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要点杯猫咖吗？》
长街细雨/文20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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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细雨如针，绵绵密密铺扯，积久不散的乌云宛如打翻的浓墨，泼得陵市夜空几乎不透光。
林曦打着方向盘，在导航瞎指挥下，无头苍蝇似的在中心大机场附近乱蹿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占寒衣。
以免被出入人流量冲撞，占寒衣站得离出口有些远。背对机场大厅玻璃墙，纯黑色长款风衣，拉到鼻梁的浅蓝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一手插进风衣衣兜，一手松松款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
听到有车靠近，占寒衣拢起一侧头发，偏了下脸，机场大厅投射出的光影划过她的眉眼，浓密纤长睫毛下一双妩媚潋滟的眼眸弯起。
林曦大半夜跑过来接人的气一下子就消散大半：“我的小祖宗，你下次能不能挑个阳间时间回来？要不是我今晚正好加班，大晚上的接到陌生电话仿佛见了鬼。”
占寒衣忍不住笑，隔着口罩，声音有些闷软：“我手机前两天不是坏了么，走得急，没来得及买新的。”
林曦认命地帮占寒衣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上了车才注意到占寒衣衣上发上沾着水，发尾润湿微微泛卷：“你淋雨了？说起来，我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怎么站在外面？”
“因为突然遇到个小东西。”占寒衣稍稍拉下口罩，车内灯光从她额角蔓延到嫣红唇角：“一只流浪小猫咪。我出来打电话，它就黏上我了。”
看模样还是只小奶猫，毛色灰暗耳朵上各有撮橘色的毛，也不知是怎么养的，本就不大的猫咪，毛发沾满雨水，显得更加瘦小，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机场允许携带宠物猫狗，但流浪猫狗却是不允许进入的，她总不能将它带进机场里面吧？
“猫从哪来的？”
“不知道。”
林曦透过车内后照镜将占寒衣扫荡一圈：“那只猫呢？”
占寒衣：“早在你来之前送去宠物医院检查，检查完没问题，我再接回小家伙。”
流浪猫咪都挺怕生，占寒衣起初并不想留下那只猫咪，奈何小奶猫贴着她的脚磨蹭，细声细气叫唤，愣是把她叫得没了脾气。
林曦和占寒衣相交多年，自然知道占寒衣喜欢小动物比喜欢人多，特别是猫咪，为此还打算在陵市开个猫咖，明面上是做轻餐饮生意，实则是为收养流浪的猫咪。
猫咖是一种以猫咪为主打产品、猫咪服务为独特特色的单体店经营的新营运模式，通过跟猫咪近距离接触、耍玩、喂食、抚摸等，放松平日工作学习的紧张情绪，排解孤独，享受轻松时光。
猫咖在北美地区火爆，几乎随处可见，国内远不到这种程度，但也不是没有。据林曦所知，仅陵市就有不下两家猫咖。
占寒衣的猫咖还在准备阶段，预计到六七月才能正式开张，林曦没再多问，转开话头：“采生结束，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多留两天。老规矩去我那里还是……？”
占寒衣报了个地址：“酒店吧。明晚要出席场慈善拍卖会，酒店近些。”
“盛阳的慈善拍卖会？”
占寒衣抬起眼，看着后照镜里林曦啧啧称奇的脸：“是，怎么？”
“还怎么。你是不是又把画的画捐出去做慈善了？你的画要在拍卖会上拍卖，都不提前了解下举办方吗？”
这个，占寒衣还真没有。
占寒衣大学辅修过美术，画画只是她的兴趣之一，除了特别喜欢的，她会自己留下来，其他的画作，要么捐给拍卖行做慈善，要么将来挂在她的猫咖店里供客人欣赏。
目前为止，她捐出的画作并不多。对她而言，只要卖出的钱能用到需要的地方，买方甚至举办方是谁并不重要，而由于合约限制及保密条款，事后她基本不会去查。
行至十字路口红绿灯，车子停下。
林曦趁着等候空档，给占寒衣科普：“盛阳在陵市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盛阳集团是首都南诚家在陵市的子公司，也是当初入驻陵市的第一个投资开发商，其地位不用多说，陵市能有如今一线城市之位，盛阳不可或缺。盛阳集团本身是搞金融的，去年年末忽然做起了芯片研发。”
占寒衣惊诧：“芯片研发？”
“就……智能手机电脑芯片研发之类的吧？听说是和新任总裁的指令有关，具体的，除了扶持研发的政府和盛阳内部人员，没人清楚。”
林曦对科技方面一窍不通，含糊解释完，又忍不住赞叹：“从金融大佬到科技新贵，盛阳新任总裁神秘得很，从不接受任何杂志媒体访谈邀约，几乎不公开露面。南诚家在陵市有不少产业，拍卖你画作的拍卖行应该也是南诚家的。”
占寒衣对盛阳新任总裁兴趣不大，只要不影响她的画作拍卖就行。红绿灯跳转前，占寒衣先一步开口道：“你稍后还要回去加班？”
林曦点头：“要回去，不过不是加班，顺便给所里值夜班的人带些吃的。”
林曦是一名警察，归属社区办，处理的都是辖区民生琐事，除非所里实在缺人手需要帮忙，否则她并不经常加班。
她今晚加班是最近居民投诉社区内的巷道恶臭味熏天过多，而社区民警几次深入巷道没找到恶臭源，她想着“犯人”是不是在夜间行动，特意出来逮人。
可惜蹲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到达预定的酒店时，已经是凌晨。
目送身着制服的服务员引领着占寒衣进入装修得碧丽堂皇酒店的前厅，林曦才调转车头回所里。
干净亮洁地板反射天花板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占寒衣捏了捏口罩边缘，微眯下眼。
配合出示核酸检测报告，量完体温，登记核实身份，占寒衣拿着房间钥匙上楼，行李则稍后由酒店工作人员送到房间门口。
酒店所有房间提前消过毒，一推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液清香，占寒衣打量了会儿房间，酒店工作人员便把行李送来了。
要拍卖的画作早移交给拍卖行保管，行李箱内只是些随身物品，还有一张盛阳慈善拍卖会的请帖。
占寒衣翻了翻请帖，随手丢在床头，想到宠物医院可能要联系她，决定早上起来后去买个新手机。
正好国内几个顶尖手机品牌前不久都发布了最新款，占寒衣挑了款常用的牌子，估摸着林曦还没醒，发了条短信告知已买新手机，没打电话过去。
*
昨天的雨在早上五六点已经停止，雨后比雨前气温低，到了晚间尤甚。
占寒衣换上礼服后不得不在外面披了件西装上外套，好在疫情原因，拍卖会除去陵市几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并没有邀请多少人，随意些倒是无伤大雅。
拍卖会在陵市油画院举行，油画院整体风格类似中世纪英国贵族城堡，内部陈设奢华，十分考究。
占寒衣作为卖家，身份与其他人略有不同，主办方安排的位置靠近前排。
为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单人成桌，拍卖会开始前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有侍从单手托着托盘，在油画院内穿梭来回。
这是占寒衣参加的有史以来最沉默的一场拍卖会。
她不由自主有些走神，正想向侍从询问洗手间的位置，侍从领着一个年轻男人落座在她左前方。
裁剪合度的靛青色西装，衬得年轻男人身姿修长，他低垂着眼，细长手指快速点动手机屏幕。
油画院内水晶灯光鼎盛，勾勒内部每一处陈设，美轮美奂，仿若天然的聚光灯，聚焦在他眉眼上，慵懒中自有股风流之意。
察觉到占寒衣的目光，男人抬眸瞥了她一眼。
【斐易初：没错过时间，拍卖会还没开始，放心。】
【斐易初：我保证，一定会拍下你要的东西。】
【斐易初：对了，你是要我拍下什么东西？】
对方没理他。
斐易初：“……”
他往回刷聊天记录。
【斐易初：哦，画是吧？】
【斐易初：整个拍卖行都是你的，想要一幅拍卖的画，直接扣下私下交易不就行了？用得着走多余拍卖流程，要我跑一趟？】
对方还是一个标点符号不冒。
斐易服了，比定性，十个他加起来都比不过。
斐易初不再自讨苦吃，拿起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名册看拍卖品资料，今晚所有拍卖品中只有一幅画，顺序在倒数几位。
一目十行看完拍品资料。
【斐易初：你确定没说错拍品？】
【斐易初：看资料，画是不错。但说句不好听的，画的作者作品出得少，不算出名，也不是承自名家名师，名册上任何一件拍卖品价值都比那幅画高。】
对方仍旧没回，却直接转过来一笔钱。
个、十、百……十万、百……
【斐易初：你疯了？！】
事实上，不止斐易初，当占寒衣听到她的画最后拍定的价格时，也觉得对方疯了。
三百万买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