪怕轮回百世。”
“我……”
谷涛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然后默默朝辛晨抬起手掌,而在他的双手手掌心中都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小点,这个小点不大,但颜色鲜明,不偏不倚长在手掌心,看上去格外醒目。
“你……你你……”辛晨哀嚎一声:“你伤害她了?”
谷涛摇头,然后把自己怎么给桉取出那个铁环的、怎么经历山摇地动的、怎么给她披上衣服的,原原本本告诉了辛晨。
“你给她许诺了、你取了紫金环、你沾了她的血、你给她送了礼物。那你别告诉我,她还送了你一程,最后还对你挥手并且你也对她挥手了。”
“有啊。”
“好吧。”辛晨捧着胸口:“那叫望郎归。”
“啥?”
“望郎归,妖物的通性。他们很少接触人类,只跟从自己的习性,她记住你的味道,然后把她的味道给你,然后你们互相道别,然后她会回去释放掉所有镇压的妖魔,接着跑来跟你团聚。”
说着,辛晨起身朝谷涛抱拳:“恭喜你了,你有坐骑了。”
“这个……你说的是白天骑的还是晚上骑的?”
“随你喜欢。”辛晨趴在桌子上:“圣兽是不能来人间的,不可结缘……不可结缘啊。”
“我没有打算跟她结缘……”
“那你招惹她!”辛晨呼吸都不顺畅了:“它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人妖之间有道天堑。不可结缘,徒增寂寞。师弟啊,师兄害了你,之前就该我去,我真不知道那就是圣兽本兽啊。”
“你说清楚,我是要死了是吧?”
“不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辛晨银牙紧锁:“这事先别声张,我先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补救。”
“到底会怎么样,别卖关子。”谷涛眉头一皱:“我到底会怎么样?”
“会成为妖魔群起攻之的目标。它们会把对圣兽的恨,转到你身上。”
“哦。就这啊?”谷涛撇撇嘴:“让他们来!那桉呢?”
“走吧,先跟你两位女朋友聊一下这件事。”辛晨叹了口气:“愣着干啥,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