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一行,有时候对媒体大众给予适当的透明度,能够吸引大众视线,提高知名度,达到意想不到的企业宣传效果。
特别是在芯片领域这一行,本来国人就保持高度期待和关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激起千层水花。
作为芯片领域的泰斗人物,闻远山的踪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几乎在他踏上飞往陵市的飞机那一刻,关于他的消息就遍布各大电视台和网络热门。
还在首都等候闻远山答复的帝芯科技负责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消息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我再次上门拜访,被闻家拒之门外了。”同行的同事脸色同样不好看,明明在见面时,闻远山的态度还不错,甚至有和他们合作的倾向。
怎么一转眼人就离开首都,跟着其他公司跑了?
负责人扯下领带摔地上:“截胡帝芯的是谁?”
同事:“盛阳集团。”
“盛阳?”盛阳在陵市的名头不可谓不响,帝芯要在陵市开分公司,自然听说过盛阳,负责人皱眉:“盛阳不是金融公司么?什么时候开始涉足科技领域?”
“去年的事,听说是突然之间转行的,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我猜,应该是盛阳看中芯片领域巨大的利益,想来分一杯羹。”同事想到什么:“说起来,上次在南山红枫庄园好像也看到过有人去拜访季老,不出意外还是盛阳的人。”
又是盛阳。
盛阳怎么处处和他们帝芯科技作对?
一个金融公司也不知是哪来的胆量和勇气来搞芯片,怕不是想让全世界的人看笑话。
帝芯负责人没怎么把盛阳放在心上,盛阳在金融领域是领头羊,但隔行如隔山,到了芯片领域就不一定谁是老大了。
“闻老这边肯定是要争取的。既然闻老去了陵市,我们也没必要留在首都。”负责人道:“之前接触的那些投资商有没有什么消息?”
同事道:“大多已经谈妥,资金陆陆续续入账,和盛阳合作过的王行也有意向我们靠拢。”
***
季老爷子闭门谢客,但对外界消息还是保持通畅,看到报道,得知闻远山来了陵市,季老爷子立即打电话让占寒衣带闻远山去南山过元宵节,还特别叮嘱要把南诚昭带上。
占寒衣莫名,季老爷子与闻老交好,得知好友来陵市喜不自胜,邀请闻远山一起过节实属正常,带上南诚昭……是不是哪里不对?
季老爷子有必要这么看好南诚昭么?
但是季老爷子既然开了口,占寒衣只能照办。
占寒衣薅过手机,打开南诚昭快要长草的微信,第一次主动给南诚昭发消息。
【占寒衣:元宵节有空吗?】
发完,感觉像是在搭讪,占寒衣把消息撤回。
【占寒衣:元宵节季老师想请你去南山过节】
小纳米在沙发上的靠垫上翻滚,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纳米身上的伤已经全部痊愈,耳朵上被剃去的两溜毛也长出来了,小小的身子更加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抱过来揉两把。
纳米仰着头,后肢踩在沙发上,两前肢搭在闻曲手上呈站立姿势,任由占寒衣搓圆揉扁。
揉了会儿小纳米,占寒衣见微信没有回消息,假惺惺继续发。
【占寒衣:你要是忙得走不开没关系,我代季老师说一声,工作要紧。】
占寒衣细白手指戳戳屏幕,心道:最好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都去不了。
***
盛阳集团。
闻远山行踪暴露,前来盛阳采访和打探消息的人络绎不绝,南诚昭刚开完高层会议,后面还跟着公司几个高层。
兜里手机忽然振动,南诚昭步子咻地顿止。
杨宇被挤到外侧,当他跟着几个高层停下来,就见南诚昭垂眼看着手机屏幕。
玻璃廊道,光洁如新,倒映出西装革履年轻矜贵男人的脸庞,几个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高层不自觉停下讨论,看着南诚昭莫测的脸色,心惊胆战,以为是哪里说的不对。
“总、总裁……”
离南诚昭最近的高层稍上前,刚开口,南诚昭目光从眼尾扫过来,高层的嗓子眼就像是被突然堵上棉花,再发不出声音,冷汗直流。
杨宇看在眼里,为出头的高层点上一排蜡。
南诚昭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抬步往总裁办走,高层拉住要跟上去的杨宇:“杨助理,总裁……这文件,这该怎么办?”
“给我,我带去给总裁过目。”杨宇道。
目送杨宇进了总裁办,高层才松了一口气,心有戚戚焉地各自散去。
南诚昭修长手指正点着屏幕,双目微阖,单手搭在座椅椅背顶端,水晶吊灯从他头顶顺延到他宽阔的肩膀。
【南诚昭:不忙。】
【南诚昭:我正好有时间,稍后我去公寓接你。】
杨宇抱着文件站在一旁,等南诚昭发完消息,他才将文件分类放在南诚昭的办公桌上,熟练地给司机拨电话,让司机在盛阳大厦楼下等候。
南诚昭神情淡淡:“今天剩下的行程都推掉。另外,闻老还在实验室,你另派一辆车送闻老上南山。”
三个人分两辆车?
杨宇愣了下,还是立即去办。
***
盛阳的司机都是训练有素,东原高级公寓离盛阳并不远,几分钟,纯黑色迈巴赫便到达盛阳大厦楼下。
占寒衣正在刷手机,迈巴赫车门忽然被打开,杨宇微躬着身站在外面,目光稍往后推,南诚昭完美无缺的脸庞映入眼帘。
去见季老爷子,占寒衣的打扮总是要清爽些,九分紧身裤,下踩洁白无瑕小白鞋,露出的那截精致脚/踝几乎融进日光里。
南诚昭瞳眸墨黑,淡淡道:“最近盯着闻老的人很多,以防他被人围堵,我先一步派人将闻老送去了南山。”
占寒衣也看到了网上的报道没多怀疑,做了个请的姿势。
黑色迈巴赫驶离盛阳大厦。
年后,陵市也陆陆续续复工复产,车流与人流量多起来。
占寒衣单手支着下颌看着窗外,纤长指尖夹着纤薄的手机。
南诚昭视线在手机上稍顿,淡淡道:“下次要是想找我,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手机静音,消息很有可能不能及时回复。”
“嗯?”占寒衣侧过眼,抹了唇釉的唇角擦过鬓边垂下的发丝,她的注意力在窗外,南诚昭的话听一半漏一半,没怎么听清。
唇釉是无色的,涂上只是给唇添上水色,南诚昭眸色一深,挪开眼去:“以后交画,找我也更方便。”
占寒衣:“……”
每次见面,南诚昭不提画心里不舒坦是吧?
占寒衣暗暗咬牙,眼前忽然摊开只骨节分明的手,南诚昭声音低低沉沉的,却透着一股强势:“手机。”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机,占寒衣手指绷紧。
占寒衣懒散惯了,实在不想以后有人天天催她画画。可若是不给,如南诚昭所说,交画的时候总要再联系。
占寒衣再一次后悔,当初在红枫别院一时嘴快答应季老爷子的提议。
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
陵市气温两极分化,年后其他地方气温回暖,陵市还是只有几度。
车内开着暖气,南诚昭将占寒衣纠结的神色尽收眼底,正要收回手,中指指尖忽然被什么轻轻拉住。
占寒衣柔软的手指还带着温热的温度,指腹叠在他的中指指背上:“别动。”
南诚昭指尖微微蜷缩,骨节瞬间绷紧。
占寒衣的手比他小很多,柔嫩指腹顺着中指往上爬,食指和无名指指背,然后是小指指背,将他四指卡在她掌心与虎口之间。
确定南诚昭手收不回去,占寒衣另一只手打开随身提包,取出一支眉笔。
眉笔尖端被磨得光滑,划在手心上根本不痛,反而时重时轻地触到掌心密布的神经,痒意从每一根神经末梢上蔓延开。
南诚昭指尖动了动,指节绷得更紧。
“你做什么?”南诚昭声音暗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
“你不是要我的电话号码?”占寒衣没抬头,身体不自觉往前稍倾,发丝从肩头滑下来,发尾扫在南诚昭大/腿西装裤上,馨香扑了南诚昭满怀。
“所以?”南诚昭喉结上下滚动,“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正在给。”
话落,占寒衣收起眉笔,松开手,坐回原位。
眉笔是浅色的,和她今天画眉用的是同款,用来写字,不细看,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
南诚昭看着手心里几乎看不见的眉笔痕迹,很确定,占寒衣是故意的。
不过,南诚昭敛下眼,不着痕迹捏了捏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和他自己硬邦邦的触感完全不同,并未拆穿占寒衣。
南诚昭:“嗯。”
嗯???
就一声“嗯”,这就……完了?
南诚昭突然这么好打发,占寒衣觉得有点不真实。
***
几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红枫别院。
为庆祝过年,南山山路两侧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红艳艳的,像是树上结的果实,一路结到红枫别院门口。
得知他们要来,季老爷子早早和阿姨在红枫别院门口等。
闻远山比他们先到,正和季老爷子聊得开心。
“不错不错,身子骨比我想象的硬朗,倒是我这把老骨头大不如前了。”话是这么说,季老爷子面上笑意盈盈的,半点看不出遗憾之意。
他又和闻老爷子说了几句话,才瞪一眼在一旁看热闹的占寒衣和南诚昭:“你们俩还不快过来。”
无辜被殃及鱼池,占寒衣很冤,扬起笑意正要走过去,手机忽的振动起来。
南诚昭竖起手机,将屏幕正对占寒衣,页面上跳跃的正是她在南诚昭手心里写下的那一串电话号码。
南诚昭说:“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