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荷满怀柔情蜜意地看着乾隆,希望他能像当年一样温柔地说着情话,然后满怀羞愧地向她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接她,夏雨荷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乾隆开口,不管这个理由多么荒谬,她都会坚信不疑。
然而夏雨荷却失望了,乾隆先是露出疑惑地神色,转而变为大怒,厉声喝道,“嗯?大胆!哪里来的丑妇!竟敢擅闯后宫?来人呐,把她拖出去杖毙!”
“啊?皇上,我是夏雨荷啊!当年你在大明湖畔躲雨遇到的夏雨荷啊!”夏雨荷当即变色,连忙解释道,可惜已经迟了,几个太监过来将她拖了下去,丢到御花园外面,抡起棒子便打,夏雨荷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当下疼得死去活来、惨叫不已,一直到被紫薇摇醒,“娘,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醒来之后,夏雨荷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被子,她看着紫薇半天说不出话来,难道他真的把我忘了?我再让女儿去京城找他,会有好结果么?
不,梦都是反的,这一定是我等他多年未至,故而心生怨怼,所以才会梦到这样的情景吧,他应该还是爱我的,当年那些情话如此真挚,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夏雨荷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然后说道,“没事,只是梦到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罢了,醒了就好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我也要继续睡了。”
紫薇走了,夏雨荷继续躺在床上,很快又进入梦乡,在梦里,她又出现在了紫禁城上方,依旧看到乾隆正在御花园里和宠妃们嬉戏玩耍。
我要不要再去?一定是我这十多年来相貌变化太大了,所以他一时间才没有想起我来吧?夏雨荷拼命给自己找着借口。
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她的身边就浮现出平日里惯用的梳妆台,当年和乾隆相遇时候穿的衣服、用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也浮现出来,对着梳妆台的铜镜一照,她的模样也恢复到了十多年前的花容月貌。
这一定是上天看我可怜,所以才让我在梦里实现心愿吧?夏雨荷当即欣喜不已,连忙换上了昔日的衣服,开始对镜贴花黄,好生打扮一番,恢复了记忆里她和乾隆在大明湖畔你侬我侬、山盟海誓的容颜。
然后夏雨荷这才信心满满地落下云端,缓缓迈步走向乾隆,张开樱桃小口柔声问道,“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这次乾隆倒是没有生气,然而嘴里说出的话却依旧让夏雨荷心凉了半截,只见乾隆露出色迷迷的笑容,伸手勾向夏雨荷的下巴,“那里来的美人儿?你是刚进宫的秀女么?来来来,快到朕这里来,朕要好好宠爱你!”
“皇上,您难道真把我忘了么?”夏雨荷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现在的我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啊,难道你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么?
“扫兴!”乾隆原本想调笑一番,谁知道夏雨荷却哭了,这让他马上就失去了兴趣,旁边的妃子顺势推了夏雨荷一把,“皇上,臣妾在入宫的时候没见过这位姐妹来着,这位姐妹应该不是入宫的秀女吧?”
得,夏雨荷又被太监拖出去了,再次轮起了胳膊粗的棒子,就是一阵儿好打,而夏雨荷也再次在紫薇的呼唤声中醒来。
都两次了,你总该醒过来了吧?沈隆在旁边嘀咕着,可惜夏雨荷依旧执迷不悟,这次我没有带他给我的信物,所以他才想不起来吧。
哎,这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那好吧,我就再让你试一次好了,等夏雨荷第三次进入梦乡,她又出现在了紫禁城上方,依旧是刚才十八九岁刚遇到乾隆时的模样和打扮,手上还多了一幅画卷和一把折扇。
于是夏雨荷第三次降下云端,落到御花园中,第三次走向乾隆,展开画卷和折扇,第三次询问乾隆,“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嗯,这似乎的确是朕的笔迹,你是从哪里偷来的?”乾隆也第三次让夏雨荷失望了,聊了几句之后,她又被拖出去一顿好打。
只是这次没打几下,就换了场景,眼睛一睁一闭,夏雨荷就从太监的棒子下,到了一处冷清的宫殿中,她躺在床上,几个头发发白的女子围着她,正在传看那卷字画,还有那把折扇,夏雨荷马上挣扎着要起来,“还给我,快还给我!”
“哎,又是一个痴女子啊!弘历小儿真是作孽啊!”一名女子叹道。
另一名女子则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以为他是有事耽搁了才没来接你,殊不知他这样的薄情之人留下的风流债太多了,同样的话在大明湖畔说过,在西湖边说过,在太湖边还说过,在瘦西湖边还是说过。”
“你以为这书画和折扇只有你有,殊不知这里的姐妹那个没有?”又一名女子站了出来,她展开了另一幅画卷,画卷上同样是乾隆的柔情蜜意,唯有落款的时间不同。
“我这人也有呢!比你的还要多些。”第四名女子不光拿出了画卷折扇,甚至还有几个香囊,上面的字迹和夏雨荷那两件完全一样。
“呵呵,呵呵,我们这些姐妹在天南海北不知道等了他多少年,他倒好,要么在皇宫里游龙戏凤,要么又去了新的地方拈花惹草;当年我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若是我还活着,非要了他的性命不可!”
“我们已经死了,你还活着,你可要为我们这些姐妹报仇啊!”这些女子一个个面露恨色,向夏雨荷涌过来。
“啊!”夏雨荷猛地做起来,发现她又回到了江家巷的宅子里。
“娘,娘你今天晚上怎么一直在做噩梦?”然后看到了紫薇。
“娘今天不是在做梦,娘今天是从一个做了十多年的梦里醒来了!”说完夏雨荷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原来他早就把我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