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枪声回荡在教堂的空旷走廊里,那是沉重的爆弹从空中呼啸而过的炸响声,紧随其后的便是碎片的崩塌声,那尊华美的主教雕像轰然倒塌了,而摧毁它的,是那些本该庇护与接受他指引的人。
寂静修女从走廊里冲出后,一个箭步躲到了石柱后面,她握着巨剑朝外面看向她那些疯狂的姐妹们虽然自己从未把她们当做姐妹,尤其是在她们朝自己开枪的时候。
走廊的另一端,国教的战斗修女们大踏步的前进,他们正朝着这一段发起猛烈进攻,爆弹与动能武器是她们的喉舌,这些修女在平日里总是不断的朗诵着经文,典籍与所谓的圣训,但在战斗时却出预料的安静。
以至于朝她们喊话的防卫军成员,刚刚探出头去,一句话还没说出就被打爆了头,寂静修女躲开打在身边的子弹大声咆哮起来,“她们在干什么?!她们疯了吗?干嘛向我们开枪?!”
寂静修女几乎咆哮着问,只有这样那声音才能穿透喧嚣的大厅,让同样在这里,与自己一同承担看守圣徒任务的防卫军指挥官听清。
而他也的确听见了,以同样的嗓音回应道,“不知道,他们在大门口和我的哨兵说要把圣徒带走,他通知了我,但还没等我回应,枪声就响了。”
指挥官吼着,压下头躲开了打碎掩体的爆弹,战斗修女的火力完全压倒了防卫军,爆弹在如此近距离的交火中远胜于卫军的激光器,那是属于星际战士的武器,在凡人中只有修女们可以使用。
她们虽然是国教养大的,但可不是为了把她们培养成和善的教堂侍女,那为凡人们带来心灵告慰的使命,是属于她们善良的姐妹们,而她们这些更加暴躁易怒的,也同样获得了告慰的使命,只不过是用爆弹向教会的敌人送去死亡的告慰。
国教终于和基里曼的手下们撕破脸皮了吗?寂静修女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有任务在身,而帝皇之爪的左爪,从不会失败。
寂静修女躲在石柱后面,在防卫军们被消灭,或是后撤后,从石柱后挺身出现一剑挑飞了身后战斗修女的枪口,接着一剑砍断了她的身体。
寂静修女是比战斗修女更加精悍的女战士,她不是在国教教会里长大的,她从没接受过任何正规的军事训练,她的一切战斗素养都是巢都教给她的,而这,让她更加被打造成了一把强大的武器。
寂静修女躲开爆弹后冲了上去,她一剑刺穿了战斗修女准备开枪的手肘,反手一拉将其撕断后上前一步,刺穿了她的胸膛,寂静修女抓过爆弹枪,甩手一枪打爆了身旁近距离的另一名修女脑袋。
她再次向前,冲锋加翻滚避开了扫射来的子弹,半蹲起步单手却以最精准的动作快速射击,弹匣清空的同时,打断了好几个修女的腿。
寂静修女正准备扔掉爆弹枪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链锯的轰鸣声同时响起,她猛地甩头,枪口一同跟去连开几枪彻底打空了弹匣,但子弹却幸运,或者不幸的,取决于你从谁的视角出发。
也许是帝皇眷顾,又或者更可能的,超强悍的战斗力,修女长用链锯弹开了所有的爆弹,同时刺出一剑打穿了爆弹枪,那呼啸而出的链锯从枪身后侧刺出,险些打中了寂静修女。
“你们在干什么?”寂静修女大吼着,同时向后拉开了距离,她举起动力巨剑,面前的修女长也握紧了链锯剑,以坚定,亳不容怀疑的语气开口,“帝皇有命,我们必须带走圣徒,你们挡了路,就必须为此妨碍帝皇意志的罪行付出代价。”
“你疯了吗?帝皇让你来这儿杀自己人?!”寂静修女不敢置信的大吼道,示意周围正在流血的战场,战斗修女们与防卫军的官兵在教堂内疯狂厮杀,本该射向混沌的弹药,此刻正射向自己人。
“这是帝皇的意志,他的命令,必须得到执行!”大修女长毫不讲理,无比狂热的杀了上来,她紧握链锯剑,冲向寂静修女一个飞跃后斩杀而下,寂静修女毫不示弱,反手一剑迎了上去,链锯与动力剑的碰撞震碎了一旁的浮雕。
“放下武器吧!所有人听着,我们救走圣徒!基里曼大人需要我们,这是帝皇的意志!”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马蒂厄神父毫无畏惧的站在战场最中央,他以洪亮的嗓音向防守方告诫道,他说的话的确动摇了防卫军们。
毕竟他们这是在向自己人开火,前不久,他们还是并肩作战共御入侵者的战友,但现在,却兄弟阋墙的打起了内战。
“继续开火!基里曼大人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带走那个女孩,那这就是命令!除了基里曼大人本人的命令外,其余都是狗屁!”寂静修女的大喊声打断了所有的幻想,防卫军们醒了过来继续开火,激光束一笔笔射向战斗修女们,而她们,则已爆弹作为回应。
双方的战斗越发残酷,随着战斗修女们的推进,越发靠近拘留室后,防卫军们在无后退的余地,不仅是因为命令要求他们保卫这里,更是因为禁闭室就在教堂的角落里,只有墙壁根本无路可退。
近距离的战斗往往伴随着最残忍的战法,激光与爆弹在近距离交相呼应,链锯与刺刀的寒光彼此闪烁,喊杀声伴随着惨叫一同被唤醒,战斗修女们与防卫军以白刃战搏杀在一起,链锯撕裂颅骨,刺刀捅穿了腹部。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大理石,双方在一片红色的汪洋上拼死奋战,如果任何一方选择了后退与妥协,那么这场也许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内战,都将被瞬间终结,但不,没人后退,一方是命令,另一方是帝皇的使命,根本没有退缩的可能。
寂静修女与大修女长,两个帝国本该引以为傲的女战士在大厅中央交战着,在他们四周,是忘我的彼此厮杀的修女与卫军们,终于,有一个人受不了了。
马蒂厄神父跳上了高处,他举起手臂恳求般的向大厅中的所有人请求道,“以帝皇的名义,停手吧!帝皇的女儿与儿子们不应该彼此残杀!”
“和你吃人骨头的国教杂碎同行们说去吧!你猜怎么着神父?我就是从一个被国教盘剥到家破人亡的地方来的女孩!你要我相信你们的狗屁教义?吃屎去吧!”寂静修女以低巢般的粗暴口音大声咒骂道,最后一个音节格外的响亮,她一剑劈退大修女,抓起地上的枪指向神父,“这是场叛乱,而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你这个宗教疯子煽动的!你要我放下武器?我告诉你不可能!基里曼大人命令我守在这儿,除非我死了,不然休想过去!”
“让鲜血染红这里吧!你们这些宗教疯子!用你们的血!”寂静修女愤怒的怒吼道,她丝毫没有对神父开枪的敬畏与恐惧,因为她干过,为了阻止小时候的那个神父强奸自己,她知道国教的嘴脸,他们满口的道义,公正都是放屁。
这就是国教至今与帝皇本人最大的问题,国教相当多的神父与教会,所表现出来,展现给人民的形象和行为完全与帝皇本人相差甚远,而你却告诉人们,这就是帝皇的代理人?你又怎么能去质疑,为什么有人会怀疑甚至“背叛”帝皇呢?
基里曼大人,元帅给了自己新生,他们把自己从巢都里拯救了出来,那她就会为他们去做任何人,而且绝不会失败。
马蒂厄悲伤的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他的内心心如刀割,他不愿看见帝国儿女彼此厮杀,自己更不愿向他们开火,但如果这是帝皇的意志,他的命令必须得到执行,带走圣徒,拯救基里曼与真正的帝皇,这就是全部。
但就在马蒂厄举起枪口前,寂静修女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她眨眼之间昏迷的摔在地上,两旁的卫军与修女们扭头看去,看见了那个从禁闭室中撕开大门走出来的活圣徒,维托走了出来。
他赤足的走在血水上,如悲哀的圣徒般俯视着周围手足相残的景象,“够了,所有人放下武器,神父说得对,都够了,帝国子女的血流的够多了。”
“她……死了?”大修女惊讶的问道,她虽然和寂静修女交战,以要杀死对方的方式挥剑,但在她心里,从未把她当成过外人,那是她的姐妹,她不想让她就这么逝去,以这种方式魂归王座。
“不,她只是晕了,我没下恨手。”维托摇了摇头,他一般都不对女人下狠手,尤其还是自己的手下。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站出来,说服寂静修女来结束冲突,但依照他对这些忠诚,但固执的女战士的了解,说服她所花费的时间里会新增加死去的人数不会少,她不会和一个真的小女孩一样,喝着茶,和你坐下来闲聊的。
所以是的,维托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最简单,也最高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他也还不能暴露,他还没见到他,传达那个将决定整个银河系,乃至全宇宙命运的决定,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忠诚的寂静修女了。
维托抬起头来,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都停止了交战,他们仰望着圣徒,或许是出于威慑,也可能是发自内心的虔诚使然,但无论刚刚彼此厮杀的多么激烈,在这一刻,在那圣洁的眼神中,一切怨念都烟消云散了。
“基里曼有麻烦了,帝皇的儿子需要我们,谁护送我前去?”维托毫无悬念的问道,他知道答案,在这种问题下答案只有一个。
大厅中所有的枪都举了起来,爆弹,激光,链锯与动力不分彼此,刚刚还在交战的所有武器,都在归于了一个意志下,一个声音下,等待着那个同样简单的命令。
他们都知道那个命令是如何的,他们不需要听,但还是在等着听。
“帝国子女的鲜血,不该流在这种地方,现在,跟我来吧,用你们的血,书写宏伟之业,帝国的未来在等待着你们所有人。”