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用不用我扶你？”
姜时蹲下身子，忍不住关心。她的手刚要碰到她，就在注意到吴蔓玖的眼睛时心里狠狠地一震。女孩子几乎是痛恨的眼神，死死地咬着唇不与回答。
脸上还挂着泪水。
她也盯着姜时，姜时毛骨悚然。
“喂！林姑娘林姑娘！”白皙纤细的手不断在自己面前挥着，姜时回过神。
她连甩了几下头，好不容易才从刚才的幻象中抽出意识。刚睁开眼睛，便发现乔盈有些无语地望着她。
“江肆淮你这师妹可真行，站着都能睡着。”乔盈忍不住说道，她已经暂时压制住了伤口处的疼痛。不想在这个山洞多待一分一秒，说完就往光亮处找出口。
男子皱着眉，不知道姜时为什么会露出那副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神色。他清冷的脸上难得有了些温度，走到姜时身边。
犹豫了一下，宛如艺术品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姜时的脑袋。
“你若怕看见这尸体，我可帮你去了这双眼睛。”
姜时：“？？？”
好家伙，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姜时拍开他的手，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她捡起地上那块手帕，心里有了想法。
可能有很多秘密，需要去刚才她眼前出现的那个地方寻找。
“我说你们快点儿，别磨蹭了。”乔盈喊道。
江肆淮侧头，格外不耐地看着乔盈。但还是抬脚走过去，这里他和姜时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出路。
想必已经被蜈蚣精困死。
“所以是你希望我，代替你过去吗……？”姜时看着那副尸体，不由自主地呢喃道。明明没有风，她感觉到手中的手帕稍稍动了下。
姜时虽说平日都在阴崇河畔给仙君们制作忘川水，但她也是听若尘提过。这人间的人死后，若是魂魄得不到释怀。也会一直留存，无法重新入世。
江肆淮和乔盈都不知道，姜时能看到死尸的前尘往事。
正想得出神，不知道空气中哪里来的风。
一下子将丝帕吹到了一块有凹陷的地处。姜时追过去，双脚刚踩到上面就感觉不对劲。整个人受到冲击，“啪”地脸朝地。
紧接着封死的洞口外那些丛草缓缓收起了荆棘，越来越清晰的日光投射进来。
“有出路了！”乔盈喜悦道。
她刚想喊江肆淮，就注意江肆淮走到姜时身边。男子眉眼中透露出几分嫌弃，还有些疲倦。但他看了两眼姜时，修长的手指伸出。
姜时想都没想就拉着他的手爬起来。
乔盈若有所思，这俩师兄师妹关系真好。
不知道江肆淮那样看起来冷漠的人，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又会是什么样。乔盈想着，脸蛋微微红润。
她甩了甩脑袋，怎么对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子产生这种异样的感觉。
乔盈的心思全部暴露在姜时眼里，她哪能看不出来这个悄咪咪的眼神。姜时揉了揉鼻子，她不应该在这儿。
于是，姜时识相地绕到了一边。把江肆淮往乔盈身边推了推，他们俩在左边。而她则是满足地站在俩人右侧。
“做什么？”江肆淮喊住了她。
姜时默默眨眼：“我怕乔姑娘突然发病。”
乔盈：“……”
话外音：别问，问就是你们绝配！不站在一起天理难容！
怕江肆淮不信，姜时还故作沉重地解释。她是三人中法术最差的，乔盈要是发病她肯定照看不了。
男人眼神逐渐变冷，那张造物主存有私心的俊脸上颇为不悦，正凉凉地注视着姜时。他一把将姜时拽到自己身边，挡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乔盈。
从那张好看的薄唇中划出调侃的音调，江肆淮态度可见地纨绔：“那等她发病了再说。”
乔盈：“……”
看不见她这个活人是吧？
能不能注意下中了毒的当事人心情？乔盈满心不悦地先走出了山洞，只剩下姜时和江肆淮。
姜时看着江肆淮，酝酿了下。刚想开口，江肆淮已经用目光杀向她。似乎能预感到姜时接下来想说的，一定是他不想听的。
“我觉得乔姑娘很好啊，又漂亮又是他们门派最受欢迎的女弟子。你们要是在一起，一定是所有门派中最亮眼的仙侣。”
姜时不怕死，开口。
说完搓了搓手，等江肆淮反应。
江肆淮：“知道了。”
姜时：“然后呢？”
江肆淮：“你让她先排队吧。”
姜时：“？”
江肆淮：“毕竟，你这么费力地试探我对她的看法。我看得出，你很在意我。”
姜时：“？”
什么东西。
感觉到男人嘴角有浅浅的上扬弧度，紧接着他慢条斯理地扫向她。
对上姜时的问号脸，冷不丁来了句：“怕伤你自尊一直没说，心悦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们一起排队吧。等久了还能做个伴。”
姜时：“……”
没等她回神，江肆淮已经跟在乔盈后边儿走出去。压根没有搭理身后的姜时，甚至是不想看见她。
姜时只好小跑着追上他们，被江肆淮噎得想给他来一大嘴巴子。
按照电视剧里的定律，男主应该会对女主一见钟情。再者，至少日久生情要的吧。
“断情绝爱、孑然一身。”
突然，姜时想起小时候若尘给她的那本写着星命仙君命格的册子。难不成是因为一开始的设定，导致他对女主无感？
好家伙，那她要怎么撮合他们。姜时苦恼地摸头，有机会得找若尘问问。
没想到出了山洞就是正常的山。林荫茂密，高松的树木。偶尔有虫鸣，蜇得姜时脚腕有些疼。她执意提出要去这手帕制作地，江肆淮只好答应了。
见乔盈脸上有些犹豫，姜时安慰道：“我们去了那里，才可以了解蜈蚣精帮你拿到解药。这点，你放心。”
乔盈不明白姜时为什么这么笃定，但眼下想不到办法。她也不敢贸然回门派，被掌门知道一定会责罚。乔盈稍稍犹豫了下，就顺从了姜时的意见。
顺便告知浣纱镇的具体放向。
乔盈曾经听同门派去捉妖的弟子提过，那是一处贫瘠的地方。百姓们生得很拮据，但是美满幸福。
姜时不会御剑，她们要去的浣纱镇离此处很远。正常的赶行程，少说要十天半个月。所以在商量后，一致决定御剑而行。
“等下，我什么时候说要御剑了？”姜时看着这俩人，心中崩溃。
她压根不会飞啊。
“那这样吧，让江肆淮带你。我跟着。”见状，乔盈体贴地开口。
姜时：那不行！要是江肆淮再脑补她对他有什么想法，她这女主还撮合不撮合了。
“你身子虚，你和江肆淮一起御剑。”姜时也体贴地说道，要过来了乔盈的剑。好歹她也是一个小仙，试一下。
万一真飞起来了呢。
江肆淮不急，抱臂。好整以暇地看姜时，眉宇中透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下巴微微抬起，高傲地等她出丑。
姜时对着乔盈的闵芮剑，念起之前在门派中江肆淮教给自己的意念咒。想要控制剑带自己起飞，但空气中徘徊着一丝寂静。
剑没有反应。
“林姑娘，闵芮剑还未开剑识。所以它很好操纵的，也不会认主。你要是使唤不了它，保不准是你仙力太低微的可能……”乔盈话还没讲完，眼前腾起了一阵浓雾。
几乎是轰炸般的响声，江肆淮只感觉身后有东西掀然而起。他未来得及阻止，自己的良曦剑“嗖”地一下子飞了出来。
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姜时：“？？？”
这是什么意思。
江肆淮诧异，良曦剑在嘲笑姜时。他沉默了下，有必要告诉姜时吗。
没等江肆淮想好如何开口，原先在半空中嘚瑟的那把银剑又“嗖”地一下飞到了姜时脚下。直接将她整个人带着跑了。
乔盈看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是人驭剑，而是剑驭人的情形。江肆淮连忙操控剑诀，奈何良曦剑在发出强烈的亮光后就一去不回。
空气中尘土飞扬，乔盈被呛了好一大口。不停地咳嗽，眼泪都落了出来。
江肆淮皱眉。除了最开始江肆淮训剑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不听他的话。
飞出去的姜时只感觉耳边呼啸着风声，这感觉和她第一次去驾校考试是一样的。整个路上，她都不敢看脚下。
*
“喝了这碗忘川水，从那条路过去就是人间了。”
若尘百无聊赖地打完了手上一壶，在对方朝他表示感谢的时候也敷衍地点点头。整日在这诡域，闷得很。
他一天要打俩份工容易吗他。
等阿时回来，一定要让她好好补偿自己。往常姜时总是能做些新鲜的玩意儿，现在姜时不在又无趣了许多。
“若尘哥，雪绒仙子怎么不走。”站在若尘身边的小仙阿雀有些疑惑，她忍不住问道。若尘抬眼，莫不是对这天上还充满了眷恋吧。
若尘：“可能，在思考怎么姿势优美地跳下去。”
阿雀：“？”
若尘收敛起神色，把记录这些下凡的仙子名册丢给阿雀。他朝那边还小心翼翼伸脚的雪绒仙子看去，眼里出现疑惑。
女人一身雪白色裙衫染妆，眼中有失魂落魄也有迟疑。纤细的手紧紧抓着盛满了忘川水的碗，就是没有喝。
她时不时回头，急于寻找安全感地望向若尘。
“仙子还是尽快吧，后面还排着队。”若尘出声，数了下今日的几个仙子。等她们都喝完忘川水，他也收工了。
雪绒仙子听完犹豫了下，长发散在肩上还有些凌乱。虽是生得漂亮，却是乱用脸。白皙清秀的脸蛋皱成了包子，委屈地撇着唇。
她往站在阴崇河畔出口的若尘走去，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恐惧。
“哎不对，你怎么往返。不能往返！你这是坏了规矩！”刚才还懒散的若尘瞬间不淡定了，他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
快步走过去。
刚想拦住雪绒仙子，就被她拉住了手。一双清澈的眼睛，难以抑制害怕。瞳孔中倒映出若尘的身影，失去了血色。
好半天，梁雪绒才紧张地问道：“我能不能排下一个再去？”
若尘：“……”
扯什么鬼呢。
要不是看在她是雪绒仙子，他早给她踹下去了。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