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经来临,在长达六周的等待之后,威廉已急不可待他决定逆风起航,在经过了数月的精心策划之后,特别在从英格兰间谍利用北风返回诺曼底带来的关于对面已经解散军队基本不设防的消息后,他不得不赌一把,他明白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因此他将自己的全部力量从安全的海港派往波涛汹涌的大海。
“全部给老子准备妥当了吗?”威廉在他的旗舰上询问着过来报告的副官。
“是的公爵,艨艟战马和士兵已经装备好了,诺曼底以你为傲,我们在这集结了一只能让查理曼大帝都为之自豪的军队。”副官也不算拍着自己领主的马屁,公爵威廉面前的那封用羊皮纸写着的一份遗留在后世还保存完好的贵族应尽海军义务的合约上面记录着威廉和手下十四位男爵和他的公爵夫人玛蒂尔达一共贡献了777艘战船,加上其他临时征集船只,让威廉公爵所统领的船只总数超过了一千艘,征召的士兵也达到了一万四千名。
士兵们尽管心下对此颇有微词,但是他们只能服从国王的命令。一艘艘战舰扬帆起航,舵手们几乎用尽全力在控制战舰的方向。在灰蒙蒙的天空上,那只三眼阴影渡鸦将海面上的场景收入眼底。
把手中改造好的最后一颗宝石放进了腰包后,艾伦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从阴影三眼渡鸦的眼中他知道了威廉的宏图正濒临破碎的边缘,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对方征服英格兰前的磨难之一,艾伦几乎怀疑这位私生子公爵是被罗伊纳扮演的厄运女神诅咒了。
知道对方已经开始行动,艾伦让自己也传送到英格兰南部,不过却并非怀特岛而是多佛准备在对方在狂风肆虐下遭受一场灾难,艾伦打算先利用这点开始收割灵魂旅程的第一站。
在英格兰的象征——多佛白崖上,艾伦哈里斯眺望着海面,他脚下的是一片长达三英里的白色悬崖。悬崖的最高点达一百一十米,由细粒石灰石组成。从欧洲大陆远眺英伦,最显眼的就是这片美丽的白崖。
而艾伦此时显然没有心情观看这种美景,他蹙起眉头眺望了片刻,因为艾伦意外的发现,尽管是逆风航行速度非常慢,但威廉的船队此时航行得依旧平稳,本以为威廉会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像历史上记载的一样付出一次承重的代价,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
随着时间的推进和威廉舰队的靠近,让艾伦总算明白了拉文克劳口中承受罪恶的意思,他本来的打算是利用这些诺曼人在大自然的力量下殒命后,自己再去去捡个便宜,但现在的情况让艾伦联想到了之前在耐瑟卷轴上学习到的一个知识和法术,加上之前他为自己利用维京人而制作的奴役宝石,最终让他意识到了他本人就是这几段历史的实际参与者。
通过阴影三眼渡鸦的视线,艾伦能看着那些密密麻麻诺曼护鼻头盔下的面庞,他回忆起他属于的那个年代,整个巫师界因为神秘人和他手下的食死徒这种黑帮性质的团伙制造的那种程度的恐怖就惶惶不可终日,哪怕是在神秘事务司里的那场战斗中的人数也无法和眼前这些正在船上的鲜活生命的数量相提并论。
让自己走到悬崖最边上,艾伦张口准备施咒,但是刚起了个开头就解消了刚开始堆积的魔力,他抿嘴嘴唇低下头用手擦了擦汗水,通过渡鸦看到几个浅金色头发的诺曼人让艾伦平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再犹豫的艾伦的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法杖让它矗立在悬崖边,另一只手也高高地伸向天空,随着晦涩却带着魔力本质的符文咒语不间断地从艾伦口中传出,肉眼可见的魔力在他的身周涌动着。
随着这种施展过程漫长的仪式魔法的进行,带着噼里啪啦闪电的乌云,在艾伦的四周渐渐汇聚,这些乌云汇聚起来声势渐渐浩大,围绕着艾伦和法杖不断的旋转,在艾伦的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漩涡,就像一个小型的台风眼,并开始缓慢地升腾着向英吉利海峡的天空中伸展而去。
这是古耐瑟瑞尔巫师们发明的一道被称为马文的世界编织传奇法术,虽然它远没有它名字的含义那么强力,但却能暂时改变一个地区内的天气,耐瑟瑞尔人通过多位巫师数百次的施放,甚至可以做到永久改变一个地区的气候,通过这样的手段让自己的土地更适宜种植,让敌人的田野变成荒漠。
身处于漩涡最中间的艾伦,则持续不断地重复念着咒语,他维持着这个法术,加强着在高空中被累积得越来越厚、范围越来越广逐渐形成的风暴。
海面上狂风呼啸,汹涌的波涛碎成浪花的大漩涡,犹如平静的洋面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这真是一场灾难,在船上的威廉嘴唇不断翕动,祈求着上帝的保佑。
士兵们可没有这样好的定力,他们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许多人大声的呼号着:“风暴来了,船要沉了,船要沉了!”
战舰在波涛的浪尖上翻滚着,风暴在海面上搅出了巨大的漩涡,大约三分之一的船只被一艘艘地被掀翻、卷入了巨大的漩涡中,而剩余舰队则慌不择路的向东逃窜。
即便是在船翻沉没前侥幸跳入海中的士兵,就算不算上旋涡的吸力,不管会不会游泳,在暴风雨天气落入正打着巨浪的水里最终的结局也不过丧生海底。
会游泳的士兵还在海水和漩涡中奋力挣扎,双臂不断挥舞拍打着水面,双脚在海水中不断地踢腾,汹涌的苦涩地海水不断地灌入他们的喉咙,他们最终被海水淹没,又奋力浮出海面后却不知所措,他们已经意识到拼尽全力苦苦挣扎并没有用处,最多也只是稍缓死亡的时间。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许多士兵都看到了浑身黑气缭绕,身穿诡异长袍,手持法杖的巫师漂浮在漩涡的上方的高空。尽管在高空中的艾伦浑身仿佛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但犹抱希望的士兵们还是带着对生的无限眷恋向着眼前的魔鬼伸出手去。
只是悬浮在高空中的艾伦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在看下方有如炼狱般的场景,他只是维持着自己的强硬冷酷,静静地听着海风中传来的哀嚎,在声音的主人逝去的时候,尽量用法杖吸收这些受到风暴袭击而丧命的士兵们的魂魄而避免浪费掉。
直到最后一声微弱的喊叫消失,布满乌云的天空最后只传来一阵比闪电还要耀眼的火光。
诺曼底公爵威廉因此失去了许多船只和手下,他不光没能跨越海峡,相反的他被迫停在东边一百四十英里处的法兰西圣瓦勒利港避难。
沮丧的威廉在安置了剩余的船只和手下后,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民舍。他沮丧地将自己的头盔扔到了木桌上,昏暗的房间恰如他此时抑郁愤懑的心情。
“如果在侍奉你的时候曾冒犯了你,请给予你的仆人明示,这是为了你,以你之名进行的上又下土战,但你却反赠与折磨……”对着神像忏悔的威廉不得不承认,事情本来可以对他们更有利的,但事实上他们现在濒临绝望。
在这场暴风雨中,威廉失去了三百多艘船只数千名手下。卸掉了身上所有装备的威廉叹一口气,虽然他们现在的确更靠近英格兰了,但是逆风依旧盛行,而自己仍然在英吉利海峡的另一边。
受到艾伦制造的暴风雨重创,看着更加强劲的北风让威廉继承英格兰王位的梦想成了噩梦,他每日都在教堂里进行长时间的祷告,并且时不时地观望教堂上的风标,以待观察风向。
泪水经常滑过现在仅凭着最后一口不服输的信念维持着目标的威廉的脸颊——虽然实际上这次灾难和拖延让这位诺曼底大公占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