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偶跟着占寒衣一起进了洗手间，它个子太小，只能围在占寒衣脚边，奶声奶气叫唤。
占寒衣擦干手，把它捧在手里。
微博上，短短几分钟，底下的评论转发已经破千，私信也是爆满，占寒衣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不小心入镜了。
占寒衣当初开通微博是想存放画稿，微博里从来不发任何生活动态，更别说是爆照露脸，很多粉丝都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私信占寒衣爆照的消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占寒衣发博并不想在网上爆照，粉丝的私信才消停下来。
占寒衣不想爆照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三次元二次元没必要混在一起，二是她母亲新嫁的丈夫家世不允许。
首都上流圈都在传占寒衣母亲改嫁，嫁进了上流家族，其实只对了一半。准确来说，母亲改嫁过两次，现在的继父是母亲的二次改嫁。
占寒衣很快反应过来手是怎么照进去的，刮了下小布偶的小鼻子：“调皮的小家伙。”
小布偶伸出小小的粉嫩的舌尖想舔她的指尖，占寒衣忍不住笑，缩回手。
实在不忍直视微博下的评论，占寒衣重新拍了张照片，重新编辑微博，替换掉之前的照片。
刚换完，评论区就沸腾了。
占寒衣扫一眼评论区，忽然，一条新私信跳了出来，ID有点眼熟。
【@＜1nm：除夕快乐。】
占寒衣想起之前这位粉丝老实巴交的安慰，正要回个“除夕快乐”。
【@＜1nm：原来的照片就已经很好看】
这口吻，占寒衣一时不知是在说她第二张照片上的画比第一张的好看，还是和评论区一样希望她不要替换第一张照片。
占寒衣正考虑要怎么回，林曦的电话切了进来。
“寒衣，下楼来接我，没有房主接，公寓保安不让进。”林曦语气苦兮兮的，天寒地冻，东原公寓靠近长江边，冷风嗖嗖刺骨。
占寒衣的注意力顿时转开。她看了看顶端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几，还有二十几分钟就是新年了。
占寒衣抓起房卡下楼，小布偶要跟着，占寒衣顺手也把它抱上。
民间除夕夜有个习俗，整个晚上房间内所有的灯都不关，东原公寓内灯火通明，占寒衣走到前台，一眼就看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瑟瑟发抖的林曦。
占寒衣在前台签名，前台和保安沟通，放林曦进来。
“你这是……？”除夕不和家里人过，大半夜来公寓做什么？
“很明显，找你过除夕，守岁。”公寓内暖气充足，林曦忍不住舒了口气，浑身毛孔都打开了：“一个人过除夕多没意思，所以这不是来找你嘛。”
其实，真实原因是疫情还没过去，国家给出的建议是原地过年，避免不必要的走动引发感染。回不了家，爸妈也来不了陵市，林曦思来想去只有闺蜜占寒衣能陪她过年。
更重要的是，这是占寒衣第一次在陵市过年，她作为东道主，于情于理都不能放好朋友一个人过年。
电梯还没到，林曦笑嘻嘻道：“我买了好些陵市的特产，我们今晚一起跨年，没准还能赶上春晚最后一个节目。”
春晚的味道虽然不胜从前，但是跨年不看春晚，年味少一半，林曦从早上在社区办上班就在心心念念看春晚，哪知道下班前被所里逮去分局帮忙，到晚上十点多才放人。
占寒衣挑眉：“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它。”
林曦低下头，和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对上，小布偶熟悉林曦的气息，并不躲闪，歪歪圆乎乎的小脑袋，无辜又天真。
林曦噎了下：“……猫怎么能算人呢，猫不算人。”
林曦道：“一个人跨年是孤儿行为，我坚决不当孤儿！”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忽的一顿。
占寒衣侧头看去，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电梯转角口，肩膀被公寓灯光晕染，单手拿着手机，指节绷起的线条流畅完美。
察觉到占寒衣的视线，“孤儿”南诚昭目光从眼尾扫过来，稍作停顿，又咻地转移开去，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对？
掌心里的小布偶动了动，占寒衣后知后觉。
哦，因为猫。
占寒衣下意识摸摸衣服口袋，发现她压根没想过会在这时候遇到南诚昭，下楼得急，柠檬水没带在身上。
占寒衣拉着林曦往最里面的电梯口走，尽量离南诚昭远一点。
站定之后，她往电梯转角看了眼，南诚昭还站在电梯的转角口，双目微阖，下颌线条绷得又紧又硬，似乎……心情更不好了？
电梯抵达，占寒衣带着林曦进电梯。
“寒衣，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电梯口的那个男的！”林曦从美色中回过神，兴奋得双眼晶亮：“他真的太帅了！那眼神，那气度，简直太迷人了！”
占寒衣饶有兴致挠挠小布偶的下巴：“万一他不喜欢女的呢？”
林曦：“额。”
占寒衣不逗她了：“我瞎说的。”
“吓死我了。”林曦炮语连珠：“他是不是也住在东原公寓？哪一层？哪一户？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
占寒衣哭笑不得打断她：“你是在调查户口吗？”
林曦默，在社区办工作久了，总是不自觉犯老毛病。
电梯抵达48层。
林曦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占电视遥控器，翻到中央台看春晚。
春晚最后一个节目临近尾声，林曦没看到前半段，后半段看得半懂半懵，看完，在主持人照台本念台词时，林曦把在洗水果的占寒衣拉过来。
“……现在，让我们一起进入倒计时，迎接新的一年。”主持人字正腔圆，声声铿锵有力，林曦跟着一起喊：“十！九！八！七！……”
“三！！”
“二！！”
“——1！！！”
万簇烟花齐放，电视屏幕被烟花炸得五光十色。
“寒衣，新年快乐！！！”林曦笑容灿烂。
占寒衣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新年快乐。”
小布偶蹿到两人之间，林曦抱起它，轻声说：“小家伙也新年快乐。正好，小家伙还没名字，新的一年，给小家伙取个名字吧。你的名字就叫……”
“还没想好。”占寒衣说。没准小布偶的主人已经给小家伙取了名字，她要是再取一个终归不太好。
林曦也想到了这一层，有些可惜：“但也不能总叫小布偶吧，可以给它取个小名。我们社区里也有住户养猫，大名小名各一个。”
这个倒是可以。
别人家猫有的，她家的猫也要有。
占寒衣：“我想想。”
***
林曦明早要去社区办上班，跨年没多久就该回去。
占寒衣送她下楼，经过前台，看到一个人趴在前台柜上，穿得倒是潮流，但似乎喝醉了酒，神智不大清醒，嘟嘟囔囔说胡话。
“……别催，我……嗝……我给我朋友……打、打过……嗝……电话，他、他就来……”
林曦处理过太多醉酒事故，见不得人喝醉酒，“啧”一声：“大过年喝得醉醺醺的，造孽。”
占寒衣正要收回视线，趴在柜台的人好像觉得趴得不舒服，撑着柜台换一边趴，脸正对电梯口方向。
占寒衣诧异：“三百万？”
林曦莫名其妙：“什么三百万？”
“在盛阳名下的拍卖行花三百万把我的画拍走的人。”听拍卖行的负责人称，拍下她画的人姓斐。
林曦听占寒衣说过她画拍出三百万的事情，本以为那什么斐先生是个肥头大耳挥金如土的暴发户，没想到……
“长得还挺帅。”林曦小声说。
东原高级公寓是怎么回事，里面住的一个两个都是大帅哥，要么就是占寒衣这样的大美人。
正想着，最外侧的电梯门打开，不久前在电梯口遇到的年轻矜贵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说话间，占寒衣和林曦已经走到了公寓门口，占寒衣站在外侧，身形被林曦挡住大半，有人要进公寓，占寒衣退后让开入口，也就没看见男人径直走到柜台前，拎起斐易初就走。
但林曦看到了。
林曦目瞪口呆，嘴张大得能塞下个鸡蛋：“寒衣，你也许没有瞎说。”
占寒衣：“？？？”
林曦吞吞口水：“他也许真的不喜欢女的。”
哪有人在过年当天喝得烂醉如泥，大半夜跑来找人，而且还把醉酒的人往家里带的。
***
再回到48层，已接近凌晨两点。
林曦刚才闹腾得厉害，她一走，房间里乍然冷清下来，占寒衣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小布偶屁颠颠跑过来，小小的一团，像是落在地毯上的糯米团子。
想到林曦来之前看到的微博私信，占寒衣说：“纳米。”
小布偶歪歪头。
占寒衣拍下它可爱的模样：“你的小名就叫纳米吧。”
小纳米。
有点奇怪的名字，但是多叫几次还是挺好听的。
小布偶仿佛听懂了，长长软软“喵——”一声。
***
安置好半夜发疯的斐易初，南诚昭回到卧室，就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Chill：家里的小可爱，纳米。】
后面配着张照片，花生馅儿糯米团子似的的小布偶歪着头看镜头，蓝眼睛澄澈干净。
南诚昭条件反射抽纸捂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