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笙去接裴羽时，扑了个空。
他的车抵达裴羽的飞达科技公司后，才得知裴羽临时有事，无法赴约。
季凡笙只好联系秘书姚泽，让他和婚庆公司沟通，将玫瑰花海、告白烟花之类的东西都撤掉。
忙着规划许多天的求婚现场还未亮相就谢幕了。
回程的路上，季凡笙也说不清自己是失落居多，还是轻松居多。
向裴羽求婚不是他所愿。
但是求婚成功，顺利结婚，季凡笙却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金钱与权力。
爷爷已经答应他，只要他能在24周岁前与裴羽完成商业联姻，天愉集团40%的股份以及季氏的掌家权都将归他所有。
到那时，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回到别墅，季凡笙察觉到家中很安静。大厅里，只有管家梅姨一个人迎接他回家。
他勉强维持的笑容淡去，面上只剩下一片疲惫。
“阳阳呢？”季凡笙问。
“你弟弟以为你今天要晚归，所以约朋友出去玩了。”梅姨接过他手中的文件资料，“厨师准备了鸡汤，你要喝点吗？”
季凡笙点了点头。
这不是第一次了。与裴羽约会，他十有七八都会被放鸽子。
梅姨和他之间已经培养出了默契，但凡他早于晚八点前回家，应该都是还没吃上饭。
食材早已准备好，厨师做饭速度很快。
一刻钟后，一盘广式土豆腊肠、一盘鲜虾豆腐，以及一碗热腾腾的乌鸡汤便被端上了桌。
季凡笙吃着口味合适的家常菜，弟弟不在家的失落被渐渐抚平。
他和梅姨闲聊，聊到了最近令他很困扰的睡眠问题：“梅姨，上次治好您失眠症的，是哪个医生？”
梅姨和蔼地笑道：“是个老朋友，他本行是治疗颈椎的，这几年见心理咨询师挣得多，这才进修学习，搞了个兼职。凡笙是想做心理咨询吗？唐医生应该在行。”
“不麻烦唐医生。”季凡笙莫名有点在意自己这几天做的梦，虽然梦里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但若是让为季家服务的唐医生知道自己的梦境内容，后果一定很严重。
他可不想被爷爷约谈话。
“就找您朋友吧，应该靠谱的。”季凡笙暂且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找梅姨要来心理咨询师的名片后，他便回到书房编写公司运营的月度计划。
正文思泉涌、笔耕不辍间，晋欢来电话了。
晋欢是季凡笙高中时代就相识的好友，电话刚接通，他便喜气洋洋地道：“你到家了吗？求婚应该成功了吧？恭喜贺喜！”
“快别扎我心了。”季凡笙叹气，“裴羽太忙，今晚我俩压根连面都没见上。”
“……”
晋欢那边沉默了几秒，没说话。
季凡笙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怎么了？”
“半小时前，在瑞京酒店外，紧挨着辰星会所的地方，我瞧见裴羽给一个男人打伞，动作十分绅士……”晋欢犹豫道，“那男人的背影和你很像，我还以为是你呢。”
“估计，他又撩骚了吧。”季凡笙见惯不怪，“别管他。”
但挂断电话后，季凡笙两眼放空，望着桌上的文件，却忽然灵光一闪。
一分钟后。
他又拨电话给晋欢。
“刚才裴羽和其他人搂搂抱抱，你有没有拍下照片？”季凡笙开门见山地问。
“你终于要支棱起来，抓渣男出轨了吗？”晋欢感觉很稀奇，“刚才没拍，但我有个做侦探的表哥，如果你需要，他能帮你蹲到一打裴羽出轨实锤照。”
“我需要！”季凡笙说，“不过我要照片是为了应付我爷爷。如果明天我找裴羽求婚惨遭拒绝，我就拿着他的出轨照片找爷爷更换一个联姻对象。”
“什么？你要换掉裴羽？！”
“嗯……干嘛那么惊讶？”季凡笙食指抵住太阳穴，“我是喜欢他的脸，但长得像李哲川的人又不止他一个。我还有三个多月就满24周岁了，不抓紧找个能跟我结婚的人联姻，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几十亿家产擦肩而过吗？”
没想到季凡笙能有这觉悟，晋欢欣慰极了，他赞同道：“不错，长得像李哲川的又不止裴羽一个，就我那当侦探的表哥也很像啊。而且我表哥家很有钱，一点不比裴羽差，人还超级纯情，至今没谈过恋爱呢。我回头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们俩好好聊聊——我姑妈说了，要是我能帮表哥找到对象，别管男女，她年底都送我一辆限量版的超跑！”
季凡笙：“……”
晋欢做事很利落，话音落下没多久，他就接二连三地发了一堆表哥的个人资料过来。
年龄身高手机号码，姓名性格爱好特长一应俱全。
季凡笙大概扫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你认真让我相亲的？我跟裴羽还没结束呢。”
“我相信我表哥的能力。”晋欢吹捧道，“有他出马，用不了一天时间，裴羽出轨的辱人贱行都会被如实拍下来。等你看到那狗东西下流的嘴脸，再对比我清风霁月一般的表哥，你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正聊着，季凡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哥哥，我能进去吗？”陆易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弟弟回家了。
季凡笙一边和晋欢道别，约下次再聊，一边起身去开门。
陆易阳端着水果盘，眉眼弯弯地站在门外。
“和朋友玩得开心吗？”季凡笙侧身让弟弟进屋。
陆易阳撇撇嘴：“没意思透了，早知道哥哥下班会直接回家，我今天哪里都不去。”
他将水果放在书桌上，转过身来，又活泼道：“还好我走之前和梅姨对过暗号。只要哥哥回家了，梅姨就打电话给我。我可不想浪费和哥哥相处的时间！”
季凡笙宠溺地笑笑。
两人随意聊了会儿天，在陆易阳扭头扔橙子皮时，季凡笙突然注意到弟弟的侧脖颈多了一圈淡淡的红痕。
这个季节鲜少有蚊子。
有经验的成年人都知道，这是吻痕。
季凡笙微微一怔，旋即笑了：“阳阳，从你六月中旬毕业回国到现在九月底，我只见你出过两次门。今天有人能把你约出去，这个人一定很重要——你是恋爱了吗？”
陆易阳顺着季凡笙看过来的视线，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色有一瞬间呈现着极为不自然的惨白，伸手扶了扶领子，语气略显急促地反驳道：“没有，哥哥！我没恋爱！”
季凡笙诧异挑眉。
陆易阳的反应有些不对。
他张口正欲说些什么，手机好巧不巧地响了。
来电显示是裴羽。
一桌之隔，陆易阳也看到了那两个字。
他藏在背后的手突然紧攥成拳，神情险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